第140章


    等了半個小時對方都沒有回複,唐晏殊就沒有繼續等,洗完澡直接躺床睡覺。<strong>.</strong>


    翌日清晨,唐唐一大早從床上爬起來,做的第一件事不是刷牙洗臉,而是跑到唐晏殊的身邊,此時的唐晏殊正係著圍裙準備早飯,見挨著自己的兒子,就眯眼問:“怎麽沒去刷牙洗臉?”


    小臉上還留著口水印子呢!


    “媽咪。”唐唐揪著唐晏殊的圍裙,一臉的希冀樣,“那個叔叔的電話打了嗎?”


    “打了啊!”


    “怎麽樣,媽咪跟叔叔都說了什麽?”唐唐小眼神發亮,有點激動。


    唐晏殊垂眸切著手裏的培根,“可惜那個叔叔沒接,後來媽咪有發短信給他,不過也沒什麽反應。”


    “啊!”唐唐小嘴張著,一臉的吃驚,“那個叔叔果然很冷、很酷。那媽咪現在怎麽辦,唐唐還欠那個叔叔錢呢?”


    雖然那個叔叔有點冷,不過他相信他是個好人,最重要他不是個注重外貌的人,跟以前那些追求媽咪的男人很不一樣。


    聞言,唐晏殊眉色微動,看了眼自己的寶貝兒子,眉色微微動了下,然後晃掉了腦子裏突然冒出的奇怪想法。


    唐唐,應該還不至於……


    肯定是她多想了。


    “唐唐不要再提那個叔叔了,快去刷牙洗臉,早飯馬上就要好咯。”唐晏殊催促了聲。


    “哦……”


    唐唐嘟嘴應了聲。


    他跑到廚房門口時,又停了下來,扭頭問:“媽咪,欠人家東西一定要還上。那個錢,媽咪會想辦法還叔叔的吧?”


    “嗯……當然。”


    這樣的話,那他就放心了。


    唐唐笑著滿意離開廚房,待會又可以吃到媽咪準備的美味早餐了呢,真棒!


    *


    莫氏,總裁辦。


    中午時分,向言默處理好公事正在休息室裏小憩,剛躺上、床就收到了周裙的短信,他點開看了眼。


    那上麵的圖還有話瞬間擭住了他的目光,瞬間午後的惺忪睡意頓消,一個電話打過去,“媽,您在哪裏?”


    “喝茶啊!”向豌無比悠閑的聲音。


    “跟誰?”


    “跟我未來的兒媳婦啊!”向豌在電話那頭自顧自地說:“兒子,媽想通了,今天是我主動約的周小姐,現在她就坐在我對麵。其實吧……周小姐確實是個不錯的女孩子,出淤泥而不染。媽也不是什麽老古董,你要是真喜歡,這事就這麽定了。”


    “媽!”向言默已經許久沒這麽動過怒。


    知子莫若母,向豌聽到那邊的聲音,就知道在這件事上她做的太急了。


    擅作主張把周裙約出來,談這些事確實不妥。


    但是作為一位母親,她實在不忍心看著自己的親生骨肉等一個再也不會回來的人,既然有眼前人,就不該再懷念任何舊人,所以她不介意將他們送作堆。


    聽著電話裏的盲音,向豌大概猜到自己兒子估計正在趕過來,她將手機放到一邊,抬眸對上周裙溫婉淺笑的麵容,“默默大概正在趕過來,也好,等他過來就讓他表個態,這事就算這麽定了,你覺得怎麽樣?”


    這六年周裙一直在娛樂圈打拚,從默默無聞的三線小明星到眼下躋身一線女星的地位,這裏麵付出的汗水自然不少,但更重要的是圈子裏有些人知道,她背後有人。


    所以她所能得到的機會自然也比普通人要多些。


    周裙知道自己的長相在娛樂圈算不上傾國傾城的臉蛋,所以每接一部戲都演的非常認真,碾壓了許多所謂的科班出身。


    但是這麽多年,她的追求者雖然無數,可內心深處還是放不下一個人。


    原以為她這輩子隻能以“妹妹”的身份得到他的一些嗬護,沒想到在這個時候他的母親會主動找她,並且……


    她很心動,非常心動,更是抑製不住地激動。


    如果不是多年磨礪出來的演技,剛才她真的會放聲大叫。


    周裙難掩臉上幸福的喜悅,“一切全聽伯母做住,我也謝謝伯母不嫌棄我的出身,還有現在我所從事的工作,真的謝謝您!”


    向豌手指摸著杯沿笑了笑,“娛樂圈確實是個很混亂的地方,畢竟在我年輕時候也算半個娛樂圈人。<strong>最新章節全文閱讀.</strong>不過,隻要記住作為一個演員該做的,摒棄一切亂七八糟的人、事,自然就有清風徐來,功成名就。周小姐看著就像個聰明人,應該明白我說的話。”


    周裙心裏有略微的遲疑,但還是抿唇點了下頭,“周裙一定謹記伯母的教誨,好好磨練演技,做個好演員。”


    “伯母跟蕭影後合作的《魚玄機》至今仍是經典,即便這部電影是四十年前的電影。”在娛樂圈摸爬滾打這麽久,周裙已經很清楚什麽事投其所好,“在遇到瓶頸時,我經常會拿出來看看,每次都覺得受益匪淺。”


    對於那部反串的玩耍之作,向豌自己都快忘記,此時卻又人在她麵前提起,不禁微笑,“周小姐有心了。”


    周裙清楚她剛才的話取悅了眼前的貴婦人,剛才還有點緊張的情緒,眼下已經慢慢平靜,她禮貌起身說:“伯母,我給您斟茶。”


    “好……”


    就在這時,向言默亦是趕到了這座隱匿在喧囂中的茶樓,他快速推門進入,厲眸瞬間鎖定靠窗而坐的兩人。


    他疾步走過去,就在向豌準備要喝那杯“未來兒媳婦”茶時,她的動作被眼前的黑影打斷。


    此時周裙亦是驚覺向言默的到來,含羞帶怯地叫了聲,“向大哥,你來啦!”


    向豌看著自己兒子那張緊繃的俊顏,笑得眉眼彎彎,“默默,坐啊!來那麽快,你是坐飛機來的嗎?”


    “不來那麽快,我怕您老把自己兒子都賣了。”說完,向言默坐到自己母親的身邊去,並未與周裙並排而坐。


    一時間,向豌亦是覺得有點尷尬,兒子這樣的態度更是證明了風烈所說的話,千真萬確。


    看來,這麽多年他一直單著根本不是因為周裙。


    周裙聞言,臉色有瞬間的難看,不過很快她又恢複如常,替向豌說話,“向大哥,都是我不好,你別怪伯母。”


    “好了……”向豌看了眼周裙,麵色要比剛才嚴肅了點,“周裙,在我麵前有些戲就別做出來了,我這個人情願跟真小人相處,也不願意看見、或者聽見一些假君子的話。人和人的相處貴在將心比心,這個道理我希望你能明白。”


    “我……我知道了。”周裙被說的眼眶有點紅,“麵對您,我太緊張了,我希望您能看見最好的我。”


    “最好的你也就是……最真的你。”


    周裙知道自己有點弄巧成拙,突然間腦子有點亂,而對於向豌的話更是似懂非懂。


    如今社會,哪裏還有真性情的人?


    早就被現實問題磨得幹淨。


    見周裙神情有些變化,向豌莞爾笑了笑,“不過伯母知道你是個好姑娘,剛才伯母說的那些話也不要往心裏去。現在默默也過來了,你們好好聊聊吧,伯母還有事就先走了。”


    向豌剛想起身,就被人叫住,“媽,您先等等,我也有話要說。”


    “哦?”向豌有點好奇,又重新落座,“想清楚了?想要定下來了?”


    “確實想清楚了,也確實想定下來。”向言默漆黑如墨的瞳眸此時越發的幽深,“您還記得風烈對您提起的孩子嗎?那個孩子大概六歲……”


    “記得,才昨天的事,我當然記得,我又沒有老年癡呆。”


    向言默側眸,用嚴肅到近乎令人詫異的表情說:“那個孩子是我的。”


    頃刻間,有什麽東西在向豌,還有周裙心裏炸開。


    孩子……


    周裙一臉的難以置信,他怎麽會有個孩子?


    又是從哪裏冒出來的孩子?


    到底跟哪個女人生的孩子……


    莫小乖不是已經整整消失了六年嗎?


    向豌也萬萬沒想到聽見這樣的話,她激動地差點老淚樅橫,“默默,你是在開玩笑嗎?”


    “沒有,不是玩笑。”


    “默默,這種玩笑真的開不得……媽會高興的睡不著覺的。”


    “您可以高興,因為您有孫子了。”


    “……”


    簡直高興到天地崩裂。


    相對於向豌快要喜極而泣的樣子,周裙要緊牙關,恨不得將牙齒咬碎。


    在很久以前她就聽江欣怡提起過,向言默這個人冷漠無情的程度遠比他表麵上更加厲害,因為扒開那顆心,你會發現那裏麵其實什麽都沒有。


    她也曾說過,他不會讓任何一個女人生他的孩子……


    對,任何一個。


    可是現在,她卻親耳從他嘴裏聽說,他有個兒子,一個六歲的兒子。


    不知何時向言默已經掏出了手機,他淩厲的目光鎖住昨晚上打了他幾次的陌生電話,還有那一條像是搭訕般的短信。


    在兩人的注視下,他沒有猶豫直接撥了過去,在響了五下後接通,從那邊傳來一個女聲,“喂!”


    他說:“親愛的,明天早上九點民政局門口見。”


    “神經病!”


    “嘟嘟嘟嘟……”


    掛斷的盲音。


    向豌驚訝的瞪大雙眼,長大了嘴,要知道她已經幾十年沒有流露出這種呆滯的表情……


    這次真的太超乎她的想象。


    而周裙放在桌麵上的手在悄然間慢慢攥緊。


    向言默不知多久沒聽見有人罵他了,最近的那次應該是在醫院,那個人虛弱躺在床上,小臉蒼白,氣焰卻高漲,她對他惡言相向,怒不可遏。


    轉眼六年過去,她應該過的很好,很好。


    所以一直沒有回來……


    “兒子,你真的要結婚?”不久後,向豌總算回神過來。


    “嗯。”


    “跟誰?”


    “我孩子他媽……不然還能跟誰?”


    “……”


    向豌看了眼他還拿在手裏的手機,抬頭,高貴柔美的臉上依舊是跟她氣質完全不符合的驚愕,“你剛才算是求婚?”


    “嗯。”


    “那她怎麽像是把你電話給掛了?”


    “估計太激動了,也興許是在……害羞。”


    “哦……”


    向豌頓時覺得無比尷尬,她眼神略帶抱歉的看向了早已麵如死灰的周裙,今天這事弄成這樣的始作俑者畢竟是她,如果她不把她約出來,至少她不用這麽沒尊嚴的被拒絕。


    向豌看得出來周裙對自己兒子是真心,可惜愛情這個東西並非真心就可以。


    “周小姐,伯母認識很多人,他們的孩子都很優秀,改天伯母給你介紹一個……”


    周裙第一次覺得尊嚴被狠狠踩在腳底下的感覺,她悶不做聲的拎起身後的包,拿過旁邊的黑超眼鏡以及口罩,不似剛才的溫柔賢淑,沒有打招呼就直接轉身離開。


    看著周裙離開的窈窕背影,向豌歎息一聲,用手肘撞了下身邊的兒子,“默默,你這樣是不是做的太絕了,人家畢竟是女孩子,想拒絕也不要用這種理由,太傷人。”


    剛才她差點真要相信他嘴裏說的結婚,以及孩子,不過轉念一想就覺得那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估計就是為了讓周裙知難而退才會那麽說……


    向言默眼底浮動一片清幽,在午後陽光的刺激下顯得格外耀眼,他挑眉反問:“媽,你覺得我會因為周裙而拿自己的婚姻開玩笑嗎?”


    “呃……那你剛才為什麽那麽說?”


    “難道真是……”


    向言默扭頭緊繃的俊顏上有就別的笑容,“乖乖在家等著,兒媳婦、孫子都會有。”


    說完,還不忘拍了拍自己老媽依舊軟嫩的臉頰,“陸廷在外麵,我讓他送您回去。”


    “喂!”


    向豌朝著已經起身離開的人喊道:“我的老臉也是你能摸的,當心你爸打你屁股,臭小子!”


    見他已經走出茶樓的大門,向豌才收回視線,難道臭小子真的在外麵養了個孩子?


    如果真是,倒也不錯。


    母憑子貴,孩子的母親當然可以進莫家的大門。


    陸廷見自己老板走出來,就立刻丟了手裏的煙頭迎了上去,說:“向總,剛才我看見周小姐從裏麵出來,然後上了陳局的車。”


    “嗯,隨她去吧!”向言默淡淡說了句,隨後他轉身看了眼身後的茶樓,“待會你送我媽先回去。”


    “那您呢?”


    “我想自己走走。”


    “好的,向總。”


    陸廷跟在向言默身邊已經十幾年的時間,從初出茅廬到眼下快臨近中年,他不敢說是最了解老板的人,但是清楚他所說的“走走”到底是什麽意思卻隻有他一人……


    其實就是去一個地方,懷念一個人。


    *


    唐晏殊接到那通莫名其妙電話時,眼前正擺放著一具剛從河裏撈出來的女屍,因為死狀態過慘烈,先、殲後殺,所以在接到那個電話,聽見從那頭傳來的男聲,還說出那幾個字眼,她二話沒說就直接罵過去,然後撂下了電話。


    等解剖、取樣結束後,身上清洗幹淨後,她才重新拿起手機來看,發現剛才打電話過來的人,竟然就是……


    昨晚不接她電話的男人。


    剛才他在電話裏說……


    結婚?


    看來神經病三個字真的一點都沒有罵錯,如果不是神經病,誰會對素未蒙麵的女人說出那些話。


    此時的唐晏殊肚子裏五穀不剩,饑腸轆轆的不行,她將手消毒幹淨後就走出了解剖室,去了局裏的食堂。


    已經將近一點半的樣子,食堂裏基本上已經沒什麽人,但還是有跟她一樣因為忙著做事而晚來吃飯的後勤工作人員。


    剛解剖完,唐晏殊的食欲有點差,她用餐盤打了一點米飯,然後盛了一碗湯就坐到了大廳的餐桌上。她剛坐下,就聽見臨桌傳來議論聲。


    “喂,看見了沒?那個就是新來的唐法醫,就是她把蘇法醫從第一把交椅變成她助手的人。聽說她挺厲害的,之前在別的城市破了不少大案呢!”


    “長那麽漂亮,一點都不像是幹法醫這一行的,你看她,整天跟死人打諢,卻還是掩蓋不了那股子豔麗嬌容。”


    “蘇法醫也很漂亮,怎麽沒見你揶揄她?”


    “蘇法醫長得多清純啊,而且也厲害。她的厲害是我們親眼所見,可不是什麽聽說、據說……”


    “是、是、是,你是蘇法醫的頭號迷妹。”


    “不過……你們湊過來點。我偷偷告訴你們,我見過唐法醫的個人資料,她的資料上寫著喪偶,而且還有一個六歲的孩子。你們說,女人幹法醫這一行是不是真的不好啊?會不會命中帶克?”


    “呸呸呸呸……瞎說什麽呢,我家蘇法醫也是女法醫,她跟鑽石男神都快結婚了,你別瞎說。”


    “……”


    唐晏殊剛來嶸城警局沒多久,算是空降,有議論聲她可以接受,但不包括她能接受一些詆毀的話,就在她想要放下筷子起身走過去時,放在衣服口袋裏的手機響了。


    她掏出手機一看,那上麵顯示的是唐唐班主任的電話號碼,她立刻接通,“您好!是,我是唐唐的媽咪,我家唐唐怎麽了?”


    “好,好,我知道……我現在馬上過去。”


    *


    唐晏殊開車快速到達幼兒園,尋找到了唐唐班主任的辦公室,敲門進去時,隻見唐唐小臉上有抓痕,身上穿著的白色校服布滿了灰塵,鼻子裏還塞著棉花,雪白的棉花上有血。


    等唐晏殊進門,還沒來得及問到底發生了什麽事,辦公室裏另外一個家長攬著正在嗷嗷大哭的孩子就劈頭蓋臉地出聲:“你就是唐唐的媽媽吧?你看看你兒子把我家小孩打成什麽樣了,我兒子以後要是毀容,我告死你。”


    此時的唐唐小臉掛彩,看見自己媽咪來了不是立刻跑過去投入媽咪懷裏,而是將頭壓得低低的。


    作為老師當然要進行調解,唐唐的班主任見另外一個家長那麽激動就說:“孩子們在幼兒園裏難免會發生摩擦,希希媽咪也不要太激動了。”


    “老師你這話就說的不對了,又不是我家孩子先動手,你看看……你看看……我家希希細皮嫩肉的,在家裏就是寶貝疙瘩,你看他這臉,這麽長條的傷,我告訴你,如果你們幼兒園不把這件事情解決好了,我連你們一起告!”


    唐晏殊蹲下身,用手輕抬起唐唐的小臉,看著那上麵明顯比另外一個孩子還要嚴重的傷痕,“疼不疼?”


    唐唐咬著小嘴,搖頭,“不疼。”


    “那告訴媽咪,真的是唐唐先動的手?”


    “嗯……”


    “在進幼兒園前媽咪就說過,要跟小朋友愛互助,而你現在做了什麽?”在教育孩子方麵,唐晏殊有著不能違反的底線。


    唐唐不吭聲,什麽都不說。


    見此,唐晏殊眼底的怒意更盛,“回答媽咪,為什麽要打小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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