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少年醒過來後,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倒映著橘黃色火光的牆壁,一股別樣的香氣彌漫在著不大,甚至有些破敗的的普通小屋中。


    費力的偏過頭,黑暗的小屋中,少女的的背影在火光的映襯下顯得更加瘦小,那一把巨大的柴刀倒立在牆角,上麵還有著血跡斑斑。


    配合上放在少女腳下的兩隻張沒有頭,傷口還往外冒著血的狼身,和少女那被火光拉的很長的影子,本應該是有些詭異的場景,卻給少年一副異常安心的感覺。


    轉過身,少女手中端著一個邊緣有著破損的鐵盆,兩根細長的木條做成的筷子,顯然已經察覺到少年已經醒了過來,臉上沒有絲毫的意外,大方的將手中的鐵盆遞給了少年,白淨的臉上帶著笑容說道。


    “呐!嚐嚐本姑娘的手藝,這種野狼肉不是誰都能輕易吃到的!”


    看著少女清秀的麵容,少年那曾經築基,堅定的內心忽然有了一絲慌亂,雙眼有些不自然的避過少女那忽閃忽閃仿佛會說話的眼睛,伸手接過少女手中的鐵盆,在少女的幫助下在床上坐起,猶豫了一下嘴中說出了“謝謝”。這是少年著一輩子第一次與人說謝謝。。


    緊張中甚至忘記了一個瘦弱的少女是如何斬殺三隻惡狼,並將自己帶回這裏的。


    仿佛很高興少年的反應,少女開心的轉身坐回了火堆,拿著一雙長長的木條在火鍋裏挑著狼肉。


    看著少女的背影,少年從鐵盆中夾出一塊狼肉,狼肉有些腥,但是卻很鮮嫩。少年吃的肉,是那一隻狼身上最好的部位。


    吃下了狼肉後,少年突然覺得一股暖流從體內升起。


    分不清暖的是胃,還是心。


    她姓寒,叫做落落,但是她很溫暖,同樣很大方。


    山裏的夜很寒冷。但是落落卻將唯一一床還算是棉被的東西蓋在了少年的身上。自己卻蜷縮的像一個小貓一樣,緊緊的挨在少年的身邊,並且在睡夢中不時的努力向身邊有著溫度的少年靠近。


    看著再睡夢中天真的少女。少年歎了口氣,將身上的棉被蓋在了少女的身上,即便重傷,山間的寒冷對少年來說也不足為慮。


    但是在那一晚之後。那不大的棉被便會在少女堅持之下夜晚蓋在兩人的身上。


    而從那夜之後,少年便再也沒有好好的睡過。


    隻是瞪大著眼睛。看著上方不高的屋頂,感受著身邊輕柔的呼吸,聽著自己的心跳。


    時間轉瞬間便過了數個月,少年也可以勉強的移動身子。從床邊走到門口,坐在泥土小屋前,等著看似嬌柔的農家少女扛著幾乎和自己一樣高的柴刀。托著柴火,以及野獸回來。


    不大的山坡中隻有少年身後的泥土小屋。方圓百裏沒有人家。小屋的兩側有著長長的凸起,像是某種動物的耳朵,但是加在有些歪斜的泥土小屋上便顯得有些怪模怪樣。


    黃昏的夕陽下,少女扛著柴刀,托著一大堆東西蹦跳著回來了,在大堆的木柴上,躺著一隻猛虎,很難想象少女會有這如此大的力氣可以拖動上數百斤的物品,更難想象少女可以憑借著巨大的柴刀斬殺猛虎而自己沒有絲毫傷痕。


    夕陽的照耀下,帶著笑容的少女在少年的眼中是那麽的美麗。


    看到坐在門口的少年,少女大聲的打著招呼。


    “小媳婦,在曬太陽啊!”


    小媳婦是少女為少年起的外號,重傷下的少年,就像是嬌滴滴的小媳婦一樣沒有力氣做任何事情。


    笑了笑,少年沒有說什麽,站起身子打開了門,準備與少女一起做飯。


    這段日子在與少女的交談中少年發現自己竟然爬到了一個凡人的國度,雖然修為被廢、不能修煉,但少年仍能感受到此地的靈力是如何的貧瘠,沒有修士會來此自找不快。


    至於同樣變成凡人一個的少年,看著身旁給野獸剝皮的少女,突然覺得這也是一個不錯的地方。


    至於幫助少女給野獸剝皮,少年想了想後搖了搖頭,少年可不想被少女叫做小媳婦後在多出一個廢物的稱號,雖然與少女相比自己還真的好像一個廢物。


    晚飯間,正在埋頭在大鍋中吃肉的少女突然擦擦嘴,張開油亮的小嘴對少年說道。


    “小媳婦,這山林中連個鬼影子都沒有,我看我以前的父母都是成雙成對的,你這麽懶,也做不成什麽事情,我就養著你,我們也成為一家子好不好?”


    手中的‘筷子’一顫,少年從唯一可以說是器皿的鐵盆內移動視線,看了少女一眼,沒有說話,點了點頭算是默認。


    瞧見少年點頭,少女再次將注意力移動到鐵鍋內的老虎肉,仿佛方才確定的事情不過是商量晚飯吃什麽,沒有絲毫莊重嚴肅。


    晚上,兩人依舊是蓋著破爛的棉被,少年依舊是雙眼看著屋頂發傻……。


    又是兩個月過去了,少年已經差不多恢複了全部,除了還是不能夠修煉。所以少女胡亂蓋得小泥屋在少年的手中變得更大,房屋兩側的那兩隻小耳朵更加的活靈活現。


    晚飯不單單有肉,還有少年外出尋找的野菜,甚至在屋子後,少年開出了一片菜地。


    變得很大的土床上,仍舊是兩人擠在一起蓋著棉被,少年仍舊睜著眼睛發傻,少女睡著後臉上的笑容更加純真。


    但是某天少女出去後突然兩手空空的回來,飯桌上,沉默中突然對少年說道。


    “我在附近發現了很多腳印,”


    頓了頓少女補充的說道。


    “不是你的,也不是我的!”


    說話中臉上有著掩蓋不住的擔憂。


    愣了一下,坐在自己新作的椅子上,少年向著少女的木碗裏麵夾著野菜。有些不明白為何少女對突然多出的腳印如此敏感,這處山林又不是某人的。


    對於少年的不以為意,少女張了張嘴後再次變得沉默,夾起碗中的野菜機械的吃著。


    但隨後的幾天少女臉上的緊張越來越明顯……,沒有了平日那天真的笑容。


    終於,在一天的黃昏中,少年沒有見到少女那活潑的身影。


    內心猛然一緊。少年響起了那晚少女的欲言而止。感覺到五髒六腑有了緊縮。


    終於……在太陽幾乎落到山下時,少女回來了,帶著一身的疲憊。托著無力有著傷口的左手,嘴角帶著鮮血的回來了。


    見到少年後,不發一言,拉著少年的手臂就要離開。


    但轉身之時。麵對兩人的卻是數百裝備精良的士兵,將不大的山坡圍得水泄不通。


    她本是高官之女。卻天賦卓越。


    被奸臣陷害吵架滅族之時,帶著父母的期望憑借著手中巨大的柴刀殺了出來。


    隱居在山林中孤單數年,原因隻不過父母臨死前的那一句好好活著……。


    但是在方才的圍困中她同樣再次殺了出來,卻因為一個隻能用木頭做一些普通東西的柔弱少年……回來了。


    回過頭。少女抱歉的看來少年一眼,這一眼除了純真之外卻多出了一些莫名的情愫,她喜歡少年飯後的一些神仙故事。雖然他總是將故事中的主角說成自己。


    她喜歡少年做的木凳,做的木碗。很精巧,比自己這個女孩子做的還要好,尤其是房子兩側那個大耳朵。


    所以本能再次逃脫的她……回來了,她想要帶著他一起逃走,因為在自己離開後那些官兵必定會為難少年,但是此刻數百裝備精良的官兵卻早已超出了她應對的極限。


    轉頭看著數百逐漸逼近的官兵,少女看向坐在馬上的威嚴將軍,輕聲說道。


    “我隻想活下去,你們為何這麽逼我……”


    回應少女的卻隻有寶劍出鞘的嗡鳴。


    將身後心中一絲戰力也無的少年拉倒身後,少女右手緊握著手中的柴刀,用僅有兩人可以聽到的聲音說道。


    “抱歉,連累你了,一會我會盡力將那個將軍擊殺,你趁著他們都來對付我的時候逃命去吧!要是……我被他們殺死了,你也不要怨恨我,黃泉路上我再給你打野獸吃!”


    說完,少女提著手中巨大的柴刀,眼中冷芒一閃之下就要衝出,但是一隻普通的手不知何時抓住了少女那巨大的柴刀,任憑少女如何用力那隻手仍舊穩如泰山。


    震驚的回頭,少女帶著無法置信的看著一臉微笑的瘦弱少年。


    手掌微微用力,少年從少女緊握的手中奪下巨大的柴刀,反身將瞪大眼睛的少女拉倒自己的身後,笑著看著逐漸靠近的數百士兵,平靜的說道。


    “一家人,你打柴……我殺人!有我在,你不想死,那麽沒有人會傷害到你一根毫毛……。”


    站在少年的背後,看著比自己高出半個頭的少年,在這一瞬間,少女突然發現在自己眼中原本沒有戰力的青年,後背是這麽的寬闊,是那麽的有力。


    在少女看著官兵時,他看的隻有為了自己能夠回來的少女。


    他不僅僅隻會用木頭做出一些小玩應,也不僅僅隻會等著少女帶著獵物回來,這一切都是少年明白憑借少女的實力凡間沒有任何可以傷害少女的野獸。


    他曾經是一個築基修士,雖然修為被廢,但身體卻堅若磐石。


    他殺過的妖獸,要比這些士兵凶殘萬倍。


    雖然此刻虎落平陽,但落得是修真界的平陽,在凡人的國度,他仍舊是一隻真正的吊睛大白蟲。


    他不是嬌滴滴的小娘子,他想要在少女的心中換一個稱呼,比如……大丈夫。(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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