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綺?你是清綺對不對?你一點都沒變!」


    「元清綺也來了!」


    此起彼落的問候從席間傳出,元清綺靦腆地對每位老同學微笑。


    她本來以為小學同學都生疏了,來的人應該不算多,沒想到總共來了二十幾個人。


    這次同學會選在一家日式料理店舉辦,二十幾個人總共開了兩個包廂,中間相隔的紙門拉開,變成一個長條狀的大空間。


    主辦人是他們六年級的班長鄭吉雄。來之前,元清綺特地把小學畢業紀念冊翻出來,上頭的鄭吉雄黑黑瘦瘦的,看起來像隻小猴子,沒想到十幾年後的今天,他已經變成一個虎背熊腰、高頭大馬的壯漢!


    「清綺,這是你的名牌。」鄭吉雄旁邊有個小鳥依人的女生,笑嘻嘻地遞了張名牌給她。「這是我女朋友安妮,她也是我們小學同屆的,不過她是七班,我們是四班,你可能不認得她。」


    「你好。」元清綺禮貌地打招呼。


    「過來過來。」琴音快手快腳地跑過來,將她拉到自己旁邊的空位坐下,「來來來,大家熟悉一下。對麵這位是我們班上當年的模範生,一年到頭拿獎狀當飯吃的黃兆雲,你還記得吧?」


    「你好。」元清綺在長長的和式桌前坐定,把包包往身後的空位一放,客氣地向對麵那個男子打招呼。


    「嗨,清綺,你真的一點也沒有變。」黃兆雲笑道。


    黃兆雲的父親是個鋼琴調音師,從小家境就很不錯。小時候的他手長腳長,隻有一顆腦袋大大的,所以同學都叫他「et」。沒想到成年的他雖然還是手長腳長,卻變得清俊高瘦,不複小時候圓頭et的逗趣相。


    「我卻不能對你說相同的話呢!」元清綺笑道。


    「看我多未卜先知,我就跟你講我們說不定會遇到什麽竹科新貴,看吧!眼前不就一個?」琴音興高采烈地說。「黃兆雲現在是新竹科學園區一間上市公司的電腦工程師,前景一片看好啊!」


    「你們兩個還有聯絡?」黃兆雲來回看著她們。


    「我們的公司很近,又在同一間銀行辦事,早八百年前就團聚了。」心直口快的琴音回答。


    「清綺還是跟以前一樣,隻愛聽話不愛說話。」黃兆雲笑道。


    「大概性格是很難改變的吧。」她有些靦腆地道。


    「我記得小時候我們這些小男生都好喜歡逗你,每節下課故意在你麵前晃來晃去的,還有人打賭你會第一個跟誰說話。我們背地裏都叫你『小公主』,因為你就像童話故事裏麵美麗害羞的公主。」黃兆雲笑道。


    「喛,小時候的事情就別再提了。」元清綺整張臉都紅了,連忙喝水掩飾自己約困窘。


    「不,其實現在還是差不多呢!」黃兆雲直勾勾地看著她。


    她不禁垂下眼睫。


    班上幾個男同學迅速熟了起來,然後就重拾小時候的習慣,又想來鬧他們的「公主」。每次他們鬧得太過火,元清綺稍稍露出一絲不自在的神色,黃兆雲就會適時轉移大家的注意力,為她解圍。


    元清綺感激地看他一眼,不自覺地,兩人對談的機會越來越多。


    像汪迎先那樣的男人,緊迫盯人,步步進逼,非達目的不甘休;黃兆雲卻像一陣春風,溫柔有禮,斯文親切,元清綺的心不禁有些怦然。


    她也和一般女孩一樣,也憧憬心動和戀愛……


    在聊天的途中,她淺淺喝了一小口清酒,嫣紅染豔了雪白的頰,有如寒冬中綻放的梅花,黃兆雲看得呆了。


    然後,那個名字,突然在人群間冒了出來!


    「……美爾在汪氏集團工作,福利超級好,每年還可以分股票,簡直羨慕死人了!」突然有人開口。


    「我也聽說他們集團福利超讚,可是我去年沒有考上。」


    「汪氏集團,就是那個汪迎什麽的嗎?」琴音一聽到她熟悉的話題,立刻插嘴。「汪迎先啦,我想起來了。我和清綺的公司都是他們銀行的客戶,上個月我們還在大廳看到那個大帥哥,他好像是總經理是不是?清綺?」


    「我不記得了。」她端起茶杯淺啜一口。


    「怎麽會不記得,就是上個月中啊!後來你跑去洗手間……」


    元清綺的眼波下意識投向黃兆雲,他會意開口,「清綺的個性不會去注意那些名人動向的,你問她不是白問嗎?」


    琴音聽了,咕噥幾句,熱烈地投回討論之中。


    「美爾,聽說你們公司去日本投資飯店,最近財經新聞報導得好大,股票都開始漲了。你有沒有什麽八卦?」


    「我隻是一個超級小咖的業務助理,那種大頭頭的事輪不到我管。」美爾連連搖手。「不過我們老板這個月是真的很常跑日本,聽說那邊有台灣背景的黑道工程公司在搶包工程,連日本的警視廳都很緊張。」


    「汪家好像本來也是道上起家的。」


    「不過那是上一代的事了吧,現在已經漂白得差不多了。」開始有人回溯起企業家族史來。


    元清綺捧著茶杯,隻是靜靜地聽著。眼一抬,一雙溫暖的黑眸落在她身上。


    「你還好吧?怎麽都不太吃東西?」黃兆雲輕聲問。


    她搖搖頭。「我吃飽了。其實,今晚也待得差不多了,我等一下還要去趕捷運。」


    這時,突然一句石破天驚的——


    「不過我聽說我們總經理要訂婚了。」美爾丟出炸彈。


    「什麽?」元清綺全身一震。


    「唷!你也會對名人八卦感興趣?」琴音取笑她。


    「美爾,你說的是真的嗎?」元清綺連忙追問。


    「外部新聞還沒發,不過我們公司裏麵大家都在傳。」美爾換上神秘兮兮的口吻,「我主管說,要跟我們合作飯店建案的那個櫻井集團大老板很賞識我們總經理,一直要撮合他和自己的女兒。櫻井家的小姐聽說也是個大美人,兩個人已經見過好幾次麵了,小倆口對彼此都很有好感。如果最後這樁婚事談成,我們和櫻井集團的合作案就要錦上添花了。」


    「吼!都什麽年代了,那些豪門企業還在搞這種企業聯姻!」


    「難怪永遠富者越富,貧者越貧!」犬儒派聲浪霎時湧現。


    元清綺的心卻在怦怦跳。


    真的嗎?他要訂婚了?這表示,他不久就要結婚了,他應該會放她自由吧?


    元清綺頓時全身發熱,可能嗎?她真的快解脫了嗎?


    「清綺一定喝多了,看你臉紅成這樣,我還是送你回家好了。」黃兆雲關心道。


    她連忙回過神來,「啊,沒有關係,我自己回去就行。」


    「喂,你太過分了吧?隻負責送美女,我們這些壁花就不是女人喔?」一堆女生不依的鬧了起來。


    元清綺任她們去鬧,心思早就飛到了九霄雲外。


    說不出心頭是酸是甜,她的腦子裏隻不斷蕩著那一句:他要訂婚了,他快結婚了。他要訂婚了,他快結婚了……


    或許這就是一切的答案。


    上帝啊,請您讓他趕快結婚,放她自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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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卡農的音樂鈴聲幽幽唱了起來。


    沉睡中的人兒被吵醒,摸過床頭櫃的手機。


    「喂?」嗓音有些輕沙。


    「下來!」低沉的命令聲把她所有睡蟲嚇光光。


    元清綺飛快瞄一眼掛鍾,「現在是半夜兩點!我在睡覺,明天還要上班。」


    「你下來,或是我上去!」手機收線。


    元清綺呆了一呆。


    他上來?他現在人在哪裏?


    她母親每天早上四點就會起床準備做生意,而且今天是星期三,也不是他們應該見麵的日子。這個人真是太霸道了!


    元清綺不敢和他賭,隻好匆匆換上長褲和薄外套。


    過去一個多月他幾乎都在日本出差,錯過了每一次幽會,這又不是她的問題,他不能隨時想到就找上門來,還挑在半夜兩點!真是太不講理了!


    她嗔怒地下到一樓店門口,把鐵卷門旁的小門打開,不遠處,一輛賓士停在街角,駕駛座上釘著一個高頭大馬的男人。


    「你不可以停在這裏,會被人家看見!」她拉緊上衣,快步來到前座敲敲車窗。


    「上車。」車窗搖下來,暌違了一個月的濃眉峻目直直盯住她。他身上還穿著西裝外套,顯然也還沒回家。


    「現在是半夜耶!你不可以這麽霸道。」她嬌軟的嗓子生起氣來實在沒有什麽說服力。


    「上車!」汪迎先見她拉緊前襟,立刻道。九月末的夜風對她而言已經算涼了。


    「我不要。現在上山就要一個小時了,時間會來不及的,我媽四點要起床做生意,而且我一大早還要上班……啊!」


    車門突然打開,她整個人被拖進去。


    元清綺奮力想把自己撐起來,可是方向盤卡在那裏,她整個人被困在他大腿和方向盤之間磨磨蹭蹭的。


    那個很敏感的部分馬上有了反應!


    這男人簡直精蟲衝腦。她又羞又急。


    「還是你喜歡在路邊也可以。」一個含著暖氣的低笑在她耳邊誘惑道。


    這男人真的說得出做得到!她氣急地移到旁邊去,車門關上,賓士無聲地滑進夜幕裏。


    本來以為車子會駛向陽明山那個熟悉的方向,十分鍾後,他們卻停在他位於信義區高級公寓的地下停車場。他們幽會一年半以來,從來沒有在其他地方發生過,遑論是他的住所!


    元清綺緊緊抓著車門,不肯下車。


    「我不要!這種大樓住了一堆重要名人,一定到處都是監視器!」


    汪迎先理也不理,繞過車頭將她抱出來。元清綺隻好死死地摟著他的頸項,將俏顏藏在他的懷裏不敢抬起來。


    電梯上升的途中。他的吻密密落在她的發間,她的頰畔,而後開始搜尋緊緊藏在他頸窩間的唇瓣。他勃發的體熱感染到她,讓她的呼吸急促起來,噴拂在他的皮膚上;他的頸動脈瘋狂地跳動,動情的氣味彌漫整個小空間。


    電梯叮地一聲打開,他迅速走出來,打開自家門鎖。一陣天旋地轉,她的背已經貼著一片上等的小牛皮沙發椅,沉重的男性身體迅速從上方壓下來。


    「你……不可以這樣……太不講理了……」她微弱的抗議被吞噬在越來越狂切的熱吻裏。


    「講理?先做完了再講吧。」汪迎先低笑一聲,挺起身解開襯衫鈕扣,露出一片精瘦強健的胸膛。


    元清綺嬌顏紼紅,賭氣地閉上眼別開臉。


    「都這麽久了,還會害羞?」汪迎先褪下她的衣衫,在她耳畔低笑。


    灼熱的裸胸覆下來,擠壓她泛著粉紅的嬌軀,他的手開始在她身上施展魔法。


    「太過分了……」還在碎碎念。


    汪迎先其實早已急切得等不住,但是他知道她還沒準備好。綺綺很纖細,若他太過忘情,一定會傷到她……


    一年半下來,他早就比清綺自己更了解她的身體,他盡情地挑弄過她的每個敏感點,成功地讓她濕濡嬌吟——


    終於結合的那一刻,兩個人同時震顫地屏住呼吸。


    太久了,該死的太久太久了!他不斷克製自己,不想太快結束這一切。


    「你……嗯……」元清綺在他身下難耐地喘息。他為什麽還不……


    「叫我的名字。」他誘惑地移動一下。


    「嗯……別……啊……」在床笫間她完全不是對手,一旦被挑動,完全不像他能收放自如。對於這樣的反應,她既害臊又不知所措。


    「叫啊!叫我的名字!」他咬著牙,忍得滿頭大汗,仍然不肯給她兩個人都想要的歡愉。


    「迎……迎……」


    「叫啊!」他動了起來。


    「先……啊……」


    他再也忍不住,衝撞而去。她緊閉著眼咬住櫻唇,他立刻以自己的唇取代。


    極致的那一刻終於來臨,他緊緊扣住她的粉臀,兩人一起躍過高峰!


    元清綺迷迷蒙蒙地躺著,過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


    一雙深黝無底的黑瞳咫尺外緊緊凝視。


    她昏昏然地問:「你為什麽還穿著上班的衣服……剛剛才下班嗎?」


    深沉的眸底侵入一絲笑意,「我直接從機場回來的。」


    她又閉上眼,深呼吸幾下,終於覺得緩過神來。一張眼,他還是直勾勾盯著自己。


    元清綺霎時想起,自己玉體橫陳、發絲散亂,一定極為不端莊,他不知已看了多久!她紅著臉拉過腳邊的第一件衣服:他的襯衫,把裸裎的嬌軀包住。


    他撐起身體,開始欣賞她穿著自己襯衫的美態。


    「你不可以這麽不講理,我也有我的作息和生活,不可以每次你興致一來,我就要丟下一切配合你。」她嬌軟地抗議。


    也是,她的體質不太好,每次亂了作息,接下來幾天精神都會不好。這是汪迎先幾次纏得她太晚,午夜才放她回家之後體認到的事實。


    他心不在焉地摩挲著她的藕臂,將她鎖在懷裏。


    「以後你星期三來。」


    「那星期一和星期四就取消了?」她的眸中露出雀躍。


    汪迎先似笑非笑地看著她,「星期一和星期四在『老地方』見。」


    元清綺好一會兒才明白他的意思。


    「你要我星期三加來『這裏』?」她猛然坐起來,速度太快,眼前一陣昏花,她頹然倒回他懷裏。


    「你身子怎麽這麽弱?」汪迎先蹙起眉。「我送你去上瑜珈課,練一練,看看身體會不會好一點。」


    她急忙推開他的臂,「你不要鬧了!一周陪你三天,還要上瑜珈課,你以為我都不用回家了嗎?」


    「那就不要回家好了。」大爺慷慨地道。


    「你不可以隨便加時間,我下了班還要回家幫我爸爸顧書店。」她鄭重地說.「而且,我也不要來這裏!」


    她半裸地坐在他懷裏的模樣真是嬌美可愛極了,那件襯衫穿在她身上,比穿在原主人身上更好看。


    汪迎先見她東遮西遮,還要努力裝得很堅強,向他據理力爭,不斷地想笑。


    「為什麽不肯來這裏?」


    元清綺給他一個白眼。「你瘋了嗎?這裏離我家隻有十分鍾的車程,而且大樓裏到處都是監視器,如果被人發現怎麽辦?」


    「被人發現跟我在一起很糟嗎?」他故意板起臉。


    當然很糟!


    「雖然你沒必要,我還是希望你能想想我的立場,如果話傳到我父母耳中,我們……連見麵都沒必要了。」


    汪迎先撇了下嘴角。「那以後星期三去上瑜珈課,我讓秘書替你找個好一點的班。」見元清綺開口欲言,他立刻沒好氣地說:「我不會讓她知道是替誰報名的,可以了吧?」


    元清綺遲疑了一下,輕輕點了點頭。


    其實,她很想問他有關他訂婚的事,最近媒體都沸沸揚揚地在傳。將來他訂了婚、結了婚,他們的關係是不是就可以停止了?


    可是他剛才想「加天數」,又不像那麽回事。


    這個男人總是神秘古怪,喜怒哀樂都讓她無從捉摸。


    「還有一點時間……」他的黑眸變濃了,身體又壓了下來。


    「不可以,我媽快要出來賣早餐了!」她拍在他身上的力道跟打蚊子差不多。


    結果,還是敵不過他的蠻力。等汪迎先終於肯放人,已經淩晨四點了。


    「咦?綺綺,你什麽時候起來的?」正在騎樓早餐鋪做準備的元母,一眼看到女兒偷偷摸摸地走過來。


    「我……我趁早上車子少,剛才去晨跑……」她底氣不足地回答。


    「早上四點起來晨跑?」元母怪叫。


    「對啊,今天第一天跑,鬧鍾調得太早了,明天我調六點鍾好了。」她打個哈哈,心虛地選進家門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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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先,你這樣是明擺著削我麵子!」汪氏總裁不悅的大嗓門從電話那頭飆過來。


    「大伯,我們和櫻井集團的飯店標案,理應公開招標的,既然兩邊的人都同意私下找廠商競標,您就應該了解櫻井的人也有他們的盤算!」


    「哼!他們盤算就盤算,為什麽你沒有堅持到底?」


    「兩家建商開出來的標單,『平鬆工程』硬是比『三橋』低了六百七十萬美金,白紙黑字的數字寫在那裏,一切隻是在商言商!」


    「在商言商?你明明可以提出複議做二度、三度比價,比到大家都高興為止,你為什麽不提?」老總大怒。「三橋的張老董是我幾十年的朋友了,他們公司也不是沒有彈性,我一開始信誓旦旦保證,這個工程最後一定會發包給他們做,現在好了,人家信了我的保證,已經先進好第一批建材了,你臨時搞這種飛機,叫我拿什麽臉去跟老朋友交代?」


    「大伯,您不會忘了張先生以前是做什麽起家的吧?」汪迎先冷冷地道。


    「以前大家都是混過來的,那又怎樣?以前我們汪家也混過地頭,難道你現在還是混地頭的嗎?」


    「我們現在不混地頭,不表示張董事長就跟著改邪歸正。」


    「『三橋集團』利用進口建材的機會走私毒品進來,日本警方已經在盯他們梢了。」汪迎先丟出炸彈。


    「那又怎樣?那也隻是『傳言』而已,警視廳盯了他們多少年了,還不是什麽證據都沒盯到,要你這個臭小子來主持正義?」


    汪迎先對主持正義一點興趣都沒有。


    「大伯,以我們現在的狀況,實在不適合再跟那些行事可疑的『老朋友』有牽扯,否則火遲早會燒到我們身上來。」他的口氣放緩下來。「這次既然三橋被人比價比下去,我確實是有意順勢讓他們落馬。我的本意也是為了公司好,這件事,我希望大伯無論如何支持我的決定。」


    汪大伯定了一定,驀地歎口氣,「阿鎧這一點就比你懂事!他硬的不成就軟的來,一定哄得大家都服服貼貼,你一點彈性都沒有的臭脾氣,遲早會給自己惹上麻煩。」


    汪迎先沒有接話。


    「算了算了,我不管你了,你要怎麽做隨便你!不過別怪我沒警告你,姓張的不是個甘願認栽了事的人;他或許不敢對我動手,不表示不會給你點顏色瞧瞧。你有種削他的底,就自己去擺平後頭的事吧!」汪大伯哼一聲收線。


    汪迎先緩緩把話筒放回去。


    他又怎麽會不知道呢?對方早就有動作了,他這幾趟的日本行,其實並不平順。但是他現在一讓步,之前的種種堅持便付諸流水。


    大伯草莽出身,大口喝酒大塊吃肉慣了,將來若公司被那些「舊友」連累,有個什麽萬一頂多再另起爐灶;但他是個實際的現代經營者,他有義務維護公司及所有員工的整體權益。


    日本警視廳知道「三橋」有動作,多年來一直抓不到這群人的把柄,於是頻頻和他聯係,希望兩方能合作將主謀繩之以法。他不是傻瓜,這種事最後隻會讓他變成各方的炮灰。


    他走到一整片的玻璃帷幕前,雙手插進口袋,看著下方的繁華眾生。


    心裏有些煩躁,下意識拿出手機按下那個熟悉的速撥鍵,然後立刻取消。


    今天是星期六,綺綺陪她的父母回彰化娘家探親。


    他討厭看不到她的感覺!


    汪迎先走回辦公桌旁,看著其上的一幀玉照——櫻井華巧笑倩兮地麵對鏡頭,傳統和服並未掩去她的曼妙,反而襯脫出她高挑優雅的姿容。


    他將相片拿起來端詳片刻,峻顏毫無表情。最後,他將相片往桌上一扔,下了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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