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耀台下,雲翼醒了過來。<strong>.</strong>


    一名白衣教士冷著臉告誡道:“你最好立刻離開,不然,我們會立刻動手,將你革殺。”


    雲翼看他一眼,轉身走了。


    此刻,他已經冷靜了下來。師兄和師姐的仇也算是報了,再呆在這也沒什麽意思了。走就走吧。


    他回了客棧,留了一封書信,出了客棧進了賭坊,領了賭資,雇了架馬車,趕回了草堂。


    雲翼是離開了,但他在天耀台鬧出的動靜並沒有止歇。


    始源神殿當場作出聲明:“已經將雲翼驅逐,並劃入黑名單,此後,無論任何賽事,都禁止他參加。”


    這份聲明,瞬間引來了各種非議。謾罵者有之,聲討者有之,譴責者也不乏其人。但更多的人是困惑,雲翼區區一枚靈師,與靈宗有天塹般的差距,他是怎麽取勝的?


    作為受害方,蕩雲劍閣,紅梅莊,影子門沒有表態。隻因為嶽海濤,藍雪娟和那名刺客還沒有醒來。


    治愈係教士還在緊張的進行救治,臨近傍晚,秋霞漸落時,三名受害人相繼的醒了。


    他們睜開眼,神色萎頓,虛弱的問了一句話:“我怎麽了?”直到此時,他們都沒有想明白,自己是如何落敗的。


    事後,受害三人回想了一下比賽過程,驚恐的得出一個結論:自己受到了識念攻擊?


    這怎麽可能呢?雲翼才靈師修為啊,他的識念怎麽可能那麽渾厚?即便是偷襲,也不可能成功啊,他到底是怎麽修煉的?


    漫說他們不相信,草堂的諸位師兄、師姐在得知這個結論後,也是怔住了。


    吳道子咳嗽了一聲,解釋道:“不是不可能,而是一定會這樣。雲師弟既是‘五係’靈修,又是武修,全天下有第二個這樣的人嗎?”


    眾人直搖頭。雲翼這樣的奇葩,舉世罕見。也就出在草堂這種小地方,其他大門派絕不可能讓門徒如此胡鬧的。


    “別忘了,雲師弟一旦修煉,可是五係齊頭並進,還不能有一絲差池啊。他錘煉識念的時間,比正常人高出了五倍。一日如此,一月如此,大半年會如何?


    “他的識念跟靈宗低階不相上下,有什麽奇怪的?關鍵是,他還是偷襲,嶽海濤他們斷然想不到,雲師弟會用此招,能用出此招。”吳道子言辭切切的分析道。


    草堂等人沉默無聲。認同了這種解釋,但還是驚的不輕。看起來不起眼的小師弟,卻已經達到了這種高度,讓人汗顏啊。


    離開多日,草堂內仍如往昔般平靜。這裏沒有喧鬧,沒有爭吵,隻有廚房內洗菜、切菜的聲音。


    雲翼回了房間,卻沒有修行,而是考慮著接下來的事情。


    天耀台的戰績,並沒有讓他沾沾自喜。[.超多好看小說]他明白,那是對方有輕視之心,也有突襲的因素。修行不能取巧,該按部就班的,還得一步一步的來。


    他來到京城的本意,是想借助同窗的家族背景,找尋一下失散的妹妹。他已經做到了,可結果不如人意。妹妹還是沒有找到,甚至不知是死是活。


    眼下,他已不再考慮這件事情。金秋大會,他參加了,也出場了,很是清楚的感覺到了與他人的差距。


    差距很大,幾若鴻溝。雲翼不喜歡這種感覺。他想超越,卻知道,很困難。自己進步的同時,別人也在提升。


    他隻得把突破的方向定在自己身上,不去考慮其他人。


    氣海內,有十八個周天的靈氣儲量,隨時可以突破到武師。靈府內,有五係靈根,靈氣的總和才六個周天,均攤開,每一係都很弱。這樣的實力很悲催。


    “唉!先從靈府下手吧。”雲翼歎著氣,暗自盤算。


    眼下時節已是深秋,空氣中有了寒意,陽光已不再熾熱。


    雲翼除了吃喝拉撒,已經不再理會其他事情。外界的紛擾與他無關。時間飛逝,二十天匆匆而過。


    莫賢一行九人回來了,大家各個興高采烈,好像取得了不錯的成績。


    雲翼出門相迎,草堂再度恢複熱鬧。但熱烈氣氛中,寒風呼嘯而起,要入冬了。


    莫賢他們在金秋大會上,的確取得了不錯的成績。


    七師兄吳道子進了前三十強。大師兄莫賢,二師姐柳竹霜,三師兄韋淼雖然中途受傷,可底蘊猶在,稍稍治療後跟四師姐穆雅欣,五師兄韓磊,六師姐周敏,一同殺進了前六十。


    就連受傷的秦玉蓉,在神殿教士的治愈下,也拚了個七十二的名次。


    在匯報成果的時候,大家下意識的看了雲翼一眼。大家都知道,若是小師弟沒被驅逐,要走到哪一步,真是難以預料。直到此刻,回想著雲翼在場上的表現,大家還有些心有餘悸。


    這小師弟瘋起來還真是夠可怕的。


    此次大會,草堂收獲頗豐,不僅揚了名,還以己身做了宣傳。潛在的收獲,更加大了。大家不僅與同層次的高手較量過,磨練了技能,還收獲了豐富的戰鬥經驗。


    此次,大家很是開了眼界,相信對以後的修行有頗大的助益。


    吳道子甚至預言:“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內,草堂不會再平靜。絕對有人上門討教,估計也會有新生來訪,試圖加入。”


    大家對此欣喜不已。


    草堂要擴大規模了,這是莫賢八人一直極力爭取的,也是最願意看到的。


    在草堂舉辦的慶功宴上,莫賢問了一個,大家感興趣的話題:“大家為什麽修行?”


    吳道子端著茶杯最先發言:“我就想知道天的盡頭在哪?世間萬物萬靈為什麽存在?”


    七師兄的這番話,雲翼曾聽過。這的確是世間最難的問題,非天機不可解。


    “我嘛……”二師姐柳竹霜嗬嗬笑了起來,有些不好意思:“我就是不想讓家族左右我的婚事,我想自己做主。”


    “姐姐,你看中誰了?”雲朵兩眼放光,好奇的不得了。


    “臭丫頭!”柳竹霜狠狠的瞪她一眼。


    “我跟二師姐差不多,也不想被家族擺布。我就想有自己的思想,所以我要有實力。”穆雅欣說道。


    這話好像說進了女孩子的心坎,六師姐周敏,八師姐秦玉蓉,點頭附議。


    “你們呢?”柳竹霜看著莫賢等男生。


    “我是習慣使然,也算是家族傳承。”莫賢有些羞愧:“我的祖輩很幸運的都有靈根,都在修行。我從小耳睹目染,很是理所應當的進行下去了。”


    “我?”三師兄韋淼想了想,說道:“我家門前有條大河,我小時候就發下宏願,想夏天滑冰。也幸虧,我是水係……這宏願有可能實現。”


    居然為了這麽個原因?眾人轟然而笑。


    “我就簡單了。”韓磊很憨厚的笑著:“大家都說修行者很了不起,能為家裏征名利。我既然有靈根,自然不能浪費。我想出名,想讓爹娘過好日子。”


    “孝子啊,其心可嘉。”莫賢讚賞道。


    “雲翼,你呢?”大家紛紛側目。


    雲翼笑著搖頭:“我的目的可不單純。我起初是想借助大家的家族力量,找尋小妹。”


    “這倒不算什麽。”莫賢很不在意,但卻很不解:“你進了草堂後,這個就不是問題了。師兄妹有困難,自然會援手。隻是,你修行很刻苦啊,總有個原因吧。”


    雲翼猶豫了一下,說道:“我想四處走走。可我怕命太短,路太遠,半道上,被人殺了。所以,我必須有實力傍身。”


    “呃?”眾人錯愕過後,又是一陣大笑。


    “命太短,路太遠?”吳道子回味著這話,感慨道:“總結的很到位。修行的路的確太長,也太遠。沒有足夠的壽命,想見到心想的風景,的確不現實。”


    “師弟這句總結,像是修行的總綱吧。”二師姐調侃道。


    眾人想了想,默默點頭認可。


    金秋大會之後,草堂果然變的熱鬧了。


    有人互相較量切磋,消化這次的收獲。有人站在門口,迎接應接不暇的挑戰。有人做著登記,有新生自告奮勇的登門了。


    草堂的房間有些不夠用了。


    深秋的某一天,雲翼把雲朵叫到了身前:“丫頭,我要出去走走,你在草堂裏要好好呆著。不要亂跑。”


    “你幹嘛去?”雲翼突然要出行,雲朵有些不舍。


    雲翼舉目看著紙窗,說道:“去四處看看,提高一下實力。”


    “在草堂不是更好嗎?大家還能比武切磋。”草堂內的人越來越多,要修行也不一定非去外麵。雲朵很不解雲翼的想法。


    雲翼搖搖頭:“我性子野,在一個地方待不住。心情自然也不好了。”


    “這樣啊。”雲朵想了想,說道:“那好吧。等過段時間,我也該回老家了。”


    “嗯,那路上小心。”雲翼叮囑道。


    雲朵的心情有些不好,她不舍的看著雲翼:“等你有時間了,一定要去吉州城的雲家看看我。”


    “吉州城?雲家?”雲翼心下一緊,不由激動起來:“雲家的老太爺可是雲奕鵬,主母是沈氏,閨名香蘭?”


    “你怎麽知道?”雲朵下意識的警惕起來:“祖母的名諱,沒有多少人知道的。”


    雲翼咬咬嘴唇,親切的看著雲朵:“我是雲澤的長子,應該是你的堂兄。”


    “你……”雲朵攥著小拳頭,狠狠的錘打著雲翼的肩膀:“你這沒用的,你咋不早說。二伯還好嗎?”她已經滿臉淚水。


    雲翼抹抹眼角:“我爹娘四年前就死了,我親手埋的。丫頭,你是三叔的閨女?”


    雲朵點頭。


    雲翼皺起眉頭:“那你們被追殺的時候,咋沒回家?”


    “不能回家。”雲朵搖頭:“我爹說了,一旦回去就會連累整個家族,更不能去投靠親戚。他說,那把靈器,被世人不容。”


    “果真是這樣。”噬魂刃的可怕,雲翼早有耳聞。此刻,親耳聽到,他還是一陣心痛。一把靈器,就斷送了三叔的性命,到底值還是不值?


    雲翼和雲朵是堂兄妹的消息,很快在草堂傳開。莫賢等人相繼前來道賀。


    新招收的九名新生,遠遠的看著那對兄妹,有些好奇,也有些困惑。聽說那位九師兄很是怪異,擁有五種靈根。可看他的樣子,好像也沒什麽出奇的。


    冬風漸緊,寒意欲濃,在冬雪未降,四野焦黃,枯葉亂飛時,雲翼向草堂眾人提出了辭行。


    “師弟,你這是要去哪?”莫賢心知雲翼辭意已決,也沒挽留,擔憂的問起了他的去處。


    “到西部走走吧,從未去過。”雲翼回道。他的確是沒有確定的方案,想走到哪算哪。


    “也好!”大家都知曉雲翼為啥修行。他說出去走走,自然是為了心意平和。


    “記得回來,大家會想你的。”


    “路上可要多當心。”


    “……”


    眾人很是不舍,絮絮叨叨一陣叮囑。


    雲翼鄭重的施了一禮,背著包袱離開了草堂。他沒有帶四靈塔,留給了雲朵。


    雲翼已經十五歲,家中雙親已故,小妹下落不明,生死未知。他欲遠行很隨意。


    草堂眾人看著遠去的少年,有些不舍,有些感傷。他的背影看起來如此單薄。


    冬季的冷豔陽光照在雲翼身上,在地上印下了一道陰影,很孤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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