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謂回馬槍?


    回馬槍就是故意引誘敵將追上來,待敵將在身後將要發動攻擊,乘機撥轉馬頭,使兩馬成l型,自己這才進行攻擊,這時兩將幾乎是麵對麵了,敵將招式用老,兵器也沒時候拉回來抵擋,促不及防,就被刺殺(或砍殺)於馬上。


    它的要訣不在於“回身刺”,而在於“回馬刺”。


    所以“回馬槍”之類“反敗為勝”的招式不好練,首先要置自己於很危險的境地,其次要把握好時機火候,最後如果是在馬上使,則要和戰馬很好的融為一體。


    其中尤為要把握好的就是回馬的時機,早了對方尚未出招,手中兵刃有足夠的機會抵擋,若是出招晚了,多半是馬未回轉自己先被砍了。


    朱仝敢用、能用回馬槍這類雙刃劍的招式,必然是有一定的把握的,同時也能看出其人的武技不凡,這可不是簡單的勒馬回槍一氣嗬成的。


    可這一次,朱仝還是失算了。


    水驁手中刀短,隔著馬身子很難招呼到對方身上去,因此隻是緊追其後並未出刀,而朱仝也是知道這一點的,此時回馬並不是最佳時機,可形勢在眼前,眼看再跑下去就得進城門了,城內展不開馬速,回馬槍更使不出來。


    打個措手不及也好,朱仝如是想便也如是做,勒馬回轉,槍出如電,直刺水驁胸前!


    水驁追得急,想避讓都沒了空間,一咬牙不退反進,盡力扭動身子避開要害,整個人瞬間撞進了朱仝馬前!


    噗哧!長槍直刺而入,透著肩胛窩的位置而出,巨大的反衝力讓朱仝身子往後一仰,險些栽下馬去。


    水驁終究還是沒能避開,長槍入體,痛得他臉色煞白,隻覺得半邊身子都要被撕裂一般,劇烈的疼痛感潮水般襲來,讓他腦子瞬間一清,知道此刻不能猶疑不能後退,不然隻有死路一條。


    一發狠,水驁暴吼一聲,左手拽住長槍,右手單刀狠狠一揮削斷槍杆,也不及拔出,整個人借著馬勢撲向一臉愕然的朱仝。


    朱仝哪想到水驁如此悍勇,長槍刺入對方肩窩的時候多少還有些遺憾對方居然能避開要害,下一刻手臂發力就想將水驁挑下馬來,對方反應卻是快,先行一步削斷了槍杆,也不停留就殺了過來。


    水驁半個身子轉眼就被鮮血染透,單刀劈砍削撩,招招不離朱仝要害之處,渾然不顧自身空門大露,這顯然是怒了,想要將他斃於刀下。


    朱仝狼狽滾下馬,被他這不要命的打法給壓製住了,雖然水驁出刀破綻極多,他卻不敢循跡而入,這家夥的打法就是以命搏命,就算自己得逞,怕也要被水驁斬殺當場,更何況自己手頭就剩下半截木杆子呢!


    反應過來的馬軍已經圍了上來,城門上的步軍也分出一隊人趕下來支援,隻是沒有見到雷橫的身影,也不知是不是別有打算。


    水驁有生以來算上在那世裏,何嚐受到這麽大的傷害,小時候削個蘋果劃了手都能愁眉苦臉修養好幾天,這會兒被長槍前後貫通,反倒是激起了本性中潛藏的戾氣,一把單刀大開大合硬生生打出了瘋魔杖法的架勢。


    這打法別人想插手都難啊!


    外圍的時遷和老六一見水驁受傷,心頭就是一慘,三人裏最大的依仗就是水驁的身手了,時遷保命足矣,想帶人突圍那是天方夜譚,如今水驁重傷,也不知道能撐多會兒。


    老六還是硬氣,臨下山宋萬一再叮囑,必要保得水驁周全,雖說自己這手腳未必頂得上一個馬軍,但是此情此景,總不能坐看不管吧。


    掙紮著站穩身子,老六梗著脖子就要上去廝並,卻被時遷一把拽住胳膊,沒好氣的兜頭來了一巴掌。


    “打我做什麽?”


    時遷翻了翻白眼哼道:“你要做什麽?”


    “水大哥身陷險境,我得去救他!”


    時遷再次翻了個白眼嗤道:“就你?別說你這會兒站立都困難,就算你活蹦亂跳的,就那倆下子還想上去救人?不添亂就是好事了!”


    老六眉頭一鼓,卻是發不出脾氣來,這瘦矮子話不好聽,卻是不錯,自己那三腳貓都不如的功夫,上去不是喂刀子就是添麻煩,救人與其說是笑話,不如權當作一個態度罷了。


    倆人在這裏嘰裏咕嚕說著話,不遠處三五個馬軍冷眼瞪著,做隨時廝殺狀,隻等時機罷了。


    朱仝一招失手就失了先機,手中又沒了趁手兵刃,被水驁一直壓著打,隻能勉強招架著,腳下步伐早就亂了套,踉蹌著直往後退。


    水驁覷準時機,單刀斜挑引過他的目光,左腳微踮,右腿旋踢,一招神龍擺尾正中朱仝前胸。


    這一下力大勢沉,朱仝避無可避硬生生受了,整個人蹬蹬往後直退,哪料到身後便是護城河,慌亂之中一腳踏空墜入水中。他卻是個旱鴨子,在水中直撲騰,時浮時沉倒是喝了不少水。


    水驁一怔大喜,想也不想跟著跳了下去,要說他的本事,別的都是怪老頭芯片強行輸送的,唯有這水性卻是自己的,那世生在江邊,打小就在江水中整日撲騰,摸魚捉蝦好不快活,也非是刻意,就練出了一身好水性,這會兒倒是派上用場了。


    這護城河連著城外廣濟河,廣濟河乃是漕運河,四通八達橫跨曹、鄆、濟、青諸州,水驁入了水也不去管淹得直翻白眼兒的朱仝,一個猛子紮下去順著河道直潛了數百米這才露出頭來換口氣,眼看那些馬軍亂成一團,會水的下去救人,不會水的也是在岸上鬧哄哄的也不知道忙活些什麽。


    水驁齜牙一樂,他倒不擔心時遷和老六,這時遷橫行天下這麽多年,據他自己說當年還進過大遼皇宮,雖有吹噓成分在內,不過要說這麽一個怪盜沒有幾分保命的本事,水驁才不相信呢。


    失了朱仝的馬軍戰力大打折扣,時遷要想護著老六離開應該不是多難的事情,不過這種種隻是猜測,水驁踩著水遠遠觀望,若是事有不協,說不得自己還得搏命救人。


    想來也是好笑,自個兒就是個勞碌命,連軸轉的整天救人玩兒,要麽就是整天劫人玩兒,難道是上輩子警匪遊戲沒通關的緣故?


    時遷並沒有讓水驁失望,那幾個馬軍見朱仝落水,水驁跳水,也不再觀望,齊齊驅馬衝向時遷倆人,哪想時遷一抖手不知道甩出些什麽玩意兒,一陣輕響過後濃煙滾滾卻不見火頭,風一吹還帶著一股子辛辣刺鼻的味道,嚇得幾人紛紛後退,等到風吹煙散,那時遷二人早就沒了影兒了。


    水驁看得直挑眉毛,這時遷還有這等本事?煙霧彈都使出來了,果然有一手,說不得日後還得找他討教討教,這東西可是逃命的有力保障啊。


    眼看河道邊有馬軍追了過來,水驁不再遲疑,遠遠伸手比劃個中指,自娛自樂也不管人家壓根兒不明白這意思,身子一沉就潛了下去,這一潛正如遊龍入海,再想拿他已是難如登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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