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尉的腦袋一個頂倆個大,念頭轉了轉也沒有太放在心上,好在還有個何濤頂在前麵,那家夥是擺明了車馬要參上一腳的。縣尉也樂得輕鬆,成了少不掉自己的功勞,敗了自有人頂在前麵,自己那頂不大的官帽還是比較穩當的。


    遠在梁山的水驁不知道這其中的彎彎繞,要不然還得感慨,什麽狗屁緝捕使,擱後世你不就是個刑警隊長嗎?話說什麽時候剿匪用刑警隊了?


    隻是這會兒梁山聚義廳上就有些愁雲慘霧的味道了,官軍征剿啊,可不是鬧著玩兒的。


    這時候的梁山一幫泥腿子本能的對官軍還存在著很大的畏懼感,根深蒂固的觀念不是簡單的換個身份就能轉變的。


    別說什麽八百裏水泊,別說什麽黑風口一夫當關,明晃晃的大刀長槍,可不是手頭那幾杆大樹杈子能對付的。


    人心,其實早已惶惶了,隻不過大家都沒有退路,隻能死撐著賭一個萬一而已,就梁山自身而言,誰也不看好農民出身依舊還保持農民本性的水匪們對陣大宋政權下的民團捕快,甚至是正規軍隊,就能討得什麽好去。


    大部分梁山人,這輩子都沒有握過那把刀,那杆槍,更別談對陣殺人了。


    這個道理隻要不是二愣子和失心瘋,誰都明白,隻是明白歸明白,不戰而避?還是悄然下山再做回農民?不現實啊,大宋的戶籍製度相對還是比較完善的,遠不是你丟下鋤頭做匪,拿上犁耙為農那麽自如無羈的。


    宋萬、杜遷,包括那一幫梁山中樞的頭目們都是苦臉相對,水驁卻是有些奇怪,記得水滸裏,官軍剿梁山,無不是敗潰而回,十回有九回都是靠著這所謂的八百裏水泊,這會兒縱然一時驚詫,也不該失魂落魄至這樣啊。


    “哥哥,你可有見教?”宋萬是個直爽人,讓他對陣掄刀子他不含糊,讓他考慮這些有的沒的他就頭疼了,下意識的看了一眼水驁,見他雙目微閉,不言不語卻是麵色沉靜,隻當他有了主意,忍不住開口就問。


    誰知道此時的水驁心中卻是一疊聲的叫苦,尼瑪當年投胎是不是沒給喜錢?悲催成我這樣的也不多見了吧?自個兒這人生就是個大忽悠啊,那世界裏好好的被怪老頭忽悠來了這個世界,來這眼一睜糊裏糊塗嗨皮了還沒緩過神來,差點被人給幹掉。


    等自己廢了老鼻子勁兒撿回了一條命,虎軀還沒有那麽一振,給人當上大哥了,腦袋一熱又被宋萬忽悠上了梁山。


    整個兒就是不由自主啊!合著自己這智商有些問題啊,整個就是被人忽悠的?


    這段時間的水驁還處在時空轉換的適應期,整個人總是有些迷糊不著調,一聽宋萬開口,不由打個激靈,又管不住自己那張破嘴了。


    “八百裏水泊,不是熟悉的老漁家,怕是連進來都困難吧?”


    這話還是挺實在的,最起碼水驁上山的時候,小船晃晃悠悠,自己已經很刻意去看去記了,也不過繞過三五個彎兒就放棄了,沒辦法,一望無際的水上植物,船不到跟前你都不知道哪裏有路,就算硬闖,歪了方向那一岔道下去誰也保不齊撐到哪裏去。


    就連梁山上常年來往的漢子進了這片水域,都是凝神屏息,生怕一個看錯就繞進去了。


    就這樣惡劣的水路環境,還擔心外人進得來?這年頭可沒有飛機空投或是高空偵查引路,這是必經之路。


    宋萬杜遷聽了他的話,同時搖搖頭,隻是倆人表情卻是不同,宋萬一搖頭,眼睛卻是一亮,心道還是哥哥不一般,立馬抓住問題的關鍵,別說你多少兵馬來,前提你得進得來啊!


    想到這些,宋萬又拋下心思了,咧著嘴嘿嘿樂著,轉頭看杜遷還是那副死了全家的樣子,不由氣道:“你這是活到狗肚子裏去了?管他誰來剿,進了咱水泊再說!”


    杜遷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道:“人家進了水泊你就抓瞎了!”


    “那也得他能!”宋萬哼了一聲站起來甩甩胳膊,忽然一怔道:“難道?”


    杜遷掃了一眼沉默不語的水驁,這才冷著臉說道:“王倫那伴當落在了官府手裏。”


    這話裏意思不用琢磨也就明白了,水驁臉色一變,他倒是立馬就想起被自己廢掉手腕那家夥,想不到落到官府手裏了,忙問道:“這貨該不是做了漢奸吧?”


    杜遷可不明白漢奸的意思,正要詢問,好在水驁也反應過來,略有些尷尬一笑道:“我的意思是說,這家夥不會是把水泊的道兒都給點出來了吧?”


    宋萬愣著神瞪眼,杜遷歎著氣點頭道:“可靠消息,王六已經投了官府,不但將我梁山上下賣了個遍,不日還會充作大軍向導,引路伐我梁山!”


    嘶!宋萬倒吸一口涼氣,水驁不清楚,他可是明白,這王六是王倫的心腹人,在山上的地位就僅次於自己和杜遷之下,這還不是關鍵,關鍵是這家夥對梁山水陸兩處極為的熟悉,說閉著眼睛能摸上山有些誇張,但不挖了那雙眼睛,梁山那些關隘,水泊那些彎道,沒有比他更熟悉的了。


    這家夥擱梁山是個人才,這要是擱對手那裏就是個禍害啊!


    這下宋萬淡定不了了,水驁也是坐直了身子,要真有這活地圖,梁山水泊天險就不足為恃了,進了水泊,那關隘再是雄險,也得人來把持不是?就眼前梁山這些貨色,懸!


    直到這會兒,宋萬才算是完全理解了為啥杜遷這副熊樣兒,越想越是惶恐,這梁山上幾百老幼啊,官軍要真是打破梁山,這些人的下場不言而知啊!


    宋萬愁了,杜遷早就愁了,水驁也眯著眼睛皺起眉頭,他倒不是愁這個,隻是又習慣性走神兒,難道自己是災星?自打來了這世界,就沒有消停過一會兒!


    這念頭一起,自己就坐不住了,罷了,要不還是有多遠走多遠,找個地方貓著,看有沒有機會和怪老頭聯係上,咱還是回自己那世界比較穩當。


    這念頭也就一閃,不經意看到坐在一旁眼神灼灼就沒有看別的地方隻在自己身上的閻婆惜,心中不由一軟,自己的第一個女人啊,就這麽丟下,有些舍不得啊!


    腦袋歪了歪,卻又見宋萬那張四方臉,眼神中滿滿都是一句話:哥,操刀子上吧,兄弟就看你的了。


    又是不落忍啊,水驁臉皮微微一抽,脖子有些僵硬的轉了半個角度,就看到杜遷更招抽的臉,那都什麽表情?懷疑、迷茫、恐懼、嘲弄、憂傷,你特麽四川變臉學多了?


    人家不光表情豐富,聲音也是很有蠱惑力的:“水兄,梁山興亡,就在哥哥手上了!”


    水驁徹底呆住了,這會兒他才真的相信,這幫家夥絕對是強盜不是農民,尼瑪趕鴨子上架的活兒玩得溜啊,誰是你哥哥啊,別草率啊!哥哥不是那麽好叫的,你大爺的前一句話還是水兄,舌頭還沒轉利索就變哥哥了?小爺就是一打醬油的!


    水驁還在猶疑何去何從,杜遷卻是一咬牙抱拳就跪了下來:“還望水驁哥哥救我梁山一脈!”


    杜遷身後那些人雖然不知道這究竟唱的哪一出,卻是毫不猶疑,紛紛跪下抱拳齊齊說道:“哥哥救我梁山!”


    這一來連宋萬也不淡定了,隻是略一猶疑也是跪下,言辭就懇切多了:“哥哥,梁山存亡關乎數百老幼,還請哥哥垂憐!”


    水驁愣了,閻婆惜早就目瞪口呆了,眼中滿滿都是小星星,這個郎君真是風姿不凡,亮個相就折服這些悍匪啊!


    隻是水驁自己卻是心中暗罵:尼瑪,又忽悠我,小爺可沒有王八之氣,誰相信你們見一麵納頭便拜?當小爺是弱智啊!


    這時候,每個人心中都在打著小九九,宋萬是真心相信水驁能解決所謂的難題,他的簡單思維中已經固定了這個模式,水驁解決事情那是很有一手的。


    杜遷的動機就不那麽純了,不過也沒有多齷蹉,他隻是在想,能得宋萬看中,起碼比自己倆個強吧?自己反正沒招兒了,挑個人上唄!


    要說,杜遷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報!山下酒店急報!”


    聚義廳外忽然響起一聲急報,打斷了眾人的小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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