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燒香,終究是沒有等到下手的機會,因為申公延桀時時刻刻守候在申公無極身邊。


    最後,找到了穆藥師。


    決定煉丹,然後提升修為,因為他已經有幾個月沒突破了。


    沒有藥鼎,便是臨時從穆藥師那購買。


    因為穆藥師的門店,就在曹集鎮中心地帶。


    *


    穆藥師門店內:


    穆藥師從空間盛內取出一隻包裝好了的藥鼎,當著唐燒香的麵打開包裝盒。除了一口泛著古銅色澤的丹鼎之外,還有一袋隨贈的藥粉,袋身上標注著:近古級四品增氣散粗料。一塊玄黑的元力感應晶石儲幣卡,握緊幣卡時,卡體由玄黑漸漸變得透明,內部嵌有九根纖細的帶刻度線的能量柱,唐燒香試了下,顯示第三根能量柱滿紅,表明裏麵存儲有100元晶幣。另外還有袋古銅色合金粉,耐高溫。


    至於藥士號,分登記名和編號,登記名就是唐燒香所說的“嵣山一品堂”,編號就是藥鼎序列號,印在鼎身上和包裝盒上。


    ……


    確認無誤後,唐燒香將丹鼎連帶包裝盒一起裝進了儲物袋中。儲物袋根據元力波動分層存放,嫦廂月所在的人麵冰柱始終在最上層,其內部是一個很精美的空間盛。


    唐燒香和薑丞相離開大樓後,隨便買了一份早餐打包,然後一邊談論一邊朝貧民窟對麵的那條街走去,最後在街東側的幹街上租了一座隱秘的小宅院。


    在這個島陸,幾乎家家都有煉藥的經曆,煉藥地點或在前院,或在昏暗的丹室內。唐燒香和薑丞相將煉丹地點選在了丹室內。準備就緒後,唐燒香將丹鼎從儲物袋內取出。丹鼎樣式跟莫老前輩的相仿:通體泛著古銅色澤,盤龍鼎身,龍蛇鼎蓋,鼎身分布有尺寸不一的圓晶斑,血琥珀之色,剔瑩透澈,晶斑之間,有著無數粗細不一的、狀如經脈的凸紋,稱作“晶脈”。四通八達,縱橫交錯。三個鼎足,下端足距相對較寬,足頂有凹槽,可以疊放尺寸較小的同型號丹鼎。鼎身上凸顯出三個雕琢字體:幹木子鼎。


    莫老前輩所用的是“幹木鼎”,是母鼎,而眼下這隻是子鼎,也就是說,它們是同係列,而同係列的子鼎可以有無數隻。子鼎的質量參差不齊,手上的這隻隨贈貨自然好不到哪去。


    接著將隨贈的那袋耐高溫的古銅色合金粉鋪在鼎底(注:不是為了隔熱,而是有其它用途),其上均勻地撒上一層隨贈的、用作試驗的近古級四品增氣散粗料。然後,盤膝坐定在丹鼎前,手掌緩緩伸出,輕輕貼於鼎身上。


    雙眸微閉,隨著一抹元氣注入鼎身,霎那間他感覺神識被一股強大的召喚力吸入鼎內,同時,體內的元氣源源不斷地湧出。


    丹鼎內,是高度幻象化的世界。神識入鼎,跟靈魂抵達夢境差不多。除了一隻巨大的幻象化的丹鼎,所見皆是延綿起伏、延伸至天際的流雲。


    這隻幻象化的丹鼎,高千丈,寬千丈,籠罩在潮霧之內,矗立於天地之間,如一顆星辰緩緩運轉著。鼎身分布著縱橫交織的脈紋,是為“地脈”,脈紋的交匯處是尺寸不一的圓形色斑,代表某個地域的一個藥士號。而這隻巨大的幻象化丹鼎即是所謂的“鼎盛帝國”。


    鼎身微微泛著橙紅光芒。順著鼎身往下瞧去,有一種攀附在摩天崖上的感覺。鼎身之下,是一片遼闊無垠的蒼茫大地,大地上生長著寸長的不知名的野草,草葉上凝結著一層薄而密集的露珠,勃發盎然生機,給人以無限之精神慰藉。


    由於不會馭氣飛行術,唐燒香(神識)攀附著鼎身小心翼翼地往下爬,最終再次從巨高的光滑鼎身上墜落,重重地砸在地上。散裂的神識歸位後,他將雙掌輕輕貼在幻象化的巨大鼎身上。立刻,他便是感覺體內的真氣開始奔湧翻騰,如河水一般自然匯入鼎內。沒過多久,鼎身上——以某個圓形色斑(藥師號)為中心——周圍那些粗細、亮度不一的地脈,開始更加亮紅起來,這表示丹精凝結過程已然啟動……


    十來分鍾後,伴隨一聲巨響,一股強大的元力波轟擊在唐燒香(神識)身上,神識體迅即受到真身的召喚而歸竅。待得睜開眼來,唐燒香的第一反應,便是旋開鼎蓋察看丹藥是否煉成。如心所願,漆黑的鼎底,躺著一顆瑩透且泛著淡藍色氣息的丹丸,並伴有一股令人神清氣爽的異香。


    抑製住內心的激動,唐燒香伸出兩根指頭,將丹丸小心翼翼地取出,然後放在眼前仔細端詳。就精純度來講,遠超同行煉出的丹藥,價格至少可以翻上好幾倍。不過,沒法跟用莫老的丹鼎煉出來的丹藥相比,問題出在丹鼎上,莫老的丹鼎是母鼎,丹精利用率高,損耗低,其它丹鼎都是子鼎,質量參差不齊。


    一旁的薑丞相一臉驚愕,想不到唐燒香竟能煉出如此高純度的丹藥。


    想了想,唐燒香決定將其賣掉以探一下市價。不過,以後不會輕易這麽做,因為他在煉這顆丹藥的同時,損耗了大量元氣,而煉出的這顆丹藥所蘊含的元氣總量,可能還無法彌補虧損。要知道,這種元氣,來自天泉的”奇石”,以他目前的修為,很難從自然界直接獲取。除非哪一天獲得一隻高質量的丹鼎,或者距離天泉的”奇石”較近。不然,萬一在異國他鄉元氣耗盡,可能會遭來滅頂之災。


    思忖之際,從鼎內竄起一小簇火苗,將漆黑的丹室晃了一下。不一會兒,從鼎口塵揚而起一股古銅色合金粉,漸漸化形成一個人的身影來。正是唐門藥堂鎮級分堂長老,他大部分時間都在煉丹,並希望在“鼎盛帝國”尋找到令他滿意的弟子。當他看到有一個新增圓形色斑的亮度等級頗高,且就在同一個區域時,頓時引起了他的注意。他清楚本地每一家鼎盛藥鋪/藥堂背後主人的身份,而對於新出現的這家藥鋪/藥堂,則毫無印象。他決定拜訪這家藥鋪/藥堂的主人,並打算與其合作。


    自火苗竄起的那一刻起,唐燒香就有所警覺,他將懸掛在天花板上的一副卷簾迅速拉了下來,擋在他和薑丞相身前。他不希望暴露自己的身份,免得在異國他鄉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老夫代表唐門藥堂烏陀羅鎮分堂特來致賀!”


    等了大半晌無人回應,他頗為尷尬,潰散成粉末,怏怏落下。


    唐燒香和薑丞相立刻動身前往“鼎盛帝國”領事處,找穆藥師幫忙鑒定丹藥。這期間,又有其它藥堂分堂通過“鼎盛帝國”請求拜見,最後均怏怏而去。這其中,就包括七星梁王島藥堂鎮級分堂,見無人搭理,憤憤而去。


    不過,他並沒有立刻將煉出的增氣散給穆藥師鑒定,而是向他詢問本島最好的丹鼎價格。


    穆藥師隻是將他當成小資本看待,很平淡地回答道:“那要100多萬,由‘七星梁王島藥堂’研製,限量版,早就斷貨了。在售的,都是質量有瑕疵的。”


    唐燒香皺了皺眉,搖頭直歎,他從薑丞相口中聽說過七星梁王島藥堂,知道它是西梁丞國和北荒冰凰族盟合辦的藥堂,而且,魔咒風穴和西梁丞王是藥堂兩大核心級長老。


    無奈之下,唐燒香將丹藥取出,交給穆藥師幫忙估個價。


    穆藥師拿著丹藥端詳了好一陣,連連稱歎:“不錯、不錯,能用普通丹鼎煉出這麽高純度的增氣散來,實屬罕見!”穆藥師意識到唐燒香這人不簡單,立刻重視起來,道:“你若缺一口好鼎,我這兒有一個,不是出售的,而是本人煉丹所用,也是由七星梁王島藥堂研製。不如咱們合作,你到我這兒煉丹,我以三副丹藥粗料換你一顆丹藥,然後送與老夫的兒子修煉。你看怎麽樣?”


    唐燒香心想道:“這個島陸的藥材品種優良,丹藥粗料的配置也極為繁瑣講究,應該提前多儲備一些。”與薑丞相對換了一下眼神後,便同意道,“那好,在下以‘嵣山一品堂’長老的身份,跟穆前輩合作,並且願與穆前輩之子結為好友。”


    穆藥師遂即將唐燒香和薑丞相引入大樓內的客室,又進入丹室將兒子穆美川喚出。引介一番後,穆藥師令穆美川掌櫃,然後與唐燒香二人促膝長談。


    “爹,梁長老在外等候。”穆美川匆匆來報道。


    穆藥師隨穆美川來到大廳,見到三人:梁長老、梁公子(梁少賢)和那名青年分鼎藥士(曹能)。分鼎藥師的地位是很高的,走在二人之前,昂首闊步地問道:“穆藥師,聽說,最近出現了一名頗有實力的煉藥士,應該是新來的,他是誰,何身份?”


    穆藥師愕然道:“每天登記的人很多,尤其是三天前。所以,無法記清每個人的樣貌。”


    曹能從空間盛內掏出一張鼎盛帝國的地形圖,鋪在櫃台上指著烏陀羅鎮上的一個小圓圈,道:“就在這個位置,記得否?”


    穆藥師搖了搖頭,道:“新增加的藥士號實在是太多了,哪能記得它們究竟分配在哪個位置,而且,我們這兒的客人,大多隨著上一批執事班子到州裏發展去了,想打聽都很困難。”


    曹能在穆藥師和穆美川臉上各掃視了兩眼,琢磨一番後,轉身對梁長老道:“咱們到州裏打探打探去。”


    梁長老滿臉堆笑地應諾。與穆藥師和穆公子告辭後,三人離開了大樓。


    三人前腳剛走,一人後腳便跟進了大廳,向穆藥師打聽同一件事情,穆藥師依然一問三不知。此人便是唐長老,他悻悻然離去。


    穆藥師這才趕緊轉身回到客室,然後從空間盛內取出一副配置好的近古級六品聚氣散。他要親眼見證唐燒香煉丹的實力,算是雙方合作前的一項考核,接著再次回到大廳,接待一撥又一撥探問情況的人。


    唐門藥堂的實力算是第二,但一個世紀前,它穩居第一,因為更早以前本島陸屬於帝國賜封給嵣山丞國的領地,帝王轉賜給西梁丞國後,隨著人才的流失,唐門藥堂才慢慢衰落,所以,唐門藥堂決定趁著西梁丞國歸附顛覆勢力的絕好時機,重新崛起。


    唐長老回到分堂後,坐立難安。他天天、時刻關注著鼎盛帝國烏陀羅鎮及其轄區內各個村、莊的最新“發展”情況,並特別留意每一個新來的鼎盛帝國藥士,而這個受到廣泛關注的鼎盛帝國新藥士,就在(鼎盛)烏陀羅鎮且距離他的(鼎盛)分堂位置不遠,印象中,應該是今天才進鎮的,尤其是穆藥師的女兒進州後,進鎮的新藥士大幅度減少。


    除此,這個新藥士剛煉完丹不久,不可能一時半會兒就進州。所以,唐長老推測他/她還在本鎮,便發動自己為數不多的弟子到全鎮打探。


    一個多小時後,唐長老決定讓唐黧兒——正在丹房練習配藥——也出門打探。


    豈料,他剛進入丹房,便見州級分堂長老正通過鼎盛帝國(鼎口塵揚而起的古銅色合金粉末),向唐黧兒了解情況。唐長老趕緊迎了上去。州級分堂長老向唐長老簡單詢問了幾個問題後,便道:“你們鎮鼎盛帝國領事部的穆藥師所用丹鼎,剛剛煉出了純度明顯異常的丹藥,以本分堂諸長老推測,新藥士或許與穆藥師有著某種聯係,不排除穆藥師將自己的丹鼎正借給他人使用。我以州級分堂長老的名義,命令你立刻將此事打探清楚,務必搶在新藥士與鼎盛帝國領事部合作之前,將人才挽留住。”說完,便潰散成粉末落入鼎底。丹室漸漸陷入一片昏暗之中。


    唐長老急得左右徘徊,計無所出。論實力,鼎盛帝國執事部不比唐門藥堂差,論後台,僅次於七星梁王島藥堂,一旦雙方失和,對唐門藥堂的長遠利益必然大大不利。思慮再三,唐長老決定將這個艱巨的任務交給弟子完成。


    當師傅的目光落向她的一刹那,唐黧兒兩隻閃亮的眼眸不由得惶然一張,粉嫩的小嘴兒倒吸一小口涼氣。


    “黧兒,這個任務就交給你了,完成了,師傅以後再也不罰你了。”


    唐黧兒那張精致而凝緊的俏臉上,似乎多了一抹溫和的感動。錯愕間,聽得師傅一聲催促:“別愣著,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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