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落落麵前聲淚俱下,哭的泣不成聲,我有多麽難過,就有多麽的希望得到他的祝福。[]


    他如夢話般的囈語:“……成全,你們麽?”


    我抬起沾滿淚水的臉,近乎祈求的望向他,我用眼神告訴他,我真的很在乎很在乎霍啟盛。


    然而他卻伸手摸上我的臉,我隻感覺他手指涼涼的,如同冰柱一樣的劃過我的皮膚,他像是在問我,又像是在自言自語道:“我什麽都不曾教過你,為什麽要叫我師父呢?”


    ……


    他突然笑了,兩邊的嘴角微微的上翹,在陽光下是那樣的溫柔,而他說話的聲音聽起來,雲淡風輕的:“哪怕隻有一次,承認我是你的丈夫。”


    我被落落的話給驚住了,一時間不知道怎麽回答,就連眼淚都掛在睫毛上,凝固成了冰珠子。


    這句話,是什麽意思,我有點聽不懂。


    落落見我驚愕,輕輕的捏了捏我的臉頰,隨即又鬆開了手。


    我因為哭泣,而止不住的抽噎,手抓著落落的褲子,一直都沒有鬆手。


    他用手摸摸我的頭,收拾好不經意湧現的情緒,用袖子幫我擦眼淚,像對待一個孩子一樣對我說:“好了好了,不哭了。”


    他從盒子底下,拿出了一個證件,那上麵燙金的字體,寫著大大的三個字――結婚證。


    這個證件,真的不過是個證件而已,因為自從結婚之後,落落一直在這裏治療,而我,也是在為維港的事情奔波,除了最開始我看過一眼,後來幾乎都沒看過。


    現在想想,雖然我們結婚了,可我們甚至沒有做在一起好好的吃個飯,說說話,甚至還發生過一次不小的掙紮。


    “我原本以為有了它,你就會靠我近一點。可是沒有想到,有了它之後,你卻好像離我越來越遠了。”落落說著,打開了手裏的證件,如同拿著一個珍寶一般,輕輕的撫摸證件上的照片。[.超多好看小說]而那小心翼翼的模樣,卻讓我難受無比。


    他看著證件上的照片,舉的離臉很進,如同視線昏花的老人,看不見上麵的人和字了。


    “可是,即使知道是這樣。每一次,當我看到照片上的你笑的那麽開心的時候,我就會覺得很知足。那種感覺,就好像,無論我在哪裏,都始終有一個人,和我肩膀挨著肩膀,陪著我。”


    我聽著他的話,笑了,可睫毛上的眼淚卻不爭氣的掉了下來,又忍不住的哭泣。


    你知道嗎,落落的聲音,從來都是低沉又帶著自信的,即便是被病魔快要折磨掉半條命的時候,他都從來沒有驚慌過。但是這一刻,我卻從他的聲音裏,聽到了前所未有的顫抖。那種感覺,就好像是與你相處了很久的一個人,終於要和你道別。


    “可是我不上相,拍出來的照片好醜啊。”


    我不想看他這個樣子,所以即便是眼淚流了滿臉的時候,我還在想要逗他笑。


    我對落落獨特的感情,讓我控製不住自己的眼淚。


    “怎麽會醜?”


    他抬眼,深情的望向我的雙眼,就好像他看向我的每一眼,都像是最後一眼那樣的珍惜。而我則清晰的看見,他通紅的眼底,有著沸騰的水霧。他強顏歡笑著:“你忘了,你是我的小公主。”


    他的話音剛落下,眼底的水霧終究是凝結成水珠,撲噠一下,順著落落的臉頰,掉落在了我的手背上。那顆眼淚,就好像是剛出鍋的鐵水一樣滾燙,可以徑直的燙出了我手上的白骨。


    這是我這一生,見過落落流下的,唯一一顆眼淚。


    我知道,就在那一刻,他已經默許了。


    他已經決定,放我走了。


    他將結婚證貼在胸口,放在最靠近心髒的地方,甚至有些小心翼翼的對我說:“這個東西,就讓我留著吧,就答應我這個要求,好麽?”


    “謝謝你為我穿過婚紗,謝謝你給我一場婚禮,可我騙了你,因為結婚證,是假的呢。”


    我聞言,手狠狠的一抖,抓住他褲子的手指,像是十根鋼筋。


    是假的麽?


    他的眼神飽含深情,永遠望不夠似得盯著我的眼睛,第一次聽到他哽咽著說話:“因為知道沒有一輩子,所以事先,什麽都準備好了。”


    落落……


    蘇千落……


    我再也堅持不住我的頭顱,趴在他的腿上,淚水大片大片的打濕他的褲子。我毫無顧忌的放聲大哭,因為在他的麵前,我一直都是個不怕犯錯的孩子。


    因為落落他總會在我瑟瑟發抖的時候摸著我的頭,溫柔的告訴我,不要害怕犯錯,一切都有他……


    這麽好的落落,為什麽病魔要找上他?


    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


    他說他就快要好了,但是我心裏清楚,他的病症已經逐漸的顯現了出來,甚至在加速的惡化。我不是傻子,他已經騙不了我了,我甚至清楚的知道,用不了多久,他連手都無法動彈,逐漸會變成一個四肢僵硬,隻有心還在跳的’僵屍’。


    他捧起我的臉,眼底是紅色的,那是溫柔的紅色:“乖,不要哭了,我想跟你做個遊戲。”


    我停下了哭泣,他用手指擦幹了我的眼淚,微笑著對我說:“來,我在你手心寫一個字,你不用說出來,也不用問問題,記在心裏就好。”


    我站起有些酸的身子,心髒如同被螺絲釘擰著一樣的疼,最後抹抹眼淚,聽話的伸出了我的右手。他的左手搭在我的耳邊,蜻蜓點水般的親吻了一下我的耳垂,隨後抓住了我的手,用自己的右手一筆一劃極其認真的寫下了一個字。


    ――您?


    我安靜的等著他接下來的話,他卻鬆開了手,遞給了我一張紙。


    “上麵是霍啟盛的地址。”


    我還處在方才的疑惑之中,沒有回過神來,怔怔的問:“是您嗎?”


    落落伸出手指,做了一個噓的動作,示意他剛剛就跟我說好了,不管是什麽不要問。


    可我有些木訥,一時間腦子轉不過彎來,又木愣木愣的問了一句:“您,是什麽意思?”


    落落在接到我的疑問之後,依舊沒有說話,似乎是要將這個疑惑,留給我一輩子。


    “快去吧,現在去,或許還能見得到。”


    “什麽意思?”


    “他受了很嚴重的傷,如果再晚一些,他就要被三爺轉到國外接受治療了,你再不去可就趕不上了哦。”


    什麽?!


    我瞪大雙眼,手中的字條,已經被捏成了一張皺吧的紙,手臂像繩索一樣的搖晃。


    落落手扶著輪子,轉了過去,麵朝著窗子,低下了頭,他的背影看起來,是那麽的落寞。


    他淡淡的對我說:“去吧。”


    我還是有些不放心落落道:“那你呢?”


    落落背對著我做了一個深呼吸,淡淡的對我說:“我還要,等一個人。”


    我看著他的背影,怔怔的看著,愣了片刻之後,走上前,輕輕得從後背,抱住了他。


    “蘇千落,謝謝你。”


    他的身子在顫,背是僵的,我閉上眼睛,感謝這片刻安穩。


    但是時間不會等我,我最終還是鬆開了手,對他輕不可聞的說了一聲再見。


    我快速的轉身,快速的往他的反方向離開,像是在逃跑一般,我的可眼淚,順著我的腳步,一路不受控製的往下砸。


    師傅,謝謝你,謝謝你讓我長大。


    謝謝你,教會我,如何去愛一個人。


    我走出了療養院,抬頭看向二樓,落地玻璃前,再也沒有一個矗立的身影,再也沒有一道關切的眼神。


    落落,你一定要快快好起來,求你,一定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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