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啟盛的懷抱一點點的被石化,我想他已經預感到了壞消息,所以才會不想讓我說,他寧願欺騙自己,也不想要知道真相。[看本書最新章節請到.]堅強如他,在這一刻,脆弱的卻像個幼稚的孩子一樣。


    他依然保持著抱著我的動作,隻是他的懷抱,漸漸的變得鬆散,不再緊的我喘不過來氣了,因為我,狠狠的傷了他。


    霍啟盛,你難過嗎?其實我也很難過啊……如果我告訴你真相,你這個傻瓜肯定會去找久千代算賬,到時候吃虧的是你啊!


    “桑桑,你是在騙我對吧?”他的手指扣著我的後背,用力的晃了晃:“你是在騙我對吧?!”


    “我把孩子打掉了,你還要我說幾次?”我怎麽可能把心裏想的話告訴他,我隻能這樣假裝絕情的說道。


    “可是,我等了你一夜……”霍啟盛似乎還在試圖說些什麽。


    “所以以後不用等了。”我的手放到了他的肩膀上,一點一點,決絕的將他推開:“霍啟盛,你應該明白,這就是我給你的答案,忘了我吧。”


    霍啟盛一米八幾的大個,卻被我這對瘦弱的胳膊推的向後踉蹌兩下,忽然平地起風,吹起了他的外套,他的頭發,甚至他漣漪的眼淚。


    他哭了。


    眼淚就像剛剛冶煉出的鐵珠子,一顆一顆的滾下來,將皮膚都燒出焦黑的痕跡,我仿佛能看到他的心被我的眼神割出一道道的大口子,潺潺的往外流著汙血。


    流吧,將這汙血流盡了,以後,就不會再痛了。


    他往後退了兩步,嘴巴抖動,半天,才音色沙啞的問我:“你以為我這個人就不會痛是麽?你為什麽要這樣傷我?!”


    “因為我不愛你!”我說完後,短暫的停頓了一下,顫抖的吸了一口冷冷的空氣:“所以,我也不愛這個孩子,請你別逼我。”


    霍啟盛聞言的瞬間,眼睛睜大,通紅的像是沾了酸雨一般,他悲傷極了,隨即咧起嘴角,搖曳的笑出聲,仿佛枯黃的枝頭上,隨時會墜落的葉子一般無助。[看本書最新章節請到.]


    他絕望似的抽搐著呼吸,然後把手放進了口袋裏,眼淚淌進了嘴角,在舌尖暈開一灘苦澀,那是愛情的悲哀與毀滅。


    “好,我不逼你,陳桑……”他突然控製不住了自己的情緒,瘋狂的哽咽,說出的話都泣不成聲,眼淚大片大片的跌落,他用手狠厲的擦了一把,驕傲的繃住那不可一世的嘴角:“我他媽以後再也不會逼你!”


    他從懷中拿出一個小東西,在這樣冰冷的天氣裏,他把它暖了一整夜,卻恍然覺悟,它已經沒有送給我的必要了。


    他將它用力的甩到了鐵門上,隻聽哢嚓一聲,它已經被摔碎了。


    然後他看向我,我從未見過他那樣的眼神,裏麵冰冷的沒有丁點波瀾,是心死,是背叛,是不可磨滅的疼痛。


    如果時間能倒回,我想,他寧願抹去那次雨夜的衝動與欲望,如果我們什麽都沒有發生,他也不會有這樣強烈擁抱我的渴望,以至於我們現在的分別,在他心裏留下血淋淋的一片。


    這次不再是說氣話,我們已經決絕的,再也沒有一絲餘地。


    他一次一次的為我拉低自己的底線,但是這一次,我卻觸痛了他內心最深處的那根弦,不可饒恕。


    霍啟盛走了,像一場颶風,席卷了我身體的每一個角落,冷颼颼的。


    就請記憶在快樂的時候停住,我不想以後回憶起,隻剩憎惡。


    我朝那個他留下的東西走過去,撿起了地上的殘局,那是一個大紅色的撥浪鼓,此時手柄已經斷掉,就像我和我那尚未來的及長大的寶寶,人屍兩地。


    我想著霍啟盛對著我癟癟的小腹搖著撥浪鼓的傻樣,忽的笑了,笑的眼角的皺紋很深,笑的眼淚擠滿了眼眶,在他看不見的地方,掉落在地上,打出一片一片的水花。


    傻瓜。


    我們都是傻瓜。


    我上了樓,將它修好,坐在床上,雙目懸空,手部機械的左右轉動它,手捂向了那冰涼的小腹處。


    寶寶,你聽的見嗎,這是爸爸給你買的撥浪鼓。


    爸爸,想到這,我忽然癟起嘴巴,憋到喉嚨抽搐,抱著雙膝,蜷縮在被子裏麵,用力的揪住撥浪鼓,痛的幾乎快要哭死過去。


    寶寶,對的時間,你還會再回來我身邊嗎……


    無解,無言。


    最終,劉姿琳給我燉的豬蹄一直放到涼我都沒有吃一口,這一次地獄般的噩夢,在我的一場大病下宣告結束,我感覺我渾身的血都像是被流幹了,我躺了不知幾天,再次能下床的時候,看著鏡子裏的自己,差點被嚇到。


    臉色灰白,氣薄如紙,前胸貼著後背,好像逃難的難民。


    “姿琳姐,我今天想要精神一些。”我坐在床邊,笑著看向她:“你幫我打扮漂亮點好不好?”


    劉姿琳看著我,愣了片刻,沒有說話,大概是以為我回光返照,要穿著一身紅衣,紅鞋,從十七樓跳下,變成厲鬼索命。


    可我不信邪!


    變成厲鬼,隻不過是無能為力的人,發出的最後一聲咆哮而已,命都沒了,你怎知自己有無變成厲鬼,到最後,死的是你,手沾鮮血的人,卻仍然過的舒坦。


    所以無論如何,即使生活再難以堅持下去,我都不會放棄自己。


    “你放心,我不做傻事,我隻是不想再這樣蒼老下去。”我繼續笑著對她說。


    劉姿琳為我能看開,感到高興,她重重的點了點頭,讚同的恩了一聲,然後拿出自己的化妝品,給我畫了一個漂亮的妝,鮮豔,動人。


    弄完之後,她伸手,將一個有些磕碰了的手機遞給了我:“桑桑,我托人找到了,電池重新做了一塊,其他沒有問題。”


    “謝謝。”


    她搖搖頭,笑著對我說了這麽一句話:“無論你做什麽,我都支持你,姿琳姐沒別的本事不能做你的頭腦,隻想做你的臂膀。”


    我笑著張開了手臂,與她擁抱了一下,然後提著手包,走出了出租屋。


    我打了車,車子一路開到了soso,我沒有下車,隻是直挺挺的坐在車上,側頭,看著有工人在拆soso的招牌,久千代的手下站在一旁監工,有幾個先前在soso紅火的姑娘,過來央求,想要繼續留下,卻被久千代的人無情的趕走,他們絕對不用落落用過的人。


    soso在落落接手前,不過是個風水煞地,老板虧的欠下一屁股債,然後被落落接手,翻新,裝修,曆時好幾個月長的時間,到了現在短短幾個月,才起死回生被經營的風生水起。


    現在久千代搶走了soso,盈利全進入他的口袋,而高額的債務,將由落落來承擔,他絕對不會給落落一分錢的。


    “都讓開!”


    施工的人大喊一聲,隨即,soso的牌子從高空中墜落,激起了大片的灰塵,像是一顆星的隕落。


    然後,他們用繩索,升起了另一個牌子,rsf,底下有它的縮寫,redsung(太陽旗),日本國旗。


    我攥緊了拳頭,還記得當初與落落剪彩時的樣子,望著那詞刺眼的rsf,驚覺一切已經改朝換代,物是人非。


    我長籲一口氣,手臂顫抖,然後撥通了大海的電話:“喂,我想見你。”


    和大海約定見麵的地方並沒有什麽特別,當時,他正在一個破舊的小餐館裏麵吃著熱氣騰騰的餛飩,看見我之後,連頭都沒有抬的吃下一口,身上穿著灰灰的夾克衫,也不問我上次在旅館的不辭而別是怎麽回事。


    “我想跟你借個東西。”我開門見山的說道。


    “什麽東西。”他搖著碩大的頭顱吹著湯水。


    “――槍”。


    他聞言,忽然抬起了頭,湯匙裏的湯灑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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