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站在門口,還未來得及走進去,那個打扮的像是武士模樣的男人便二話不說熟練的朝落落伸過去了手,落落展開雙臂,下巴微抬,一副慵懶而坦然的模樣,我這才反應過來原來進房間之前,是要搜身的。(.mianhuaang好看的小說等到落落被搜完身後,那人來到了我麵前,然後扭頭,像是想要叫一個女性過來給我搜身一般。


    雖然房間裏的音樂依舊在緩緩的流淌,然而一切就好像在刹那間靜止了一般,因為所有人都把頭扭了過來,一眨不眨的看向我和落落,像是在好奇我們兩個外來人為什麽會來這裏一般,一時間,我竟有些不知道如何是好,沒有微笑,也忘記該有的動作。


    在座的人,除了那個紅衣服的人有女伴,其他都沒有,所以我跟落落的目光不得不看向他,他左右手各有一個美女,卻沒有動手動腳的摟抱,而是已一種賓客的方式並排坐著,看起來風流倜儻卻絲毫不顯得淫亂。


    他沒有讓自己的女伴過來給我搜身,而是對開門的那人沉聲說了一句不必了,然後他衝著落落微微收了收下巴,用日語說道:“落先生,請這邊坐。”


    他話音剛定,他左手邊的美女便自覺起身,姿態優雅的給我和落落擺好了座位,自己則退到了另一邊,和另一名藝妓坐在一起。


    我猜,他就是久千代吧。


    他的聲音比較低,聽起來很成熟,有點像聲優的聲音,帶著點暗啞的性感,像是動畫片裏那種冷酷的反派角色,很符合他那削薄的嘴角上翹的姿態。至於他得長相,看起來帶著一股濃濃的邪氣,他身上的邪與霍啟盛的痞,截然不同,與落落的不苟言笑更是相差甚遠,雖然都是邪氣,但落落是陰冷的,而他的邪卻泛著自信的壞。從我們進來到現在,他沒有過嚴肅的表情,相反的,嘴角邊上還一直掛著禮貌的微笑,隻不過這笑容,隻是浮於表麵,他狹長而又充滿著算計的眼睛裏,沉默的像長一棵枯樹。


    他的唇色緋紅,與身上那大紅色的和服相得益彰,眉毛斜飛入鬢,打理的整齊,沒有一點點的雜亂,他有著很修長的脖子,鎖骨的線條十分優美,鼻梁高聳,臉部得線條相比於落落的陰柔,更多幾分鋒利,當他看向你的時候,你能清晰的感受到他整個人散發出來的氣場,有傷疤的人與沒有傷疤的人似乎一眼就能看出來。


    比如這個久千代,絕對是發自心底的陰狠毒辣,像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頭,而我身旁的落落,則更像是隱藏在黑色的幕布後,操控江山這隻提線木偶的跛腳藝人。[]


    既然主人發話,開門的那人便雙手扶在小腹前,對我們鞠了一個深躬,還種大禮儀還真讓我不習慣,差點又習慣性的對著他鞠了回去。


    落落點點頭,隨即提起腳步,朝久千代的位置走了過去,然後我立馬邁著小碎步跟上,就跟落落的小跟班似的。小澤在教學的時候曾經和我說過,日本的女人穿和服時為了保持儀態,走路的時候是盡量不要露出腳的,所以這種小幅度的碎步便是最標準的走路方式。


    誰知,我們剛入座,一名藝妓就因為偷看落落而錯亂了舞步,一不小心摔倒在了地上,原本還和氣融融的氣氛在這一瞬間降溫至冰點,甚至讓我有種在座的男人都要提刀而上的錯覺。


    如果此時我身邊坐的不是落落這個謹小慎微的男人的話,我一定會懷疑這是一場鴻門宴,因為這麽多人,都是久千代的,而我跟落落一個幫手都沒有。如果真發生什麽事情,我們十死無生。


    我心想不就是摔倒了嗎,至於這麽嚴肅麽,便好奇的看了過去。


    那個藝妓一下子害怕了,直接雙腿縮在厚重的和服裏,如同一個蝸牛一樣,用膝蓋朝久千代跪著走了過來,由於膝蓋的拖拉,她的衣服被拉得往下滑,幾乎快要露出整個胸脯。


    再反觀久千代,他隻是若無其事的喝了一口茶,隨著茶杯的落下,他殘忍的聲音也落了下來:“居然在我待客時出這樣的洋相,你浪費了這雙腳。”


    “久千代先生,求求你,求求你原諒我一次,久千代先生!”那藝妓聽完久千代的話,突然被嚇得臉色煞白,然後匍匐在久千代的案台前,祈求他的原諒。


    雖然我日語還不過關,但也聽懂了其中的意思,久千代是要廢了她的雙腳,這未免也太狠了,而且在座的,都是一副習以為常的模樣,大家都心知肚明卻冷眼旁觀。


    那女人仰頭看向我們,她將在座的每一個人都環視了一遍,她在用眼神尋求大家的幫助,但是沒有一個人肯幫她,就連我,也沒辦法。盡管我覺得她很可憐,可我也跟班上那群冷漠的同學一樣,隻是覺得可憐罷了,我又能做些什麽呢?


    慢慢的,我也會對別人所遭受的苦冷眼旁觀,我也會逐漸變成麵目可憎的人,最像當初我最討厭的人一樣吧。


    可是沒有辦法,假如生活教不會你,它就會毀滅你,我不能多管閑事。


    久千代嘴巴上仍然帶著笑意,那笑就像是在為親手毀滅別人的希望,而感到痛快。


    就在那女人流著眼淚要被’請’出去的時候,落落忽然暗地裏將我往前推了一把,我隻是個來自特殊行業的女伴,我的任務是服侍落落,所以我的麵前沒有擺設桌子,被落落這麽一推,我直接跪著趴倒在了地上,頭頂抵著地板,一副要為她求情的模樣。


    “久、久千代先生,請您,請您饒恕她。”我結結巴巴的說道,急的汗都快要出來了,弦樂的餘音嫋嫋,四周靜的出奇,好像所有人都在屏住呼吸看著我,像是根本沒有人敢在久千代麵前求情一樣!


    我的手在寬大的袖子裏不斷的往後縮,手掌心裏麵全部是水,久千代似乎在打量我,我感覺後腦皮都在發麻,心想落落這一招會不會太冒險了,他就不考慮我要是沒反映過來怎麽辦嗎。


    我本以為久千代會發火,或者直接忽視我,沒想到,他沉默了片刻,竟然連問都沒有問,就說道:“既然我的客人都為你求情,那麽這次就先原諒你。”


    我聞言,錯愕的抬頭,忽然撞到了他蛇一般狡黠的眼眸,我還未來得及說聲謝謝,他便把頭扭開了,然後落落假裝責備我,讓我不要再多事說這些不該我管,我順從的繼續低下了頭。氣氛似乎再一次的陡轉急下,所有人麵麵相覷之後,竟紛紛告辭了。


    而久千代則連挽留都沒有挽留,隻是微微垂了下眼睛,示意不送,肢體上卻像一尊紅色佛像一般,一動不動,他身邊的兩個藝妓也識相的退下,不大不小的房間裏此時就剩下我和落落,還有兩個被久千代留下的樂師。


    他對落落皮笑肉不笑的說道:“這就是你要介紹給我的妓女。”


    “是。”


    久千代與落落對視,四目相接之間,好像一把靜的出奇的古箏,突然彈奏出急促而帶有攻擊性的曲調,兩人的眼神之間仿佛在進行一場博弈。久千代與落落對視兩秒之後,便繞過落落的身子將視線投向了我,我被他看的渾身不自在,因為他的眼神真的太滲人了。


    “既然我的舞妓退下了,那麽作為交換,小姐是否願意展示一下自己的舞姿。”他微笑著指向那兩個樂師說:“在中國,再也找不到第二個比他們還要高明的日本樂師了。”


    我這麽一聽,哪裏能夠拒絕,再說,我苦練了一個多月,為的就是今天,在這一段舞蹈之中,我還要露出落落給我安排的殺手鐧。


    現在,我才明白了落落的用意,如果不是他方才的那一推,隻怕直到今天這一場聚會結束,久千代都不會注意到我,論豐腴,長相,我比他身邊的美女差遠了。


    於是我沒有推脫,大大方方的走到了房屋中央,對樂師點首示意,然後伴隨著流動的音樂,跳了起來,我的手軟,所以可以折出好看的弧度,掃過身邊,與臉頰前,猶抱琵琶半遮麵,但是這種輕鬆自如,隻限於表麵,實際上我整個神經都繃得極緊,生怕出錯。


    可是有時候就是這樣,你越是怕出錯,就越是會出錯,在樂曲徒然變快節奏後,我亂了腳步,踩到了裙子的下擺,竟然也直接給撲倒在了地上。


    腰封是落落給我係的,我這時才發現其中的玄機,伴隨著我的摔倒,它竟然以分崩離析的速度散開了,然後我彎曲的交叉平放在地上的腿,瞬間毫無遮攔的露了出來,一直延伸到我的腰,微微翹起得臀部,自然被看了個完全。


    我窘迫的臉色通紅,慌忙用手抓住胸口的領子,另一隻手去抓衣服用來遮蓋。


    就在這時,久千代像是突然發現了什麽似的,朝我走了過來,然後絲毫不顧忌我得臉麵,將我衣服的下擺掀了起來,盯著我臀部上的那顆紅痣,看了好久。


    他看了一會兒後,將衣服給我重新蓋上,隨即抬頭看向落落,說:“我要了。”


    我的手指扣著地板,當他這句話說出來的那一瞬間,我突然覺得自己就像個悲哀的商品,我抬頭,像摔倒的那名藝妓一樣得看向落落,在那一刻,我竟然還癡傻的希望他能,能改變注意。


    落落臉上的表情很淡然,毫無波瀾,他看向久千代,說出了一串對於我來說陌生的詞匯,所以我沒能聽懂。


    久千代的眼神忽然變得很鋒利,他與落落對視了片刻,好像在衡量落落提出的條件與我相比值不值得,片刻後,隻見他削薄的嘴角輕輕一提,說了一句:“成交。”


    外麵淅瀝瀝的開始下起秋雨,一切都涼極了,我忽然像是失去了支撐的支架一般,軟軟的趴在了地上。


    久千代揚手,用紅色的袍子遮住我裸露的皮膚,邪笑著對落落說道:“請落先生在門外等待。”


    落落的眼神有片刻的渙散,但很快,他便重新凝聚了裏麵的光滑,頭微低,隻能看到他向下的嘴角輕動,沉沉的說了一聲:“好。”


    話音落下後,他便沉默的起身,邁著安靜而緩慢的步子走了出去,然後背對著那扇薄薄的門,站住了。


    搖曳的燈光下,隻能看到他黑色的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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