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嫮生回家前上樓把日記和畫軸拿了下來。[.想看的書幾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說網站要穩定很多更新還快,全文字的沒有廣告。]原本她的情緒在顧墨笙的安撫下得到了放鬆,可是一拿到這兩樣東西,才搬開的石頭又沉甸甸地壓回她心上,就連笑容也勉強了。


    顧墨笙看在眼睛裏,若無其事地表示親自送林嫮生回家,連司機和警衛也沒要。車子開到林宅前停下,顧墨笙了沒有立刻下車而是轉身探手從後座把日記和畫軸都拿過來,同林嫮生講:“嫮生,你有沒有想過,石野村多少因你而死,可是他姐姐對你半分責怪也沒有,不但沒有責怪,還把他的日記和一張古畫送來給你,你不覺得奇怪嗎?”


    林嫮生點了點頭,顧墨笙這番話的確有理。


    顧墨笙又說:“石野村是《未央宮記》的投資人之一,精神狀態又一直異常,對你也過分關切,胡思亂想下寫下那些囈語也是可能的。而他的姐姐如果是明理的人,就不應該把這樣一本寫滿胡言亂語的日記拿來給你看。實際上,我以為,那是石野村姐姐對你的報複。因為在法理上,我們屬於自衛,所以她隻好用這樣的法子來擾亂我們的生活。”


    林嫮生抿抿嘴唇,對她來說,所謂的前世今生實在的嚇人了點,現在顧墨笙給出的這番解釋最大程度上合理地解釋了為什麽石野村做的夢和她做的夢有相同之處。


    所以林嫮生又點了點頭,臉上露了點笑容:“這樣說也有道理。”


    顧墨笙伸手過去摸了摸林嫮生的頭發:“我一直以為你聰明伶俐,沒想到也是個傻孩子。”


    林嫮生嬌嗔地讓開:“誰是傻孩子!”


    顧墨笙笑著探身過去在她臉頰上一親:“好,我們嫮生不是傻孩子是好孩子。”又再接再厲地講,“那麽我有個想法,這日記和畫像也不要再留了,聽說石野村埋在了公共墓園,過兩天我拿到他墳上燒給他,也算是為這件事畫上個句號,你看可以嗎?”


    要是今天以前,因為石野村臨時的表現叫林嫮生多少有些憐憫,可經過日記事件之後顧墨笙的這一番解讀,叫林嫮生從前的憐憫都煙消雲散不說,反而以為石野村一家子的神經都不太正常,再也不願意有任何牽扯,自然答應:“好的呀。[.想看的書幾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說網站要穩定很多更新還快,全文字的沒有廣告。]”


    講完這句轉身下車,剛剛回身把車門關上,就看到顧墨笙也下了車,一臉笑容地向她來,不等林嫮生問已經自覺地講:“都到了家門口了,怎麽能不向伯父伯母問好呢。”一邊十分自覺地拉起她的手,往林門大門走去。


    林嫮生出去的時候有些神不守舍,雖然交代了去處,還是叫章麗娟和林開愚夫婦兩個擔心了一場,現在看到林嫮生和顧墨笙手拉手地進門,固然顧墨笙麵孔上帶著笑,就是林嫮生神色也恢複到平常的模樣才算放了心,章麗娟親自過來把林嫮生拉到身邊坐了,一麵招呼顧墨笙坐:“囡囡今朝突然有點不開心,跑出來找你,沒有瞎鬧吧。”


    顧墨笙笑著回複:“怎麽會呢,伯母。嫮生一直是個好孩子,很好講話的。”


    林嫮生嗔了句:“姆媽。”講完上樓回房把石野村上次送來的那副畫翻了出來,看也沒看地拿下樓,遞給顧墨笙。顧墨笙順手接過來,放在身邊,繼續和林開愚談論現在國際上的各種形勢。


    顧墨笙在輩分上雖然是林兩個人之間的地位還是平等的,並沒有出現顧墨笙奉承林開愚的情形,兩個人之間的思想地位還是平等的,談得熱絡。


    林嫮生靠在章麗娟身邊聽,又輕聲輕氣地同章麗娟講:“爸爸好象喜歡和他講話啊。”一麵剝開一隻橙子。


    林嫮生都能看得出的,章麗娟怎麽看不出呢?倒是明白了為什麽林開愚比她更早地接受顧墨笙的緣故。從前的陸淩桓對囡囡是好,甚至可以講很難再找到比他更能委曲求全的了,可大概因為是林開愚學生的關係,陸淩桓對上林嫮生固然是百般順從,對上林開愚也不怎麽反駁。而顧墨笙不一樣,如果他和林開愚意見相左,會有理有據地提出來探討,大概叫林開愚中意的是這點了。


    顧墨笙在林家逗留了一個多小時才告辭,林嫮生將他送到門口,趁著林氏夫婦不留意的時候,顧墨笙低頭在林嫮生耳邊講:“早些休息,剩下的事都交給我料理,沒事的。”


    林嫮生點了點頭。


    石野村葬在上海的事,顧墨笙聽到過,可具體埋在哪裏卻是不清楚,還是派了手下去幾個公共墓園打聽了下才打聽到葬在一家基督教墓園裏,隔了一天就拿著兩幅畫和那本日記簿到了石野村的墓前。


    石野村的墓沒有立碑,一塊黑色的大理石平鋪在地麵,上麵用白字寫了石野村的名字和生卒年月日,顧墨笙站了一會兒,把手上的白菊花放在了墓碑上。


    因為是基督教墓地,所以地麵都是青草,沒個燒化的地方,就叫警衛去找了個能燒紙的容器來。


    警衛得到吩咐,去教堂裏兜了一圈,很快拎了個鐵皮桶來:“大少爺,隻有這個了。”照著顧墨笙的吩咐放在了石碑前。


    顧墨笙擺手叫警衛退開,自己在桶前蹲下,逃出打火機先把畫軸點燃,橙中帶藍的火苗將兩幅畫燒成了灰燼。又因為日記簿的封麵是牛皮的,燒不著,顧墨笙一麵一張張撕下來地往桶裏扔,一麵輕聲講:“上輩子她從來都沒有把你看在眼裏過,是你至人倫與不顧,癡心妄想,和她有什麽關係?你記得的都是錯的,這對你對她都沒好處。”


    “已經再世為人了,你還要來糾纏她,自以為是地嚇到她那麽多次,你就不愧疚不心疼嗎?你嚇她不算,你的姐姐也來打擾她,看到她嚇得手足無措,分不清自己是誰,難道你就忍心?過去的就叫他過去,或許她想起你的時候還會些憐憫,難道不好嗎?”


    顧墨笙扔下最後一張紙的時候,火苗一下竄上來,將那片紙化為灰燼。他又對石野村的墓碑看了眼,起身離開,在他離開的同時,一陣風吹來卷起鐵皮桶裏的灰燼,灰燼盤旋著上升,越升越高直至半空,又像黑蝴蝶一樣散開,飛向四方。隱約間還有一聲長長的歎息。


    顧墨笙似乎聽見了,又好象沒聽見,頭也不會地出了墓園,登車離去。就象他在石野村墓前說的那樣,過去的就叫他過去,計較著從前的事又有什麽意義呢?如果前世的遺憾都是真的,那麽上蒼既然讓他和嫮生重逢,就是叫他們彌補遺憾的,所以他們更應該珍惜才是。


    從墓園回來之後,顧墨笙就請顧雲飛說動了上海市市長戴荊山為他和林嫮生做證婚人,而林開愚那邊也請到了教會大學的校長沈伯儒來做證婚人,雙方父母加雙方證婚人都在結婚證書上簽名,又去市政府繳納了印花稅,算是正式結婚了。


    之後兩家人家再加上證婚人一起往總會大樓,顧墨笙在那裏定了個包房,算是慶祝他和林嫮生正式結婚,同時商議世俗婚禮的流程。


    盡管婚書已經領了,可是聘禮還是要下的作為山西望族的顧氏的嫡枝嫡長孫媳婦,聘禮自然不能少了,一樣樣列出來,足足列了三大張紙,金銀首飾,衣料擺設,銀洋金條,房屋地產,甚至還有一座煤礦一半的股權,就算林開愚是見過市麵的,看到這份聘禮的臉色也不太好。


    畢竟按照市麵上的規矩,聘禮和嫁妝不好相去太遠。可是顧家這份聘禮之厚,隻憑林開愚個人的能力,大概連聘禮的一半也拿不出來。雖然顧墨笙不是那等看重金錢的人,可對林嫮生來說未必是好事,畢竟田慧珠對她一直是不怎麽滿意的。所以林開愚當場就表示靡費太過,現在是新時代,應該從簡才是。


    要是林開愚不講這句,顧雲飛倒也覺得由顧墨笙親自擬定的這份聘禮真的是多了些,畢竟他娶田慧珠時,也沒下這樣厚的聘禮。可聽著林開愚真心實意的推辭,倒是高興起來,笑著摸著頭皮講:“親家不用客氣,這是你女婿有本事。顧氏公司是到他手上壯大起來,就是這個煤礦,也是在他手上新添的。既然是他自己添的,分一半給他妻子也是應該的,這才叫夫婦一體。”


    一邊的田慧珠聽到這裏,一句話也說不出。


    原本她還有著等林嫮生真的嫁了過來,她可以慢慢調理,比如剔魚刺剝蝦這樣的事,怎麽可以叫男人做!再嬌氣也是有限度的。那時候她都是顧家的人了,難道還能因為這些小事回娘家嗎?現在看到這份聘禮,知道肯定是他們父子兩個商量出來的結果,看到顧墨笙護著不算,顧雲飛還在一邊助威,她又拿什麽和他們父子比呢?頓時灰心。


    雖然灰心,還是忍不住朝林嫮生看過去,就看到林嫮生輕聲同章麗娟講話,也不知道講的什麽,麵孔上都是笑,笑得顧墨笙目不轉睛地看,這一下是徹底死了在林嫮生麵前拿婆婆架子的心,畢竟兒子是向著那個林嫮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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