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道輪回,六層棺槨,最後一層棺槨也已經碎得隻剩層虛晃的殼子在搖晃著,水銀一股股地從裂隙中流淌下來,在巨大的衝擊力之下,整個蓮花池的池水都變成了活水一般。(.無彈窗廣告)


    棺槨內的巨大棺材從裂縫中能窺得個大概,那是個形狀頗為怪異的棺材,原先被棺槨罩著看不出來,現在卻能看得清楚。


    棺材極高,近兩米,而且是呈坡狀由尾部至棺材前段一路往高處抬起,在前段處隆起了個最高峰,隨後又垂落下去,整個呈現出一個拱橋形,然而卻是不規則的拱橋形,最高峰在胸口處,三七分的位置,好像是裏麵存放了什麽東西,不得不抬高一樣。


    老太太目露饑渴地看著棺材,一步步操縱著屍體緩緩地走近棺材。


    她舉止很小心,身體周圍都疊了許多屍體,時刻防範著來自棺材的突然襲擊。


    老太太腳步定在棺材前不遠處,她從袖子裏掏出一個羅盤,這個羅盤也與一般的羅盤不太相似,十三層羅盤上,天幹地支各有接點,從接點處生出無數條細小的絲線,正是那些絲線操縱著屍體,命令他們前進,每當羅盤轉動一下,便有新的絲線生出來,那些絲線將老太太以保護的姿態團團包圍住,羅盤在她手中嗡鳴著,如蜘蛛一樣源源不斷地吐出絲線。


    淩淵說:“白羽邪心思縝密,這個棺材不可能就隻有這六層棺槨,這老太太顯然也知道這一點,有所防範。”


    “嗯。”周通說,“不過,物體攻擊可以防範,那精神攻擊呢?”


    “估計不行。”到現在,淩淵也明白了這個陣法的奧妙。


    六道輪回的局勢不是擺來看的,而且還是擺放在蓮台之上的。


    蓮在道學中有連同之意,常被道學宗師拿來做連通法器的話,而在佛宗,蓮則是佛中聖物,佛教至尊釋迦牟及與蓮有不解之緣。


    當年釋迦牟尼一出世就站在蓮花之上,一手指天,一手指地,眉目哀憫,稱:“天上天下,惟我獨尊”。後來佛祖在菩提樹下悟道,起座向北,繞樹觀行,行了一共十八步,步步生蓮。佛陀在傳道授業的時候,也是端坐於蓮台之上,正與這巨大的棺材所擺放的格局不謀而合。


    周通嘴角勾起,說:“我剛才在蓮台上走了好像正好是十八步……”


    他說此話的時候,老太太已經操縱著屍體在打開最後一層棺槨,就在棺槨綻開的一瞬間,老太太忽然停住不動了。


    她的身體僵硬在那裏,手中的羅盤也不再動彈,就好像被驟然按了暫停鍵的電影畫麵一樣,整個世界都安靜了。


    淩淵說:“你猜她看到了什麽?”


    “我不想猜。”周通說,“太殘忍。”


    不到片刻,老太太的表情發生了變化,她雙眼圓瞪,仿佛看到了什麽恐怖的畫麵一樣,忽然抓狂了似的撓起她的臉跟頭發,本來就為數不多的白發被她一把從頭皮上扯了下來,光禿禿的腦袋上血淋淋的一片,她跌跌撞撞地往後退去,瘦得皮包骨頭的身體如同風中蒲柳搖搖晃晃,脖子上的青筋隆起,快要漲破表皮噴湧而出。


    “不……”老太太細長的指尖劃傷了她的臉頰,在她眼中,她明顯地看到了自己從青春年少一下子變成了耄耋老婦。


    她原本白皙細嫩的皮膚迅速枯萎,老樹皮一樣爬滿了她的全身,烏黑亮麗的秀發一寸寸地腐爛,失去了生命活性,她挺拔優美的身姿蜷縮在一起,雙.乳下墜,皺巴巴的皮膚堆疊在背後、大腿、手臂……沒有一寸完好之處,全都被歲月拉扯得一團糟。


    昔日裏對她百般奉承討好的人都拿厭惡的眼神看著她,將她當成垃圾,躲得遠遠的,竊竊私語傳入耳朵,如同嗡鳴一樣一直在她耳邊嗡嗡嗡嗡地呼喊著。


    老太太手指顫抖著要拿起羅盤,卻意外地將羅盤抖落在地上,那枚羅盤安靜地躺在地上,像是在諷刺她的年邁無力,老太太驚恐地看著羅盤,彎腰去撿的瞬間,又停住了動作。


    身邊的那些屍體忽然轉過身向她走了過來,她周圍的絲線全都撤去,顧不得再撿起羅盤,老太太踉踉蹌蹌地往後退去,那些屍體麵無表情地看著她,低聲喊著“還我命來……還我命來……”


    屍體全都向她湧去,瘋狂地撕扯著她的四肢跟頭發。


    “啊――”老太太慘叫一聲,瘋了一樣地往旁邊跑去,在看到堅硬的石壁時,毫不猶豫地一頭撞了上去,頓時血流滿地,生命之火即將熄滅,老太太此時才從幻覺中解脫出來,睜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地瞪著那具巨大的棺材。


    隨著老太太一頭撞在墓穴的石壁上,周通身上的絲線也解了開來,周通稍微活動了一下,將一張符甩在還在震動的羅盤之上,五雷符牽動雷火,那枚陰邪的羅盤頓時被雷火轟了個幹淨。


    “佛祖入人世間修禪論道,曆經種種苦難最終才在菩提樹下悟道踏蓮飛升。[]佛道七苦生、老、病、死、怨憎會、愛別離、求不得。這是佛在人間參悟出來的,也是人道所要感受的。”周通走到棺材前,看著最後一層棺槨上的人道圖,他深吸一口氣,用力地將棺蓋打開。


    下一刻,眼前景象頓時發生變化。


    暴雨傾盆。


    周通正站在大雨之中,看著眼前的墓碑。


    “周通,葬於丙申年八月二十日巳時,一片丹心,肝膽相照,友端正泣立。”


    周通看著石碑上的黑白照片有些晃神。


    那張照片上的人微微笑著,一雙眼睛神采飛揚,眉目清秀,光是這樣看著都知道他在世的時候是怎麽樣溫柔的一個人。


    周通蹲在墓碑前,拿手指描摹著上麵的每一個字,“人死之後便是這樣,整個世界寂靜無聲,隻留下一個墓碑供給後人參仰嗎?真是寂寞啊……”


    身後傳來說話的聲音,周通回頭看去,端正跟韓齊清兩人撐著傘走了上來,端正哭得眼睛紅腫幾乎快睜不開,韓齊清在一旁垂著臉,也不說話,滿目悲涼。


    端正見到了周通的墓哭得更加厲害,他根本就顧不得暴雨,跪倒在周通墓前罵道:“我從小到大就你這麽一個好朋友,你把我撇下了,讓我以後有心事找誰說去啊!周通!周通!!”


    “端先生。”韓齊清走上前替端正擋了雨,端正嚎啕大哭,聲嘶力竭。


    “端正……”周通嚐試著叫了端正一聲,卻見端正並沒有給他回應,他站在端正旁,很想安慰他幾句,甚至告訴他這隻不過是一個幻境,可他卻無法作為,被一種濃濃的力不從心感所籠罩。


    “生、老、病、死、怨憎會、愛別離、求不得……我的居然是死。”周通垂下眼睛,單手按住心髒的位置,那裏感覺不到一點心跳。


    下一刻,周圍的景物退去,周通站在大馬路上。


    周圍車水馬龍,然而卻沒有一個人注意到他。


    周通茫然地在路上走著,這條路他熟悉得很,以前上學的時候,每天都要從這裏路過。


    路邊常有推著三輪車來賣小吃的大叔大媽,全都笑嘻嘻地看著你,把盒子裏裝得滿滿的,物美價廉,他經常跟端正放了學就偷偷地買根凍冰棒,在還很涼的時候把舌頭黏在冰棒上,傻子一樣樂嗬嗬地笑著。


    可現在,那些人從來不會看他,也不會笑著問他:“要不要買一根冰棒啊?”


    因為他們全都看不見他。


    旁邊一個小男孩脫離了家長,屁顛屁顛地從馬路那邊跑過來,沒心沒肺地笑著,他忽然腳步一踉蹌,沒站穩,往前跌去,周通下意識地伸手去拉起那小孩,卻見自己的手穿透了小孩的身體,隨後,小孩摔倒在地上,卡車就停在他不遠處,險些將他碾成了肉泥。


    媽媽趕了過來,將小孩抱起,謝天謝地,卡車司機探出車窗謾罵著粗心大意的母親,嘈雜的聲音亂成一片,可跟周通沒有一點關係。


    他站在馬路上,一臉平靜。


    “你在等什麽?”淩淵的聲音忽然出現,眼前的車水馬龍變得模糊,從扭曲的裂隙之中走出了淩淵,他身影高大,黑發如瀑,精致的五官如同雕刻出來的藝術品,劍眉微蹙,催促道,“白羽邪布置的下三濫幻象還能困得住你?”


    “當然不能。”在見到淩淵出現的瞬間,周通心裏頓時有種塵埃落地了似的踏實,他將手伸過去,握住淩淵伸過來的手,兩人的手交握在一起,周通往前走了幾步,立刻聞到了淩淵身上淡淡的清香。


    他舒服地深吸了一口氣,笑著看向淩淵。


    兩人四目相對,有一種情愫彌漫在他們周圍,淩淵望著周通烏黑帶笑的眸子,有些他自己都沒能摸清的話險些脫口而出,周通問他:“你遇到了什麽?”


    “我?”淩淵回過神,“求不得,不過,這世界上還沒有我求不得的東西。”


    周通聞言,笑著鬆開了手,他往後退了一步,淩淵頓時下意識地伸手去抓住周通,然而兩人的指尖錯開,他沒能抓住周通,看著周通帶笑的溫柔臉龐逐漸從他眼前消失。


    淩淵的心髒忽然提了起來,呼吸在一瞬間變得急促不已。


    此名為慌張的心情已經不是第一次感受了。


    “淩淵?”周通叫了淩淵一聲,疑惑地看著他,“你怎麽了?發什麽呆?”


    淩淵回過神,這才意識到剛才那隻是一個幻覺。


    求不得,求不得……


    他求什麽?


    求……周通?


    就在這時,人道的棺槨轟然倒塌,裂出了一個完整的棺材,機關帶動著棺蓋緩緩地打開,暴露出了棺材內葬的人。


    周通看向棺材內,第一眼就看到那人胸口豎著一把劍。


    即便是被封存在棺材內,那把劍也呈傲然之勢,屹立不倒。


    淩淵冷著臉說:“這把劍名霜寒。”


    “滿堂花醉三千客,一劍霜寒十四州。”周通問道,“這把劍?”


    “是我的。”淩淵化出模糊的影子,握住劍柄,卻無法將劍從白羽邪的手中抽離出來,他略一挑眉,看向沉睡了幾千年,卻一絲一毫沒有變化過的麵容,眼底是濃鬱的恨意。


    棺材內的白羽邪有著一張極為俊俏的臉龐,長發平鋪,眉眼緊閉,睫毛如同鴉羽,麵容平靜,嘴唇卻還保持著活人一般的嫣紅色。


    淩淵的那把劍正插在白羽邪的腹部,穿透他的身體釘在棺材裏,而白羽邪的雙手卻環抱著劍刃,將其牢牢地困在自己的身體裏。


    “他手中那枚戒指,戒指上的氣連通了劍,而戒指本身又與屍體連在一起。”周通說,“白羽邪做了什麽?”


    “他是我在亂葬崗撿回來的。”淩淵說,“這輩子就好心過這麽一次,卻倒了大黴。”


    周通:“……”


    周通說:“你好好說說。”


    淩淵:“那年時逢天災,陰氣大盛,我在亂葬崗裏撿到了白羽邪,又送他去渡遠禪師那兒修習佛法。可這小子不知感恩,偷了我的劍,害得我慘敗,迫不得己才兵解化成靈體繼續修行。不然的話,我現在可不是這個模樣。”


    “周通?”


    楚澤雲從盜洞中落了下來,看到滿地的屍體跟倒在牆壁上的老太時一臉驚訝,他問道:“發生了什麽?”


    “你怎麽下來了?”周通問道,“上麵還好嗎?”


    “差不多已經解決了。”楚澤雲說,“這下麵是?”


    周通把前因後果大致對楚澤雲講了,楚澤雲看向棺材內的人,震驚不已:“屍身居然沒有一處損毀的地方?而且千年不朽……這、這是怎麽回事?水銀?不僅僅是因為水銀吧?”


    “嗯。”周通說,“這人本就是內門之中,修習過術法,本身有根基再加上水銀,也不算稀奇。”


    “原來如此。”楚澤雲又是一愣,問道,“周通你認得這人?”


    “看出來的。”周通笑著解釋道。


    這一地狼藉,楚澤雲頭疼不已:“這該怎麽跟考古隊的人解釋,這一地的珠寶又是怎麽回事……”


    “沒有什麽珠寶。”周通敲了敲最外層的天道棺槨,“天道的幻覺罷了。真正留存在這個墓裏的也就這一具屍體,陪葬品全在墓裏了。不過……”周通抱歉地笑笑,說,“情況緊急,處理得野蠻了,棺槨壞了不少。”


    豈止是壞了不少……都快裂成渣了……


    楚澤雲默默歎了口氣,他本來想到了裏麵可能不太好,但沒想到會糟糕成這個樣子,他可以理解情況,但外麵那幾個學究可不會給他們麵子啊。


    看出來楚澤雲的擔憂,周通拍了拍楚澤雲的肩膀,說道:“別擔心,有人背鍋。”他衝一地的屍體努了努嘴,說,“盜洞,白泥膏上的孔洞都是證據,盜墓賊背鍋。”


    楚澤雲:“……”


    甩的一手好鍋。


    周通愉悅地笑了起來,他對楚澤雲說:“不過,我們現在還不能出去,我得拿一樣東西。”


    楚澤雲:“……”


    這都被破壞成這樣了,還要拿一樣東西???


    周通目光落在那邊劍上,說:“那把劍是我朋友的。”


    “……朋友?”


    楚澤雲覺著周通在睜著眼說瞎話。


    下一刻,周通身邊就浮現出了淩淵的影子,淩淵目光漫不經心地掃過楚澤雲,就看向長劍,“這把劍,是我的。”


    楚澤雲呆若木雞。


    他忽然想起來爺爺說的話。


    周通本就有經世奇才,身邊又有高人相助,在這一代裏能夠撥弄風雲的人定然是他。


    難道這位就是爺爺口中所說的高人?


    楚澤雲將淩淵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遍,不知為何將淩淵與典籍上記載的人聯係到了一起。


    玉玄君。


    不不不,這太可怕了,怎麽可能是玉玄君。


    楚澤雲感覺自己的小心髒受到了衝擊。


    他為什麽要想不開地下來??在上麵待著不好嗎?!


    說是要把劍拿走,但是怎麽拿是個問題,周通苦惱地看著棺材裏的白羽邪,你說你生前背叛了淩淵,死後還要緊緊攥著淩淵的武器不放手,何必呢?他歎了口氣,卻聽楚澤雲問道:“那老太太怎麽回事?”


    “嗯?”


    周通轉身一看,從老太太身下蔓延出來一條血河,顏色不深,味道也不重,若不是楚澤雲提醒的話,他很有可能就忽略了這一點。


    那條血河一路流進水銀裏,飄蕩在水銀河上,如同雪地裏開出的一朵血紅色的花,絢爛刺目得很。


    周通忙甩出一張符打在地上截斷了老太太的血,可她的血已經匯入了水銀河裏,流經蓮花,逐漸流入了棺材之內。


    這一瞬間,陰風大作,馳騁而去,轉瞬間全都灌入白羽邪的體內。


    棺材內的白羽邪忽然睜開了眼睛,一雙暗紅色的眼睛死死地望著天。


    周通退後一步,跳出了蓮花台。


    “那不是白羽邪。”淩淵說道,“他體內不是白羽邪的魂魄。”


    周通點了點頭,說:“對,是這裏冤魂的魂魄。那老婦人引來這麽多活人埋葬原來是為了讓棺內之內吸收陰氣,容魂魄入體。”


    白羽邪的雙手鬆開,握住寒霜的劍柄,將它從自己的身體裏抽了出來,周通在他還未站立起來的時候,口中冒出淡淡的火花,隨即喝道:“九鳳真官,破穢鳳凰,朱衣仗劍,立於上方。九首吐火,當空飛行,炎炎幣地,萬丈火光!”


    他飛快地向著白羽邪的屍體上甩過去一張符,九鳳顯露真跡,嘶鳴一聲,燒盡了圍繞在白羽邪身體周圍的邪氣,成功斷掉還想要鑽入白羽邪體內的幽魂。


    白羽邪一震袖袍,在火焰之中蕩平了火花,他手持寒霜大步向周通走了過來。


    周通回頭對楚澤雲說:“布陣!”


    楚澤雲忙點頭,撤後一步,準備布下“七煞鎖魂陣”。


    周通還要上前,卻被淩淵攔住了,淩淵說:“身體借我一用。”


    周通蹙了眉頭,最後還是點了點頭,下一刻,他的意識就從身體裏抽離,被擠到了狹小的角落裏,然而五感卻還在,能看到聽到淩淵在用他的身體做什麽。


    淩淵占據了周通的身體,稍微活動了下四肢就陰沉著臉看向白羽邪。


    當白羽邪的劍劈斬下來的時候,淩淵以氣為劍,擋住了寒霜,寒霜本來就是淩淵的劍,在白羽邪手裏幾乎沒有發揮的餘地,如同一把凡劍一樣根本就發不出威力,在於淩淵碰撞的時候,甚至還在發出悲鳴聲。


    淩淵目光在寒霜上一掃,隨即發招更狠。


    白羽邪在淩淵的攻勢之下被打得節節敗退。


    周通笑著說:“手下留情,別把屍體打散了。”


    “留情?”淩淵冷笑一聲,“看心情吧。”


    周通無奈地搖了搖頭。


    在白羽邪抬手的瞬間,淩淵找到空隙,操縱著靈氣一劈,原本柔和得幾乎看不見的靈氣頓時將白羽邪的手劈斬在地,然而令淩淵沒想到的是,在白羽邪手斷的瞬間,寒霜發出了劇烈的鳴叫聲,一聲聲如重錘打在淩淵心上,愛劍如命的淩淵頓時一怔,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周通的目光落在白羽邪的戒指上,說道:“連在一起,得斷掉聯係。”


    淩淵深吸一口氣,利用周通的陰陽眼在上麵掃視著。


    白羽邪沒有知覺根本就不知道疼痛,更不會因為疼痛而停下,在淩淵停下的瞬間他衝著淩淵撲了過來,手中寒霜一閃,劈斬而下。


    就在這時,從周通口袋裏飛出來一枚閃爍著金光的小石子,小石頭飛至白羽邪麵前,綻放出璀璨的金光,在刺目的金光之中,小石頭的表殼崩裂,暴露出裏麵圓潤的石心。


    “不此岸,不彼岸,不中流,而化眾生;觀於寂滅,亦不永滅。”莊嚴的佛經響徹古墓,小石子飛速地撞擊在白羽邪的麵前。


    白羽邪靈台頓時一片清明。


    盛放在他體內的魂魄嚎叫著四下散去,從他的眼鼻口耳中紛紛湧出黑色的濃霧,魂魄慘叫著到處逃竄,卻在佛法金光之下無處可逃,一一都被點化,匍匐於地,仰望著聖光。


    白羽邪盤腿端坐,兩手掐禪,持於胸前,額心一點紅芒閃爍,身下綻開一朵璀璨的蓮花。


    背後出現了巨大的輪.盤,在輪.盤之上,六道奇景輪轉播放。


    周通喃喃道:“六道……輪回……”


    輪回盤中的白羽邪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他如佛陀一樣笑得慈悲,溫和地看向淩淵:“好久不見。”


    淩淵對自帶聖光出現的白羽邪一點反應沒有,陰著臉冷聲說:“滾。”


    白羽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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