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翼軒想他這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眼前的景象,那個他心心念念的念念蜷縮在閣樓外間冰冷的地麵,旁邊地上散落著剛剛她穿的白色鬥篷,而鬥篷上都是鮮血。


    藍幽念掀起的胳膊上有長長短短深深淺淺的刀傷,而新的刀傷已經皮開肉綻,鮮血流了一地。而藍幽念的臉色蒼白,長長的青絲被汗水打濕,渾身顫抖,眼神悠遠似乎不太清醒。


    看到這樣的藍幽念隻讓風翼軒感覺胸口像是一個大大的石頭狠狠的錘砸在他的心上,陣陣的痛意一點點的襲來。


    風翼軒顫抖著身子來到藍幽念身邊將蜷縮在地上的藍幽念抱入懷中,明明是那樣簡單的動作風翼軒卻覺得做起來那麽難,難的讓他似乎想要毀了天地間的一切。


    藍幽念睜開眼睛看到自己被風翼軒抱入懷中,毒發這麽多年都未曾發出一點聲音的藍幽念,在風翼軒的懷中卻傳出了一陣陣聽不清的痛苦的聲音,那是比分筋錯骨還要痛的痛楚,那是比筋脈盡斷還要讓人痛得嘶聲裂肺。


    風翼軒運用內力將在閣樓外的鬼一給吸進來,對著鬼一冷厲如冰,殺意瘋狂“救她!”


    閣樓裏所有都看到藍幽念在風翼軒的懷中痛的發抖發顫,而抱著藍幽念的風翼軒亦是難過的跟著發抖,那雙眼睛都恢複成了紫色。


    鬼一站在原地沒有動隻是看著風翼軒懷中的藍幽念,記得小師妹第一次毒發的時候就痛的暈了過去,而後為了解毒更是要泡各種讓人痛不欲生的藥浴,可是從始至終小師妹都沒有出過聲音,可是此時的小師妹卸下了偽裝的堅強蜷縮在風翼軒的懷中,會知道疼會知道出聲,也許這個男人真的能給小師妹帶來幸福吧。


    風翼軒看著鬼一並不回答也不施救抬起手掌就準備殺了鬼一,鬼一沒有動因為他一樣心疼著虛弱不已的小師妹,他沒想到自己學醫多年卻救不了自己最在乎的人。


    可是藍幽念卻顫抖著手覆上了風翼軒準備出掌的手,因為胳膊上的傷口所以藍幽念素白的小手都是鮮紅的鮮血,詭異的妖嬈。


    風翼軒收回掌中的內力反握住藍幽念帶血的小手,他可以明顯的感覺到懷中女子冰涼的體溫還有痛的呼吸不勻的呼吸,還有那因為疼痛而顫抖的身體,風翼軒覺得自己的心被人拿著刀一刀一刀的在割著,不然他怎麽會可以感覺到念念的疼痛呢?


    “我。無礙!”藍幽念細碎的聲音在閣樓裏響起,因為說話嘴角流了絲絲鮮血,那是因為疼痛藍幽念咬破了嘴巴。


    風翼軒正準備輸內力給藍幽念來緩解她的疼痛,可是鬼一卻急忙製止“不可以!她如今的身體受不了任何人的內力!”


    一股低氣壓漸漸的在閣樓彌漫開來,風翼軒周身暗沉的氣息越來越冷,要冰凍整個大地,瞳眸深處點燃簇簇火光,又似要燃燒整個天空,但他抱著懷中女子的動作卻又輕柔無比。


    風翼軒抱著藍幽念,將自己的手掌放在藍幽念的嘴邊,不讓藍幽念咬自己的嘴唇,藍幽念痛的不太清醒直接咬著風翼軒的手掌,不過片刻風翼軒的手掌就被咬出很多傷痕,有些甚至都快咬掉一塊肉,但風翼軒的麵上沒有任何痛苦隻是憐惜的看著藍幽念。


    整個閣樓裏,隻看到容顏俊美但周身冰冷的男子顫抖著身子坐在冰冷的地上抱著狼狽不堪虛弱不已的女子,而在他們的身邊或站著或坐著多位朋友,無一不是擔憂的看著男子懷中的女子。


    藍幽念可以感覺到疼痛在慢慢消散,她知道此次毒發自己又熬了過去,從昨天一直熬到了今天,但或許是因為身邊有了這個人的陪伴,所以藍幽念覺得平常冰冷的體溫溫暖了不少。


    夜色悄悄來臨,藍幽念身體的顫抖在慢慢停止,那雙眼睛以為疼痛而泛著霧氣的眼睛緩緩的睜開。


    藍幽念一睜開眼睛就看到抱著自己的風翼軒依舊是絕世無雙,但那雙紫色的眼睛卻泛著紅色,雙眉之間緊緊蹙起,看到自己睜開眼睛眼裏閃過驚喜,那淡淡的嗓音甚至還有些清冷,但是卻充滿了深深地情和深深的寵溺,憐惜和對她的縱容“念念?”


    聽到風翼軒叫著自己的名字,藍幽念想要去撫摸一下風翼軒的麵容卻發現自己連手都抬不起,隻能扯了扯嘴角但卻牽動了嘴角的傷口。


    “藍曲…”藍幽念隻叫了一聲藍曲的名字後便又虛弱的閉上了眼睛,雖然沒有暈過去但卻沒有力氣睜開眼睛。


    藍曲和藍舞走到風翼軒幾步之遠“冥王,小姐需要沐浴,傷口需要上藥,還請冥王將小姐抱入裏間!”


    其實今天他們不僅僅看到小姐又一次毒發的痛苦,還看到了那個小姐承認的男人對小姐的愛意,他們可以感覺到這個男人在小姐痛的時候顫抖的身體和痛苦的眼神,還有毀滅一切的決心。


    風翼軒將藍幽念抱進裏間,除了伺候的藍舞和藍曲,大家全部走出了閣樓到院子裏的庭院中落座。


    鬼一給了鬼二等人每人一粒丹藥是修複內傷的,畢竟剛剛風翼軒的確是對他們下了殺心,如若不是顧念著小師妹怕是他們今天真的會死在風翼軒的手中。


    藍建軍整個人都還在震驚女兒剛剛毒發的樣子,他怎麽也沒有想到他的女兒竟然受著這樣的苦。


    花沐傾的眼淚流著不停,她看到平常總是雲淡風輕的念兒妹妹如此虛弱如此痛苦的倒在那裏,她卻什麽都幫不了。


    而風夏祁、京無安、羽流離、何初陽等人也是心疼的很,畢竟他們都看的出藍幽念的疼痛,這樣一個女子卻遭受這些上天何其殘忍?


    藍墨弦一拳捶在石柱上,他越發的唾棄自己,他沒有保護好念兒妹妹,他…


    “你們是?”藍建軍心裏雖然痛苦,但現在需要的就是救治女兒,所以他首先問著鬼一等人。


    “我們是鬼一,鬼二,鬼三,鬼四,鬼五,乃是鬼醫子的嫡傳弟子,念兒是我們的小師妹!”鬼三知道有些事情根本隱瞞不了,從他們剛剛那聲小師妹就已經隱瞞不了了。


    “原來念兒妹妹竟然是鬼醫子的徒弟,怪不得堂堂鬼一公子會因為念兒妹妹為我解毒!”京無安突然懂了一些不曾明白的事情。


    “念念如今是怎麽了?”風翼軒不關心其他的什麽關係什麽別的,他隻關心念念的身體,他不希望看到念念痛苦。


    風翼軒此話一問,眾人都看著鬼一等人,希望鬼一等人可以回答他們,畢竟剛剛藍幽念的樣子可不是生病那麽簡單。


    鬼一等人不再說話,畢竟有些事情如果小師妹不想讓其他人知道的話,那麽他們就不會去說的,他們尊重小師妹的選擇和做法。


    風翼軒如今根本沒有那個耐心去和鬼一等人打太極,所以單手一勾就準備向鬼一等人攻去,鬼一等人原本就受了傷如今怕是很難抵擋住風翼軒的攻勢。


    可是此時卻跳出來一位白發老者將風翼軒的內疚給擋住,怒吼一聲“好小子!”


    大家就看到鬼一等人前麵站著一位精神矍鑠,腰背挺直,眼中精光閃動的白發老人走了。


    “師父!”藍幽念站在閣樓上喊道,聲音中帶著特有的撒嬌味道。


    風翼軒立刻飛身而上將藍幽念攬入懷中,自己看了看藍幽念,看著此時藍幽念依舊消瘦虛弱的樣子就抱著藍幽念進了閣樓。


    “小念念!”鬼醫子喊了一聲,然後也飛進了閣樓中,而其他人也跟隨進了閣樓。


    “師父!”鬼一等人異口同聲的喊道,他們沒想到師父竟然也來了京城,怕是為了小師妹而來。


    鬼醫子仔細的為藍幽念把了脈,然後對著離的最近的鬼五給了一巴掌打在肩膀“怎麽照顧小念念的,變的這麽瘦?”


    藍幽念依舊被風翼軒抱著,但嘴角的微笑卻十分溫暖“哥哥們對我很好,師父就別偏心了!”


    “哎!”鬼醫子撫摸了下藍幽念的頭發,語氣中帶著長輩的慈愛“小念念,可還痛?”


    “嗯,沒事!”藍幽念說道,似乎有些累了就靠在風翼軒的胸膛。


    風翼軒接過藍曲拿來的毛毯將藍幽念整個人都包裹起來,明明是夏天可是懷中的女子卻還是發冷。


    “你們想知道什麽?我是小念念的師父,你們可以問我!”鬼醫子看著眾人,那雙經過歲月磨礪卻依舊精明狠曆的目光如利劍般直射麵前的幾人,語氣中帶著明顯的壓迫之意。


    “念兒這是怎麽了?”藍建軍焦急的問道,身為一個父親他隻是希望女兒健健康康的就好。


    鬼醫子看向藍建軍,語氣中含著一絲怒氣“你就是藍建軍?你有什麽資格問?”鬼醫子說完就看到藍建軍內疚的樣子,接著說道“你可知道老夫曾經多想殺了你?”


    藍墨弦看著自己的父親如此難過的樣子心裏也是不好受,對著鬼醫子說道“前輩,其實父親已經很後悔了,父親…”


    鬼醫子打斷藍墨弦的話“後悔?那你可知我撿到小念念的時候是什麽樣子嗎?”


    “師父?”藍幽念不確定的喊道,她知道師父今天是想攤牌了,如果師父想這樣做她不會阻止,但她知道師父隻是心疼自己罷了。


    鬼醫子並沒有像往常一樣回答藍幽念,而是眼睛如炬的看著藍建軍“我撿到小念念的時候她被掩埋在大雪中很多天了整個人都幾乎沒有氣了,那樣一個可愛的孩子卻瘦弱的如同皮包骨,而且還是從懸崖上摔落下來渾身是傷。你可知道老夫將她抱回醫穀看到的是什麽嗎?渾身被鞭打的傷痕,瘦弱的不像八歲孩子的身體,還有被虐待的淤青!更甚者那麽小的孩子身上竟然被下了幾十種毒!”


    鬼醫子的話讓整個幽念閣都安靜下來,而那個從不在外人麵前軟弱的藍建軍紅了眼眶,嘴裏喃喃“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


    “哼!”鬼醫子也看出了藍建軍的確是愧疚不已,也沒有接著為難便沒有說下去,畢竟這人是小念念的親手父親,多多少少還是留點口德吧!


    “前輩,那念兒妹妹的身體是怎麽回事?”藍墨弦安慰著自己的父親,一邊擔憂的問道。


    “小念念這是中了毒!”鬼醫子也沒有隱瞞直接回答。


    “前輩不是鬼醫子嗎?難道沒有辦法嗎?”花沐傾問道,聽了鬼醫子說的曾經越發心疼起念兒妹妹了。


    鬼醫子歎了口氣看著風翼軒懷中的藍幽念“如若老夫有辦法,怎麽會讓小念念受了這麽多苦呢?”


    “毒發的症狀是什麽?”風翼軒如羽翼般輕柔的眼睫下那雙紫色的眸子深沉的讓人發怵。


    鬼三看了看小師妹並沒有阻止也知道小師妹不會瞞著風翼軒,看來此人在小師妹的心裏的確不同“此毒乃是因為小師妹從小身上被下了幾十種毒藥衍生的毒,每月毒發一次,毒發時嗜血之痛,比起抽筋脆骨還要痛苦,每次毒發如果挺不過去就會死亡!”


    風翼軒深邃的紫眸裏幽深的宛若深潭,任何物體觸及它都漸漸的沉沒,讓人看不見那深潭深處的景象,他抱著藍幽念的雙手微微有些顫抖,但更多的是堅定,他不會讓念念離開自己。


    藍墨弦這是第二次見到父親流淚,他看到父親雙眼含淚的看著念兒妹妹,眼裏是自責到死的愧疚。


    看到屋子的氣氛如此低沉,藍幽念往風翼軒的懷中靠了靠,抬起頭來看著風翼軒低著頭看著自己,藍幽念黑白分明的一雙眼睛,幹淨而明亮,似乎可以將他們的心房照亮。


    “我不會那麽容易就會死的,不要擔心!”藍幽念這話是對風翼軒說的,也是對眾人說的。


    燈光下的風翼軒長身玉立,冷峻而銳利的麵容慢慢緩和,薄唇牽出柔和的弧度,眼眸裏漸漸漫上笑意,看著她的眼睛,一句話低緩溫柔,像河水般緩緩地漫過她的心田“我不會讓你有事的,你在哪我都會陪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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