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慶東告訴了關悅不讓她再報道永峰區那幾個菜市場的黑幕之後,關悅既十分驚訝,又非常生氣!


    她在電話裏對陳慶東叫道:“那天穀市長不是當眾說的清清楚楚,讓好好調查一下這幾個菜市場的情況嗎?現在怎麽說變卦就變卦!”


    陳慶東當然不能對關悅透露穀傳軍那個外鬆內緊的布局,便隻是解釋道:“那起幼兒園兒童集體中毒事件的原因已經查清楚了,根本就不是吃了變質的肉類或者蔬菜而導致的,而是那個幼兒園早上從附近的一個包子鋪買了包子給孩子們當早餐,但是那個包子鋪的老板娘卻誤把工業用鹽當成食用鹽調到包子餡裏麵去了,這才導致了孩子們的食物中毒。公安局已經查清楚了這件事,也已經把涉案人員逮捕歸案了。”


    關悅還是很激動的說道:“就算是這次集體中毒事件跟那幾個菜市場沒有關係,但是那幾個菜市場的黑幕肯定還是存在的吧?這個也是你曾經承認了的,你現在總不能否認吧?”


    陳慶東道:“這個我不否認,但是現在不是報道這個事情的時候,明白嗎?”


    “為什麽現在不是報道這個事情的時候?這個事情已經存在了那麽久了,這麽多人都知道這件事,但就是沒有人管!我們報社甚至連這方麵的稿子都不讓!東哥,難道穀市長過問了這件事,報社還敢壓著不讓稿子嗎?”關悅叫道。


    陳慶東由於沒法給她解釋具體的原因,所以也就很難給出一個能讓她信服的理由,便隻能說道:“關悅,這一次不管怎麽樣,你聽我的,這件事隻是說暫時不能報道,並不是說永遠不能報道,等以後有報道機會了,我立刻通知你,還是讓你來報道,行嗎?”


    關悅卻還是不依不撓,而且語帶諷刺的說道:“我也知道這件事背後的水有點深,但是我真沒想到,竟然連堂堂的市長都不敢過問這件事!我真想知道,這是不是算官官相護!”


    “夠了!關悅,請注意你說話的分寸!”陳慶東也終於用嚴厲的語氣說道,“這件事你我已經給你通知了,具體該怎麽做,想必你應該明白了。”


    說完這句話之後,陳慶東不等關悅說話,就掛了手機。


    不過,隨即關悅的電話又打了過來,陳慶東毫不客氣的掛了電話!


    接著,關悅又來了一條短信:東哥,對不起,我剛才說錯話了。我聽你的話,不報道這件事了,你別生氣。


    陳慶東其實對關悅的印象很好,他感覺關悅還像是一張白紙一樣,並沒有被社會這個大染缸所汙染,骨子裏還有著深刻的“為民請命是記者的天職”這樣的思想。


    但是,剛才關悅說的那一番話,讓陳慶東感覺到關悅身上的驕氣還是有些重,所以該讓她受點挫折的,還是應該讓她受點挫折,這對她以後的成長絕對是有好處的。


    於是,陳慶東便狠心的關上了手機,沒有回複這條短信。


    ……


    市委常委會如期召開了,陳慶東自然沒有資格旁聽這種會議,但是他在之後卻也從不同渠道了解到了常委會上生的一些事,同時也知道了關於白河縣給投資商配套一千五百畝土地的事最終沒有通過,但也沒有被完全否決,最終的結果是,由市政府牽頭成立一個調研小組,去白河縣實地調研,帶回調研資料之後再由常委會談論。


    盡管如此,陳慶東在知道這個消息之後,還是感到非常振奮!


    因為主要反對這件事的就是穀傳軍,而穀傳軍在常委會上表達了這個意見之後,雖然有吳遠之等人反駁,但是商愛國卻也站出來支持了穀傳軍的意見,最終衛斯年還是采用了一個和稀泥的辦法,把這件事推後再議。


    這在某種程度上說明了穀傳軍走曹家老爺子的路線跟商愛國結盟的事已經取得了顯著進展,同時也說明了穀傳軍在龍灣的政治地位已經有了顯著提升!


    市長和常務副市長隻要能夠心往一處想,勁往一處使,那麽就算是市委書記衛斯年,也絕對不敢對他們等閑視之!


    另外,陳慶東還想到,趙長斌那天晚上對他說過,衛斯年的“白手套”宗克兵,所做的生意中,主要就是房地產和礦山這兩塊。


    當初,衛斯年提議讓穀傳軍擔任全市礦山領導小組組長,負責全縣的礦山整頓工作,穀傳軍則高高拿起,輕輕放下,並沒有把任何有關礦山的黑幕捅出來,這或許也讓衛斯年對穀傳軍取得了好感,認為穀傳軍是個上道的人,對穀傳軍的態度也就有了變化。


    當然了,這些都是陳慶東的猜測,這些領導們到底是怎麽想的,也就不是他光憑著揣摩就能揣摩透的了。


    總之,陳慶東認為,穀傳軍這一係列韜光養晦,並且又暗中施展“連橫合縱”的本領還是取得了階段性的勝利。


    市委常委會結束之後,穀傳軍又召開了市長辦公會議,明確了要成立一個調研小組去白河縣實地調研,並且讓研究室主任徐萬新擔任組長,具體組員也由徐萬新負責協調,算是充分給與了徐萬新權力!


    當天晚上,在龍灣市南郊的一家私人會所中,白河縣委書記李寶鑫做東請市委副書記吳遠之、市政府秘書長程信、市國土局局長王魯華等人吃飯,同時作陪的還有白河縣常務副縣長胡海忠,白河縣委辦主任侯建新,以及準備到白河縣投資開旅遊業的順園集團老板唐和義。


    他們這些人早已經相識,也已經談論過了唐和義投資過的這個項目。


    唐和義已經沒少在這幾個關鍵人物身上投資,本來他是以為市委常委會開過之後,他這個項目就會被批準的。但是得知結果之後,唐和義十分失望,便立刻找到了白河縣委書記李寶鑫,李寶鑫便又緊急約了吳遠之等人吃飯,共同談論這件事。


    他們都是些有身份的人,當然不可能一上來就談論正題,所以還是先談了一些雜七雜八的軼事,直到了酒過三巡之後,才由李寶鑫先談起了這件事。


    “吳書記,聽說衛書記的意思是成立個調研小組,先到我們縣裏具體調研,然後再決定這個項目?”李寶鑫陪著小心說道。


    “是啊,吳書記,這個項目不會黃了吧?”唐和義也擔心的說道。


    吳遠之是他們這個小圈子裏金字塔頂端的人物,雖然今天在常委會上生的事讓他感到非常惱火,但是他不想在這些下屬麵前表現出來,以免動搖了軍心。


    因此,吳遠之揮了一下手,很有霸氣的說道:“寶鑫,唐總,有我在上麵給你們坐鎮呢,你們有什麽好擔心的?今天的常委會是出了一點岔子,但是也沒有什麽大問題。如果衛書記不想批準這個項目,今天在常委會上就已經否決了,他根本就沒有必要再弄什麽調研小組了嘛!”


    程信也附和著道:“你們兩個就不要在這兒瞎擔心了,有吳書記給你們壓陣呢,有什麽可害怕的?以吳書記和衛書記的關係,衛書記能不批這個項目嗎?隻不過是衛書記顧忌著穀傳軍的麵子,暫時把這件事緩一緩罷了!”


    唐和義恭維道:“是,是,有吳書記給做主,我其實根本就不擔心!我這不是想早一天把這個項目確定下來,也早一點為咱們白河縣做出貢獻嘛,是不是?”


    王寶鑫也說道:“吳書記說的是,常委會裏由您坐鎮,我們放心的很!”


    但是,王寶鑫實際上根本就沒有他說的這樣樂觀,便又說道:“程秘書長,我聽說這次率隊到我們縣來調研的人是徐萬新是吧?我跟徐萬新也打過幾次交道,這家夥可是個不好伺候的家夥啊!”


    程信對徐萬新也沒有什麽好印象,說道:“你說的沒錯,徐萬新這家夥就是個茅坑裏的石頭,又臭又硬!仗著會寫幾篇文章,向來都是清高的很,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裏!他也好孬算是一個正處級的幹部了,卻還每天都騎著一輛摩托車上下班,也不知道是寒摻誰呢!”


    吳遠之對徐萬新也挺了解,說道:“徐萬新這個人呢,才氣是有的,但就是為人迂了一點。但總起來說,徐萬新是個人才!不過呢,這一個人呐,運氣實在是太重要了!我聽說啊,當時衛書記還當著市長的時候,徐萬新就已經是市政府研究室的副主任,當時衛書記就愛其才,想過把他放出去,到某個縣裏幹個副書記。但是呢,當時衛書記又很看重徐萬新的文筆,很喜歡用徐萬新寫的稿子,如果放走了徐萬新,一時又找不到合適的接班人,所以就把徐萬新留了下來。”


    吳遠之又接著說道:“但是呢,衛書記把他留下來,不但耽誤了徐萬新一次重要的機會,還因為他們接觸多了之後,衛書記也漸漸的現徐萬新雖然有才氣,但是性格太迂腐,經常透著一股子讀書人的酸氣。衛書記可是個豪邁的人,久而久之,就對徐萬新厭煩了,不但不再使用他,而且也沒有再提過把他放出去的事。結果,徐萬新就爛死在了研究室,混了這麽多年,也就從研究室副主任升為了主任。哦,對了,他還多了一個‘副秘書長’的頭銜。但是啊,徐萬新的年齡也被蹉跎了,現在已經四十多歲了吧?嗬嗬,如果再不出去曆練曆練,那也就一輩子都老死在市政府了。”


    王寶鑫不由歎道:“這也可以說是伴君如伴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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