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長斌輕輕碰了碰出神的陳慶東,問道:“慶東,你什麽呆呢?”


    陳慶東回過神來,連忙說道:“哦,沒事,沒事,一時有點走神,嗬嗬……來,二哥,咱們再喝一杯!”


    趙長斌跟陳慶東碰了下杯子,喝了一口紅酒,又說道:“此時,說起來咱們市的這些領導,其中跟曹家關係最密切的肯定是商市長。但是,權勢最大的人,卻不是商市長。”


    陳慶東不禁一怔,在龍灣市的這些黨政領導中,比商愛國權勢還大的隻有那麽寥寥幾個人,趙長斌說這個人比商愛國的全是還大,會是誰呢?


    趙長斌有意要賣個關子,玩味的笑了笑,說道:“慶東,你可以猜一猜。”


    陳慶東不願意去亂猜,便輕輕搖了搖頭,說道:“這個我真猜不出來。”


    趙長斌笑道:“行了,也不給你賣關子了,跟你直說了吧,這個人就是咱們的市委書記衛斯年!”


    “什麽?衛書記!”陳慶東驚訝的差點跳了起來!


    趙長斌略有些驚訝的打量了一下陳慶東,問道:“慶東,你沒事吧?這麽激動幹什麽?”


    陳慶東自覺失態,連忙笑了笑,說道:“沒事!沒事!”


    然後,為了掩飾,陳慶東又說道:“我今天見到曹駿非常囂張,心裏還很不以為然,原來他們曹家跟咱們市這麽多領導的關係都這麽密切啊!怪不得他這麽囂張,原來他是有囂張的資本啊!”


    趙長斌似乎也沒有多想,笑著說道:“這個曹四兒就那個性格,整天一副吊兒郎當、高高在上的樣子,不過我覺得吧,曹四兒還真不算是個什麽壞人,最起碼我沒聽說他幹過什麽特別出格的,甚至是傷天害理的事。另外,這小子搞經濟做生意也挺有一套,賊精賊精的!誰要是想要占他什麽便宜,可沒有那麽容易!”


    陳慶東對曹家跟衛斯年的關係非常好奇,便又問道:“二哥,曹家跟衛書記到底有什麽關係啊?”


    趙長斌道:“他們具體是什麽關係,這個我也不太清楚,有人說當年衛書記從宣傳部長升為市委副書記,就是曹家老爺子在後麵幫的忙!這可是衛書記仕途生涯中最為關鍵的一步啊!一般情況下,想要從宣傳部長直接升為副書記,難度還是非常大的!這也為衛書記後來升任市委書記打下了堅實的基礎!”


    陳慶東若有所思的說道:“是這麽回事啊!”


    趙長斌又道:“不過,我聽說衛書記跟曹家現在好像鬧得有點不太愉快。最起碼,肯定不會像以前的時候一樣親密無間了。”


    對於這個消息,陳慶東不禁精神一振,問道:“為什麽?”


    趙長斌拿起桌子上的煙,抽出來丟給陳慶東一根。陳慶東則馬上拿起了打火機,先替趙長斌點上了煙,然後又給自己也點上火。


    趙長斌吞吐了一口煙霧,說道:“原因倒也很簡單,慶東,你聽說過‘宗克兵’這個名字嗎?”


    “宗克兵?”陳慶東想了想,問道,“是偉豪集團的老板嗎?”


    趙長斌點點頭,道:“就是他!”


    陳慶東又在腦海裏腦補了一下關於宗克兵的資料,這個人是龍灣的知名企業家之一,甚至還是市政協的常委,此人名下的偉豪集團主要以經營房地產和礦產為主,同時也涉及酒店、運輸等行業,是龍灣市鼎鼎有名的大商人!


    據說,其個人資產在龍灣市至少可以排進前五名!


    趙長斌又笑道:“了解這個宗克兵嗎?”


    陳慶東道:“聽說過他,但是從來都沒有見過,更談不上了解了。不過,二哥,他跟曹家以及衛書記有什麽關係啊?”


    趙長斌彈了彈煙灰,露出了一個高深莫測的笑容,說道:“我聽說,這個宗克兵跟穀市長的關係可不一般啊!先,他們兩個是校友,都是淮海財經學院畢業的,隻不過衛書記要比宗克兵高了一級,但是這並沒有阻礙他們成為好朋友。在他們大學畢業之後,衛書記被分配到機關工作,這個宗克兵卻被分配到了一個國企工作。不過,宗克兵不是個安分的人,他在國企工作了沒有幾年,就趁著改革開放的春風,辭去公職,自己下海創業了。這個宗克兵是個非常聰明的人,而且膽子也很大,他憑著從南方,甚至從國外直接走私小電器的方式積累了人生第一桶金!但是這小子的胃口太大,看到當時的海南樓市火爆,去那兒炒房的人都賺了個盆滿缽滿,這小子便要跑到海南炒樓去了!但是不知道是他太貪心,還是被接連的勝利衝昏了頭,他竟然一不小心成了個接盤俠,賠了個血本無歸!不但把自己多年賺來的心血賠了個精光,還欠了一屁股債!”


    趙長斌抽了一口煙,又接著說道:“那個時候,衛書記已經是咱們市的副書記了,宗克兵就來到龍灣投奔老學長,之後又以煤礦二次起家,後來生意越做越做越大,成立了偉豪集團,以礦山和房地產為主業,另外還有酒店、餐飲等副業,用了不到十年的時間,就成為了咱們市富的有力爭奪者!而伴隨著宗克兵的家致富,咱們衛書記也是平步青雲,從市委副書記升為了市長,後來又升為了市委書記!他們這兩個校友,可都是精英啊,哈哈……”


    陳慶東仔細品味著趙長斌說的這番話,說道:“二哥,你的意思是……”


    趙長斌卻又哈哈一笑,說道:“我可是什麽都沒說,你自己想著是什麽樣,那就是什麽樣。”


    陳慶東當然知道,說了這麽多話,怎麽可能是什麽都沒說呢?其實,趙長斌的暗示已經很明顯了,這個宗克兵顯然就是靠著衛斯年才展起來的,如果再往深裏說一步,這個宗克兵就是衛斯年的白手套啊!


    其實,陳慶東知道,在官場中,像宗克兵這樣的“白手套”絕對不是個例!


    之所以會在官場中出現“白手套”,原因也很簡單,那些當領導的手握重權,自己的工資卻很低,有些思想覺悟不夠深的領導看到那些平日裏對自己畢恭畢敬,甚至是在自己扶持下才成長起來的企業老板們一個個腰纏萬貫,生活瀟灑,他們難免會有不平衡的心理。


    但是,這些領導又擔心受到黨紀國法的處理,不敢隨便收受賄賂,因此他們就想到了要找一個白手套。


    於是,這種領導便尋覓出來一個既讓自己非常信任,又有一定能力的人出來擔任其白手套,領導則利用手中的權力來幫助這個白手套承攬項目,於是,這個白手套則就利用合法的渠道掙到了大錢,而白手套掙到的錢,卻是領導和其共有的。


    通過這種辦法,領導就既滿足了個人收入上的需求,又不必擔心會因為貪汙受賄而被抓,可謂是一箭雙雕!


    隻要這個白手套不反水,這要這個白手套拿到項目的流程沒有問題,隻要沒有確鑿的證據證明白手套和領導之間有權錢交易,那麽就可以在理論上說這種法子是安全的。


    其實,陳慶東通過各種方式支持大哥陳紅兵經商,在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是把陳紅兵當成了自己的白手套。


    但是,陳慶東如今對錢已經沒有了愛好,他也擔心大哥的生意會影響到自己的前途,所以就一直不準大哥到自己工作的地方來經商。


    陳慶東知道,趙長斌要說的,肯定就是這個意思!


    但問題是,趙長斌為什麽要說這些呢?陳慶東可沒有求著趙長斌說這麽多,這都是趙長斌主動說出來的!


    如果趙長斌是一個大大咧咧,沒有什麽腦子的人,那麽他說了這些也就說了,陳慶東也是不會多想的。但實際上,趙長斌不是一個大大咧咧,沒有腦子的人,而是一個心思非常細膩,也非常聰明的人!


    這麽一來,趙長斌說這些話也就肯定是有什麽深意了!


    那麽,趙長斌的深意在哪兒呢?


    由於得到的信息量還是不夠,陳慶東不好瞎猜測,於是便又笑了笑,說道:“二哥,你還沒說這個宗克兵跟曹家有什麽關係呢?”


    “是嗎?”趙長斌嗬嗬一笑,“我看這次生個病把腦子也弄得一點糊塗了,感情我剛才巴巴的說了一大堆,卻沒有說到重點啊!”


    陳慶東也嗬嗬一笑,等著趙長斌接著說下去。


    趙長斌把煙蒂摁滅,說道:“其實這事吧,也不一定是真的,我也聽人家說的。所以啊,我就這麽一說,你也就這麽一聽,好吧?”


    陳慶東明白趙長斌的意思,便一笑說道:“二哥,這個房間裏就咱們兩個人,不管咱們說什麽都傳不到外麵去!”


    趙長斌也哈哈一笑,說道:“是!是!其實吧,是這麽回事,咱們這兒現在最火的商業領域是什麽?肯定是房地產和礦山啊!這可都是隻要能把項目拿到手就能躺著賺錢的生意!咱們市的麵積不小,礦山也不少,但是好地段、好礦山卻不多啊!衛書記這麽照顧他這位老同學,把黃金地段和優質的礦山都給了他的老同學,嗬嗬,曹家可也是做這兩方麵生意的,你說曹家人能高興嗎?一次兩次倒也罷了,如果次數多了,那再好的關係也得鬧掰啊!慶東,你說是不是?”


    陳慶東立刻心裏雪亮了,笑道:“是啊,怪不得曹家會不高興,要是換了誰也不會高興啊!”


    趙長斌也玩味的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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