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七開班之後,陳慶東主持召開了收心大會。


    不過,陳慶東清楚,這收心大會雖然開了,但是大家的心根本就收不回來,一般都是要過了正月十五的元宵節之後,大家才能真的收心。


    陳慶東也並沒有要求大家立刻把心收回來,隻是做了一些例行程序的工作之後,便對大家聽之任之了。


    因為過了正月十五之後,陳慶東還需要這些人為他拚命工作,所以就讓他們再輕鬆幾天吧。


    不但別人把心收不回來,陳慶東同樣也把心收不回來,這倒並不完全是陳慶東的緣故,而是他根本就身不由己,每天找他喝酒的人實在是太多了!


    由於他現在也算是身居高位,所以找他喝酒的也幾乎全是有身份的人,不是哪個要害科局的局長,就是某個鄉鎮的黨委書記,再或者就是兩辦的一些重要人物,再加上一些同學、朋友……


    這些飯局實在是太多,而且全都是推不開的,從年前就開始排起來,陳慶東就幾乎沒有休息的時間!期間他還推了一些不重要的飯局,要不然,陳慶東過這一個年,光是喝酒就得醉死。


    到了正月初十這一天,陳慶東又來到市裏,參加一場重要的聚會。這個飯局是趙長斌組織的,許彬、許薇等人都來參加,陳慶東跟許彬、趙長斌都是拜了把子的兄弟,當然也要過來。


    趙長斌把飯局定在了陳慶東曾經住宿過一次的海灣酒店,趙長斌定的是一個vip包間。


    海灣酒店的vip包間裝修的非常華麗,精致的歐式風格,選用的家具一看就非常高檔,而且還有一麵巨大的落地窗,站在窗前,就可以看到金色的沙灘和遠處一望無際的大海。


    大家進了房間之後,許薇笑道:“長斌,你訂上這麽一個房間,沒少費勁吧?”


    趙長斌抱怨道:“薇薇說的太對了!過年這幾天定飯店實在是太難了,尤其是這個海灣酒店的vip房間,想訂上一個就更是難上加難!我這是托了關係,還排了兩天隊才定上的!本來我想初八就請大家一塊過來聚一聚呢,但是一直訂不上房間,隻好拖到了今天。”


    許彬道:“長斌,你就非得定這個房間嗎?咱們大家又不是外人了,在哪兒不能聚?隻要大家有時間,咱們訂機票去三亞泡溫泉也沒問題啊!這個海灣酒店我也來吃過好多次了,也沒覺得怎麽好嘛!”


    趙長斌道:“大哥,我把房間定在這兒,還不惜等了這麽幾天,當然不隻是為了吃飯。斌哥,你可能不知道,在這兒吃飯,可也是有說法的!”


    許彬好奇的問道:“什麽說法?”


    趙長斌卻賣起了關子,笑道:“我相信這個說法肯定不隻是我一個人聽說了吧?你們有誰知道嗎?”


    趙長斌的一位在市財政局擔任行財科科長的朋友王修學笑了笑,說道:“長斌,你說的是年前那位唐大師的事吧?”


    聽了王修學的話,趙長斌哈哈笑了起來,道:“我就知道肯定不止我一個人知道這件事!果然還是王科長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啊!”


    許彬跟王修學也是熟人了,便問道:“修學,什麽意思啊?什麽唐大師?”


    王修學笑道:“許總,這位唐大師你應該聽說過吧?大名叫做唐隱,是個氣功大師,這兩年來他在上層可是非常火啊!”


    許彬眼睛一亮,道:“唐隱?就是那個被很多高官、巨商,還有一些大明星非常推崇的唐隱?”


    王修學打了個響指道:“對,就是他!我就知道,憑許總的身份,不可能沒聽說過唐隱的名字!”


    許彬好奇的說道:“這個唐隱如今可是個牛逼人物啊!他認識的那些朋友,可都是一般人高攀不起的!據說,想要請他吃個飯,出場費就至少要一百萬!而且,這還得是有高人介紹,一般的人捧著錢去請他吃飯還請不到呢!是有這回事吧?”


    王修學道:“我也是聽說過唐隱的這些傳說,具體是不是這麽回事,我就不敢確定了!不過,唐隱非常牛逼,認識的全是高人,這一點肯定是沒錯的。”


    許薇有些不屑的說道:“這個唐隱就這麽牛?請他吃頓飯,不但要給他錢,還要找別人要個人情才行?”


    趙長斌道:“薇薇,你可能是沒關注過這個唐隱,他就是這麽牛!而且,你欠了人情,送出去了錢,隻要能夠把他請過來吃頓飯,那也是天大的麵子!讓圈子裏的人知道了這件事,你的名聲立馬就得往上升啊,這比媒體炒作都管用!當然了,我說的圈子不是指咱們這兒圈子,而主要是指北京。在人家唐隱眼裏,咱們這小城市,估計也是個鄉下。”


    許薇對唐隱的情況還是有些不屑,但是她相信趙長斌說的絕對是真的,因為她也從好幾個場合聽別人議論過唐隱的軼事了,每次別人都把唐隱說的非常牛逼。


    許彬還在對唐隱來這兒的事非常好奇,又問道:“是誰這麽有麵子,把唐隱給請過來了啊?”


    趙長斌笑道:“大哥,我再考考你吧,這個把唐隱請過來的牛人你也認識,而且你們還在一塊喝過酒呢!哈哈,能不能想起來是誰?”


    許彬思索了一會,突然一拍桌子,叫道:“長斌,你說的不會是蘇總吧?”


    趙長斌笑道:“大哥,我就知道你能猜出來!就是蘇總!除了蘇總,咱們這誰還有這麽大的麵子能把唐隱這樣的高人請過來?”


    許彬點頭道:“確實!咱們這也隻有蘇總有這麽大的麵子啊!”


    陳慶東也聽說過唐隱的鼎鼎大名,但是對於他們說的這位“蘇總”,陳慶東卻絲毫沒有了解,不過趙長斌他們討論的正熱烈,陳慶東也不好插嘴,便小聲的問旁邊的許園園,道:“園園,你知道他們說的這個蘇總是誰嗎?”


    許園園向來不關心這些事情,自從她開了西點屋之後,日子就過的越來越簡單,除了做做西點之外,就是看書、看電影、聽音樂什麽的,從來就不關心政商兩界的事情,所以對陳慶東搖了搖頭,抱歉的說道:“我也不知道。”


    坐在陳慶東另外一邊的許彬也聽到了陳慶東的話,便對陳慶東說道:“慶東,你沒聽說過‘蘇總’的名字倒也很正常,主要是因為這位蘇總跟其他生意人不一樣,別的生意人都挺喜歡上電視、上報紙什麽的以提高自己的知名度,也為自己的公司做宣傳。但是這位蘇總卻十分的低調,雖然他的生意如今已經做得非常大,涉及到了房地產、餐飲、娛樂、百貨等好幾個行業,還控股了兩個上市公司,絕對是咱們市做生意最成功的人!但是,據說他從來都沒有接受過任何采訪,他公司的事也幾乎全是由手下出麵去辦,他隻負責在後麵壓陣。隻有那些特別重要的項目,他才會在最後露一下麵,敲定合同中很難談妥的地方。所以啊,這位蘇總雖然生意做得這麽成功,但是知道他的人卻不多。就比如咱們市最高檔的一個小區——紫丁苑臨海別墅小區,就是這位蘇總旗下的地產公司開發的。但不知道內情的人,恐怕都以為這個小區隻是省裏那家著名地產公司開發的,但其實呢,這家地產公司的控股股東就是咱們市的蘇總!”


    說完這些,許彬又道:“怎麽樣,長斌,我說的沒錯吧?”


    趙長斌含笑道:“沒錯!沒錯!大哥不愧是蘇總的朋友,對他的了解很清楚嘛!”


    許彬卻擺了擺手,非常謙虛的說道:“長斌,你就不要給我臉上貼金了!我跟蘇總雖然在一塊喝過一次酒,但那次就是純粹的生意往來,談不上有什麽交情。我現在雖然是個國企的老總,但是我跟蘇總相比,差距還是很大的!我向來相信這麽一個道理:結婚或許不一定要門當戶東,但是交朋友卻一定要門當戶對!這裏的‘門當戶對’是什麽意思呢?當然就是指兩個人隻有水平差不多,才有可能成為朋友。這裏的水平差不多,倒不一定是指大家趁的錢差不多,或者是做生意的規模差不多,而是指你所在的社會級別差不多。比如我就是國企的總經理,長斌你是民營老板,慶東是新管會書記,咱們屬於三個不同的群體,但是咱們在各自群體裏都算是混的還不錯的,所以咱們就拜了把子。所以啊,隻有有了這個基礎,大家才有可能成為朋友。要不然的話,那就是空中樓閣。就說在官場上吧,一個市長和一個村長能成為朋友嗎?顯然是不可能嘛!他們在級別上存在的這條鴻溝幾乎是不可逾越的!如果這個市長和這個村長坐在一起聊天,不但這個村長會十分的不得勁,這位市長也肯定會不得勁啊!我跟蘇總在商業上的差距雖然沒有這麽大,但是差距還是存在的,所以我們也就不可能真正成為朋友。對這一點,我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說完這些,許彬又自嘲的笑了笑說道:“一不小心就說多了,看來我也是到了更更年期了,怎麽變得這麽囉嗦了?”


    趙長斌道:“大哥,你說的一點都不多,事實就是這樣,你說的真是太對了!”


    王修學也笑道:“看來許總對這個社會了解的非常深刻啊!”


    陳慶東也對許彬的這番理論深以為然,便也恭維道:“大哥,聽了你的話,真的是受益良多啊!”


    隻有許薇調侃道:“許總,你說的道理非常精辟,我深有所感!隻不過,你說你到了更年期了,我覺得還真有這種可能,以前你說話可是非常簡練的啊!”


    許彬被調侃了也不生氣,哈哈笑道:“薇薇說的對,看來我得去醫院裏檢查檢查,是不是有內分泌失調等症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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