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委會結束之後,應宗傑讓其他人先離開,又把胡金兵、李功敏、陳慶東三個人單獨留了下來。


    相比於剛才的疾言厲色,應宗傑的情緒已經平靜了很多,他看了看胡金兵等三人,頗為動情的說道:“金兵、功敏、慶東,我知道去省裏攻關的工作十分棘手,而且還要承受巨大的政治風險,但是這件事的情況你們也應該很清楚,咱們絕對不能坐以待斃!如果這個公關的工作沒有做好,那麽不但咱們所有人都要背上沉重的包袱,柳林的展和城市化建設也要背上沉重的包袱!”


    胡金兵心裏很不高興,還是耷拉著頭不說話。李功敏則說道:“應書記,我明白!這一次去省裏,我就算是豁出了命去,也要把工作做好!”


    聽了李功敏這拍馬屁的電話,胡金兵的嘴角不禁泛起一絲冷笑。豁出命去?這是豁出命去就能搞定的事嗎?


    應宗傑看了一眼胡金兵,又接著說道:“你們這一去任重道遠,就由金兵負責帶隊。我在家一定做好你們的後勤工作,該花錢的地方一定要花,別圖著省錢,你們無論如何要把這件事壓住!金兵,你有沒有這個信心?”


    胡金兵雖然很不以為然,但是表麵上的工作還是要做的,便道:“應書記,我盡力而為!”


    應宗傑點了點頭,接著說道:“你們去了省裏先去找省委宣傳部,盡量的找個大領導來說明這件事。另外,電視台和淮海晚報那邊你們也得去攻關。記住,一定要找有權力的大人物,一般的人找了也是起不到作用的。”


    胡金兵叫苦道:“應書記,我就擔心我們到了省裏連省委宣傳部的大門都進不去啊!”


    應宗傑道:“你們還是先走程序,功敏,你先把這件事向市委宣傳部匯報,然後讓市委宣傳部聯係省委宣傳部。”


    李功敏馬上說道:“好,我一會就去跟市委宣傳部聯係。”


    應宗傑又接著說道:“除了走程序之外,咱們還要多多挖掘一些人脈。我在省裏還是有些熟人的,我會給他們打電話,讓他們盡量幫忙。另外,你們也可以挖掘一下自己的人脈啊,隻要能夠幫上忙的,都不怕試一試!”


    說這句話的時候,應宗傑還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陳慶東。


    雖然應宗傑沒有明說什麽,按說陳慶東還是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他這是又想到了自己跟省委副秘書長傅文軒之間的這條人脈啊!誠然,如果能夠讓傅文軒幫忙,那麽以傅文軒的實力,是有巨大希望把這件事壓下來的!


    但是,自己應該為了這事去找傅文軒幫忙嗎?畢竟這可不是什麽好事啊!


    對於陳慶東來說,傅文軒是他小心經營,輕易不敢打擾的人物,如果為了這件事去找傅文軒,而傅文軒不願意幫忙,甚至為此而對他印象大減的話,那就真的是得不償失了!


    陳慶東一時間拿不定主意。


    不過,麵對著應宗傑的殷切期望,陳慶東當然不能把真實的想法說出來,便道:“是,應書記!”


    應宗傑對陳慶東露出了一個會意的微笑,又道:“去辦這種事,人貴在精,不在多,我看就不要再叫其他人了,就你們三個去吧。其中,金兵負責主持大局,在資金上盡管使用,功敏負責宣傳部這邊的聯絡工作,慶東則主要負責跑跑腿之類的,希望你們三個能精誠配合,早點帶來好消息。好了,你們現在就去準備吧,爭取盡快動身去省城!”


    從會議室出來之後,胡金兵又對李功敏和陳慶東說道:“雖然應書記說讓我主持大局,但是我除了使用資金上能方便一點,其他的事情簡直就是一頭霧水!功敏、慶東,到了省裏,主要還是要靠你們兩位多多努力啊!”


    李功敏道:“胡縣長客氣了,我最多就是在宣傳部那邊協調協調,大局的事,我們還是要靠著你掌舵才行啊!”


    在這兩位縣委常委麵前,陳慶東位卑言輕,不方便說什麽,但是看他們兩個還沒有離開柳林呢,就可以互相踢皮球了,再加上他們兩個本來也是兩個圈子裏的人物,跟著他們兩個去省裏做這個工作,真是讓陳慶東感到十分頭疼。


    不過,對於應宗傑的這個安排,陳慶東倒也能夠理解。


    先,應宗傑必須要在柳林主持大局,他是不可能親自去省城做工作的,其次,縣長項小彬又不願意接這個燙手山芋,再次,縣委副書記鹿光明又因病休假。


    在這個情況下,胡金兵、李功敏再加上他陳慶東的組合,已經是應宗傑能夠拿出來的最強組合了!


    就像應宗傑剛才說的,胡金兵本來就是有財政審批權的,他跟著去,在資金上就有了保證,而李功敏是宣傳部長,這次去省裏,主要是去跟省委宣傳部接觸,那麽李功敏自然是當仁不讓的人選,最後,他陳慶東除了跑腿之外,最重要的還是他有傅文軒這條黃金人脈!


    所以應宗傑雖然在剛才的縣委常委會上表現的非常急躁,但是這個三人小組卻也絕對不是他拍腦袋決定下來的,這就是領導者的能力啊!


    他們三人在縣委分開,各自回去做準備,並且約定第二天一早就去省城!


    陳慶東回到單位,又從秦誌勝那兒了解到了最新的信息。


    秦誌勝已經按照陳慶東的要求,軟硬兼施,最終還是以十萬塊錢做代價,做通了李明國及其家人的思想工作。現在,陳誌遠以及城關鎮派出所的指導員以及一塊帶隊把李明國及其家人送到了濟陽的一個旅遊景區,讓他們在那兒住上十天半個月的,並且斷絕他們一切對外聯係的渠道,保證沒有記者能夠找到他們。


    這個消息讓陳慶東感到很高興,“隔離”了李明國及其家人,那就相當於斷絕了“傳染源”,那些記者采訪其他人得到的消息殺傷力可就要小多了。


    不過,在給陳慶東帶來一個好消息的同時,秦誌勝還給陳慶東帶來了一個壞消息。


    那兩個省報的記者徐峰和趙書陽果然如李功敏所說,都是難啃的硬骨頭!秦誌勝邀請他們吃飯,卻被他們斷然拒絕。秦誌勝要在興園酒店開兩個房間讓他們居住的好意也被他們拒絕。而且,徐峰和趙書陽還不願意跟秦誌勝對話!


    總之一句話,這兩個省報的記者是鐵了心的要在這兒弄出來一篇大稿子,想要通過糖衣炮彈拉感情的方式來腐蝕他們,是不可能起到作用的了。


    相比於這兩個記者而言,省電視台的人更是牛逼,根本理都不理秦誌勝他們,拿著攝像機到處狂拍。


    攝於這些人的身份,秦誌勝根本連一句硬話都不敢跟他們說,更不能阻止他們,隻能派人暗中盯著他們,隨時匯報情況。


    匯報完這些情況之後,秦誌勝又憂心忡忡的問道:“陳主任,我看除了從上麵滅火,沒有其他辦法來阻止他們了。”


    陳慶東對這個情況已經有了心理準備,所以聽了秦誌勝的匯報之後,倒也沒有什麽驚訝,說道:“剛才應書記開了常委會,已經確定了讓胡縣長、宣傳部李部長,還有我,我們三個人去省裏找關係滅火。明天一早,我們就會去省裏。這段時間,歐縣長的主要工作重心會放在新管會這邊,你一定要配合好歐縣長,隨時向他匯報情況!”


    秦誌勝應道:“是,陳主任!”


    陳慶東又問道:“誌勝,憑你的了解,那些記者都了解了哪些問題了?”


    秦誌勝鬱悶的說道:“聽說他們是接到了舉報,才來到這兒調查的。不過,我看他們並不是想公正的報道這件事,而是從一開始就戴上了有色眼鏡!對於他們這些新聞媒體來說,當然是挖掘出來的東西越能吸引眼球,他們才越高興!所以他們在采訪的過程中,主要就是衝著‘暴力拆遷致老百姓死亡’這個噱頭來的,采訪的對象也主要就是對拆遷不滿的老百姓,這有什麽公正性可言?”


    說完這些,秦誌勝還忍不住罵道:“有人說記者是這個社會的攝像頭,是防腐劑,但是我覺得,有些時候他們就是這個社會的病菌!咱們本地要展,就必須要占地,要拆遷,如果不搞拆遷,展的出路在哪裏?這些記者難道不懂這個道理嗎?他們肯定都明白!但是他們為了自己的利益考慮,故意彎曲角度,真是讓人生氣!”


    陳慶東知道秦誌勝這幾天為了這件事已經窩了很多火,而且好幾天都沒有休息好了,出這種牢騷倒也是正常的。


    但是牢騷歸牢騷,想要真正解決這件事,光是牢騷卻是沒什麽用的。


    陳慶東拍了拍秦誌勝的肩膀,安慰道:“我也對這些記者沒什麽好感,不過現在這種情況下,咱們還是得以大局為重。誌勝,你一定要安排好,記者在柳林的這段時間,咱們新管會的所有工作人員都不能跟這些記者有任何衝突,明白嗎?”


    秦誌勝其實明白這個道理,隻不過是想泄泄心中的鬱悶罷了,便歎道:“你放心吧,陳主任,我就是在你麵前說說而已,絕對不會意氣用事,壞了大事的。”


    “嗯。”陳慶東道,“誌勝,那些記者現在在哪呢?”


    秦誌勝看了看陳慶東,問道:“陳主任,你準備去會會他們?”


    陳慶東的嘴角浮起一絲笑容,道:“對,在去省城之前,我想先會會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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