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郭少強又給陳慶東打來電話,說已經從小道消息得知,縣裏已經確定了要對木雕廠進行全麵改製出售,這兩天就會出正式的文件,陳慶東這才終於回到了雙山木雕廠。


    同時,在電話裏,郭少強終於提到了唐永益犯了錯誤的事情,但是郭少強卻沒有具體詳談。


    在王放開車送陳慶東去木雕廠的路上,一個陌生的號碼打到了陳慶東的手機上,陳慶東沒接通電話之前,就覺得有一種很好的預感,電話接通之後,果然是一個讓他十分期待的聲音。


    “陳廠長嗎?我是秦鬆林。”秦鬆林的聲音有一點尷尬。


    “你好,秦書記。”陳慶東的聲音卻非常淡定。


    “陳廠長,你們昨天走了以後,我又認真思考了很久,終於想通了,不管怎麽樣,我在木雕廠工作了這麽多年,如今還是木雕廠的黨組書記,現在木雕廠馬上就要被改製出售了,我希望能在這最後的關頭,盡我所能,為木雕廠盡一些綿薄之力。”


    “秦書記,謝謝你的這個決定,我相信你在這個重要的關頭,一定會發揮出巨大的貢獻!咱們木雕廠的全體職工聽到這個消息都一定會備受鼓舞的!”


    “陳廠長,謝謝你的鼓勵!”秦鬆林的聲音坦然多了,“陳廠長,你需要做什麽?我現在就回廠裏嗎?”


    “不。”陳慶東說道,“秦書記,你還是現在家休息,不過你也要先做好準備,我會派人去接你的。”


    “嗯,好,陳廠長,我隨時聽你安排。”秦鬆林沉聲說道。


    “秦書記,謝謝你的支持。”陳慶東笑道。


    掛了電話以後,陳慶東又忍不住輕笑起來,如果不出意外,應該是王文輝跟秦鬆林的聊天起了決定性的作用。不過,秦鬆林到底是怎麽想通的,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現在又有了秦鬆林這個盟友,以後在木雕廠的主動權又多了不少。


    在跟秦鬆林通了電話不到十分鍾,王文輝也給陳慶東打來了電話。


    王文輝開門見山的問道:“陳廠長,老秦給你打電話了嗎?”


    “剛打了過來。”陳慶東笑道。


    “老秦怎麽說的?”王文輝的聲音顯得十分緊張。


    “秦書記說,他跟王廠長您通話之後,被您的一番話所感動,經過一個晚上的思考,他決定回來木雕廠做貢獻。”陳慶東笑道,“王廠長,謝謝您的支持,我們木雕廠全體職工都會感謝你的!”


    王文輝高興的笑了起來:“這就好!這就好!我昨天跟老秦聊了一個過小時,還真的怕他這頭強驢不聽勸呢!唉,我自己都想回木雕廠幫忙啊,隻是我現在已經根本就起不了什麽作用了。老秦總算是想通了,還好!還好!那什麽,陳廠長,你這麽忙,我就不打擾你了,以後你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就盡管來找我,隻要我能做到的,就一定不含糊!”


    “王廠長,有了您這番話,我的心裏可就更有底了!”陳慶東道,“等找個機會,我一定再去家裏拜訪您!”


    連續的兩個電話,讓陳慶東信心倍增,看來郭少強確實是作的太厲害了,木雕廠裏估計跟王文輝、秦鬆林、唐永益、楊群等人有同樣想法的人還有不少,甚至在郭少強的那個小圈子裏的人也不一定全部都同心同德!


    現在缺少的,隻是一個振臂一揮的領頭人而已!


    陳慶東現在要做的,就是這個領頭人。


    回到單位以後,陳慶東立刻讓吳永順把最近這段時間的文件都送過來。


    吳永順很快就送來了陳慶東要的文件,另外,吳永順還送來了一份關於對雙山木雕廠總共唐永益的處理意見書。


    陳慶東看到這個處理意見書之後,雖然他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還是故意表現的十分憤怒的樣子,一邊翻看一邊問道:“吳主任,這是怎麽回事?唐永益犯了什麽錯誤?為什麽要處理他?”


    吳永順解釋道:“陳廠長,是這麽回事,大約半年前吧,咱們廠曾經投入了幾百萬對第一車間的生產線進行升級改造,這件事是唐永益主要負責的。後來,第一車間生產出來的一批產品都有殘次,運輸到景江的一個客戶那裏之後,這個客戶以咱們廠生產的這批產品質量不過關為由,拒絕簽收,也拒絕付款,最後經過協商之後,咱們廠便以半價銷售了這批產品,導致咱們廠損失了幾十萬。後來調查這件事原因的時候,唐永益把這批產品不合格的原因推給了咱們廠采購的木材不合格上麵。當時,唐永益言之鑿鑿,主持工作的郭廠長又覺得唐永益是廠裏的老同誌了,而且一直人品較好,所以就沒有懷疑他。”


    “不過,這幾天,才終於調查清楚,這批貨物出現問題的主要原因是因為生產線出了問題,當時唐永益在負責第一車間生產線升級改造的過程中,私下收了供應商的賄賂,購買了質量不合格的殘次品對生產線進行的升級,這才導致產品出了問題。當時,這件事被揭開之後,第一車間的很多工人都鬧得厲害,由於陳廠長你當時不在家,郭廠長為了平息大家的怒火,便召開了廠務會,決定對唐永益嚴肅處理!這份處理意見書上寫明了事情的全部經過。”


    陳慶東翻看著這份處理意見書,臉色十分不好看。


    他才不會相信吳永順的這番鬼話!


    首先,以他這段時間跟唐永益的接觸和了解,他認為唐永益絕對不是那種為了一己私利,能幹得出這麽危害木雕廠利益的事情,要是郭少強或者吳永順做出了這樣的事,陳慶東倒是會相信。


    另外,就算是吳永順說的是真的,但是這件事是半年前發生的,要是想調查原因,肯定早就調查出來了!但是,這件事偏偏不早不晚,在木雕廠改製這麽一個關鍵的時候,而且又是唐永益才向自己告密了郭少強等人故意損害木雕廠利益之後,他們跳了出來,給唐永益弄出來了這麽一個罪名,這種打擊報複,連一點遮蓋都沒有,簡直是太不要臉了!


    陳慶東翻到最後一頁,看到處理意見書上寫著:建議對雙山木雕廠總工唐永益開除黨籍、開除公職,並將此事移交司法機關,追究其刑事責任!


    在這個處理意見的後麵,郭少強還署上了自己的名字。


    陳慶東看完這個處理意見書之後,把處理意見書用力的扔在了桌子上,說道:“唐永益是咱們廠的總工程師,也是黨組會和廠務會成員,要處理唐永益,這麽大的事,為什麽不給我匯報?”


    吳永順說道:“陳廠長,不是我不給你匯報,隻是我這幾天給你打電話,見你一直這麽忙,就沒敢打擾你。”


    陳慶東見吳永順是故意在拿自己外出的事來噎自己,心頭的火氣更盛,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怒道:“吳主任,我確實在外麵很忙,但是廠子裏出現了這麽大的事情,你作為辦公室主任,不及時向我匯報,這是你工作的重大失職!”


    吳永順已經預感到了陳慶東會生氣,但是他沒想到陳慶東反應這麽激烈,不經楞了一下,張開嘴剛想解釋什麽,陳慶東卻猛地揮了一下胳膊,打斷了他的話,說道:“行了!你什麽都不用說了!出去吧!”


    然後,陳慶東拿起桌子上的電話,直接撥通了郭少強辦公室的號碼,通了以後,直接說道:“郭廠長,我是陳慶東,你現在到我辦公室來一趟。”


    然後,不等郭少強有回應,就直接掛斷了電話。


    郭少強很快就來到了陳慶東的辦公室,見陳慶東正滿臉黑線的坐在辦公桌後麵抽煙,而吳永順則有些手足無措的站在那裏。


    郭少強和吳永順進行了一個眼神的交流之後,立刻走到陳慶東的辦公桌旁邊,笑著說道:“陳廠長,你回來了。”


    陳慶東瞥了一眼郭少強,不客氣的說道:“郭廠長,我不在家的這幾天,你們的工作做得挺不錯啊。”


    郭少強明知故問的說道:“陳廠長,你是指?”


    陳慶東當然不會回答這個問題,被郭少強牽著鼻子走,又瞪了一眼吳永順,然後說道:“郭廠長,你一會安排一下,我要開個臨時黨組會。”


    “開黨組會?”郭少強問道。


    “對,黨組會。”陳慶東堅定的說道,“你給咱們廠秦鬆林書記聯係一下,看他能不能來參加,如果他來不了,那麽咱們半個小時以後就開黨組會,所有在家的黨組成員都必須參加。”


    “陳廠長,咱們開黨組會研究什麽問題?”郭少強又問道。


    “人事問題。”陳慶東毫不客氣的說道,“我認為吳永順的素質和能力都不適合繼續做辦公室主任的工作了,咱們一會開會研究新的辦公室主任人選。另外,對於唐永益的處理,我也有不同意見。”


    郭少強大驚,也看了一眼臉色難看的吳永順,又說道:“陳廠長……”


    陳慶東擺了擺手,也沒有讓郭少強說下去,道:“郭廠長,你先按我說的去做吧,如果有什麽問題,咱們一會可以在黨組會上討論。好了,你們都先出去吧。”


    郭少強見陳慶東這一會的脾氣十分暴躁,知道自己給他說什麽話,他也聽不進去,隻好先按照他說的去做,然後再做其他的後續工作了。


    “是,陳廠長,我這就去做。”郭少強道,然後碰了碰吳永順的胳膊,和吳永順一塊走了出去。


    等郭少強和吳永順走出去以後,陳慶東給自己點上一根中華,在嫋嫋升起的白色煙霧中,陳慶東嘴角露出一抹冷笑。


    這個郭少強竟然想以打擊唐永益的方式給自己示威,那麽好,自己就拿下吳永順,從自己身邊撤走這個最大的“監視器”,倒要讓郭少強看看,到底誰才是木雕廠的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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