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去雙山木雕廠當廠長的事還沒有完全確定下來,但是通過跟張雲剛的這些談話,陳慶東認為這件事應該是板上釘釘了。[? <〔


    不過,陳慶東對雙山木雕廠的了解還是很少,大都是一些表麵上的東西,沒有多少實際價值。


    為此,他專門讓楊明雨給他找了有關雙山木雕廠的資料,以期能對雙山木雕廠能有一個全麵的、深入的了解,做到有備無患。


    但是由於雙山鎮木雕廠跟雙山鎮政府之間沒有什麽隸屬關係,雖然雙山鎮政府在雙山木雕廠也占有一些股份,但是比例太小,隻有百分之五左右,而且根本就不參與經營管理,隻是每年的年底拿分紅而已。


    但是這幾年,隨著雙山木雕廠的日漸沒落,每年不但不盈利,還往外虧錢,所以雙山鎮政府連年底的分紅都省了,相互之間的接觸的也隨意越來越少,所以楊明雨也沒有找到什麽有價值的資料。


    其實,陳慶東也很清楚,在雙山鎮政府估計找不到多少有關雙山木雕廠的有價值的資料,而縣國資局、經信局、計委等單位肯定有關於雙山木雕廠的較詳細的資料,隻不過陳慶東在這些單位都沒有什麽太熟的關係,而且他現在畢竟還沒有被明確為雙山木雕廠的廠長,如果貿然托人去找這些資料,也實在是有些唐突。


    雖然尋找資料困難,但是陳慶東也不會放棄這個打算。


    既然外圍路線走不通,那就走內部路線吧!


    雙山鎮當年是有很多木匠在雙山木雕廠上班的,但是後來隨著雙山木雕廠的效益每況愈下,雙山木雕廠也就開始裁人,而且當其衝的並不是那些冗雜的、不能給廠子創造利益的行政管理人員,而是那些代表著木雕廠核心競爭力的木工匠人!


    之後後來雙山木雕廠的工資實在不下來之後,那些當初被各種領導塞到了木雕廠的領導親戚子弟們才選擇了停薪留職,暫時離開了雙山木雕廠,去尋找其他的出路了。


    經過這麽七八年的折騰,其員工裁的裁,走的走,雙山木雕廠的員工也由最初的一千餘人到了如今隻有兩百餘人苦守工廠的情況,而就是這兩百多人,那些一線的工人都是經常兩三個月才能領導一個月的工資,這次更是已經有三個多月沒有工資了,這才引起了一些木雕廠的一些工人去縣政府上訪的情況。


    陳慶東便決定對這些一線工人進行暗訪,他相信從這些一線工人的口中,一定能得到很多珍貴的內幕!


    不過,這個工作必須要小心謹慎的進行才行,如果讓雙山木雕廠如今的一些管理層知道了自己這個還未履新的廠長就已經開始私底下調查這些木雕廠的黑幕,那麽到時候他去雙山木雕廠履新以後,可想而知,定會遭到很多人的阻撓,工作上也肯定會處處掣肘,甚至會出現光杆司令的現象!


    而一旦自己被人架空,手中沒有了權力,有令不行,失去了威嚴,那麽這一攤子爛活那可就不好弄了。


    陳慶東已經把這個工作當成了自己仕途中一個極其重要的跳板,如果幹的漂亮,肯定會得到縣委書記徐明磊的賞識和重用,如果幹的灰頭土臉,那麽這件事定然會成為自己檔案中的一個汙點,以後在柳林縣,估計也就很難再有自己的出頭之日了!


    帶著這個謹慎的想法,陳慶東便沒有去找那些目前仍然在雙山木雕廠工作的人打聽,以免走漏了風聲。如今這個世風日下的年頭,那些經過一番深交,相互知根知底的人在一些重要的事情上都不一定能夠完全信任,更遑論那些完全陌生的人了。


    陳慶東寧願打聽不出來什麽有用的消息,也不願意走漏了風聲,提前樹敵。


    況且,那些仍然在雙山木雕廠上班的人,或許會基於自身利益或者愛恨關係的考慮,並不一定能夠客觀的提供有用信息。


    於是,陳慶東便把選擇的目光放在了那些曾經在雙山木雕廠上班,後來卻被開除了的人。陳慶東認為,這樣的人肯定對雙山木雕廠沒有什麽好感,況且他們也已經從雙山木雕廠置身出來,沒有了什麽利益關係,談些這些事情來或許更能然於外,暢所欲言,也不用擔心他們去給雙山木雕廠的一個領導告密。


    不過,讓陳慶東鬱悶的是,他通過私下裏打聽之後,那些在雙山木雕廠工作過後來又被開除的雙山人,如今在家的不多,十之七八都去了外地打工,剩下的大都是一些老弱病殘。


    陳慶東走訪了幾家之後,卻什麽有用的信息都沒有問出來,因為這些人幾乎全部都是老實人,當年也都隻是在雙山木雕廠的一線工作,對雙山木雕廠的情況可謂是一概不知。


    陳慶東十分鬱悶,不過,有一個合適的人選這時卻出現在了他的腦海中!


    他有一次在縣城坐三輪車時候,偶遇過一個蹬三輪車的大叔,經過攀談之後,這個大叔告訴陳慶東,他曾經就是雙山木雕廠的職工,後來在唐旭東的改革大潮中,他被分流下崗,才蹬起了三輪車。


    這個大叔當時就把雙山木雕廠和唐旭東狠狠的批判了一番,還給陳慶東講了一些雙山木雕廠的內幕,一副知道很多事情,並且也很善談的樣子。


    隻不過,當時的陳慶東怎麽也想不到他有一天會跟這個雙山木雕廠緊密聯係到一塊,所以他當時隻不過就當是聽了個樂子,根本就沒有往心裏去,當時那位大叔給他說的那些內容,時至今日,陳慶東都已經忘了差不多了!


    想到當初和那位大叔的偶遇,陳慶東不由得感歎人生真是充滿了未知和驚喜!


    陳慶東相信,這位健談的大叔肯定能給他提供不少他需要的東西!


    但是,該去哪兒找這位大叔,又讓陳慶東有些犯難。他不知道那位大叔的名字和聯係方式,隻是知道他是一個蹬三輪車的,但是柳林縣城雖然不大,但是由於展的落後,出租車還很少,蹬三輪車的卻很多,少說也有兩三百人,而且還大都是四十歲到六十歲這個年齡段的大叔,想要從這麽多人裏麵找到一個沒有什麽明顯特征的大叔,無疑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


    何況,陳慶東的時間又非常有限,他迫切的想要在去雙山木雕廠履新之前就知道更多的內幕,那麽要在兩三天的時間內找到這位大叔,更是十分困難。


    無奈之下,陳慶東便給程小東打了個電話,讓程小東來幫助他找這位大叔。


    一來,程小東如今在柳林縣的展非常好,人脈多,眼線廣,或許能更快的找到這位大叔。


    二來,程小東是做生意的,不是混政界的,而做生意的人都是喜歡遵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真理,況且,程小東也是聰明人,絕對不會瞎打聽事情的。


    不過,陳慶東在給程小東的電話中,並沒有說這位大叔有什麽事情,而是隨便編了一個無關緊要的理由。


    程小東聽了陳慶東的話之後,笑道:“慶東,你要是想從大街上找這麽一個蹬三輪車的,可還真不容易。不過,那些蹬三輪車的人看起來都是各幹各的,其實他們還是有組織的。你可能不知道,這些蹬三輪車的人幾乎全都是北關的人,要不是北關的人,想蹬三輪車,一個月得比北關的人多交一百塊錢的頭錢,要不然,他們這三輪車可蹬不起來。”


    陳慶東在柳林縣生活了這麽多年,三輪車坐了不知道有多少回了,卻還不知道有這回事,好奇的問道:“還有這回事啊,嗬嗬,小東哥,誰收他們的頭錢?這不都成了黑社會了嗎?”


    “嗬嗬,也算不上是黑社會,隻能說是打了法律的擦邊球吧。”程小東笑道,“那個收錢人就是咱們縣北關的扛把子,老羅,羅勁鬆。”


    “羅勁鬆?嗬嗬,我知道這個人,柳林縣的傳奇人物之一嘛!”陳慶東笑道,他知道這個羅勁鬆是柳林縣有名的社會大哥之一,曾經做過一件極為出名的事情。陳慶東還知道羅勁鬆如今開了一個水泥廠,卻不知道他竟然還控製著整個柳林縣的三輪車行業。


    “慶東,我給你說個法子吧。”程小東說道,“咱們也別去大街上找人了,我們就去找一趟老羅,這家夥是個挺有事業心的人,他對那些蹬三輪車還做了一個檔案,每個人單獨一份,上麵都貼著照片呢。咱們直接去翻那些照片,這就比去大街上找人方便多了。對了,你知道那人長什麽樣吧應該?”


    陳慶東大約記得那位大叔的模樣,四方臉,兩道劍眉,臉色紅裏黑,或許是當過兵的原因,很有一副威嚴的氣象。


    不過,畢竟是過去那麽久了,照片上的樣子或許還有點變形,陳慶東如果見了證人的話,應該能立刻認出來,但是光是看照片,實在有點拿不準。


    但是,陳慶東自然不能在程小東麵前打退堂鼓,成不成的,先去看了再說吧!


    陳慶東便說道:“小東哥,那就按照你說的這個法子吧。隻不過,羅勁鬆能讓咱們去看他的檔案嗎?”


    “嗬嗬,這個你放心就行了。”程小東笑道,“我跟老羅的關係還不錯,這點麵子他還是會給我的。再說了,一疊蹬三輪車的人的檔案,還是什麽不讓人看了寶貝嗎?”


    程小東的話裏麵透漏著明顯的對蹬三輪車的人的輕蔑,陳慶東雖然不是一個激進的人權主義者,但是聽了程小東的這種語氣,也略有些不舒服,卻還是笑道:“行,小東,那這回又麻煩你了。”


    “嗬嗬,你還客氣什麽。”程小東笑道,“我今天下午就有時間,你直接來我的的酒店找我就行了。”


    “好的,小東哥。”陳慶東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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