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綠野養殖場是在縣裏麵得到過表彰的先進企業,而且還拿到過縣裏麵設立的第一批專項農牧類民營企業發展資金,所以魏海龍便又向縣委書記徐明磊和縣長程學宏匯報了這件事,兩位縣領導都非常重視這件事,責令公安局一定要好好調查這個案子!


    魏海龍從縣委大院出來以後,不由得深深歎了口氣。


    這一年多來,他為了能坐上土地局局長的位子,也更為了自己未來的仕途著想,已經特意的做出了很多努力,就像他明明是程學宏的心腹,但是他在一些很重要的問題上,也會選擇性的向徐明磊做個匯報,這就是他在向徐明磊表明態度。


    但是徐明磊對於他的態度卻始終不冷不淡,雖然沒有拒人於千裏之外,但也總是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從來沒有把他當成自己人一樣。


    這讓魏海龍無限的神傷!


    而更讓他覺得恐懼的是,最近這段時間,連一直把他當成絕對心腹的縣長程學宏好像突然之間也對他有些生分起來。雖然在這之前,魏海龍也向程學宏好好的匯報過這件事,向程學宏表明了心跡,他故意向徐明磊走的近一點,完全是出於政治目的,而程學宏當時也支持他這麽做。


    隻不過,近段時間,程學宏對他的態度卻明顯有了變化。


    尤其是這一次,他向程學宏匯報綠野養殖場發生的詐騙案的時候,程學宏卻隻是語氣淡淡的告訴他,徐書記對農牧類民營企業的事情非常上心,這種事去給徐書記匯報就行了。


    然後,程學宏就借口太忙,讓他離開了辦公室。


    魏海龍的冷汗當時就冒了出來!這是程學宏對他不滿意的信號啊!


    魏海龍十分清楚,如果縣裏的兩個主要領導都對他失去了信任,那天在柳林縣的仕途也算是走到了盡頭。


    這一刻,魏海龍突然非常後悔自己這種腳踏兩隻船的行為,雖然他自己在心裏認為,他還是程學宏的人,隻不過是為了自己的仕途而做的暫時的策略罷了,但是程學宏好像卻並不這樣認為。


    這就是最大的問題所在啊!


    不過,既然出現了這種情況,魏海龍也毫無辦法,因為這種事情是沒有辦法解釋的,他隻能期待著這件事能夠早點塵埃落定,那麽到時候縣裏的局勢就會進行一次重新的洗牌,他也就會再次獲得籌碼和機會。


    在縣委書記徐明磊的指示下,縣公安局非常重視關於綠野養殖場的這起詐騙案,還專門成立了專案組,由經偵大隊大隊長賈恒親自負責這起案子。


    賈恒的辦案效率很高,雖然他一時之間無法查出潛逃的劉強和劉兆林的消息,但是他很快就把劉兆林在龍灣的一對兒女劉群和劉文娟抓了回來。


    劉群在龍灣市的一家私企上班,劉文娟則在龍灣市立醫院進修,而且她的這個進修名額,還是去年因為劉兆林不願意讓陳慶東他們的養殖場占用他們家的土地,為了跟劉兆林達成協議,陳慶東才在高坤的幫助下,給劉文娟弄到了一個進修名額,而劉兆林也成功就範。


    現在,劉群和劉文娟都被帶到了柳林縣公安局,但是他們都一副很茫然的樣子,似乎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


    賈恒親自在審訊室分別審問了劉群和劉文娟,審訊結束以後,賈恒告訴一直在審訊室外通過單向透視玻璃觀看的陳慶東等人,劉群和劉文娟似乎確實不知道他們爸爸去了哪裏。


    其實,陳慶東、陳紅兵他們觀看了整個審訊過程之後,已經明白了這一點,雖然沒有從劉兆林的一雙兒女這兒找到劉兆林的消息,但是從這一點也已經可以看出來,劉兆林並不是預謀犯罪,要不然他絕對不會給一雙兒女一點消息的。


    那麽,劉強和劉兆林到底是怎麽回事?怎麽會突然就消失了?


    雖然劉群和劉文娟跟這起案子沒有必然的關係,但是賈恒還是暫時以經濟犯罪的理由把劉群和劉文娟暫時關押了起來,他相信,隻要扣留了劉兆林的一雙兒女,劉兆林絕對是藏不久的!


    至於賈恒拘留劉群和劉文娟是不是合法,則是根本沒有人關心的,就連劉群和劉文娟本人也根本就沒有這樣的維權意識。


    賈恒的這個做法很快就收到了效果。


    第二天晚上八點多鍾,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陳慶東從養殖場出來,準備到政府辦公室去拿一份文件,走到一處比較偏僻的地方,一個人突然從旁邊一個歪脖子樹上跳了下來,簡直就像個猴子一樣!


    陳慶東嚇了一跳,他的第一反應就是又遇到了盜墓賊!


    前段時間,在柳林縣連續出現的盜墓賊殺人事件,確實給陳慶東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也給他留下了一定的陰影,畢竟他也曾經夜遇過盜墓賊,還跟他們打了照麵,要不是他反應夠快,恐怕就要跟盜墓賊正麵交鋒了!


    陳慶東可不舍得自己這條寶貴的生命莫名其妙的葬送在盜墓賊手裏!


    結果,那個人從樹上跳下來以後,立刻就跪倒在了陳慶東麵前!而這時,陳慶東也已經借著模糊的月光,看出來這個人竟然就是他們這幾天在瘋狂尋找的劉兆林!


    “慶東,求你饒命!”


    一向性格高傲,眼高於頂的劉兆林,在跪倒在陳慶東麵前之後,立刻就帶著哭腔說了這麽一句求饒的話!


    陳慶東心裏的驚慌此時也已經被憤怒所代替,他眼神複雜的看著這個跪在自己麵前,其實已經算是一個老人的劉兆林,心裏的氣真是不打一處來!


    “劉兆林,這件事到底是怎麽回事?我們待你不薄吧?你就這麽坑我們?!”陳慶東聲色俱厲的問道!


    “慶東,我確實沒想坑你們,你們對我這麽好,我要是還坑你們,我還能是個人嗎!”


    “那這件事到底是怎麽回事?”


    “慶東……”


    陳慶東擺擺手打斷了他的話,如今綠野養殖場被詐騙的消息還是在被內部控製,沒有向外麵走漏風聲,因為養殖場這次收購高價收購合作戶和散戶的種蛋,賒欠的金額達到了一百多萬,而這段時間由於綠野養殖場的產品市場行情不錯,簽訂了很多訂單,也拿到了不少現金,但是陳紅兵他們沒有采取穩紮穩打的作法,而是用這些塊錢又增添了不少設備,陳慶東又從中抽走了一百萬投入到了趙長斌的公司中,所以綠野養殖場目前賬戶上的錢隻有一二十萬而已!


    如果這件事漏了風,那麽聞訊而來要賬的老百姓估計要拆了養殖場!


    更要命的是,當初他們養殖場從農信社貸款的三百萬,如今也隻是還了第一期的五十萬而已,剩下的二百五十萬貸款以及還都沒有還上,而且最近就有一筆一百萬的款項要還了!


    本來,他們還指望用劉強的這筆大單的收入來還信用社的這筆欠款呢,如果綠野養殖場因為這次的詐騙事件而最終無法收場,恐怕整個養殖場都得被農信社收走!


    更嚴重的是,如果綠野養殖場因為這件事而破產,或許就不是簡單的經營不善的問題,因為還牽涉到對那麽多老百姓的欠款,一旦處理不好,綠野養殖場的兩個大股東陳紅兵和鄭洪濤甚至都有坐牢的危險!


    所以,當務之急,除了找出來劉兆林和劉強之外,還需要隱瞞這件事情,不能把消息散布出去!


    所以陳慶東打斷了劉兆林的話以後,對他說道:“劉兆林,你站起來,現在別說話,咱們到這邊來談。”


    劉兆林便乖乖的站了起來,跟著陳慶東從一旁的樹林裏穿過,來到了一條小河邊,找到了一個偏僻的位置,陳慶東才停了下來,看著在月光下泛著**粼光的小河,對劉兆林半是恐嚇半是發泄的說道:“劉兆林,你最好老老實實的把這件事說清楚,要不然,我就把你推到這條河裏。今晚可沒人知道我見過你,就算我在這兒弄死你,沒人知道。”


    劉兆林賭咒發誓說道:“慶東,都這個時候了,我給你發誓,要是我還說一句假話,那就不用你把我推到河裏去,我自己脫了鞋就跳下去,不得好死!”


    陳慶東掏出來煙來遞給劉兆林一根,說道:“劉兆林,抽著煙,好好說,從頭說。”


    劉兆林掏出打火機,右手發抖的點上了煙,使勁抽了兩口,才深深的歎了口氣,說道:“唉,慶東,我把劉強介紹過來買雞苗,壓根就沒想到他家夥是個騙子!我雖然表麵上是個要強的人,還喜歡說幾句風涼話,但是人心都是肉長的,其實我一直都感念著你們對我的好,不但給我閨女安排了工作,還給我安排了工作,我就是想報恩啊!但誰知道……誰知道……”


    這個時候,陳慶東沒有心情聽劉兆林的這些廢話,直接打斷了劉兆林的話,說道:“劉兆林,別說這些沒用的,直接說那個劉強是幹嘛的!”


    “好,好。”劉兆林連聲應著,咽了口唾沫,接著說道:“我是上個月月底在蘭州認識的劉強,當時我在蘭州跑業務,經別人介紹,找當地的一個飼料廠老板拉業務,這個老板聽說我是在推銷雞苗以後,就給說,這兩天剛好也有一個人要大量購買雞苗,還留下了名片,這個人就是劉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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