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院子以後,陳慶東雖然已經是第三次來吳金海家裏了,不過還是一半讚歎一半恭維的說道:“金海叔,你的這個院子可真是氣派!整個雙山鎮,能比你這個院子還好的房子,也難找啊!”


    吳金海去年建這個二層小洋樓的時候,建築材料加上人工,一共花了十幾萬塊錢,而且還是專門從縣城找了一個據說在南方開過裝修公司的老板給設計的,除了氣派之外,還很有點韻味,在整個雙山鎮也確實是數一數二的好房子了,而且這些錢都是他那個在深圳開小加工廠的兒子給他寄來的,因此吳金海就對這個房子很是驕傲,不過聽了陳慶東的恭維,還是略微謙虛的說道:“還行吧,不過今年春上北隅的魏老四蓋得那個兩層樓,不比我的差。”


    吳金海說的這個魏老四,就是雙山鎮政府旁邊的魏家飯店的老板。


    魏老四今年新蓋的那個房子,陳慶東也見過,麵積比吳金海的這個房子大,但是沒有經過設計,隻是有本地的建築班規規矩矩的建起來的,在美觀上就比不上吳金海的這個房子了。


    所以陳慶東又恭維道:“金海叔,魏老四的那個院子徒有其表,內在韻味上比你的房子還是差了老遠了。”


    吳金海其實也是這麽認為的,陳慶東這句話正好觸到了他的癢處,高興的嗬嗬笑了幾聲,連聲說道:“慶東,走走走,去屋裏喝茶。我那個小子前段時間托人給我送來了兩罐好茶,叫什麽大紅包,還是大紅袍什麽的,我也喝不出來個好壞,你是文化人,你來品品。”


    進了堂屋,在客廳的皮革沙發上坐下以後,吳金海拿出一個外觀精美的禮品盒,打開拿出一包牛皮紙封裝的大紅袍,往兩個玻璃茶杯裏各倒入一半,加上熱水,熱情的說道:“慶東,你嚐一嚐,我那小子說,這種茶趁熱才好喝。”


    陳慶東便拿起來輕輕品了一口,茶味其實還沒有泡出來,但已經有淡淡的奇異香味,感覺挺不錯。


    其實陳慶東並不慣於喝茶,對於茶葉的好壞也品嚐不出個一二三四來,不過吳金海這麽熱情,陳慶東還是十分讚歎的說道:“真香,果然是好茶啊!”


    吳金海便又笑了起來,說道:“我那小子說這種茶一斤就要兩三百塊錢!花這麽多錢買茶喝,才真是浪費!”


    陳慶東看的清楚,雖然吳金海嘴裏說著浪費,表情卻還是非常驕傲的,陳慶東便說道:“嗬嗬,金海叔,這還是你教子有方啊!你培養出來的孩子現在混得這麽好,才買得起這麽好的茶葉給你喝,一般人還根本喝不到呢!再說了,喝茶的好處多多,比吸煙喝酒對身體好多了。”


    吳金海便又笑了起來,連說著:“也是!也是!”


    兩人閑聊了一陣之後,自然而然的就把話題轉到了養殖場的事情上。


    “金海叔,我就有話直說了。”陳慶東道,“關於跟養殖場合作的事,我也已經來跟金海叔你談過好幾次了,這幾天,養殖場出了點事,我也就沒有來得及過來,不知道金海叔這幾天想的怎麽樣了?”


    吳金海卻不直接說這件事,而是舉著大拇指,說道:“慶東呀,養殖場發生的事,都已經傳開了!你們對蔡春喜可真的是仁至義盡了,現在誰提起來綠野養殖場,不得說是這個?”


    雖然吳金海還沒有直接表態,但是既然他能說出這番話來,陳慶東還是欣喜不已,知道這事成功的可能性大了很多。


    吳金海又接著說道:“慶東,養殖場事咱們也已經談過好幾次了,有啥利有啥弊,這幾天我也都權衡好了。其實吧,我一直都覺得跟養殖場搞合作,肯定是好事,能賺錢,但是一直沒有把這事定下來的原因,你也知道,就是怕萬一到時候出了什麽事,我沒法給村裏的父老鄉親們交代。雖然我就是個不怎麽中用的村支書,但是在村裏還是有那麽一些影響力的,我要是確定了跟養殖場合作,村裏跟風的人肯定不少,到時候我自己賠點錢沒關係,要是害的大家都跟我賠錢,那我可就沒臉見人了。”


    聽了這番話,陳慶東知道這事更加有戲了,便連忙又恭維道:“金海叔,你在吳莊村的威望,咱們整個雙山鎮誰不知道?你就看看鎮裏的幹部來吳莊搞工作,有哪一樣工作如果沒有得到你老人家的允許,這工作能搞得下去的?”


    陳慶東的這番恭維撓到了吳金海的癢處,吳金海笑嗬嗬的摸了摸脖子,有些陶醉的說道:“慶東,你這話倒是說對了,別的地方咱不敢說,但是在咱們吳莊村,我不同意的事,還真的都幹不下去!”


    吳金海今天的情緒非常好,又緊接著問道:“慶東,你能不能到咱們吳莊村來做駐村幹部?”


    陳慶東一愣,笑道:“金海叔,咱們村不是有駐村幹部了嗎?”


    “你是說小方啊?”吳金海撇了撇嘴,說道,“這個小方嘴上無毛,辦事不牢,除了會念文件、瞎指揮,工作根本就推進不下去,跟慶東你沒法比!慶東,我聽說了,你現在也不是普通人員了,是團委書記,股級幹部了。要是你能看得起咱吳莊村,我就去給魏書記說,我們歡迎你來做咱們村的駐村幹部!要是你不想來,那就當你叔今天的話沒說。”


    陳慶東還想著讓吳金海跟養殖場合作呢,當然不能拂逆了吳金海的好意,當即表態道:“金海叔,蒙你這麽看得起我,那還有什麽好說的?不過,這事還真得金海叔你去跟魏書記提,畢竟我跟小方是同事,我要是我主動提出來這事,以後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就不好處了。”


    吳金海對陳慶東的表態很高興,認為這是陳慶東對自己的尊重,說道:“這一點我還是懂得,當然是我去給魏書記提這個意見。你就盡管放心,這事絕對拖累不了你。”


    “成!”陳慶東也爽快的說道,“那我就等消息。”


    吳金海拿起了玻璃杯,高興的說道:“來,慶東,喝水!喝水!”


    喝完水放下杯子之後,吳金海又說道:“慶東,當時第一次見你,還是郭鎮長帶著你們一群人來搞計劃生育,抓滿福的大肚子婆娘。當時,是你救了滿福一命,對他有大恩啊!”


    陳慶東謙虛的說道:“嗬嗬,我也就是舉手之勞,算不上什麽大恩,金海叔還記得這麽清楚啊。”


    吳滿福微微搖頭道:“這還算不上什麽大恩?當時要不是你,換成一個別人去給滿福做工作,很有可能就出大事了!當時我就看出了你是好小夥子,是個好幹部!隻是後來咱倆打交道的機會也不多,沒成想現在咱們又有機會在一塊共事了,這也算是咱們的緣分啊!”


    陳慶東也不願意過分謙虛,流入虛偽,便笑了笑沒有說話。


    “慶東,你哥是這個綠野養殖場,對吧?”吳金海突然又換了個話題問道。


    這件事不是什麽保密的事情,很多人都知道,陳慶東便坦誠的說道:“對。”


    “蔡春喜的事,你哥做的也是掙夠仁義啊!”吳金海說道,“本來呢,我確實是對養殖場的信譽有點擔心,畢竟沒跟你們打過交道,是吧?不過,我現在知道了你們哥倆都是仁義的人,這就行了!跟仁義的人打交道,我吳金海,放心!”


    說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吳金海還拍了一下胸口,以表示自己這番話絕對說的出自真心!


    陳慶東大喜,不過還是進一步問道:“金海叔,那你的意思是?”


    “嗬嗬……”吳金海滿臉笑容的說道,“慶東,我想好了,我吳金海第一個願意跟你們養殖場合作!而且我這邊的前期建設投資,不用養殖場給我墊錢,全部我自己掏錢,而且保證建的好好的,做出個試點的樣!”


    陳慶東簡直高興地不能再高興了,激動的說道:“金海叔,您真是我們的及時雨啊!”


    “嗬嗬嗬,慶東,你就放心吧,我吳金海既然決定了要做的事,就一定會好好的做!另外,吳莊這邊,我來給其他人做工作!”吳金海錦上添花的說道!


    “金海叔,我……真是不知道該怎麽感謝你好了!”


    陳慶東激動萬分!


    “嗬嗬嗬,慶東,你就別客氣了!我作為吳莊的村支書,帶領村民發夾致富,這也是我的重任嘛!對了,慶東,你們準備要發展多少合作戶?”


    陳慶東想了想說道:“我們預計第一期發展一百戶左右。”


    “嗯,可真的是不少啊。”吳金海道,“這樣吧,我在這裏給你表個態,多了我也不敢說,吳莊村,至少我能給你找到二十個合作戶,怎麽樣?”


    其實按照黃德育的計算,前期至少需要六十個合作戶,吳金海這一口氣在一個村就給解決了三分之一的量,這簡直是超出了陳慶東的意外!


    “什麽都別說了,金海叔,今天晚上,我請你吃飯!”陳慶東正色說道。


    “嗬嗬,慶東,你先別請我了。以後你成為了吳莊的駐村幹部,咱們也算是一塊搭班子了。今天晚上,我叫上村長、會計、婦女主任他們,提前給你接個風!”吳金海大聲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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