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慶東給鄭洪濤打了個電話,鄭洪濤正跟黃德育一起在城裏聯係飼料攪拌機的事情,沒法立刻趕回來,於是作罷。而養殖場現在還沒有安裝電話,但好在距離也不算太遠,所以陳慶東就從隔壁農辦孫主任借了輛摩托車,趕到養殖場,把大哥陳紅兵接了過來,一起來到了魏海龍的辦公室。


    陳紅兵畢竟不是雙山鎮的工作人員,而是來投資辦廠的老板,所以魏海龍對陳紅兵還是非常客氣的。


    陳紅兵和陳慶東一塊進來以後,魏海龍便站起來,向前迎了幾步,伸出手說道:“陳總,麻煩你還要親自過來一趟。”


    陳紅兵相比以前的性格已經改變了不少,也伸出手客氣的說道:“魏書記,你太客氣了。”


    “嗬嗬,坐吧,陳總。”魏海龍捏住陳紅兵的手輕輕晃了一下,然後對陳慶東說道,“慶東,你也坐吧。”


    等都坐好之後,魏海龍說道:“陳總,今天蔡三兒因為蔡春喜的事帶人來鎮政府鬧事來了。這個蔡三兒完全就是無理取鬧,我已經讓人把他關了起來。”


    聽了這話,陳紅兵和陳慶東都不由得有點吃驚,尤其是陳慶東,更是感歎魏海龍做事果然雷厲風行,手腕強硬,竟然直接就把來“上訪”的蔡三兒給關了起來!


    魏海龍能夠力壓縣委書記的心腹高坤,在雙山鎮大權獨攬,除了他有縣長支持之外,這種鐵腕的執政手段,更是起了絕大作用啊。


    “抓這個蔡三兒的時候,據說他還口口聲聲喊著要去縣裏、市裏上訪!”魏海龍接著說道,“信封製度本來是讓老百姓到信訪部門反應民意,或者傾訴自己的冤情的,現在卻被一些不法的刁民利用上訪一票否決製的機會,肆意鬧事,提出一些異想天開的機會。對這種人,國法也不能容他!”


    “魏書記,你說的是。”陳紅兵附和著說道。


    “陳總,這件事你就不要擔心了。”魏海龍說道,“綠野養殖場是我們鎮的優質企業,我們有責任對著這樣的企業進行保護,為你們營造一個寬鬆清明環境,如果那些刁民隨隨便便就敢來企業鬧事訛錢,那麽企業天天就頭疼這些事就可以了,還何談發展?”


    陳慶東由於宿仇的原因,心裏麵一直都對魏海龍沒有任何好感,而且還一直想著等到自己混發達以後,一定要給魏海龍好看,以報此仇!


    但是最近這段時間跟魏海龍接觸的多了,尤其是魏海龍為了支持養殖場的發展,接連果斷的使出雷霆手段,還有今天的這番話,讓陳慶東在心裏又對魏海龍有了不同的審視。


    雖然陳慶東在私人感情上仍然對魏海龍沒有什麽好感,而且也沒有動搖自己堅定的跟著高坤站隊的決心,但是拋開這些私人情緒,他也不得不承認,魏海龍確實是個有能力的官員,尤其是他在推進工作,應對突發問題等方麵的能力,應該都在高坤之上。


    陳紅兵也對魏海龍的這番表態很感激,難得客套的說道:“魏書記,謝謝你對我們養殖場的支持,我們也一定會好好發展,不辜負你的期望。”


    陳慶東是第一次聽哥哥說這樣的話,不由得扭頭看了一眼陳紅兵,發現陳紅兵的臉色有點紅,而且眼神遊離不敢看他,不由得樂了。


    魏海龍微笑道:“好,陳總,咱們一起努力做好工作吧,這也是我們的雙贏。”


    “魏書記說得對。”陳紅兵道。


    “集資的工作現在也進行的很順利,預計下個周一就可以把錢收齊。”魏海龍又換了個話題說道,“陳總,等這筆錢到賬之後,你可以趕緊讓養殖場投產吧。最近這段時間,縣裏的領導會到各個鄉鎮看一看,我希望到時候養殖場會是一片紅紅火火的景象,而不是廠房聳立,卻冷冷清清的樣子。”


    陳紅兵正色道:“魏書記放心,隻要這筆錢一到位,養殖場馬上就開始投產。”


    魏海龍笑著連聲說道:“好,好。”


    兩兄弟離開魏海龍的辦公室以後,陳慶東扔給陳紅兵一根煙,笑道:“哥,今天我真是對你刮目相看啊!”


    陳紅兵笑了笑,目視遠方的天空,說道:“慶東,我想好了,從現在開始,跟過去說再見,重新做人。”


    陳慶東笑道:“哥,怎麽說的你好像剛從裏麵出來一樣?”


    陳紅兵也笑起來:“你個臭小子,敢這麽說你哥……”


    ……


    一天後,因涉嫌尋釁滋事罪被雙山鎮派出所關了一天一夜,而且在裏麵又挨了一頓好揍的蔡三兒終於被放了出來。


    離開之前,譚業軍還專門告訴他,他帶人來鎮政府大門口鬧事,而且還動手打了信訪辦的工作人員,按照《刑法》條例,治他一個聚眾擾亂社會秩序罪都不屈他,而這個罪名,足夠讓他去蹲三年苦窯了!


    嚐到了苦頭的蔡三兒不敢再在派出所鬧事,點頭哈腰的對譚業軍承認了錯誤,並且保證再也不敢犯渾了,才領了自己的腰帶皮鞋走了出來。


    這一次的窩囊事,蔡三兒越想越氣,越想越憋屈!


    不過,經過這一出之後,他明白了,那個傳授給他經驗的上方老前輩說的根本就不對,人家鎮政府的人根本就不怕有人鬧事,如果再去鬧,那麽肯定還會被派出所抓起來揍一頓,更有可能真的治自己一個什麽罪,判自己幾年型!


    至於去縣裏上訪,蔡三兒就更沒膽子了,真要去了,不定會怎麽樣呢!


    “這些當官的,真他媽的不是人!”蔡三兒一邊憤恨的罵了一句,一邊往地上地上吐了一口唾沫,竟然還帶著血絲!


    看著唾沫裏的血絲,蔡三兒又恨恨的罵道:“他媽的謝小偉,敢打老子這麽狠,把老子的臉都打腫了,等我有機會逮住你,他媽的卸你一條腿,讓你跪在我麵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在腦子裏意淫了一陣折磨謝小偉的畫麵,蔡三兒的心情才算了好了一些,慢慢的拖著一身的疼痛回了家裏。


    自從他癡迷賭博之後,就跟家裏的媳婦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最後終於把媳婦打的帶著孩子回娘家了。


    蔡三兒也樂得一個人清淨,回到家裏,想喝口熱水,才發現暖瓶都不知道被自己扔到哪兒去了。


    歎了口氣之後,一天一夜沒合眼的蔡三兒把渾身都疼的身體扔在床上,隨便拽了一條被子蓋在身上,很快就睡了過去。


    正睡得昏昏沉沉,夢到自己跳到河裏摸魚卻被一個披頭散發的水鬼猛追的時候,蔡三兒感覺到身上一冷,臉上一疼,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睛。


    “啪!”


    又一個清脆的耳光扇在了他的臉上!


    蔡三兒上次被大虎一拳砸開,現在才剛剛有點愈合的眼角又被這一巴掌扇開了,鑽心的疼痛讓他終於清醒過來,眼睛剛剛完全睜開,就看到了前麵站著幾個人,其中一個人還染著一頭黃頭發!


    蔡三兒一個機靈,連忙晃了晃腦袋,終於把眼前的人看清楚了:馬建華、黃毛、大虎,還有另外一個不認識的瘦子,滿臉邪氣!


    馬建華披著一件紅色西裝,下身是一條牛仔褲,腳上穿著一雙白色的運動鞋,緊跟著柳林縣的時尚潮流,伸手在蔡三兒臉上扇了一巴掌,笑道:“蔡三兒,睡得挺踏實啊……”


    蔡三兒一臉恐懼,陪著笑臉,結結巴巴的說道:“華……華哥……”


    黃毛又一巴掌抽在蔡三兒臉上,罵道:“怎麽跟華哥說話呢?滾下來!”


    蔡三兒立馬連滾帶爬的從床上溜了下來,像一條狗似的站在了馬建華麵前。


    馬建華在蔡三兒家的床上拍了拍,一屁股坐了上去,然後做了個手勢,黃毛立馬給馬建華上了一根煙,並且幫他點燃,馬建華使勁抽了一口,瀟灑的吐了個煙圈,這才說道:“蔡三兒,我交給你的事,辦的怎麽樣了啊?”


    蔡三兒心驚膽戰的說道:“華哥,你……你在容我兩天……”


    “草!”馬建華一腳把蔡三兒踹在了地上。


    蔡三兒摔倒以後,立馬從地上爬了起來,又乖乖的站在了馬建華的前邊,渾身都疼,但是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我說你媽的蔡三兒,該怎麽辦怎麽辦,我都給你說了,這你都辦不好,還他媽的讓人拎到局子裏去了,你他娘的腦子裏都是屎吧!”馬建華破口罵道,絲毫不記得前段時間,他挖路訛錢,兩次都沒成功,不但挨了打還同樣被關進局子裏的事。


    “你覺著,下麵該怎麽辦啊?”馬建華又問道。


    在巨大的壓力下,蔡三兒的腦子轉的飛快,不由得說道:“華哥,我要不然這樣,養殖場不願意賠給這麽多錢,完全是因為春喜這個臭小子傷的太輕!要不然,我想個法子把春喜弄死,這樣他們就……”


    “咳咳咳咳……”馬建華猛烈的咳嗽起來,差點沒被嗆死!


    “華哥!”


    “華哥!”


    黃毛、大虎等人都搶著給馬建華拍背,蔡三兒也嚇得不敢說話了。


    馬建華好一陣才咳嗽完,在蔡三兒腿上狠踢了一腳,罵道:“你他娘的蔡三,這種法子都能想的出來,真你娘的毒啊……”


    蔡三兒不知道馬建華這是誇他呢,還是在罵他呢,訕笑著不敢說話。


    馬建華本來就沒把蔡三兒當個人看,所以隨便的揉捏他,現在聽了蔡三兒這句話,發現蔡三兒竟然這麽毒,不由得心裏一凜,不敢隨便踢他了,隻是說道:“蔡三兒,你真是豬腦子!你把春喜弄死,還想找人家養殖場要錢?你他媽的這不是找死嗎!你真以為公安局的刑警都是吃幹飯的啊!”


    蔡三兒哭喪著臉說:“華哥,那……你還有沒有什麽好辦法嗎,教教我……”


    馬建華伸手撓了撓嘴角,突然微笑著站了起來,還體貼的幫蔡三兒把褶皺的衣服捋整齊,攬著蔡三兒的肩膀,笑盈盈的說道:“蔡三兒,咱們認識的時間也不短了,還是一個鎮的,我看你現在短期內是真的很難把這筆錢湊齊了,作為老鄉,我也不能逼死你是吧?要不然這樣,你幫我辦件事,我再給你寬限一段時間。要是你能把這件事幹的漂漂亮亮的,到時候就隻還給我本金就行了,怎麽樣?”


    蔡三兒大喜,仿佛黑夜裏看見了一絲希望的曙光,如果隻還本金,那也就是兩萬來塊錢,相對就容易多了,連忙說道:“華哥,你說吧,不管什麽事,上刀山下火海,我都去給你辦!”


    馬建華嘿嘿一笑,說道:“蔡三兒,過來這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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