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業軍既然來了,時間也不早了,牌場就隻能散了。


    譚業軍看著陳慶東麵前擺著不少錢,就笑道:“慶東,今天你的手氣不錯啊!”


    陳慶東還沒說話,輸的最慘的老薑就忍不住抱怨道:“今天真的叫慶東贏慘了,譚指,你別看他桌子上放著這麽多錢,他還借給了小偉三百呢!”


    譚業軍問道:“慶東你是新手吧?”


    陳慶東笑道:“算是吧,平常不怎麽打。”


    譚業軍也笑道:“老薑,那你輸的不冤。人家都說了,玩牌不能找新手,尤其是炸金花,新手的運氣爆棚,你們不輸才怪。”


    說完,譚業軍又對陳慶東說道:“我對老薑開個玩笑。時間差不多了,小偉,叫人上菜吧,今天咱們派出所請慶東吃飯,也算是給慶東接風了。”


    陳慶東說道:“要不我請吧,今天贏了這麽多錢,要是不請客,恐怕要被罵。”


    譚業軍笑道:“一碼歸一碼,今天我們請,你想請得改天約我們了。”


    謝小偉借了陳慶東錢以後,已經把本錢翻了過來,還倒贏了近一百,就點出了三百塊錢放在了陳慶東麵前,說道:“今天是我約你的,你就別搶了。”


    陳慶東看著桌子上的那疊錢,說道:“那這樣吧,今天第一次跟各位大哥打牌,我要是拿了這錢,太不地道,就發喜麵吧,一人一百,都別嫌少。”


    說著,陳慶東便拿出五百塊錢,一人發了一張。


    陳慶東每個月的工資也就六百多塊錢,現在一下子拿出五百塊錢發喜麵,讓譚業軍等幾個人都比較驚訝,心裏麵也佩服陳慶東是個大方的爽快人。


    “慶東,我沒有打牌,怎麽還有我的啊?”譚業軍笑道。


    “看牌也算。”陳慶東笑道。


    譚業軍也是個爽快人,心裏麵對陳慶東的印象陡然又上升了很多,便也不客氣,說道:“行,既然慶東有心,咱們就收下慶東的喜麵吧。不過,咱們派出所今天給慶東的接風酒,大家都可都得努力,把這個酒陪好。”


    侯斌等人現在對陳慶東的印象也非常好,紛紛說道:“譚指,你就放心吧!”


    譚業軍喊住已經走到門口的謝小偉,對他說道:“小偉,你去給老板說一下,再給加兩個硬菜。對了,看看他還有新鮮的羊羔沒,黃燜個羊羔肉,再看看他這邊還有沒有野雞,如果有就給宰一隻野雞,多放點辣椒,爆炒!”


    “好勒!”謝小軍高興的領命去了!


    沒過幾分鍾,謝小軍就安排好了菜,回到了包間,一進來就說道:“譚指,真是太巧了,陶廟的陶禿子剛給送來一隻現逮的野雞,本來木雕廠的吳主任也看上了,已經都看著宰好了,聽說你在這兒吃飯,也想要這隻野雞,就痛快的把野雞讓給了咱們,還說這頓飯不用管了,記到他們單位賬上,他一會還要過來敬酒。”


    陳慶東聽了謝小軍這話,就知道他說的吳主任,肯定就是雙山木雕廠的辦公室主任吳永順,這是一個大胖子,平時總是笑眯眯的,但其實吃喝嫖賭貪五毒俱全,被老百姓私下叫做五毒胖子吳大嘴。


    雙山木雕廠是一個縣屬企業,雙山鎮政府也占有股份,因為雙山鎮有兩座小山,木材豐富,而且木工手藝是祖傳下來的,有很多木工高手,上世紀八十年代的時候,木雕廠的效益很好,很多產品都銷往了龍灣等大城市,這個木雕廠最鼎盛時滿打滿算有超過一千個員工,而且這也是雙山鎮的重要財政來源,讓雙山鎮的gdp也因此在柳林縣一度是穩坐前三甲的,那時候的雙山木雕廠也說得上赫赫有名,是柳林縣的明星企業。


    但是從九十年代中期開始,由於管理層的腐敗,加上市場的競爭越來越厲害,曾經烜赫一時的木雕廠也日漸凋零,短短四五年的時間,員工就隻剩下兩百多人,而且就這些工人,工資也經常拖欠,木雕廠的產品也嚴重滯銷,據說已經到了資不抵債的地步。


    不過木雕廠的事跟陳慶東關係不大,他也就沒有多想。


    譚業軍雖然自認為是個性格超然的人,但是聽了謝小軍這句話,也覺得十分有麵子,因為吳永順在雙山鎮也算是個大人物,在整個雙山鎮,也沒幾個人能讓他給這麽大的麵子,如果非要算一算的話,除了木雕廠的廠長和鎮委書記魏海龍,估計也就原來的派出所所長有這麽大麵子了,而高坤因為沒有實權,所以吳永順對他也不怎麽買賬。


    現在,又多了自己這一個。


    不過,譚業軍也知道,吳永順現在給自己這麽大麵子,完全是因為自己現在主持派出所工作,因為以前自己隻是派出所指導員的時候,羅永順可不是這樣。


    饒是知道這些,譚業軍還是覺得心裏很舒服,說道:“小軍,知道老吳在哪個房間嗎?你去給他們加兩瓶好酒。”


    “明白了,譚指,我這就去!”謝小軍道。


    “別急。”譚業軍卻叫住了他,“一會老吳過來敬酒之後你再去。”


    一桌酒菜很快就上來了,這個魏家飯店雖然從裝修的檔次看沒法跟縣城的那些新興的飯店相比,但是廚師的手藝倒真是不錯,尤其是譚業軍後來點的這兩個菜,黃燜羊羔肉和爆炒野雞,更是絕了!


    幾個人的開門一杯酒還沒有喝完,吳永順就拿著一瓶茅台,自己還帶了一個玻璃杯,來到了他們的包間。


    一進門,吳永順就笑的像彌勒佛一樣說道:“譚指,過來給你敬杯酒!”


    陳慶東看著吳永順手上拿的是茅台,心想這個小飯店根本沒有茅台這樣的好酒,那這瓶酒肯定就是吳永順他們自帶的。就這樣一個木雕廠的辦公室主任,中午來這種飯店喝個小酒還要自帶茅台,可想而知其生活的奢侈。木雕廠有這樣的領導層,不垮才怪了!


    “吳主任,你真是太客氣了。”譚業軍也站了起來,說著場麵話,“我正想過去給你敬酒呢,你就親自過來了。”


    吳永順的一張胖臉幾乎要笑出花來:“譚指,怎麽兄弟,還用得著那麽見外?我在這兒給你端兩杯,陪兩杯,就全當表示過了。”


    說著話,吳永順把自己的杯子放下,又從旁邊拿過來一個空白的杯子,滿滿的倒了兩杯酒,端起來其中一杯說道:“譚指,喝這個吧,我給你端杯酒,希望譚指以後經常來我們廠子指導工作。”


    這一杯酒就二兩多,譚業軍當然不喝,說道:“吳主任,你怎麽能給我端酒?你是縣級單位的領導,我還準備給你端酒呢!”


    吳永順大笑:“譚指你真是幽默,我給你端兩杯,陪兩杯,以表誠意!”


    譚業軍還是推辭:“端酒肯定是不行,這也不合規矩啊,要麽就平喝,要麽還是我給你端酒。”


    喝酒的時候,打酒官司也是一種樂趣所在,最後推讓了半天,還是譚業軍和吳永順一起分兩口,把一杯茅台喝下去了。


    然後,吳永順又一塊跟其他人喝了一杯,才離開了。


    又過了一會,喝完了他們的開門一杯酒,譚業軍才對謝小軍說道:“小軍,你去櫃台上拿兩瓶好酒……算了,還是我自己去吧,你們先喝著。”


    譚業軍出去之後,因為陳慶東是新人,所以大家便把槍口都對準了陳慶東,也有意考較一下陳慶東的酒量。


    老薑今天輸的最慘,其中大部分錢都被陳慶東贏走了,雖有陳慶東後來又給了他一百塊錢喜麵,但是他還是想在酒桌上找一找陳慶東,便提議道:“慶東,今天第一次在一塊喝酒,你得打一圈。”


    陳慶東自持酒量不錯,便豪氣的說道:“沒問題,我來敬酒,從侯哥開始,打一圈。”


    老薑說道:“光打一圈還不行,還得定下規矩。”


    “怎麽定,老薑你說。”陳慶東道。


    “這樣吧,這一杯酒也就二兩多點,你就一人一杯,打一圈!”老薑壞笑著說道。


    一人一杯,這樣一圈敬下來,那也要一斤酒,剛才就已經喝了一杯了,這樣加起來差不多就是一斤二兩,雖然陳慶東知道自己的酒量不錯,但是這樣喝酒實在是速度太快,再加上一會肯定有回敬什麽的,今天肯定又要醉酒。


    雖然上次跟高坤他們在樺樹林也是這麽喝的,但當時是有重要的事要高坤幫忙,拚命醉一場也值得。現在跟他們幾個派出所的普通民警,實在不值得這麽拚命。


    所以,陳慶東說道:“薑哥,這麽喝我可受不了,一口二兩多,我可能還敬不到你那兒呢,就得喝趴下。”


    老薑說道:“你這個年齡,正是最能喝的時候,我像你這麽大的時候,捏幾個花生米都能喝一斤燒刀子,沒事!”


    陳慶東道:“薑哥你牛!我是真不行!”


    謝小偉也說道:“這麽喝太多了,慶東就一人半杯,兩杯打下來就行。”


    侯斌看出來老薑是故意想慣陳慶東,但是和陳慶東接觸這一會時間,他對陳慶東的印象相當不錯,也幫著說道:“這可是白酒,哪有用白酒這麽敬酒的?慶東,你就聽小偉的,半杯一個人滿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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