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初夏!


    久違了的霸道的對她直呼大名的喊聲,在那一刹那,震了她的心,也將她那顆丟了的魂給吼了回來。(.無彈窗廣告)


    她怔然地看著近在眼前的俊臉,那雙火熱的睿智的盛滿了憤怒與擔心的黑眸,那黑沉的俊臉,緊張、憤怒參半的表情……


    “韓大哥……”她顫聲地喊,嘴角露出一個淒美的笑容,“韓大哥,你回來了……”


    這才是她所熟悉的久違了的真正的韓遇城,她心心念念十幾年的韓大哥,她依賴、依戀著的大男人!


    韓遇城隻是微微愣了下,他沒回答她,隻看到了滿地的鮮血!


    “韓大哥,我知道是你!你說話啊!跟我說說話!”她根本沒心思顧及自己的危險情況,隻知道眼前的韓遇城是真正的他,她想跟他說說話,跟他敘敘舊……


    韓遇城仍然沒說話,他站起,彎著腰,右手扶住她的背,另隻手扣住她的小.腿腿彎,一個用力,將大腹便便正在出.血的她抱了起來,因為用力,後腰的舊傷扯了下。


    “快!快放上平車!”有醫生大聲喊,潔白的平車就在他身側,韓遇城立即將懷裏沉甸甸的人兒放了上去,何初夏的手立即死死地緊抓.住他的手!


    她的雙手早已沾滿了鮮血,兩隻手握著他的右手,臉上噙著笑,光線太刺眼,她眯著眼看著他那嚴肅、緊繃的俊臉。


    嘴裏不停地念叨:“韓大哥”。


    “快推去16號樓!路人請讓讓!”醫生大聲喊,大家一起推車平車往前,韓遇城也跟著跑起來!


    杜墨言一直站在不遠處,他平靜地看著這一幕,當然,他還不知道韓遇城此刻的異樣。


    “醫生!病人羊.水破了!”隨著鮮血的流出,護士也發現了白色床單上染著的明黃色的液體,以及一股腥味。


    韓遇城蹙眉,她要生了!心髒狠狠地扯了一下!


    她還有一個月才足月,現在算是早產,還流了這麽多血……


    平車上的小女人,嘴角仍然染著笑意,那雙眼一瞬不瞬地盯著他的臉,仿佛看不夠似的。


    “通知產房,立即準備手術!”醫生揚聲道,他們已經進了16號樓的電梯。


    “韓大哥……你跟我說句話啊……求求你了……快點啊!”看著他嚴肅的俊臉,她紅著眼眶,晃著他的手臂,喃喃地哀求道。


    “何初夏!你給我聽好,你最好給我沒事!不然,我做鬼都不放過你!”韓遇城內心早已五味陳雜,他瞪視著平車上躺著的懷著一對雙胞胎兒子的小女人,紅著眼眶,咬著牙,沉聲道。


    “嗯!哈……”她笑著答應,咧著嘴笑著,甚至笑出了聲音!


    “你是韓遇城!這才是你!不過,你知道嗎?之前的你,比現在可愛多了!”她笑著地說道,現在不說的話,怕他一會又糊塗了。


    腹部的一陣陣陣痛,她咬著牙,眉頭緊蹙。


    “何初夏!你給我閉嘴!省點力氣!”他衝她凶道,眼裏卻閃爍著淚光,都什麽時候了,她還在說這些!他滿眼滿心都是她,那股害怕她出事的恐慌感,填滿了他的胸腔。


    不是第一次麵對這種情況了,他現在滿腦子裏都是幾年前三姐出事的畫麵,哪怕已經在醫院了,遇到那個病,全院最好的婦產科醫生都沒能把她從鬼門關拉回來。


    一屍兩命!


    現在,她肚子裏還是兩個。


    “快點!都tm給我快點!”電梯門剛打開,韓遇城瘋了似地爆吼,表情猙獰,一副要殺人的樣子。


    真的怕她和韓遇汐一樣,怕他再次麵對眼睜睜地看著至親離開的畫麵,而她在他心裏是最最重要的人,她今天要是有什麽三長兩短,他韓遇城也沒得活!


    產房的大門已經打開,韓遇城被攔在外麵,很快,護士送來《手術同意書》讓他這個家屬簽字。


    韓遇城看著《手術同意書》中“醫生對可能發生的問題特別交待”一項中的每一項,他都心絞。


    麻醉意外、羊.水栓塞dic、術中損傷、大出.血、必要時切除子.宮等等。


    這些都是可能發生的意外情況,任何一項,都是他不願承受的!


    “韓先生,何小姐已經因為失血過多而休克,請您務必馬上簽字,方便我們盡快手術!”見韓遇城在遲疑,護士催促道。[]


    杜墨言已經找來,他就要從韓遇城手裏搶過同意書,以為他還是傻的,什麽都不懂。


    韓遇城沒讓他得逞,拿著黑色中性筆,在“代理人簽字”一欄簽上自己的名字,“與患者關係”:夫妻。


    “你們給我記住,我不允許任何一種意外發生!”他瞪著護士,激動地吼,同意書上出現的任何一項可能發生的意外,他都不要發生!


    杜墨言這時傻了眼,詫異地看著眼前雙手沾滿鮮血,和之前不同的韓遇城,他所熟悉的,真正的韓遇城!


    “我們會盡力的!您先別著急,麻煩先去把費用交了。”護士怯怯地說道,進了手術室。


    “老韓?”杜墨言上前,試探性地開口。


    韓遇城看向他,眯著眼,“有煙嗎?給我根煙!”


    他沉聲開口,命令的語氣,他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雙手捂著臉,拭去臉上的淚痕,手上的鮮血卻沾上了臉頰。


    腿長手臂長,穿著深色西服的大男人,新剪的圓寸很短,雙手手肘搭在膝蓋上,上身前傾,抬著瘦削的俊臉,他仰視著手術室大門上方的“led”屏幕,紅色的字體,滾動著“手術中”的字樣。


    “這裏都是產房,抽煙不好!老韓,你現在是清醒的吧?別擔心,她不會有危險,搶救這麽及時!”杜墨言對他安撫道,不明白韓遇城為什麽突然又清醒了,他顱內血塊分布很複雜,導致實際情況也很複雜。


    “不會有危險?你忘記三姐當時的情況了嗎?也是意外!”韓遇城咬牙衝他斥責道。


    他此刻是清醒了,杜墨言苦笑,不管他是犯傻還是清醒,都會戳他的傷疤。他背靠著牆壁,閉上雙眼,滿腦子都是那天的畫麵。


    早上去上班時,她還好好的,挺著大肚子,站在玄關口目送他出門,當他手術進行到一半的時候,得知她發生意外,在緊急剖.腹產的消息。


    後來,便是可怕的羊.水栓塞……


    杜墨言的心狠狠地顫了下,望著手術室的門,嘴角上揚,兩行清淚從眼角默默地流下。


    這眼淚,為曾經的妻兒而流……


    “老韓……你們都以為我鐵石心腸!那是我的妻子、兒子,我連他們最後一麵都沒見上,我沒有遺憾?我tm比誰都痛苦!現在,就算我想重新開始,我也沒那份心!我就想作繭自縛,我虐.待自己、折磨自己,一直在懲罰自己!”杜墨言苦笑道,臉上掛著兩行清淚,有護士路過,他立即背過身,悄悄地擦掉眼淚。


    韓遇城機械地側過頭,看向杜墨言。


    “我剛剛是太著急初夏,沒有怪你的意思!那件事,早就翻篇了,我勸過你!”他沒工夫安撫杜墨言,但,見他流淚了,他為之動容。


    杜墨言抹幹了不輕易撒下的熱淚,揚唇,又轉了過來。


    “你怎麽又清醒了?她懷的是雙胞胎,你有福氣,兩個兒子。她之前躲去y省了,在寧蒗彝族自治縣的一家縣衛生院工作,條件非常艱苦、落後,我找到她的時候,她已經大腹便便了!”杜墨言迫不及待地跟他介紹何初夏的情況。


    韓遇城嘴角抽.搐。


    這時有護士從手術室裏出來,說是何初夏還有意識,想見韓遇城,讓他陪同生產。


    韓遇城微愣,很快,跟著護士進去,穿上無菌服戴上帽子,消毒後,進入手術區。


    “韓大哥……”打了麻藥,感覺不到任何的疼痛感,但可以感受到兩個孩子在肚子裏的擠壓感。


    手術台上的她,臉色蒼白如紙,雙眼含.著淚,嘴角含.著笑地看著他,衝他伸手,對他呼喊。


    穿著淡藍色無菌服,頭上戴著帽子,臉上蒙著口罩的他,一步一步地向前。


    久違了……


    分開幾個月了,她離開的時候,腹部完全看不出懷.孕,再見,她挺著大肚子,坐在血泊上。


    他不知該對她說什麽,隻是走近,走到她肩膀位置的時候,摘掉口罩,彎腰,吻上了她的唇。


    頓時,兩人淚如雨下……


    “唔……”四片唇膠著在一起,男人的火舌霸道地席卷進她的嘴裏,她也迫不及待地回吻著他,醫護看了他們一眼,正在記錄手術的助理,還將dv鏡頭轉向他們,拍下這溫馨的畫麵。


    “何初夏,我現在很想打你屁.股!你瞞著我,懷著孩子亂跑,你不聽我的話!”他的唇微微離開她的唇.瓣,依舊那霸道的語氣,但也透著濃濃的寵溺。


    “那你呢?瞞著我,你的病。我在大山裏,肚子大了,崔女士被宣判了,我天天盼著你來接我,你卻遲遲不來,你答應我的,全都食言了,隻留給我一大筆財產……沒有你,你覺得我要那些身外之物有什麽用?”她反駁,卻伸出一隻手,撫摸上他瘦削的俊臉。


    韓遇城苦笑,“初夏,我不想拖累你!現在也不想,今天的檢查結果我還記得,你記住,如果我有天變得什麽都不懂,請你,成全我,讓我有尊嚴地離開這個世界!”


    “都什麽時候了,你還想著你的尊嚴?!韓遇城!我告訴你,就算你將來癡.呆成一個什麽都不懂的嬰兒,我也要把你再一點點地教會一切!”她斬釘截鐵地說道,感覺不到任何傷口的疼痛,然而,心髒卻猶如拉扯般的疼!


    “韓遇城!我要的,就是你的陪伴!跟你相守到老!不管你變成什麽樣,隻要你在我身邊,你這個人在我身邊!我就心滿意足了!”想到他差點跳樓了,她後怕,怕哪天真的失去他!


    韓遇城閉眼,淚水順著眼角滾落,手術室裏,傳來一聲嬰兒的啼哭聲。


    兩個人皆愣住了……


    第一個小寶寶全身通紅,身子瘦小,已經從胎衣裏取出,肚臍上連著長長的血紅的臍帶,韓遇城看了過去,看著醫生雙手裏托著的,他的兒子。


    心髒扯了扯,一股為人父的榮耀感湧上心頭。


    “既然爸爸在,這臍帶就讓寶爸剪吧!”中年女醫生看著韓遇城,笑著說道。


    韓遇城還愣著,何初夏聽到了醫生的聲音,她早已淚流滿麵。


    “老公,你別傻愣著,快去看看我們的孩子!兩個兒子呢,如果爺爺在世,他老人家肯定非常開心!”她哭著說道,感覺很累,隨時都可能睡著,但是,仍然使勁抬起下巴,想看看他們父子,第一次“見麵”的感人畫麵。


    他剛走到孩子身邊,另一個兒子也出來了,同樣,全身紅彤彤,小.臉皺巴巴,頭上有一撮濕漉漉的胎毛,沒有眉毛,眼皮腫腫的,那麽小,沒他兩隻手大。


    醫生將剪刀遞給他。


    他遲疑地接過,手在顫抖,目光一瞬不瞬地盯著孩子。


    不管他是否清醒,在他的心裏,最最重要的,仍然是何初夏,此刻也是。


    但,那到底是他的兒子,他的骨血。


    剪刀哢嚓,臍帶剪斷,醫生拉著紗布,按住了寶寶的肚臍。


    “都是男孩,恭喜恭喜!”醫生說道,將小家夥遞給了護士,放進了保溫箱。


    他又剪了小兒子的臍帶,看著他們,目露慈愛、溫柔的笑意,那笑,很短暫,他想起了自己的病,想到她以後既要照顧兩個兒子,又要照顧他……


    韓遇城,你上輩子究竟造了什麽孽?為何今生過得如此艱難?


    “老公……”聽到她無力的聲音,他連忙轉身,走到她身側,握住了她的手。


    “我在!要是太累,就先安心地睡,我在這,我不走,我陪你!”他難得的溫柔,吻著她的額頭,邊勸。


    “我不想睡,我怕你又說話不算數,怕你逃走,怕你想不開……”她緊抓著他的手,吃力地說道。


    她被他嚇怕了,即使很累、很虛弱,也還強迫自己不要睡,怕睡著了,他就溜走了。


    “我不會!乖,安心地休息吧,兩個小家夥很健康!我保證,你醒來的時候,我還在。”男人輕柔的聲音,像最溫柔的催眠曲,何初夏緩緩閉上沉重的眼皮……


    ――


    安靜的病房裏,一身黑色的男人,沉默地坐著,看著她幹燥的雙.唇,時不時拿著棉簽沾上,濕.潤她的唇。


    有人敲門,杜若淳在外麵,他出去。


    “四哥,聽說你……看起來和以前一樣啊,沒變呀!”從他被找到回京後,杜若淳還沒見過他。


    “肚子,第一期的合作並購案,進展怎樣了?”韓遇城這一開口,杜若淳就知道,這時的韓遇城,是韓遇城!


    “四哥!一切順利啊!韓氏正在按照您的規劃,步入正軌!”杜若淳激動道,一臉的驕傲,他就喜歡在韓遇城麵前邀功,渴望被他誇獎、讚美!


    但,那是根本不可能發生的事!


    “肚子,辛苦了!回頭董事會上,任命你為新任總裁。”韓遇城居然破天荒地對杜若淳說了這種話,杜若淳簡直受寵若驚!


    “不不不,四哥,您知道的,我這人心性不定,韓氏大權還得由您掌著啊!”


    “我是沒那能耐了!”韓遇城沉聲道,杜若淳似懂非懂,隻知道韓遇城是不想再管理公司了。


    “肚子,將來你嫂子有任何困難,需要你幫忙的時候,我希望,你這個做兄弟的,能幫幫。她是我今生唯一最愛的女人,幫她,就是幫我!拜托了!”韓遇城拍了下杜若淳的肩膀,沉聲說道,態度誠懇,謙遜。


    “四哥!您這是說的哪的話?!”杜若淳激動道,韓遇城的事就是他的事,有必要說這麽客套的話麽?


    他已經進了病房了。


    ――


    何初夏睡了個踏實而又冗長的覺,在刀口的疼痛中,悠悠轉醒的時候,模糊的視線裏,她看到了他。


    之前的記憶越來越清晰,她心髒悸動,晃了晃手,“韓大哥!”


    想把他叫醒,他們還有太多的話沒說。


    她和他一樣,第一時間想到的不是兒子,而是對方。


    “韓大哥!”他還趴在床沿,她的手用力地推了推他的肩膀,他這才有了動靜。


    “夏夏!”韓遇城抬起頭,一臉惺忪,雙眼朦朧。


    醫生、護士這時都來了,韓遇城起了身。


    何初夏的視線一直落在他的臉上,他看起來,神情又有些呆滯了,難道……之前是她在做夢嗎?


    霸道強勢的韓遇城,在她出事的時候,回來了。


    在產房說的每一句話,她都還記得。


    “感覺怎樣?通氣了沒有?”婦產科男醫生看著她,輕聲問。


    她回神,輕輕搖頭,“我剛醒,還沒有通氣,刀口很疼。羅醫生,我的兩個寶寶還好吧?”


    羅醫生點頭,“寶寶們很健康!”


    他揭開薄被,準備給她檢查,何初夏側過頭,看著矗立在一旁的韓遇城。


    韓遇城見那醫生正在解何初夏的衣扣,他大步衝了過來,將男醫生給拉開,“不許碰夏夏!”


    是霸道的,充滿怒氣、吃味的話,透著一點幼稚。


    她知道,他又糊塗了。


    羅醫生皺著眉,看向何初夏。


    “羅醫生,不好意思啊,我先生亂吃飛醋了,今天沒有其他值班的醫生嗎?”她笑著說道。


    這人看起來一副都市精英範兒,怎麽連男婦科醫生都不接受?羅醫生很是鬱悶,嚴肅地走了。


    不一會兒,換了年輕的女醫生過來,當她給何初夏排惡.露的時候,聽著她那痛苦的尖叫聲,韓遇城差點沒揍人!


    “都出去!”他一臉氣憤,將病房的門從裏麵關上,走到何初夏的身邊。


    “夏夏,你是不是很疼?”他滿臉關心地問。


    她輕輕搖頭,看著他,滿心苦澀,有點失落。


    她隻是睡了一覺,他又變得不正常了……


    柔體的疼痛折磨得她不想說話,方姨過來,帶了湯粥、飯菜,她還沒通氣,什麽也不能吃。


    “先生,你怎麽不吃啊?不合胃口還是?”方姨見韓遇城不肯動筷子,輕聲問。


    他其實早就餓了。


    “夏夏還不能吃,她一定很餓,我陪著她!”韓遇城滿臉真摯,斬釘截鐵道,腦子迷迷糊糊的,隻記得她好像說過,要他陪著她,不許走。


    聽著他說的感人的話,看著他那真摯的表情,何初夏突然感覺一股鼻酸,讓他過去坐下,她趴進了他的懷裏。


    -本章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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