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真是一天一個變化,再不似剛生下來時皺巴巴的樣子,越變越好看,這孩子的眉眼隨她,臉腮嘴巴鼻子隨三爺,耳垂厚實,額頭亮潔,一看就是個有福氣的。


    隻是再好的福氣攤上她這個沒用的娘親,也是白搭。


    為了孩子的衣服,招寶都快愁死了。


    見她成天愁眉苦臉,唉聲歎氣,和尚愈發有壓力,不管是吃飯還是睡覺還是方便,都在苦思冥想出路,好在他是光頭沒有頭發,否則這頭發不知要急掉多少。


    招寶也能感覺到他的壓力,非但沒少唉聲歎氣,愁眉不展,反而更甚了。


    其實她是故意的,故意讓他有壓力,這樣的話,也許他突發善心放了她們母女與三爺團圓呢。


    這幾日,他們甚少說話,招寶是不想說,和尚是因為一直在苦思出路沒時間開口,到了這日吃中飯,已經三日沒說過話的兩人終於說話了。


    和尚:“這幾日我一直在尋思出穀的事情,終於有了眉目。”


    招寶十分驚訝:“你是說我們能夠離開這裏了?”她沒有聽錯吧,不是在做夢吧。


    見他無比認真點下那顆光頭,再也沒有任何事情能令她如此高興的了。


    嗬嗬~~~


    一高興,她便多啃了一隻雞腿,五塊排骨,多喝了一碗雞湯。


    “我見孩子這幾日的飯量似乎又大了,奶水可還夠?不夠的話,明天燉豬蹄給你下奶。”


    招寶閉了閉眼,能不能不用把話講的這麽直白,叫她怎麽回答?


    和尚屬於直腸子,見她不好意思回答,便翻了個白眼,心想這有什麽不好意思回答的,他連她生孩子的樣子都見過,還有什麽不好意思的。


    既然她不願意回答就算了,明天給她燉隻豬蹄不就得了。


    第二日,他從山上獵了一頭野豬回來,宰殺完了卸下一隻豬蹄打理幹淨先丟進沸水裏滾幾遍撈出來,將鍋子裏的水換掉,放進豬蹄燉上,等到過了兩刻鍾的樣子,開始從鍋子裏飄出了一陣陣香味。


    和尚盯著鍋子下麵的火,心想要有黃豆就好了,豬蹄燉黃豆特別下奶。


    “好香啊。”招寶走到洞口望著鍋子說道。


    和尚扭臉朝她看去,臉上笑了一下,並未接話。


    柴火煮出來的豬蹄又軟又香,招寶毫不客氣地將整隻豬蹄都啃完了,末了還喝了三碗,吃了幾個雞蛋。


    豬蹄湯果然比那鯽魚湯還下奶,她的奶水多的孩子吃不完,擠掉吧又浪費,不擠掉吧兩邊胸脹的非常難受。


    每次她都是乘和尚不在的時候擠奶,擠到碗裏再偷偷拿出去倒掉,今日自然也不例外,隻是很不巧的是,她的腳剛邁出山洞一步,不慎與和尚迎麵撞個正著,碗裏的奶水潑他一臉都是。


    “這是?”和尚一把抹掉臉上粘糊糊的液/體,瞪著她手裏的碗問道。


    招寶尷尬的不行,顧不上回話,連忙將剩下的奶水盡數倒掉,方迎上他的目光:“你臉上還有,沒擦完呢。”


    聽了她的話,他倒是不急著擦臉,眯起眼睛再次問她:“方才你碗裏裝的是什麽?不如讓我猜猜看。”鼻子用力嗅了幾下:“有奶香味,是你的奶水?”


    招寶臉上騰地一下燒了起來,這人怎麽就這麽直白,就不能裝著不知道嗎。


    狠狠地瞪他一眼,甩下一句“你胡說什麽呢”便跺了跺腳轉身離開。


    他拔腿追上去,伸手扯住她的胳膊,嬉皮笑臉:“你怎麽這麽容易生氣,難道我說的不對嗎,我有一個想法,既然你的奶水多到孩子吃不完擠掉浪費,還不如給我喝呢。”


    招寶倏的睜大了眼睛,用力甩開他的手:“你真下/流,真惡心。”


    和尚臉色倏地冷下來:“你誤會我了,我意思是讓你把擠出來的奶水留著不要倒掉給我喝,不然你以為呢,像個嬰兒似的用嘴吸?”


    “那也不行,堅決不行,你給我打住,我就當什麽也沒聽見,休要再提,否則就別怪我不客氣。”


    和尚一聽樂了:“你嚇唬我?嗬嗬,老子可不是嚇大的。”不等她有所反應,舉步走向熟睡中的孩子,彎身看了看,伸手將孩子抱了起來,並扯上虎皮裹住孩子的小身體。


    “孩子還在睡覺,你幹嘛啊?”她伸手就要搶回孩子,他身形一轉避開,舉步走出山洞,抱著孩子坐在洞前曬太陽,聽著身後的腳步聲,唇角彎起一個弧度。


    “把孩子給我。”


    “不給,我要帶孩子曬太陽。”說著他便閉上了眼睛。


    麵前就是飛流直下的瀑布,他曬哪門子的太陽啊!


    招寶都要給他氣死了,恨不能照著他的光頭狠狠地拍幾下,死和尚,慣會睜眼說瞎話,欺負她們母女。


    “你別一副要吃了我的樣子,也坐下來曬曬太陽吧。”


    她理都沒理他,乘機搶過孩子快步走回洞裏,這麽折騰來折騰去的,孩子依然睡得很熟,時不時的還會咧嘴笑一下。


    見到孩子笑,她的一顆心頓時軟化的跟什麽似的,打心眼裏高興。


    “喲,孩子都會笑了。”和尚冷不丁從她身後探出光亮的腦袋,嚇得她心跳停了一下。


    “你想嚇死我啊?”回味過來,她實在忍不住照著那顆光亮的腦袋狠狠地拍了一下,聽到“啪”地一聲,心裏好爽。


    和尚的臉立刻拉成驢臉,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照著她的手心狠狠地打了一下。


    “你這手也太賤了,動不動就打人,我要讓你知道隨便打人的後果。”說著又在她手心打了一下。


    招寶眼裏含著淚花,咬著唇,胸腔劇烈起伏著,委屈的不行。


    和尚適可而止,自覺走開,否則再呆下去不定她會怎麽著,這女人膽子見長,脾氣更是見長。


    等到聽不見腳步聲,招寶深深吸了口氣,用帕子擦了擦眼角,合衣躺在孩子身旁,一通胡思亂想,竟也睡著了,等到一覺睡醒,天都快黑下來了,爬起來時,胸前濕嗒嗒的好不難受,不用看,一定是溢奶緣故造成的。


    她趕緊拿出幹淨的帕子擦了又擦,卻是越擦越多,無奈之餘,隻好將孩子弄醒喂她吃奶,可孩子是不餓還是怎麽的,隻吮了些許便不吮了,哈欠連連沒睡好的樣子。


    就在這時,和尚從外麵回來了,算算時間好像比平時早回來半個時辰。


    招寶閉了閉眼,死和尚,你不能晚些時候再回來麽。


    實在不行就叫他出去,或者她出去,否則的話兩邊的胸脹的太難受了,不擠掉的話說不定還會回奶呢。


    可見和尚一臉疲憊,算了,還是她出去擠奶吧。


    “外麵起風了,你出去做什麽?”


    她本不想回答的,腳步卻不由自主的頓住,想了想,說:“替我看一下孩子,我有點事情很快就會回來。”


    奶水越溢越多,胸前的衣服幾乎就要濕透了,頂著他的視線走出來,轉到避風口的石頭後麵迅速解開衣服擠著奶水。


    擠完以後,真是舒服多了,看來從今晚開始要節食了,那什麽鯽魚湯啊主體湯啊什麽的,更是少喝。


    她回到山洞時,不知是自己太敏感了還是什麽,感覺和尚的眼睛總往她胸上瞟。


    “晚飯想吃什麽?烤魚還是烤肉?”她一進來他就問道。


    天天吃這些東西,這兩樣她都不想吃,但是不吃又沒東西吃,想了下,說:“烤魚和烤蛋。”


    她覺得烤蛋要比烤魚和烤肉好吃,幾乎每天都要吃上好幾個,也虧得他每日出去撿些回來,不然也吃不上。


    真正來說,招寶多數是感激他的,感激他救下她們母女的命,照顧她們,但是對他扣住她們母女不放一事上,卻是耿耿於懷。


    吃著晚飯,和尚宣布了一個天大的好消息。


    “大法師,您說的是真的嗎,我們明天就能離開這裏了嗎?”招寶激動的無與倫比,筷子都要拿不穩了。


    “沒錯,明日我們就動身出發,等會吃過飯先把東西收拾好,省得明天收拾耽誤時間。”私心講,他是不想走,這種原始生活方式似乎也挺不錯的,簡簡單單的,可一旦回去了,必定會有許多麻煩等著自己,光是宮裏的人就夠自己應付的。


    草草地吃過晚飯,招寶給孩子洗臉洗屁股,喂奶喂水,忙好孩子才開始收拾東西。


    事實上真沒啥好收拾的,能帶的便是一張虎皮及幾塊不知名的動物皮毛,像石鍋啊什麽的是帶不走的。


    草草地收拾完,她洗漱完躺到孩子身邊,隻見孩子睜著眼睛不知在看什麽。


    正想伸手逗弄孩子的小臉,他便說話了:“早些睡吧,明日要走很多路呢。”


    招寶垂下手臂,不再有任何動作,想著明日就能離開這裏,興奮的睡不著。


    天一亮,他們就起床了,和尚做了些吃食準備帶到路上吃。


    吃過早飯,他們動身出發。


    想來是受到娘親的影響,孩子揮舞著小手咿咿呀呀個不停,招寶怕凍著小東西,不僅將虎皮裹在孩子身上,更將自己的披風一並蓋上,摸著小手是暖的,便安心了。


    出穀的路並不好走,深一腳淺一腳的,若不是有和尚在旁邊扶著,她都不知要跌倒多少跤了。


    照此下去,他們天黑都出不去。


    “把孩子給我抱吧,這樣你能輕鬆不少。”言下之意,你抱著孩子走的很慢,在耽誤時間。


    招寶不笨,不會聽不出他的意思,沒再猶豫,遂將孩子交給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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