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德曼在煉丹選拔中得到了第十名的成績,可以說驚掉了所有想要看他笑話的人的下巴。(.)於是,當他第二日繼續參加煉器選拔的時候,眾人都紛紛轉變了態度,不再輕視他、將他當成一個試圖湊成績的醜角,而是一位真正需要被重視的對手。


    明明有那麽好的煉丹天賦,為何偏偏要去陣峰呢?最合理的解釋,就是他在煉器一道的天賦不遜於煉丹,甚至更佳。否則,隻有傻子才會去做這般毀掉自己道途的事情,而且華陽宗大約也不會對此視而不見,放任一個天才在自己不擅長的領域死磕。


    艾德曼同雙生子一起一路行來,明顯感受到了眾人目光與神情中的變化,隻是他卻並沒有精力去探究,隻是視而不見,反倒是楠琉咕噥了一句,疑惑場內的氣氛有些古怪。


    正如同煉丹選拔基本上都被藥峰弟子霸占一樣,參與煉器選拔的十之八.九都是陣峰之人。艾德曼屬於陣峰,與陣峰弟子之間的關係比之其與諸峰都融洽一些,見到他與雙生子,大多數陣峰弟子都微微頷首打了聲招呼,比起昨日受盡冷眼的邊緣人待遇好了太多。


    接下來的流程,與煉丹選拔沒有什麽不同。艾德曼在選拔開始後立即用靈力包裹住靈礦,點燃起噬靈火——因為蘊靈丹製造機大賣,腰包極豐的艾德曼自然要犒勞犒勞噬靈火這一大功臣,不僅用宗門貢獻點兌換了幾簇普通靈火喂給它,甚至還通過徐家的關係,在徐家拍賣行中大出血、拍得了一簇地品靈火,終於讓噬靈火擺脫了身為天品靈火、卻隻能與普通靈火為伍的尷尬境況。


    噬靈火一出,頓時就引起了評判席上幾位道君的注意,雖然無法判斷靈火的種類,但其中散發出的深邃陰冷的靈氣,卻相當引人矚目。


    “艾德曼所使用的器火,似是不同尋常。”一位道君微微蹙眉,側頭看向玄晟道君,試探著開口。


    玄晟道君微微一笑:“的確不同尋常。”


    說完這句話,他卻閉上了嘴巴,並不打算深談,而其餘道君也不好繼續追問,隻能暫時將疑惑按耐下來,獨自考量。


    隻是,噬靈火在修真界基本上已然失傳,諸位道君雖然對於靈火頗有些見地,卻也很難如白澤那般聯想到古籍中記載的似虛非虛的描寫,思考著思考著,便將這個問題拋到腦後,轉而關注起了艾德曼的煉器手法。


    比起昨日煉丹時候的猥瑣姿態,今日艾德曼煉器時的動作便流暢灑脫了很多,帶著一種獨特的韻味和美感。台下的華陽宗弟子不得不承認,比起煉丹,艾德曼對於煉器的確更為擅長——起碼看起來像模像樣。


    由於這些時日反複的熟練雕琢、力求一絲差錯都不出,艾德曼對於煉製這一柄傘狀法器的過程可謂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幾乎完全不需要思考,一切單憑身體的記憶本能。


    於是,比起其他的煉器師,艾德曼的動作便快得太多,很快便將傘狀的模子打造完成。


    “他煉製的……這是千機傘(致敬蟲爹)吧?”評判席上,一名道君眼睛一亮,“千機傘可是中階法器中的上品,還真是夠大膽的!”


    “艾德曼這小子一向都喜歡胡來。[看本書最新章節請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另一名道君笑罵,扭頭掃了玄晟道君一眼,“看他的煉器手法,簡直與玄晟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怪不得,我看他煉器的動作這麽眼熟,原來是玄晟。”第三名道君也插.進話來,抬手指了指艾德曼,“仔細看看,別說是動作,就連小習慣也如出一轍!”


    “不錯。”第一名道君揶揄地點了點頭,“玄晟煉器時每完成一個步驟,都會習慣性地挑一下小指,也不知這孩子是太較真還是怎樣,竟一模一樣的模仿了下來!”


    聽著席上眾人三言兩語的調侃,玄晟道君抽了抽嘴角,無言以對——他是當真沒有想到,艾德曼對於“細節的追求”竟然達到了如此苛刻的程度。


    玄晟道君並不會太過注意自己煉器時的小習慣,也同樣因為這些習慣實在熟悉,而忽略了艾德曼刻意的模仿,沒能夠及時指出。至於艾德曼本人,大約由於隻會模仿而不懂得本質,所以根本不了解這個挑手指的動作到底是多餘還是必要,便也幹脆一並學了下來。


    所幸,眾位煉器師隻是以為艾德曼與玄晟道君在一起的時間長、感情好,而小孩子又總是習慣性的模仿自己所信賴的長輩,故而並未將這個小動作與“作弊”扯上關係——況且他們也像是昨日的藥君們那般,完全想不到艾德曼真正的煉器水平隻是初窺門徑。


    這著實多虧了蘊靈丹製造機與道網的出現,使得艾德曼在一眾道君眼中掛上了太多的光環,讓他們完全忽略了不同尋常之處,自顧自的認為艾德曼能夠將一切不可能化為可能。


    艾德曼從來都不會在關鍵時刻掉鏈子。練習了這麽久的傘型法器,他自然不會允許自己在最後有所疏忽,一路輕車熟路地完成著每一個步驟,看得諸位道君連連頷首。


    千機傘因為有些複雜,所以煉製時間較長,當大多數煉器師都完成了自己的作品後,艾德曼終於一揮手——玄晟道君做這個動作的時候是甩了衣袖——引了一股靈氣將千機傘吹上天空,隨後收起靈火、將煉器剩下的廢渣掃到一邊,最後抬手接住飄飄搖搖墜落下的紅傘。


    評判席上,一眾道君“噗”的一聲紛紛笑出聲來,總覺得玄晟道君做這個動作的時候頗為帥氣灑脫,但輪到艾德曼這個小屁孩,卻顯得又可愛又好笑。


    聽到壓抑的笑聲,艾德曼下意識扭過頭去,小臉上帶著幾分的茫然,引得極為道君更是樂不可支,隻有玄晟道君板著一張臉,糾結扶額,朝著他擺了擺手,示意他不必在意。


    艾德曼:“……………………………………”


    ——但我還是很在意啊?!他們明顯是在笑話我吧?!


    被嘲笑了的少將大人一頭霧水,又有些不開心,他默默將千機傘合上,雙手捧著遞向朝他走來的金丹長老,隨後看著長老將紅傘送向評判席。


    沒過多久,所有的煉器師都完成了作品,安靜地等待最後結果,楠琉朝艾德曼走了幾步,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壓低了聲音,微微挑眉:“你小子,真夠行的啊?已經學會煉製千機傘了?我與楠雅可是去年才開始學習煉製這件法器的,手法還不如你純熟呢!”


    艾德曼眨了眨眼睛,回答地半真半假:“我其實學得不多,就是要參加轉靈秘境的選拔,這才求著玄晟道君教導我煉製的方法,隻學了這一種。”


    “行了,不要說了。”楠琉一臉冷漠的抬手製止,“你越說我越心酸,簡直不能好好的聊天了。”


    艾德曼果斷地閉了嘴。


    若說昨日煉丹選拔,一眾希望艾德曼出醜的華陽宗弟子還能勉強安慰一下自己,但今天對方在煉器選拔中的大展拳腳,卻完全打碎了他們的希望。


    “千機傘在這次選拔中品階不是最高的,但起碼能排在前十之列。”一名內門弟子輕聲開口。


    “何止前十。”他身邊的華陽宗弟子語氣澀澀,“正如那日煉丹選拔一般,考慮到他的年齡與潛力,起碼要排進前五。”


    “煉丹第十位,煉器前五位,哪怕他修為低,在擂台上討不到多少好處,以掌門和道君他們的偏愛,少不得也要再破格一次,讓他進入轉靈秘境。”


    明明希望艾德曼丟一個大醜,希望讓對方在轉靈秘境的競爭中落敗、受到教訓,卻隻能眼睜睜看著對方高歌猛進,一步又一步離轉靈秘境越來越近,眾人心中的糟心感可想而知。


    “……不過,我倒是也能理解掌門他們為何對艾德曼如此看重了。”另一名華陽宗弟子有些動搖地歎了口氣,“人比人,還真是氣死人。”


    “若是他名至實歸,那麽情況恐怕更糟。現在他年紀小、修為低,還用不到什麽好東西,但隨著逐步提升,宗門內的資源肯定會進一步向他傾斜。”


    “沒辦法,誰叫人家是天才,而我們不過是庸才呢?”一名華陽宗內門弟子陰陽怪氣地輕哼。


    眾人的竊竊私語,全都傳到了悄無聲息、卻全身貫注的呂萩等人耳中。他們原本暗爽這些自視甚高內門弟子被打了臉,但待到聽聞他們自嘲為“庸才”,心裏卻頗有些微妙。


    內門與外門之間素來有很多矛盾,內門弟子瞧不起外門弟子,外門弟子更厭惡內門弟子的高高在上,隻不過由於外門勢弱,所以才不得不隱忍下來。


    哪怕是外門弟子成功築基、進入內門,也幾乎很難適應內門的氛圍,即使表麵上融洽和諧,內裏也始終橫亙著一道涇渭分明的壁壘。


    艾德曼所引發的矛盾,不僅僅是宗門資源的矛盾,同樣也是內門與外門之間的積怨。如今,艾德曼輕描淡寫,卻在內門弟子的臉上踩了又踩,還令自持靈根出眾的他們自嘲為庸才,著實讓外門出身的一眾弟子又是解氣,又是糾結。


    ——在同時代出現了這樣一名看不清極限的鬼才,到底是幸運,還是不幸?


    艾德曼完全不知道台下眾人複雜的心裏感情,他隻是與楠琉低聲交談著,等待最後排名的公布,而評判席上的諸位道君也沒有讓他們久侯。


    不出眾人預料,艾德曼最後取得了第四的成績,眾道君對他的評價是天賦極高、學習能力強,但是模仿痕跡太重,應當練習獨立思考,不應全部依賴於師長的演示。


    這個評價絕對是大實話,艾德曼無話可說,隻能乖乖低頭受教。隻不過正所謂“愛之深、責之切”,正因為諸位道君對他寄予厚望,這才忍不住多說了兩句,批評一番,免得他走上歧路,糟蹋了天賦。


    拿到了煉丹第十名、煉器第四名的成績,艾德曼前往轉靈秘境的資格基本上就算是穩妥了,而業宸道君也是這麽想的。


    在煉器選拔結束後,他開口叫住了艾德曼,再次阻止了少將大人想要與小夥伴們匯合行動。


    麵對業宸道君這個華陽宗大boss,艾德曼乖順了很多,自然不會像是對待遲邈藥君、玄晟道君與白澤等人那般沒大沒小。


    業宸道君也相當滿意艾德曼的乖巧,畢竟他是華陽宗掌門,架子要端起來,不能陪著小輩胡鬧。


    撫了撫胡須,業宸道君讚賞地點著頭,緩緩開口:“你這兩天的表現非常不錯,接下來有一段時間的休息期,等待其他幾項非戰鬥類的選拔結束。”


    艾德曼點了點頭:“弟子明白。”


    “至於擂台選拔,對你而言就比較吃虧了,幸好你現在起點不錯,隻要不出大簍子,就問題不大。”業宸道君微微皺起眉,“但據我這段時間觀察,你這孩子有些太倔強,脾氣擰,若是有一分獲勝的可能性,就絕不會認輸,更喜歡跟對方死磕到底。”


    艾德曼眨了眨眼睛,無法反駁。


    “這種性子,也算不上不好,但總歸有些吃虧,特別是你現在修為低。”業宸道君摸了摸艾德曼的腦袋,眼神是切真實意的關懷,“我知道,你最近與內門中一些弟子鬧出了糾紛,心氣不順,隻是現在道網尚未成型,我們不好過多透露,隻能暫且先委屈你一下。”


    “……我不委屈,也沒有心氣不順。”艾德曼有些無奈,他在星際時代就是這麽群嘲著過來的,華陽宗這些小打小鬧當真還不夠看。


    隻可惜,艾德曼的大實話卻沒有人相信,在所有人眼中,八.九歲的孩童受到這樣的對待,總會有一些負麵的情緒,需要長輩們的關懷與引導。


    業宸道君敷衍著點了點頭:“好,你不委屈。”


    艾德曼:“……………………………………”


    “如果不委屈,那就更加不能衝動了。擂台之上雖無性命之憂,但受傷總是難免的,求勝是其次,最重要的是保證自己的安全。”業宸道君遲疑了一瞬,眼見艾德曼一臉茫然,最終還是決定說得明白一些,“我聽執法堂弟子說,你曾放話說要與嶽錦鬆討教一二?這個……我覺得還是隨便說說就算了,切莫當真。”


    艾德曼:“……………………………………”


    ——嶽錦鬆是誰?這個名字很耳生,完全沒有印象啊?


    ——我什麽時候要跟嶽錦鬆討教一二了?我這個當事人怎麽不知道?


    如果業宸道君知道少將大人隻不過是隨口放了句狠話,結果轉頭就忘,也許會想要好好抽他一頓泄憤。


    ——白費他這幾天一直在擔心此事!簡直浪費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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