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麽好可惜的,反正你在這邊混得風生水起,又得江山又得美人,你若還在21世紀,還不一定有這般好的待遇。”尹柒哲不屑地嗤了聲。


    陌悠然一揚眉,不置可否。


    “對了,你到底要不要給我恢複官職?你要不依我,我回去就跟花憶告狀說你欺負我!”尹柒哲這陣子真的快閑得長毛。心上人不在身邊,他隻能整天看著陌悠然跟她男人秀恩愛,身無半職,平日裏除了賞花就是逗鳥,再想想自己前世的風光日子,真覺得了無生趣,隻想找點事情做。


    “目前已經有人頂替你幹工部尚書的活計,朕如果隨意撤人家的職,實在不像話。”陌悠然才不怕他的威脅,反正她已不可能再回去,就算花憶知曉她欺負過她男人,又能奈她何?


    “那有沒有其他空著的職位?”尹柒哲期待道。


    “有是有,但若朕就這樣將一個職位給了你,將難以服眾。所以,你若真的想當當官,也必須走程序,憑實力證明自己。”


    “我記得來年開春才開考。”尹柒哲擰了眉。


    “不必等到那時,先如今朝中空缺尚多,正是用人的時候,朕一聲令下,就可將科舉考提上日程。”


    “是麽?”


    “不過朕想提醒你一句,過陣子朕又要出遠門一趟,你不打算與朕一塊?”


    “你怎麽又要出門?身為帝王,總是外出,合適麽?”尹柒哲頓鬱悶。


    “你管朕。”陌悠然橫了他一眼,“朕就問你,你打不打算與朕一塊?”


    “打算打算!當然要一塊!”尹柒哲忙不迭點頭,他在這個世界最熟最有共同話題的人就是陌悠然,若她不再身邊,他能預見自己的日子會更加無聊。


    “那官還當麽?”


    “不當了不當了,陛下您忙您忙。”尹柒哲當即退下,臨關門,他突然又將腦袋探入,問道:“陛下打算什麽時候出發?”


    “等蕭淺陽和束心傷好。”


    “哦。”


    前日許願湖邊的那間木屋爆炸時,束心又給陌悠然擋了些飛來木塊的襲擊,正如上次在望山那次他全力以赴地護她,所以他比她傷得重許多。


    陌悠然心裏多有愧疚,將奏折批完,她就去了目前安置著束心的寢宮釋華殿。


    釋華殿是貴君品級的寢宮,陌悠然讓他入住裏麵足以表露自己對他的真心,束心自那日昏迷了一天一夜,醒來時不見陌悠然還以為她也受了重傷,急得詢問了身邊好幾個宮人,確認陌悠然當天如常去上了早朝,他才鬆口氣。


    當然,他也得知了陌悠然已冊封蘇瑾為鳳後的消息。在心裏暗暗想著,蘇公子真是好福氣,好在自己現今也在那個長情的女人心裏留了一席之地,真是萬幸。


    “怎麽樣?好點了嗎?”此時,見長情的女人正溫柔地詢著自己,束心癡癡然。


    “隻要陛下天天來看我,再嚴重的病我都能好。”他拉住陌悠然的手,嗓音像化了糖,甜到發膩。


    “正常點說話。”陌悠然不太喜歡男人用這種腔調說話,訓斥道。


    “哦。”束心美眸如水,扁扁小嘴,說不出的惹人憐愛。


    陌悠然細細看著這張臉,心想蕭淺陌真是鐵石心腸,這樣的美人都能下狠手,完全忘記她之前也曾拿劍抵在對方脖子上威逼過他。


    “換藥沒?”


    “今天還沒。”


    “朕幫你。”


    “好。”


    給束心換完藥,陪他一會,陌悠然又去了蕭淺陽現今住下的靈沼殿。沒辦法,兩人都是傷員,她探望了一位,自然要探望另一位,以免顯得偏頗。


    蕭淺陽傷得很重,昏迷至今未醒,禦醫已被陌悠然叫來一輪又一輪,都再三向陌悠然保證蕭淺陽三日內一定會醒來,眼見即將到第三日,他們都提著心吊著膽,生怕超過三日蕭淺陽還未醒,那自己的身家性命難保啊!


    為此,他們照看蕭淺陽照看得愈加用心,幾乎每隔一個時辰就會過來一人給蕭淺陽把脈,就連給蕭淺陽口服的湯藥都是他們親自上手煎的,要換平時,這活計都是由他們身邊的學徒代勞的。


    陌悠然來靈沼殿的時候,恰有一位禦醫蹲在榻前隔著羽緞做的帕子給蕭淺陽診脈,見陌悠然到來,她立時嚇得腿軟。


    “微,微臣參見陛下。”


    “他怎麽樣了?”陌悠然瞥了眼榻上的男子,開口就問。


    “回稟陛下,五殿下生命體態一切正常,隻是失血過多,導致體虛,所以一時之間才未醒來。”禦醫連忙答,話裏話外都在為自己開脫。


    “你們可保證過的,說他三日內必醒。”


    “三日左右,三日左右吧。”禦醫腦門上流下冷汗,暗自發誓下次再也不胡亂保證。


    “退下吧。”


    “是,陛下。”禦醫隻覺得逃過一劫。


    原本守在殿內的宮人也都有眼色地退了出去,陌悠然坐至榻邊,抬手輕輕撫了撫男子消瘦的俊臉,口中歎息,“五皇兄,莫非朕原諒了你,你反而不肯原諒朕了,所以才遲遲不肯醒來。”


    她握住男子的手,拇指在他指上輕輕摩挲,嘴上繼續喃喃念,“是朕錯了,朕不該明知你已經誠心悔改還對你說那些話,不該對你心存隔音,更不該明明親眼見你為了護朕反將自己的羽翼斬斷還跟你斤斤計較。”


    “五皇兄,朕很想彌補自己的錯誤,所以你快醒來,給朕這個機會。”


    念了許久,也不見男子有動靜,陌悠然並不氣餒,起身給男子蓋被子,“行吧,你繼續睡,朕不打擾了,明天再來。”


    當夜,她遵守昨日對孤塵的承諾去了孤塵的寢宮慕依殿,結果殿內她並未尋到人,寢宮內的宮人已經被遣散,她隻好自行搜尋。


    尋了一圈,最終一抬頭,她才發現孤塵竟坐在寢殿的屋頂上,手上拿著一壺酒。


    “陛下要不要上來喝一杯?”孤塵見她看來,就對她揚了揚自己手上的酒壺,邀請道。


    陌悠然本琢磨已失武功的他是怎麽上去的,一拐眼,她就見不遠處搭著一個梯子,立時明了。


    “朕就上來。”她裹了裹身上的鬥篷,就拎著裙子爬上梯子。


    在孤塵身邊坐下,她才發現男子穿得單薄,立時豎眉,“你現在也無內力傍身,撐什麽強!”說罷,她就脫下自己身上的鬥篷蓋在男子身上。


    “我天生耐寒,陛下您別受涼了。”男子連忙將鬥篷還給她,心裏因為女子的言行暗暗發暖。


    “算了,咱倆一人蓋一半。”好在鬥篷夠大,陌悠然如願以償。


    兩人就這樣披著同一塊鬥篷賞月品酒,喝到盡興出,陌悠然忍不住吟詩一首,“……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


    孤塵聽完她吟的詩,忍不住拍手稱好。


    “別誤會,不是朕寫的。”陌悠然不想將別人的傑作硬掰成自己的,解釋道。


    “陛下吟得好,孤塵喜歡聽陛下吟詩。”孤塵是個粗人,沒讀多少詩篇,所以他並不想深究。


    “那朕再來一首。”陌悠然被他誇得飄飄然。


    “綠蟻新醅酒,紅泥小火爐。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


    “好。”孤塵連忙配合鼓掌,因為飲酒的關係,他的臉呈現微醺的紅,雙目癡癡地望著女子,“陛下,您好有才,孤塵好崇拜您。”


    “都說了,詩不是朕作的,朕隻會吟不會作。”陌悠然拍了他一下,再度澄清。


    “可孤塵還是欽佩您,好像這世上沒什麽事情能難倒您。反倒像孤塵,如今一無是處,什麽都幫不上您。”孤塵泄憤似的灌了口酒。


    “你喝醉了。”陌悠然拍拍他的臉,陳述道。


    “陛下,那天你攻進皇城的時候,我其實一直躲在暗處看著。”


    “何必。既然知曉自己現在沒本事,幹嘛給自己找不痛快?”陌悠然抬手給了他一個毛栗子,不客氣道。


    “孤塵以前能跟在陛下身邊為陛下擋劍殺敵,現如今,隻能龜縮一角做個廢物……”想起自己的無能,孤塵就抽了自己一嘴巴。


    “過陣子,朕就帶你去北晉,取那雪幽蘭,讓洛前輩恢複你的武功。”陌悠然抓住他的手,說出自己下一步的計劃。


    孤塵一愣。


    “好了,別難受了。酒也已經喝沒了,我們下去吧。”


    “是。陛下小心。”


    洗過澡,孤塵終於清醒些,他回想剛才陌悠然與他所言,喜不自禁,摟住陌悠然一頓親,隻是因為太激動,他眼裏竟有了淚意。


    “朕理解你。”陌悠然輕輕回吻他,將他的眼淚一點一點吻幹。


    她並非為了寬慰男子才說的這句,而是真的感同身受。從有強勁內力傍身到一無所有,的確是個痛苦的過程。


    雖然她之前也有武功底子,可自從擁有內力,真正體會過什麽是身輕如燕、什麽是隔山打牛,突然一夕之間內力枯竭,之前倚仗內力輕而易舉能做到的事順便變得比登天還難,她由衷地感到了不適。


    才習內功一年未滿的她都有如此感受,更何況是已習得內功十餘年的孤塵?


    “謝謝,謝謝陛下。”孤塵被她撩起情欲,在加上酒的後勁,他渾身都燥熱起來,開始扒拉女子身上的衣服。


    很快,兩人身子交疊,在紗帳上勾勒出曖昧的剪影。


    ……


    蕭淺陽昏迷第三日,見他還未醒來,一眾禦醫都向陌悠然磕頭磕破了腦袋,嘰嘰喳喳的無比嘈雜,陌悠然怕他們擾了蕭淺陽清靜,就將他們趕了出去。


    陌悠然來到蕭淺陽榻前,見他依然在昏睡,不免鬱悶。


    “五皇兄,你要再不醒,朕就要將你丟下了。”


    她才說完,就見男子的手指細微地動了動,就連眼皮子底下的眼珠子都動了動。


    心想必是自己的言語刺激得男子生了快點醒來的意識,她索性再接再厲,“朕本來打算好了,等你醒來養好傷,朕都帶著你和孤塵以及洛前輩一塊前往北晉,但如果你遲遲不醒來,朕就丟下你,先帶孤塵去。”


    “你敢。”她才說完,就聽到虛弱的一聲,從榻上男子的口中發出。


    “朕有什麽不敢的,你有本事起來宰了朕!”見男子真的醒來,陌悠然驚喜之餘,嘴上卻沒停。


    “起就起。”男子睜開眼睛,卻未做到起身的行為,陌悠然不勉強他。


    “來人!”


    陌悠然朝著外麵喊了一聲,禦醫和宮人立時魚貫而入。


    見男子蘇醒,禦醫們大喜過望,連忙派一個代表上前為男子診脈,結論是男子無礙,隻是需要進行調養,按時喝藥。


    “陛下,您剛才說的不是真的吧?”待殿內再次隻剩下兩人時,蕭淺陽拉住陌悠然的手,虛弱地問道。


    “你難道沒聽出朕是為了刺激你醒來才故意這樣說的?”這人怎麽還較起真了。


    男子患得患失道:“萬一是真的,我才確認一句。”


    “五皇兄,你別這樣,朕都說原諒你了。”陌悠然執起他的手吻了吻,以表自己的誠意。


    男子眼眶微紅,與她十指相扣,扣穩了,才出聲道:“那陛下日後能不能多陪陪我?”


    “陪,肯定陪。”天大地大,病人為大,陌悠然忙不迭答應他的要求。


    “重點在‘多’,不在‘陪’。”


    “多,肯定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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