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城某著名商業街區,一家布置十分考究的咖啡廳裏,落地窗旁,一個年輕人正在漫不經心的攪動著杯子裏的咖啡,一隻胖到幾乎能用肥來形容的大貓趴在他對麵的桌上,有一下沒一下的甩著尾巴,秋日午後的陽光為他們鍍上了一層溫暖閑適的光芒,猶如一道美景,讓人不自覺停駐。[]


    “冬崽,那家夥到底靠譜不靠譜啊?都等半天了,怎麽還沒看到人啊?”阿黃不耐煩道,身為一個大網紅,曬個太陽都要拚命凹造型,哎,都怪明星包袱太重扔都扔不掉。


    冬生已經快把店裏的甜點全部吃一遍了,心情還不錯,撓撓胖喵精的肉下巴,說:“別急,快了。”


    大約過了兩三分鍾,兩個長相漂亮,打扮時尚的女人拎著大包小包走進了咖啡廳。


    這會兒,咖啡廳裏隻有寥寥兩三桌客人,她們正巧就坐在冬生背後那桌。兩人點好了東西後,就小聲的聊了起來。


    “姐,你真打算下個月跟劉淮恩訂婚啊?姑媽和姑父那邊你打算怎麽辦啊?”說話的女人大約有二十三四的樣子,長相柔美,聲音溫柔,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知性溫婉。


    坐在她對麵的女人,容貌豔麗,她的話語和她的美貌一樣富有攻擊性:“請帖我都發出去了,難道還能收回來嗎?至於我爸媽,我喜歡什麽人,跟什麽人結婚,那是我的人身自由,關他們什麽事兒?你也不看看,從我大學畢業以後,他們給我介紹的都是些什麽人?在他們心裏,我也不過是個聯姻的工具而已。他們既然都不在乎我的感受,我又何必在乎他們?”


    “姐,你怎麽能這麽說姑媽他們?”女人的聲音拔高了些許,似乎被她的這套刻薄的說辭給驚到了,在她看來,姑媽他們簡直恨不得把表姐寵上天了,給她介紹的那些男人哪個不是青年才俊?怎麽到表姐嘴裏就完全變了味兒。以前表姐不是這樣的,自從她迷戀上那個劉淮恩以後,她整個人都變了。


    “嗬,鬱鬱,你太小了,不懂。”王思雅一副仿佛已經看破人性肮髒的口吻。


    夏鬱確實不懂,是,她承認劉淮恩這人長得帥氣,有錢也有本事,可再好,他也不過是個死了老婆孩子的鰥夫,一個鄉下窮小子出生的上門女婿,運氣好繼承了亡妻家的財產,這才一步步有了今天。可是,這世上真有那麽巧的事兒,嶽父嶽母死了,妻子抱著兒子跳樓了,一家人就這麽死得幹幹淨淨,天知道劉淮恩的‘好運氣’是怎麽來的。


    這麽簡單的道理,夏鬱懂,姑媽姑父都看得清明,偏偏表姐就像著魔了似的,眼睛裏除了劉淮恩,再也容不下其他人。(.無彈窗廣告)


    作為一個旁觀者,平心而論,姑媽姑父給表姐介紹的對象中,有一部分確實是出於利益考慮,可是那些人也並沒有比劉淮恩差到哪兒去,甚至比劉淮恩更適合表姐。夏鬱不懂,為什麽名當戶對的婚姻,到了表姐嘴裏,竟然會變得那麽不堪。


    夏家是從商的,家裏雖然隻有夏鬱一個女孩兒,但是她爸爸老是犯‘男人都容易的犯的錯誤’,光是她知道的私生子就有三個,養在外麵小三小四小五不知凡幾,要不是她媽媽的家世並不比夏家差,隻怕這些三四五六七早就母憑子貴登堂入室了。而今,夏鬱也早就過了奢望愛情的年紀,她隻想找個門當戶對的男人,牢牢把夏家攥在手裏。


    在夏鬱看來,愛情和男人一樣靠不住,真正靠得住的隻有自己。


    “劉淮恩真的有那麽好嗎?”夏鬱有些遲疑的問道,她不是沒有交過男朋友,也不是沒有交付過真心,隻是到頭來她發現所謂的愛情好像也就是那麽一會事兒。看著王思雅沉迷的樣子,她不禁有點懷疑自己以前經曆過的是不是真正的愛情了。


    “他啊,你不知道,我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王思雅好像一下子打開了話匣子,滔滔不絕的講起了劉淮恩的各種好來,講到某些細微處,還忍不住露出幸福到有些迷醉的笑容。


    夏鬱聽得五味雜陳,心道:表姐這根本就是病得不輕啊。


    阿黃甩著尾巴聽了半天,心有靈犀的評價道:“喵嗚,喵嗷嗷……”這女的腦子絕對有毛病。


    冬生喝了口已經變涼的咖啡,用隻有阿黃才聽得見的聲音道:“她不是有病,而是中了降頭。”


    “降頭?”阿黃一下子坐了起來,胖腦袋往前湊湊,使勁兒嗅了嗅,“她身上好像是有一股奇怪的味道,阿嚏,香水噴得忒多了吧,快熏死喵爺啦,阿嚏。”


    夏鬱喜歡貓,家裏已經養了一隻美短,一隻折耳,可是看到漂亮的喵咪還是忍不住多看兩眼。剛才在咖啡廳外麵,她就注意到這隻格外圓潤的胖貓了,總覺得有點眼熟的樣兒。現在聽到貓咪的叫聲和咳嗽聲,她忍不住看了過去。


    胖喵正在用肥爪爪揉鼻子,一臉大寫的不爽。


    不過,夏鬱的眼睛卻咻得一下亮了――


    陛下!竟然是吾皇陛下!


    夏鬱是去年的時候,無意間看到阿黃帶著小弟們做公益公告的小視頻後,才開始粉上陛下的,她本來就很喜歡小動物,看了那個廣告後,跟不少其他土豪粉絲一樣,自覺自願的掏腰包捐了些善款。她家裏那隻折耳貓也就是那時候領養的,不知是因為生重病還是別的原因,小折耳被原來的主人遺棄了,夏鬱去一家流浪寵物收容所捐錢的時候,一眼就看上它了。花了不少錢替它治好病了,每天沒事兒就去看看它,看著看著就看出感情來了,將它帶回了家。


    可能是因為有過被遺棄的經曆,小折耳不像其他喵星人那麽傲嬌高冷,相反,小家夥十分黏人乖巧,比夏鬱原來養的那隻美短不知聽話了多少倍,就連一直不大喜歡貓貓狗狗的夏媽媽,都忍不住沒事兒逗逗它,給它買點貓糧貓罐頭什麽的。


    家裏多了一個特別會爭寵的小壞蛋,美短很是暴躁了一段時間,不過,現在兩隻卻相處得很好,經常看它們一塊兒玩兒。一個霸道,一個軟萌,不管夏鬱心情有多糟糕,隻要看到它們就治愈了。


    前不久,陛下代言的喵糧上市後,夏鬱試著給兩小隻買了幾包,本來已經被她養得有點叼嘴的小家夥們,出乎意料的喜歡這款喵糧,吃過這款喵糧以後,就再不肯碰其他貓糧了,連以前喜歡的各種進口貓罐頭也不吃了。


    現在,她家裏堆了一大堆印著吾皇陛下圖案的貓糧,想認不出陛下本尊都難。


    王思雅聊自己的心上人正聊得起勁,忽然發現表妹走神了,頓時就有點不高興了,她順著夏鬱的視線扭頭看過去――


    貓。


    王思雅的眼睛裏不自覺帶出幾分厭惡來。


    她以前其實也是喜歡貓的,夏鬱現在養的那隻美短,最先其實是她的寵物。不知從哪一天開始,她突然就跟家裏的美短相看兩相厭起來。有一次她好不容易把劉淮恩約到家裏去做客,結果人剛進門,那隻美短跟發瘋了似的差點沒把劉淮恩撓成大花臉,而後,她父母就老是揪著這事兒,用一套不知從哪兒聽來的歪理,極力論證劉淮恩品行不端。


    幾次下來,王思雅就徹底厭惡上了那隻美短。當然,那隻美短也沒多喜歡她,每次她一回家就衝著她亂叫,有時候還伸爪子撓她,有次差點把她撓破相。因為美短鬧得實在厲害,不僅王思雅,就連她父母都以為美短得了什麽病,就把它送去了寵物醫院。結果醫院一番檢查下來,美短除了有點情緒問題外,並沒有生病,但王思雅卻不想再養它了。


    最後,夏鬱將病怏怏的美短抱回家,不出一個月,就被她養得油光水滑了。


    不過那貓記仇不記好,每次王思雅去夏鬱那兒,那隻美短就像看到階級敵人一樣,跟得了狂犬病似的,弄得王思雅也相當暴躁。連帶別的貓,也被王思雅厭惡上了。


    “一隻貓而已,真不知道有什麽好看的。”王思雅毫不掩飾自己的厭惡。


    夏鬱反駁道:“陛下可不是普通的貓,姐,你先坐會兒,我過去跟陛下打個招呼。”


    王思雅還來不及說話,夏鬱就蹭到冬生他們那桌,有些不好意思道:“你好,打擾一下,請問它是吾皇陛下嗎?”剛才光顧著看貓的夏鬱,這才注意到胖喵的鏟屎官――


    好,好帥。


    男色當前,就算夏鬱再無心感情,臉上也禁不住泛起了兩團紅暈。


    真沒想到,陛下真正的鏟屎官竟然這麽好看,太可惜了……


    ↑


    由於吾皇陛下經常在網上聲討鏟屎官各種虐單身喵,實則變相秀恩愛、喂狗糧等種種不人道行為,夏鬱跟其他陛下粉都知道陛下的鏟屎官已經有主了。


    冬生麵無表情的點點頭:“是。”


    “我,我可以摸摸陛下嗎?”夏鬱看著胖喵精,一臉小粉絲的激動。


    “這個問題,你得問阿黃。”


    夏鬱已經一臉興奮的坐了下來,眼巴巴的看著胖喵精,用溫柔到了極點的聲音問:“陛下,我可以摸摸你嗎?”


    阿黃矜持的點了點頭。


    貓兒眼卻十分犀利的給了冬崽一記眼刀子――居然利用喵爺的美色,哼!


    不過,阿黃的‘美色’還是有點用的,不一會兒就把夏鬱迷得團團轉,簡直恨不得抱回家裏養。王思雅一個人幹坐著沒意思,就給夏鬱使眼色,該走了。


    夏鬱握著胖喵肉呼呼的肥爪爪:“姐,你快過來看,陛下真的好乖好聰明。”


    一隻貓有什麽好看的。


    王思雅恨鐵不成鋼的瞪了夏鬱一眼,到底還是走了過去。


    成了精的胖喵,當然不會因為王思雅身上的藥降大呼小叫,而王思雅體內的藥降也對胖喵有著本能的畏懼,縮著不敢動。


    沒有了藥降的幹擾,王思雅忽然覺得,這隻金燦燦的大胖喵看起來確實還不錯,她甚至饒有興致的摸了摸阿黃的肉下巴,結果在碰觸到阿黃下巴的瞬間,她感覺自己的指頭好像被什麽東西紮了一下,生疼,一看,手上什麽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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