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梅花的事情,冬生暫停了夜清理鬼藻的工作,讓它去中餐館那邊盯梢。<strong>最新章節全文閱讀</strong>夜早就不想幹那枯燥的活兒了,它鑽到冬生給它做的身體裏麵,瞪著一雙比例嚴重失調的大小眼,拍著胸脯表忠心:“放心吧,我保證二十四小時盯著他們,一眼都不眨!”所以,最近就不要讓它再去那該死的海墓,要再繼續待下去,它懷疑自己都要變成鬼藻了。


    “小心點,別讓人發現。”冬生說。


    為了不讓人發現,安德烈開車把夜送到了距離那家中餐館幾條街之外的街區,夜靠著提前設置好的手機導航,很快來到了中餐館附近。跟晚上的熱鬧不同,白天整條街都顯得十分冷清,街上的人不多,看起來也都不像是什麽善茬,三五成群的聚集在一起,抽煙聊天,偶爾有陌生麵孔路過時,他們會投去隱秘的目光。


    夜這具身體的衣服是冬生在做身體時連帶畫出來的,夜的樣子有多抽象,它的衣服,咳咳,不提也罷。那些人看到夜又醜又窮的樣子,頓時就對它沒興趣了。


    夜在過來之前,鄭昀曜已經讓人把中餐館周圍的情況查了一遍,在中餐館對麵,有不少廉價的公寓在常年招租,鄭昀曜讓人匿名在網上給夜租了一間房子。這間房子斜對著中餐館,能夠將裏麵的一舉一動盡收眼底。


    夜不會說這邊的語言,拿著打印出來的付款憑證,找到公寓的管理人員,磕磕巴巴的比劃了半天,這才從管理人員手裏拿到了房門鑰匙。


    打開門,夜就看到現場版的賣家秀和買家秀。


    要不是它再三確認沒走錯房號,它都不敢相信這屋跟它昨晚在網上看到的房間是同一個――


    老舊且凹凸不平的木地板上積滿了灰,屋子裏充斥著一股怪怪的黴味兒,布藝沙發完全看不出原色,圖片上足足有兩米多的大床目測縮水了一大半,床單被套像一堆爛鹹菜似的皺皺巴巴堆在床上,屋子裏的電器倒是不少,可惜全部都是老得可以進博物館的那種。


    哪怕身為一隻不太講究的影魅,它也一點都不喜歡這個又髒又臭的地方。


    夜找了塊布在稍微收拾了房間裏的積灰,然後才把掩飾用的行李包丟到的窗戶旁邊的地上,拉開一小溜窗簾,開始盯著斜對麵中餐館的動靜。


    中餐館的人似乎沒有發現樓上的窗戶已經讓阿黃弄了個洞,還帶走了一個女鬼。(.)從這邊看過去,隻能看到店門口的情況,店內的情況幾乎看不到。


    這會兒已經快中午了,到店裏用餐的客人非常少,從這些人的衣著打扮來看,都不像是什麽‘良民’。


    盯了一下午,夜都沒有發現什麽異常。


    毫無結果的盯梢,絕對比清理鬼藻更枯燥乏味,夜實在忍不住拿出手機刷了起來,不過,它好歹還記得跟冬生保證過的事情,趁著夜色漸濃,它分出一縷黑影,黑影迅速躥了出去,藏進人影中,跟著那人混進了中餐館裏。


    在黑影混進去的瞬間,掛在餐館門口的風鈴微微動了動,卻沒有發出什麽聲響。


    進去後,黑影悄悄藏到了桌下的陰影中。


    中餐館的生意很糟糕,黑影一直蹲守到午夜十二點,前前後後來消費的客人不到二十個,那些菜吃起來怎麽樣不知道,反正看起來賣相實在不怎麽樣。


    到了午夜,中餐館的幾個服務員開始懶洋洋的收拾東西,打烊了。一直呆在後廚的廚師也露麵了,一張臉通紅,老遠夜都能嗅到他身上的酒味兒。服務員們和廚師結伴離開,隻有平時負責收錢的店長留了下來。


    對麵樓上,一直插著電刷手機的夜,又分出三道黑影,悄悄尾隨那兩個服務員和中年廚師離開,留在店裏的那道黑影則悄悄藏進了店長的影子裏。


    跟平常一樣,店長唐老大打著哈欠關上店門,從冰箱裏拿上一瓶冰鎮啤酒,一邊喝著,一邊左腳絆右腳上了樓,到二樓的時候,他扒開鐵門上一塊巴掌大的活動門,捂著鼻子衝裏麵看了眼,見沒什麽異常,就去了三樓,抱著酒瓶倒在亂糟糟臭烘烘的大床上,睡著了。


    黑影從鐵門下方的活動門悄悄溜了進去,它一早就是知道裏麵布了符陣,進去後,它緊緊貼在門上,慢慢朝著房頂爬去,並小心翼翼避開符陣的範圍。不多久,黑影爬到了屋頂,房間裏黑漆漆的卻並不影響它的視線,很快,它就在一個角落裏找到了梅朵。


    ↑


    梅花因為擔心梅朵的安全,一直藏在中餐館附近盯著裏麵的情況,不同於夜,梅花隻有晚上才能出來,因此夜分出去的黑影發現它的蹤跡後,第一時間將它引到了它租下的公寓。


    梅花得知夜是冬生派來幫它的人(?)以後,就按照夜的要求,乖乖呆在了公寓裏。


    梅花現在的模樣是它十五六歲的樣子,但梅朵跟她長得非常像,哪怕梅朵看起來要大幾歲,臉上很多地方已經長滿了毒瘡和屍斑,依然被夜一眼就認了出來。


    沒錯,夜也不知道是什麽原因,被關在這裏的孕婦都還沒有死,偏偏她們的身上長滿了通常屍體才會長的屍斑。


    作為影魅,夜對生氣非常敏感,偏偏,它從這些孕婦的肚子裏感覺不到絲毫活胎的氣息。阿黃說過,這間屋子裏除了梅花外,還有四個女鬼,它溜進來就是想看看能不能把它們帶出去,從它們身上得到一點有用的信息,然而現在這些女鬼全部不見了。阿黃還說過,這個房間裏雖然布了符陣,但是威力並不算很大,可是不知道為什麽,這裏的符陣讓它格外心驚肉跳,偶爾有陰煞之氣從符陣中泄露出來,那濃度簡直快趕得上冬生用鬼藻提純過的了。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黑影緊緊貼著房頂,將位於房間八個不同方位的符咒的樣子盡可能記了下來,然後有溜回到門口,門內有一個鐵盆子,盆裏還殘餘了一些半生不熟的肉,黑影卷了一小塊,飛快溜走了。


    夜分出去的另外三道黑影,一直跟蹤到那些人的住處,趁著那些人睡熟後,黑影們在屋子裏一番尋找,結果並沒有找到任何有價值的線索。


    留下幾道黑影繼續盯梢,夜的本體搭了幾趟順風車,自己又跑了很長一段路,終於趕在天亮之前,回到了冬生和鄭昀曜的住處。


    鄭昀曜開始恢複正常工作以後,冬生也恢複了堅持了十多年的晨練,夜回去的時候,冬生已經拽著阿黃跟鄭昀曜一起去海灘上跑步了。


    夜溜進冬生專門給它留的客房,進入冬生給它準備的身體後,開始拿出紙筆將它看到的符咒畫了下來。


    等冬生他們晨練完回來,夜把那塊半生不熟的臭肉和幾張符咒一股腦交給了冬生。


    跑得毛毛都有些汗濕的肥喵,一邊喘著氣,一邊捂著鼻子喵喵叫:“一股屍油味兒,你從哪兒弄的這鬼東西?”


    夜把東西的來曆的講了一遍,順道將幾張符咒一一擺開。


    “我勒個去,你畫是什麽玩意兒,這技術都快趕得上冬崽畫畫的水平了!”胖喵精一臉大寫的嫌棄。


    冬崽:……


    好在冬生畫符的造詣頗高,愣是從夜畫的亂七八糟的東西上,找到了一點頭緒,他重新拿了紙筆,迅速在本子上勾勒出幾張符咒,然後將本子遞給夜,冷聲問道:“是這樣嗎?”


    夜仔細瞅了一會兒,遲疑道:“大體差不多,不過,我覺得那些符咒沒您畫的這個好看。”夜不是存心拍馬屁,而是它看到的那些符咒無論是線條還是給它的感覺,都不及冬生本子上畫的。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那裏布下的應該是養屍陣。”冬生畫在本子上的正是養屍陣所需要的符咒,由於傳承和畫符的人不同,最終畫出來的符咒出現細微的差別是再正常不過的,當然,這些差別最終會影響到整個符陣的效果。


    “養屍陣?”夜摸著尖得能當凶器使的下巴,煞有介事道:“難怪那些女人身上長了那麽多屍斑,不過,那些女人沒有死,反而是她們肚子裏的東西,根本就沒有一點活胎的氣息。”


    “那些人真正要養的,應該是她們肚子的東西。”沒想到現在竟然還有人養那種邪物!如果真是這樣,就算他最後把梅朵救出來,恐怕梅朵也活不成。


    夜好奇道:“她們肚子裏的是什麽東西?還有那些女鬼去哪兒了?”


    “那些女鬼應該已經被養屍陣吞噬轉化成了陰氣,至於她們肚子裏的東西,暫時別管。你先盯著那邊的動靜,不要打草驚蛇,有什麽情況及時給我打電話。我這邊再想辦法找找別的線索。”冬生冷聲道。


    見冬生的表情有些凝重,夜不敢再多問,趁著天還沒有大亮,變回黑影,一路搭順風車回到了那間破舊的公寓。


    跟它同一棟公寓裏,奧奇拖著疲憊的身體從外麵回來,抖著手往嘴裏扔了一片止痛藥,囫圇吞下去,拿著半瓶喝剩的劣質伏特加,喝著酒,罵罵咧咧的倒在了床上。


    他這兩天簡直倒黴透了,本來想從那個外國小鬼身上弄點錢花,順道揩點油,沒想到踢到了鈦合金鐵板,錢沒撈到不說,還弄了一身的傷。斯科特那個混球一點都不講義氣,把他丟到診所裏就跑沒影了,害他差點被那個該死的醫生趕出來!借了一圈才湊夠看病的錢,結果那臭表子竟然拿著他的錢跟個黑鬼跑了。


    【媽的,都是不要臉的賤人,最好不要落到老子手裏!】奧奇把最後一口酒倒進嘴裏,不一會兒,酒瓶從他手裏滾到了地上,床上傳來了打雷般的鼾聲。


    大約過了半小時,奧奇忽然直挺挺的從床上坐了起來,如夢遊般,僵硬著四肢,渾渾噩噩朝著外麵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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