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瑩問:“你和戚楓鬧別扭了麽?”


    淩可一愣:“沒有。”


    薑瑩:“那孩子也不知道怎麽一回事,我剛讓他叫你一起來吃飯,他說想叫就讓我自己打電話,我以為你跟他吵架了……”


    淩可:“……”


    薑瑩:“沒吵架就好,一會兒我讓家裏的司機來接你,你準備一下,記得留意電話。”


    雖說是沒有吵架,但戚楓的態度和以往的熱情似火天差地別,讓淩可覺得心有戚戚。


    那邊,薑瑩掛了電話,看向身邊一直在豎耳傾聽的小兒子,無奈又好笑——明明很在意,卻還要故作淡定。


    “電話打好了。”薑瑩晃晃手中的手機。


    “哦……”戚楓低頭玩手機,心裏一陣焦躁,淩可來了就會見到哥哥了,怎麽辦……


    “你不去一起接一下?”薑瑩問。


    戚楓盤腿坐在沙發上,不起身:“司機一個人去就好了啊。”


    薑瑩:“……”所以果然是小情侶吵架了心裏又放不下吧?


    一會兒,戚嶼從樓上下來了。


    他是昨天晚上到的,當時太晚,沒來得及跟戚楓說,早上醒來才給對方打電話,上午在家裏穿著便服,想著一會兒弟弟的“男朋友”要過來,才上樓換了件正式點的衣服。


    戚楓一抬頭,就看見戚嶼身上穿著他最喜歡的那一件外衫,急得當場跳了起來:“哇!你幹嘛穿我的衣服!”


    戚嶼奇怪地看了一眼身上的衣服:“你那麽激動幹什麽?這衣服很特別?”


    戚楓:“……你自己沒有衣服嗎!”


    戚嶼走過去坐在沙發上:“我就回來呆兩個禮拜,衣服你都有,我為什麽要帶?”


    他理所當然的語氣就好像戚楓的一切都是他的,兩人不分你我。


    戚楓叫道:“我男朋友一會兒來了認錯了怎麽辦!”


    “那就認錯唄,又不是沒人認錯過,難不成你還擔心我搶你男朋友?”戚嶼瞥了他一眼,嗤笑,“我要真搶得到手,那他也不值得你那麽喜歡,不是麽?”


    戚嶼這一句話恰好戳中了戚楓的死穴,把他氣得簡直要爆粗,想想都是一個媽,又不知道能罵啥,最後隻能甩手走人。


    ***


    淩可去戚楓家的路上,主動給對方發了條微信消息,這已經是他在這種莫名冷戰狀態下能做出的最大程度的讓步……


    但戚楓久久沒有回複。


    淩可糾結地看著車窗外。


    ——這才在一起幾個月,微信都不回了?


    ——既然那麽不歡迎我,我還是不去了吧!


    ——討厭我了就直說啊,這樣不冷不熱的算什麽意思?


    ……


    沿街的綠化帶已經開始抽生新芽,綠草如茵,初春風景宜人,午後日光正暖,但他心裏卻是一陣傷春悲秋,隻胡思亂想著他的初戀還能持續多久。


    戀愛真是最影響人心境的事。


    一朝喜,萬物生慧,一朝悲,天地失色。


    到了戚楓家,司機在正門口放他下了車,就先去停車了。


    淩可自己穿過前院去敲門,心裏正惴惴不安,就見戚楓打開門,出現在了自己的眼前。


    原先在車上賭氣的、沮喪的念頭全化成了撲上去的衝動。


    ——我想你。


    ——我們別冷戰了好不好。


    ——我做錯了什麽,你告訴我,別不理我。


    ……


    但所有的心裏話,都被他的自尊和理智壓了下去。


    淩可盯著距離自己僅半米遠的青年,忽然覺得眼前的人有些陌生。


    這陌生感並不是來自於“冷戰”,而是來自客氣的疏離,仿佛他們真的不太熟。


    淩可一愣,謹慎道:“你好……請問戚楓在嗎?”


    那人頗覺新奇地望著淩可:“你怎麽知道我不是戚楓?”


    淩可一邊暗自驚心,一邊鬆了口氣,也在仔細打量對方……這是戚楓的哥哥?


    老天,真像,就算這麽近距離地看也沒有什麽差別,就連衣服也穿一樣的。


    “憑、憑感覺。”淩可想起之前承諾過戚楓的事,下意識地偏開視線,不再對著眼前的人猛瞧。


    戚嶼似笑非笑地一挑眉毛,就這麽站在門口看了淩可好幾秒,在淩可感到不安之前才錯開身子,讓他進來。


    “我記得你。”戚嶼沒自我介紹,直接來了這麽一句。


    淩可一愕……記得什麽?


    戚嶼:“你是那個五年前我陪你合奏過《月光奏鳴曲》和《即興幻想曲》的人。”


    淩可第一反應是薑瑩把這件事告訴了他,但又一想,前不久薑瑩也問了自己電視台的事,他撒謊否認了,不應該……戚楓就更不可能了,那家夥什麽都不知道。


    戚嶼領他到客廳沙發邊,抬手比了比他的身高,笑道:“你就是長大了一點,長高了一點,五官沒什麽變化。”


    原來是戚嶼自己記得,淩可一麵震驚於對方的記憶力,一麵慌張著一會兒該怎麽和戚楓解釋這段過往。


    “坐吧,”戚嶼看他心不在焉的樣子,抬頭看了一眼二樓的方向,道,“小楓在樓上,可能一會兒就下來了,我們先聊幾句。”


    保姆端了一壺茶來,戚嶼親自替淩可斟了一小杯,隨口道:“跟我說說你和小楓的事吧。”


    淩可一臉懵逼,不知道要從何說起。


    戚嶼:“我們一起演奏過的事,他知道麽?我好像沒聽他提起過……以他那個事事要跟我爭的性格,他知道了肯定會打電話找我麻煩。”


    的確不知道,淩可一陣心虛,感覺自己辛苦遮掩的一切,都將在這個與戚楓長著同一幅麵孔的青年眼前徹底暴露。


    他也在害怕,拚命斟酌著該怎麽說才能把謊言的惡劣影響降到最低……還是繼續撒謊說自己完全忘了電視台的事?


    戚嶼察覺到了淩可的掙紮,抬眼一瞥,忽的問:“你和我弟弟在一起,跟我有關嗎?”


    淩可倒吸了一口冷氣,立即道:“沒有!”


    這話一出,淩可就知道自己已經失去了扯謊的機會,因為他的語氣慌了。


    要說沒有關係肯定是不可能,他不久前才知道電視台和自己合奏的不是戚楓,所以嚴肅一點說,和戚嶼是脫不開幹係的。


    “可你最先見過的不是我麽?我還以為你把他當成我了……”戚嶼笑看著他,態度就像是和一個普通朋友聊天一樣自然。


    淩可嘴角一抽,他發現這兄弟倆之間的一個共性——都是一樣自戀!


    事到如今,再不解釋清楚恐怕這輩子都洗不白了,淩可閉了閉眼睛,緊張地扣起了雙手,坦白道:“不是的,我第一次見戚楓,比五年前更早……是在我們小學畢業那一年。”


    這一次輪到戚嶼驚訝了:“嗯?”


    淩可簡單幾句說了六年半前鋼琴考級的事,又道:“兩年後在電視台見到你,我以為是他把我忘了。”


    戚嶼微微一歪頭:“所以你是把我當成了戚楓?而不是把戚楓當成了我?不爽我把你忘了,才在我問你名字時說……‘不告訴你’?”


    淩可尷尬地垂下了眼睛,覺得當年的自己真是幼稚得可以。


    戚嶼眼角一挑:“所以,現在你可以告訴我你叫什麽名字了嗎?”


    淩可硬著頭皮道:“淩可。”


    戚嶼看他小心翼翼的樣子,卻覺得很有意思,故意開玩笑道:“那你到底喜歡小楓哪裏?換我不行嗎?”


    “……??”聽到這句話,淩可額頭上的冷汗都下來了!瞪大眼睛望著對麵的人,“不行啊。”


    戚嶼:“為什麽?”


    淩可心慌地解釋:“我感覺你們就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


    戚嶼奇怪道:“我跟他長那麽像,哪裏不一樣?”


    淩可:“就是一種感覺,他是個很熱情也很陽光的人,待人真誠又善解人意……但你給我感覺比較內斂,說實話我不太知道怎麽跟你這種人相處……”


    要不是因為對方是戚楓的哥哥,淩可可能跟他說不上三句話。


    為了讓戚嶼更明白自己如何分辨他和戚楓,淩可仔細回憶起自己從認識戚楓到現在後感受到的點點滴滴,挑揀那些讓自己心動的時刻說給對方聽,從兩人上台合奏時的親吻,到那個情侶遊戲,再到古鎮的花船……在訴說的過程中,他的心也慢慢柔軟下來,驀地想起了戚楓早上離開前扯著自己抱怨的“為什麽不能多說兩句”,好像忽然間明白了戚楓會跟自己“冷戰”的原因。


    因為對方雖然熱情,但在戀愛的時候,也和自己一樣會缺乏安全感,他也想跟自己撒嬌,想獲得自己時時刻刻的關注……


    淩可歎了口氣,是他錯了,他不該隻顧著自己的尊嚴,瞞著戚楓這麽久……


    一會兒就把這些陳年舊事都坦白告訴戚楓,好好地抱一抱他,吻一吻他。


    “我喜歡他很多年了,現在能和他在一起,真的很快樂……”淩可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雖然微蹙著眉頭,但他不知道,在戚嶼眼裏,他此刻的模樣有多深情溫柔。


    戚嶼輕輕地舒了一口氣,扭頭朝著樓梯後的方向道:“喂,你還要在那裏偷聽多久?”


    此時,戚楓完全無法用語言描述自己跌宕的心情。


    在司機送淩可到家門口時,他就從樓上的窗戶看見了,下來後想給他去開門,卻被哥哥搶了先。


    他猶豫了一秒,明知道淩可分不太清自己和哥哥的長相,還是自虐地躲到了樓梯後,想親眼看一看,對親密的戀人來說,有一個長相一模一樣的雙胞胎哥哥是一種什麽樣的感受。


    他聽到哥哥說記得淩可,難受得心都要碎了……他們果然認識。


    當他哥說“換我不行嗎”的時候,戚楓差點忍不住要衝出來一腳把他哥踹回美國去。


    哥哥就是在那個時候發現自己在偷聽的吧?


    第四卷: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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