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隻叫冷墨淵的鬼狠狠白了齊天一眼,怒道:“你用我的氣息召喚,來的當然是我!”


    齊天一愣,望著那法陣中央的氣息好半天,才帶呆愣楞道:“還真是你的氣息……”神情那叫一個失望。[更新快,網站頁麵清爽,廣告少,無彈窗,最喜歡這種網站了,一定要好評]


    冷墨淵又白了他一眼,眼角忽而掠過我,停了下來。他的眉頭微微皺了一下,似乎是想起來了誰,眼中驟然閃過一道不易察覺的悲傷。


    見我也盯著他看,他神色如常,語氣漫不經心道:“怎麽還有個活人?陰氣這麽重。”


    齊天那失望的臉色又退下去不少,用胳膊捅了下冷墨淵道:“你再仔細看看。”


    冷墨淵鄙視過他再次看向我,我對上他的眼神,心髒竟然快速跳躍了起來。


    是害羞麽?


    我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那個真假難辨的春夢……


    他的眼睛很好看,雖然整個人都顯得拽拽的,透露著一臉被召喚過來的不爽。但是,他的眼睛亮閃閃的真的很好看,仿佛有一種格外吸引人的魅力。


    忽然,他眉頭一挑,似乎是給我拋了個媚眼的樣子:“怎麽,被本座的風華所傾倒了麽?”


    依舊是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態,聲音帶著幾分慵懶與勾引人的魔力,竟然比電視上那些明星還要耀眼許多。


    我花癡了一把,堅決否認了:“沒有!”


    他不屑一顧的切了一聲,走上前來。我還沒反應過來,他就伸出手攤上了我的額頭。


    他的手冰涼冰涼,跟唐清澈的屍體一樣,甚至還要涼上幾分。隻是,卻沒有了那樣的滲人。


    我忽然想起在一個多月前的夜裏,也是在這個天井之中,我感受到了同樣的溫度。


    真的是他……


    “懷孕了?”忽然,他詫異了一下:“鬼胎?誒,你臉怎麽紅了?”


    我飛快捂住了臉。


    他收回手,齊天鬼鬼祟祟的窩到他身邊,不懷好意的笑道:“認不出?”


    冷墨淵沉默了一下,看向齊天謹慎的問道:“你真的沒做手腳?”


    齊天笑眯眯的搖頭,冷墨淵再次轉頭看向了我。他盯著我好久好久,認真思考了很久之後,一臉迷茫的問道:“我什麽時候睡的你?”


    “啪――”


    “嘶――”


    扇他巴掌的聲音和我因為疼痛的聲音同時傳出,聽到他的話,我真的沒能忍住打他的衝動。然而,卻沒想到他的臉皮厚的跟石頭一樣,打得我手生疼。


    冷墨淵木在原地呆滯了一下,似乎是從未想到過有人敢扇他巴掌。他摸了摸自己的臉,仿佛在確定剛剛的確有人扇了他一巴掌,又轉頭看向了我。


    那眼神很幽深,有著詫異、有著不解,還有著生氣。隻是似乎還閃過了一道回憶。


    我本能的躲到了齊天身後。


    齊天雙手一攤,飛快道:“絕不是我指使的!”


    冷墨淵的眼神越過他落在我身上,齊天落井下石般又道:“你總不至於鬼品差到要打女人吧?”


    冷墨淵重重的切了一聲:“本座還不至於跟這種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一般見識。”


    “剛剛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扇了你一巴掌。”齊天煽風點火。他就不能閉嘴麽!


    冷墨淵狠狠剜了他一眼,不以為意道:“又不疼。”他的眼神再次落到我身上,沉聲道:“出來。”


    我慫氣的躲的更裏麵了。


    冷墨淵又道:“出來!他保不了你一輩子!”


    “誰說我保不了?”齊天表示不服。


    “那女人可懷著我的孩子!”冷墨淵走上前來一把拎開了看起來略偏瘦弱的齊天,“你少多事!”


    他居高臨下的望著我,我被他看的害怕,本能的往後退了一步。


    冷墨淵見狀,不屑的嘲諷道:“知道害怕了?”


    我低聲嘟囔了一句:“反正又不疼……”


    冷墨淵好似被氣到了,他伸手握著我的手臂將我拎過去,一道寒意驀然從他握著我手腕的地方竄入我的體內,飛快的朝我的肚子流去。


    不一會兒,冷墨淵的臉上揚起的一抹淡淡的笑意:“已經一個多月了。”語氣,還帶著一股我聽不真切的期待與欣喜。


    我趁著他這一下子的出神抽回了自己的手臂。


    冷墨淵也不生氣,反而是摸著下巴在自言自語道:“一個月前我什麽時候睡了個活人……”


    禽獸啊禽獸!提起褲子就不認人了!連睡沒睡過都不知道!


    我在心裏問候了他幾十遍,冷墨淵最後想了半天都沒想起來,居然就不去想了:“算了,反正是我的孩子。對了,齊天你怎麽發現的?”


    齊天將我去清虛觀的事如實說了,同情道:“想想瞳瞳,再想想她。同樣的懷鬼胎,待遇差別真大。我看她一個人倒在大殿外怪可憐的。”他說著長歎了一聲,“都是孩子爹的錯,都不好好照顧孩子媽。”


    “誰說我不會好好照顧!”冷墨淵快速的還嘴了,又問我:“你去清虛觀作甚?”


    他的眼神中隻有好奇,沒有關切。我正想要開口,又聽見他略帶幾分責怪的語氣道:“孩子才一個月,受不了清虛觀裏的道家精純,你去那裏傷著孩子了怎麽辦!”


    我突然就起了跟他對著幹的念頭:“我就是不想要孩子才去的清虛觀!”


    他沒想到我會這麽說,驟然怒了:“你敢不要!”


    “我就不要!”我為什麽要莫名其妙的給一隻男鬼生孩子!


    忽然,我的脖子被他掐住了。那力度暫時不會殺我,卻也不容我抵抗,跟唐清澈的屍體掐我之時,完全是兩個概念。


    “你敢傷孩子一分一毫,我就讓你死無全屍!”冷墨淵咬牙怒道。


    我全身被止住動彈不得,齊天皺眉道:“墨淵,她隻是個普通活人,放手!”


    冷墨淵不為所動,齊天又道:“鬼胎一個月已經有意識了,你難道想讓孩子看著你們當父母的這樣?”


    冷墨淵的手這才微微放鬆了些許,末了,他鬆了手。


    窒息的感覺這才消失,我大口大口的呼吸著空氣,卻沒有任何得救的感覺。


    一切都是因為我肚子的鬼胎。而且,才一個月,鬼胎居然就已經有了意識!


    那孩子會知道我不要他嗎……


    我忽然就有些愧疚,可是抬起頭看見冷墨淵那張冷漠的臉,心中的愧疚又變成了不甘。


    我絕不要淪為別人的生孩子工具!


    正在這時,寂靜的小院外湧進來了一幫的人。這些人的身後都有著黑影,像極了鬼影。


    “什麽人!”為首一中年男子質問道,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我看到他的眼神略過我的時候,眼中竟然滿是驚訝與厭惡。


    這個人,我見過,在我和冷墨淵稀裏糊塗的同房之後的那天早上,我離開這個廢棄小院之時,他就在外麵。


    見到我出來,他當時的眼神也是和現在一樣。看著我,像是看著他一生的恥辱。


    之前引我們進來的傭人卻是認出了齊天,忙道:“老爺,那是清虛觀的觀主!”


    齊天一笑:“沒事隨便走走。”


    那被稱作老爺的中年男子眼中多了幾分忌憚,他心虛的瞥過齊天身後的陣法,又看了眼我和冷墨淵,又問齊天:“清虛觀與我齊家一向井水不犯河水,如今不知道齊觀主來我齊家所為何事?”他的語氣間,不由自主的多了幾分不甘心的恭謙。


    齊天笑的更隨意了:“聽聞你們一個月前招了隻大鬼上來,我以為是舊時,就過來想跟他敘敘舊。<strong>最新章節全文閱讀.</strong>沒想到你們招的是另一隻。”他的眼神說著落在了冷墨淵的身上。


    冷墨淵望著那些人也在沉思著。


    齊老爺順著他的眼神看向了墨淵,驟然錯愕:“好厲害的鬼!”


    “哼。”冷墨淵冷哼一聲,“一個月前,你們請過本座?”


    齊老爺腦門直出冷汗,忐忑的點了點頭:“是……”


    冷墨淵卻低聲嘟囔了一句隻有我能聽見的話:“本座怎麽不記得了……”


    這貨估計是屬金魚的,隻有七秒鍾的記憶。


    齊天估計也聽得見,瞥了他一眼,走到了齊老爺身旁悠悠道:“你們當養鬼師的,已是能窺得一絲天地真理的活人,就該明白天理循環報應不爽的道理!”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隻是最後幾個字加重了一些音量,居然說的齊老爺跟篩子一樣抖了一下。


    他肯定是做了什麽虧心事被齊天說穿了。


    這些大家族喲,門內水多深恐怕隻有家族裏的人自己知道了。


    套用一句話來說就是,讀的是詩書禮儀,殺的是父母兄弟。


    我沒興趣去多管,齊天丟下句讓他好自為之,叫上我和冷墨淵便走了。


    回到他的拉風跑車之上,冷墨淵拉著我硬是坐到了後排。


    “你叫什麽名字?”他問。


    我才不想告訴他,翻了個白眼沒理他。


    冷墨淵吃了癟有點不爽:“你這個女人不要給臉不要臉!”


    “你臉皮那麽後我才不要。”


    齊天噗嗤笑出了聲來,被我和冷墨淵齊齊瞪了一眼,他無辜道:“其實這麽看,你們倆還挺般配的。”


    我翻了個白眼不想說話,誰要跟隻鬼去相配。


    冷墨淵也是一樣的心思,不滿道:“本座才不會看上這種要腦子沒腦子,沒身材沒身材的女人!”


    齊天一臉好笑的模樣,一邊扶著方向盤,一邊轉過頭來問道:“那她肚子的鬼胎是怎麽回事?”


    冷墨淵的臉黑了一下,憋了半天吐出來一句我想打他的話:“可能那晚我沒睜眼。”


    齊天就想默默的看戲,我不想回答冷墨淵的任何問題了。車裏一下子陷入了沉默。


    安靜了好一會兒,冷墨淵再次耐不住的開口了:“孩子乖嗎?”聽得出,他很期待。


    我對這鬼胎,卻沒有這樣的期待。反而,還有些害怕。


    “今天在清虛觀外差點讓我疼死,乖嗎?”我反問他。


    他卻毫不在意,反而還有些自豪:“我的孩子知道自己保護自己,當然乖!倒是你,帶這麽一點點的孩子就去那種地方!”


    我被他氣得說不出話來,好半天,才咬牙道:“我不要這孩子!”


    “你敢!”冷墨淵才下去的火氣一下子又被點起來了。


    “要生你自己生去,反正我不生!我跟你認識都不認識,我為什麽要給你生孩子!”越想我越生氣。


    冷墨淵的怒氣也不比我低:“女人你給我聽著!我的孩子,你必須生下來!至於生下來之後,你有多遠滾多遠!”


    “生下來也不給你!”


    “那就由不得你做主了!”


    齊天猛然一個急刹車驟然打斷了我們的爭吵,他一個漂移將車停好,轉過頭來說了一句:“我餓了。”成功轉移了我和冷墨淵即將吵起來的戰場。


    他下車,冷墨淵說了句他也要吃,也下去了。


    我在車子看著他們去了對麵的燒烤攤,氣衝衝的下車朝著相反的方向快步離開了。


    齊天雖然是清虛觀的觀主,但一看就是和冷墨淵是舊相識。依著兩人打嘴炮的程度,估計關係還不錯,我不要這孩子,他絕對不會幫我。


    我得另想辦法才可以!


    很快我便離開了那處熱鬧的夜市,身旁的路人煙逐漸稀少了起來。路邊的路燈忽明忽滅的,竟然散發著慘綠色的光芒。


    我心中驚訝,不遠處便是一個十字路口。我記得白天與齊天一起開車路過這裏的時候,還是有紅綠燈的呢。此刻,原本是紅綠燈的地方,卻飄起了一串壘著的白燈籠。


    撞鬼了!


    感受著從黑暗中吹過來的陣陣陰風,大腦居然清楚的意識到了這件事。


    我停下腳步,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思考對策。自己身上還有一隻沒電了的手機和僅剩的一百來塊錢,這些都對付不了鬼吧!


    忽然,我意識到自己的手居然護住了肚子,仿佛想要將肚子裏的鬼胎藏起來一般。


    對了!鬼胎!


    照齊天的說法,冷墨淵是隻強悍的大鬼,他的孩子必定也不弱。這孩子在宿舍裏能幫我將唐清澈打跑,現在也一定可以不被這裏的鬼害了!


    更何況,我現在就隻是看見幾隻白燈籠,還沒真見鬼呢!


    不怕不怕!


    我拚命在心裏說服著自己,壯著膽子往前麵走去。


    以前在福利院的時候,聽照顧我們的老阿姨說過類似的傳說。如果一不小心入了鬼的地盤,決不能留在原地。停在原地,十有八九死定了。而如果走動了,說不定還有一線生機。


    然而,不知道走了多久,我卻再次看見了那個掛著三盞白燈籠的十字路口。


    這是下一個路口,還是我直行又回到了同樣的路口?


    我不敢細想下去,硬著頭皮正要繼續往前衝,忽然瞧見對麵的路口居然突然出現了一道人影。


    那是一個穿著清朝馬褂,帶著一頂瓜皮帽子,留著長發的男子。


    他以一種極為詭異的姿勢從對麵走過來,速度奇快,但身子卻走的很穩當。


    看見我,他朝我露出一抹看的我心驚的笑來,又朝右轉入了那邊的路口,繼而消失不見。


    他消失前,我眼神下移往他腳邊看了一眼,沒有影子……


    白燈籠的照明區間有限,我怕那隻鬼意識到我是個活人要折回來殺我,忙加快了腳步朝著與他相反的方向走去了。


    然而沒多久,我又看到了這樣的十字路口。同時,那隻鬼也出現在了對麵路口同樣的地方。


    我猛地打了個寒顫,在他對我再次露出那種讓我渾身發顫的笑容之後,先一步轉身走了。


    路上,我悄悄撕下了一張一塊錢紙幣的一角。第四次看見那十字路口的時候,我將紙片塞進了一邊的綠化帶上的樹葉間。


    才做完這一切,那隻男鬼又出現了!


    依舊是詭異的朝我一笑,然後朝著他的右手邊拐去!


    他到底在做什麽!


    我不敢多想,硬著頭皮往前走去。


    第五次,又走到了那路口。我的心髒猛跳個不停,害怕的朝著我之前做過記號的地方望去,看見了那正在陰風中飄揚的綠色錢角。


    遇上鬼打牆了!


    我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顫,那男鬼依舊出現了!


    憑著我從小在福利院裏練出來的察言觀色,雖然他的笑容依舊是那樣的詭譎,但是我能看出來那詭異的笑容之下帶著喜悅!一種被他抑製著的強烈喜悅!


    他不是對我沒有圖謀,相反的,他有大圖謀!隻是時機未到!


    我得盡快逃離這個地方才是!


    摸了摸冰冰涼涼的肚子,我倒不是指望著這孩子真的能救我。隻是……突然想起這孩子要是跟我一起在這裏出事,我竟然覺得對不起他。


    對了,鬼胎的話,是男是女呢?以冷墨淵那樣的修為,能看出來的吧?


    我頓時有些後悔沒當時問一下冷墨淵。


    仔細回想了一邊自己小時候在福利院聽過的各種傳說或鬼故事,遇上鬼打牆胡亂走一通倒有可能走出去。


    我也不多想了,雙手抱緊了肚子減少孩子收到的衝擊後,低頭就往前跑去。


    我一定能一鼓作氣跑出去的!


    然而,即使是低著頭,我還是知道我又經過了兩次那道路口,還撞上了那隻男鬼。


    終於,第九次撞上那隻男鬼的時候,一道詭異的視線還是讓我抬起來了頭來!


    又是那隻男鬼!又是那個路口!


    他眼中刻意壓製著的喜悅已經越來越多了!


    我假裝不知道,在他邁步之前先一步跑走了。可是這一回他卻沒有再如之前那樣對我一笑之後便自顧自的趕路,反而是朝我衝來了!


    我轉身便要逃去,他的速度奇快,眨眼間就攔到了我的身前。一道傷人的寒意圍住了我,定住了我的身子,讓我動彈不得。


    “咯咯……活人……咯咯……”他詭異的笑著,每一道笑容都藏著數不盡的喜悅。


    “雖然是個女人,但夠了!”他有些遺憾我的性別,但隨即身影卻如蘆葦般飄蕩了起來。


    我看見他化作黑影,飄飄蕩蕩的就要鑽入我的鼻腔之中。


    忽然,一道寒風驟然從我身前刮過,居然將那道黑影重重的打倒在地。


    我轉身就要逃,卻撞上了一堵牆。一抬頭,居然是冷墨淵!


    他掃了眼我,又看向那道黑影。黑影重現變成了人形,正從地上爬起來,怒斥道:“壞我大事!找死!”


    “想動本大爺的女人才是找死!”冷墨淵比他更生氣,抬手丟出一團藍色的火焰。那隻鬼想要躲開竟然沒躲開,在淒絕的慘叫中被燒的什麽也不剩了。


    我算是真真切切體會到了眼前這隻鬼的強大。


    “不好好呆著,就知道亂跑!”冷墨淵數落著我。鑒於剛剛要沒他,我死定了,我也沒還嘴。


    手腕上驀然傳來一道冰涼的感覺,他抓起我的手,轉身朝身後走去。隻是跟著他走了一步,我便回到了熙熙攘攘的活人街道之上。


    齊天在一邊捧著一大盆烤串看著我們,吐槽道:“以後要是不跟著冷墨淵,這樣的日子你還有著受呢。”


    “為什麽?”我不明白。


    “你懷了鬼胎,身上陰氣這麽重。你不撞鬼,誰撞鬼呀?”他笑道,還略有幾分同情。


    “跟著他陰氣不更重麽!”我才不要跟這種趁人之危的鬼呆在一起。


    齊天美滋滋的吃著烤串,笑道:“可是沒鬼敢招惹他呀!”


    好生氣!


    我甩開冷墨淵的手就想離開,眼前忽然一陣眩暈,全身的力氣一瞬間仿佛都被抽走了,整個人就要倒下去。


    冷墨淵眼疾手快的扶住了我,他身上的冰涼一瞬間覆在了我的背上,讓我再次想起了那晚已經快被忘記的細節。


    那晚,也是這樣的溫度。明明冷的像是一塊冰,卻有著火熱的交融。


    該死!


    我不要記得這些!


    被冷墨淵扶了一下,我感覺好多了,勉強穩住了自己的身子。


    手腕處被他握著的地方再次傳來一道寒意,我知道那是他用來給我檢查身子情況的一種法術。


    忽而,他皺了眉:“你幾天沒吃飯了?居然能餓得昏倒?”


    我忽然想起這兩天從那杯血水到現在,我是滴米未進。在警察局的時候是因為不知道該怎麽為自己證明清白沒心思吃,後來,也就一直沒想到要吃飯。


    齊天這時已經走到了我們身邊,冷墨淵抬手奪過了他盤中僅剩的幾根大肉串遞到了我麵前:“吃吧。”


    齊天很心疼:“那是我的!”


    “餓不死你!”冷墨淵白了他一眼,又將肉串湊到了我的嘴邊:“孜然味的,還不錯。”


    “咕嚕……”


    原本沒想到這件事倒是不怎麽餓,現在聞著那烤肉的香味,我肚子都餓得叫起來了。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我總感覺肚子裏的孩子望著那大肉串兩眼發光。


    我張嘴就咬了一口,齊天更失望了:“我再去點一盤!”


    他轉身朝繁華的夜市走去,我是就著冷墨淵手中的大肉串吃的。咬了一口肉隻咬到了一半,冷墨淵抬手將肉串往後一撕,那塊我沒咬斷的肉塊就落入了我的嘴中。


    “沒見過這麽笨的,吃個肉串也不會。”他又數落了一句。


    我想反駁,但是明顯饑餓占了上風。孜然味的肉串,味道真的還不錯。


    我嚼了幾口將肉咽下,冷墨淵抬手又適時的將肉串送到了我的嘴邊。


    大街上人來人往的,我不好意思再讓他喂我了。而且,讓他投喂一次估計就得讓他數落一回。


    我伸手去接肉串,冷墨淵的眉頭微微高挑了一下,頓了一下才將肉串給我。


    我餓得厲害,幾下就將手上的幾根大肉串吃完了。


    冷墨淵接過我手上的幾根木簽子,抬手一投,不偏不倚的丟出了二十米開外的垃圾箱中。


    他又抓起我的手腕,帶著我朝齊天走去。


    齊天坐在烤串攤邊,正好一盤子新的端上來。冷墨淵帶著我坐下,毫不客氣的將齊天麵前的烤串盤挪到了我的麵前。


    齊天一臉哀怨:“那是我的……”


    “你自己再點一份不就是了!”他說著招呼了老板過來,“菜單上的所有東西都來兩份!”


    直到這時,我才發現,冷墨淵已經不再是在齊家初見時那把留著長發、穿著古裝的男鬼了。而是一身黑色的休閑裝,脖子上還掛著一條銀白色的鏈子。


    鏈子約有米粒粗細,但他戴著卻格外的合適。我不是很懂首飾,卻也看得出非常的值錢。如果他不是鬼,脾氣再好些,恐怕這樣的氣質,會是個萬人迷吧。


    我心中胡思亂想了一通,也沒聽清旁邊的冷墨淵和齊天聊著什麽。不知不覺,一盤子烤串我居然全吃完了。


    那邊,齊天的盤子也空了。冷墨淵麵前的盤子上,烤串倒是沒動過。他手指一揮,一團藍色的火焰席卷而過,盤子空了。


    “你為什麽要燒掉?”吃不掉就燒掉,也太浪費了吧!


    冷墨淵比我還要不解:“都吃完了還留著幹什麽?”


    我突然想起以前聽說過鬼都是用鼻子吃飯的。本來還一直好奇難道是把食物從鼻子裏塞進去麽,現在回想起冷墨淵剛剛的模樣,原來是聞著吃的。


    齊天招呼了老板過來結賬,我問道:“我這份多少錢?”


    齊天看了眼小票,道:“三十二。”


    一頓飯就吃掉了三十二塊錢,這對一個靠著助學金讀書、還剛遭了賊的我來說,簡直太奢侈了!


    然而,自己吃下的肉,哭著也要付錢。從小的各種白眼就教會我,能用錢解決的事,就絕對不要欠人情。


    我拿出錢包從裏麵抽出了三張十塊,正在找硬幣的時候,冷墨淵出聲道:“你不會想要付錢吧?”


    不然我拿錢包幹什麽!


    我點點頭,冷墨淵嗤笑一聲,從我手上抽過那三章十塊錢塞回到了我的錢包裏:“本座還不至於讓自己的女人花錢。”


    “我不是你的女人。”我沒好氣道,再次抽出了那三張十塊錢遞給了齊天。


    齊天沒有接,笑道:“不用你付錢啦,反正我也不差錢。你也別跟冷墨淵客氣呀,這隻鬼可有錢了呢!”


    他再有錢也是他的,和我扯不上關係呀!


    我堅持,齊天撇了撇嘴接過了。


    冷墨淵冷哼一聲:“女人的錢你也收。”


    “瞳瞳以前也沒少給我零花錢呀!”齊天厚著臉皮道,得到冷墨淵一聲嗤笑。


    瞳瞳是誰?


    我有點好奇,可是他們誰都沒有說下去,我也不好意思問。


    齊天要回清虛觀去,我便想搭個順風車,冷墨淵卻有事先走一步了。


    回去的路上,我再次問了齊天一遍能不能拿掉這個孩子,得到了齊天否定的答案。


    “孩子既然有了,你就安心養胎吧。墨淵不會虧待你們噠。”他道。


    “可我和他又沒有感情,孩子出生了也不會有一個適合他生長的家庭。”我的孩子,應該是出生在一個幸福美滿的家庭裏的。他不該和我一樣,從小就沒有父母的關愛。


    冷墨淵……


    我和他是不可能的。


    齊天的眉頭微微皺了皺,道:“這個我就不好說啦。不過有件事我要提醒你呢,修為越高子嗣越艱難,冷墨淵的修為有孩子的可能性也幾乎為零。現在,他既然有了孩子,就會想盡一切辦法讓這孩子平安出生長大,你可不要做傻事。”


    可是,這也不是他一個人的孩子,憑什麽要他一個人說了算?


    而且,他吃了頓飯就回去了,顯然根本就沒有將孩子放在心上。用現在的話來說,他就是個嫖爹。


    想要孩子了,就生一個。想跟孩子玩了,那就跟孩子玩。不想跟孩子玩了,他完全就不會出現。


    他才不會管要怎麽教育孩子,也不想會考慮到孩子也會有想爸爸的時候。


    更不會去想這孩子的突然出現會給我帶來多大的困擾,不會想到我如果要生下這孩子,會承受多大的壓力。


    而且,別說這孩子是鬼胎我根本就不會養。就算是正常活人的孩子,我也根本就養不起。


    每年的助學金全交學費了,我還欠著一大筆助學貸款。打工千辛萬苦攢下來的一千來塊錢前幾天也被人偷了,學校還抓不到小偷。


    身上的一百來塊錢是我的全部家當了,剛付了三十二塊錢的烤串錢,我現在隻剩下一百零八塊七毛了。


    如果懷孕了的話,首先就要辦休學手續。春伊大學校風嚴禁,要是我在校期間懷孕了,估計會被開除。我好不容易才考進了這所全國數一數二的大學,決不能被開除。


    其次,我如果休學的話就不得不搬出學校宿舍自己去租房子了。租金是一筆不小的開銷,而且我根本就沒有生活費。


    雖說可以去打點零工,前兩個月肚子沒鼓起來還行。鼓起來之後,誰家還會用一個孕婦。


    別說我根本就養不起孩子,我連自己都養不起。


    至於冷墨淵,我根本就不指望他。


    連我的親生父母都可以拋棄我,他一隻與我素未相識的鬼,能對我有多好?


    齊天這裏是徹底沒有辦法了,我也就不多說什麽了。


    本來還想跟著他到清虛觀就好,但齊天善良的把我回到了學校。此時已經是深夜了。門禁已經下了,保安大叔不讓車子開進去。


    齊天道:“那我陪你進去吧。”


    他說著要下車,被我攔住了:“不用了,就幾步路而已,學校裏還是很安全的。謝謝你送我到這裏。”


    他送我回來我已經很感激了,不能再麻煩他了。


    齊天脾氣倒是隨和,見我堅持,也就同意了。


    我下車走進校門,得到了保安大叔的鄙視,估計是覺得這麽晚才回來,一定不是什麽好姑娘。加上齊天那輛亮晃人眼的拉風跑車,肯定覺得我是在外麵勾搭小開。


    我無視了,反正我沒做過那些,不怕他們議論。


    齊天的車在我拐過一個轉角後掉頭走了,我回到宿舍進門的時候,被宿管阿姨罵了一通。


    她讓我在晚歸的名單上簽了字,當看完我的名字後,宿管阿姨突然往後退了一步。


    我不解的抬起頭,看見她眼中的害怕。


    這是怎麽了?剛剛還是隻母老虎了,現在看我的眼神就好似我才是隻吃人的老虎一般。


    我正疑惑著,宿管阿姨忽然和顏悅色了起來:“那個花姒同學啊……阿姨也是關心你哈……你一個女孩子家家的……這麽晚在外麵多不安全!是吧?阿姨真的是關心你才多說了兩句,你不要往心裏去啊……”


    你明顯就是因為我多讓你從座位上站起來開了一回門,心裏不爽才把我罵了個狗血淋頭,關心個球!


    心裏吐槽了一句,我也沒多說什麽,放下筆就進去了。


    就在即將進入宿舍樓的時候,我遠遠的聽見剛罵我的阿姨在跟另一個一起守夜的阿姨說:“看見沒有!那個就是花姒!殺人的那個花姒!我怎麽就罵了她呢!”


    原來是這樣……


    一瞬間,心裏居然有一絲的悲涼。這個世界上,居然連一個願意相信我清白的人都沒有。如果我不是孤兒的話,該多好。


    我低頭看了眼自己的小腹,心情再次複雜了起來,隻能強迫自己不再去想。


    現在反正警察沒來抓我,她們要議論就議論吧,以後說不定借鑰匙什麽的都不會被宿管阿姨再罵了呢!


    想到這裏,我居然一點也不悲傷了,加快了腳步就往4樓跑去。


    已經熄了燈,樓道燈也不通電了。4樓黑黢黢的一片,隻有屋外路燈的光芒能稍稍投進來一些。


    我靠著這微弱的光芒摸索到了自己的宿舍門口,一摸口袋,叫苦連天。出門的時候是被唐清澈的鬼魂嚇的跑出來的,都忘記拿鑰匙了!


    現在,難不成我要下樓去跟阿姨借鑰匙?


    可是一想到借了鑰匙馬上就還要再跑下四樓去還鑰匙,我就不想動。而且,因為唐清澈當初是死在了走廊裏,現在整個四樓幾十間宿舍全部搬空了,就剩我一個人了。


    之前沒意識到這件事,現在想起這裏可能還有唐清澈的鬼魂,我也是會害怕的好不好!


    怎麽辦……


    不然,今天去考研教室湊合一晚上?反正那裏不熄燈。


    就這麽辦!


    我正要轉身離開,肚子上泛起一陣奇特的涼意,忽然我就聽到了門鎖被打開的聲音。


    宿舍的木板門吱呀一聲打開,我做好了準備會看見什麽不該看見的,可是一切都很正常。


    裏麵安靜的什麽也沒有,早上被我丟出去的防曬霜濺落在地上,流了一大灘乳白色,上麵還有我的一個腳印,都是早上的模樣。


    我掙紮了一把,還是走了進去。剛剛開門的,應該是我肚子裏的孩子。孩子應該不至於要害我。


    而且,考研教室裏的位置都被人占滿了。雖然晚上不會像白天那樣座無虛席,但是我也不想去無緣無故的占了別人的位置。


    摸了摸肚子,走進宿舍,我打開了自己桌上的充電小台燈,讓宿舍稍微有些了光亮。宿舍裏麵除了有些涼,並沒有那種陰氣森森的感覺,應該沒鬧鬼。


    我強迫自己不去想唐清澈的事,同時有些後悔沒跟齊天買點符咒防身了。


    奔波了一天,我累的不行,倒在床上就想要睡覺。迷迷糊糊之間,我感受到宿舍裏的溫度更加低了。


    這個時候已經開始入秋了,我抬手就想要將被子蓋得更好些,卻猛然摸到了一隻沒有溫度的手。


    我腦子裏一聲爆炸,驟然清醒過來,就看見唐清澈放大版的臉在我眼前,馬上就要貼上來了!


    我想要推開她,可是發現身子動不了,居然是鬼壓床!


    她青白的臉上麵容猙獰,滿是對我的怨恨。我與她幾乎是鼻子貼鼻子,馬上就要重合了!


    我拚命的想要掙脫開她對我的束縛,可是卻沒有辦法。眼看她就要得逞,忽然,她的身子驟然往後退去!


    我被禁錮著的身子驟然得到了自由,撐起身起來就要逃走,卻看到了冷墨淵站在床邊。


    剛剛,就是他將唐清澈從我身上一把拎開丟出去的。


    滿心想要逃跑的我,見到他,忽然就覺得不用那麽害怕了。


    冷墨淵依舊是掃了眼我,轉身又看向了那被他丟垃圾一般丟到牆角的唐清澈,一臉的不爽:“本座的女人你也敢親!”


    “我沒被她親!”我忙辯解。


    冷墨淵的臉色這才稍稍好了些,朝著唐清澈冷哼一聲:“一隻才成鬼沒幾天的小鬼,也敢對本座的女人起了歹心!”


    我真不是你的女人……


    在心裏默默反駁了一聲,聽見唐清澈怒道:“她殺了我,我為什麽不能報仇!”


    冷墨淵意外的看了我一眼,我忙撇清關係:“我沒有!”怕他不相信,我還將那天的事詳細說了一遍。


    我解釋的滿頭大汗,就怕臉他也不相信我了。


    冷墨淵卻聽得有些不耐煩,打斷了我,冷冷道:“本大爺的女人,愛怎麽樣怎麽樣!跟這種小鬼爭辯什麽?丟了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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