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似嗔似怨的表情,總是讓人憐惜,不管她有多惡毒,多心狠手辣。朱見深不得不承認,石觀音真是個美人,有這副好皮囊,哪怕明知道她惡名昭彰,也讓人不忍太過苛求她。


    石觀音放下樂器,手指撥動著斷弦,怔道:“原來你去找過我。”


    她的模樣如苦守丈夫歸來的癡心妻子,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們早已情根深種,而不是短短見了幾次麵,每次見麵還相互算計。


    朱見深道:“你還有什麽要說的?”


    對方喜歡裝,他也跟著一起玩,好像真的在痛心疾首指責一個不忠的戀人。


    石觀音蓮步輕移,整個人像一條滑膩無骨的蛇,鑽入他的懷中,占據了他的胸膛,眼裏媚光流轉道:“不就是幾個掃地的?你若不喜歡他們,就將他們都閹了,通通送進宮做太監。”


    她倒是打了一手好算盤,這麽快就想到要在宮裏安插自己人了。不過也暴露了,這些人不掃地的時候,還能幹什麽用處,不然為什麽選擇部位這麽精準?


    朱見深道:“他們進宮是伺候你,還是伺候我?”他可不想在宮中見到那麽多移動的人形綠帽,哪怕他們長得再賞心悅目。


    石觀音嬌笑道:“你要是不喜歡,就將他們通通殺了,省得浪費口糧。”


    她在他麵前一點都不掩飾殺機,因為她是什麽樣的人,對方早就知道的一清二楚。


    朱見深道:“殺了他們,你真舍得?”


    石觀音嫣然道:“我隻是見他們長得好,人又聽話,才將他們帶進穀。遇見你之後,人家心裏哪裏還容得下別人?你都不來找我,我這不是用他們來氣你嗎?冤家——”


    這聲“冤家”叫得婉轉幽怨,讓朱見深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他還未怎麽樣,石觀音已經伸手摩挲起他的臉,湊到他耳邊道:“你這麵具做得巧奪天工,若不是見過你的模樣,還真當你和我那兒子無花長得一模一樣。”


    朱見深掰開她的手道:“別碰壞了。你見我,難道隻想與我交流易容技巧?”


    石觀音自己就是個易容高手,聽見對方這話,便不再摸了。雖然她依舊很好奇對方的易容方法。


    其實朱見深的身外化身,容貌千變萬化,哪有那麽容易被碰壞了?隻不過是為了讓對方確信自己現在的外貌,是拜高明的易容術所賜,若再被石觀音看下去,對方就該懷疑這張臉為什麽毫無破綻了。


    石觀音語聲柔美動人,嗔怪道:“冤家,這麽久不來看我,隻知道逗人家的兩個兒子玩。明明我心中有你,卻要在至親人麵前瞞著你的身份,好生辛苦呀。”


    憑石觀音的作風,無花就算再多一山穀的便宜爹,也已經習慣了,哪裏需要什麽解釋?朱見深暗笑,對方是到手的虛榮炫耀不出,憋得難受吧?


    他淡淡道:“我曾說過,我的身份,你若敢泄露一個字,我就殺了你兩個兒子,搗毀你的老巢,毀了你的傾世容顏。”


    石觀音幽幽道:“冤家!你半年都不來見我一麵,一見麵就喊打喊殺的,這是要嚇壞妾身呀?我為你守口如瓶,連兩個兒子都沒告訴,你都不知道憐惜人家。我那兩個兒子,你都見過了,可還討得你喜歡?”


    換做旁人,石觀音絕口不會提自己有兩個那麽大的兒子。不過當今天子後-宮虛設,子嗣不豐,這兩個兒子就成了她的優勢,她還隱約打聽出,大明天子那麽多年來,隻與一個姓萬的大齡宮女有曖昧,就更加吃了定心丸。


    朱見深回想無花、南宮靈兩人的容貌,如實道:“你生的孩子,相貌倒是極好。”


    石觀音淡淡一笑道:“妾身為你生個出眾的小皇子,好不好?”


    朱見深汗顏,對方總提兩個兒子,原來是在跟他炫耀優生優育嗎?


    朱見深身外化身,分分鍾精分出一個繼承人,生皇子這種事,根本不用對方為他操心。而且若生了南宮靈那種蠢萌還好,生了像無花這樣野心勃勃的白眼狼,大明的江山社稷還要不要?


    “前輩,你在哪兒呀——前輩……”遠處傳來一個男人的呼喊,聽起來很像楚留香的聲音。


    石觀音不悅地顰眉道:“原來他也是你救的。沒想到一見麵,你就壞了我兩樁好事,我派過去的人都被你打了。”


    其實是三樁,琵琶公主也被他救了,看來石觀音還不知道。


    朱見深道:“原來那幫廢物是你派來的?我還以為是不長眼打劫的。怎麽——你要興師問罪嗎?”


    石觀音媚眼如絲道:“妾身哪裏敢?隻不過彭門那四人身上,有妾身想要的一樣東西,妾身那幫手下不得力,隻好辛苦親自來取了。”


    朱見深笑道:“何必這麽麻煩?那件東西他們已經交給了我。若知道是你想要的,我哪裏對那幫廢物出手,早就雙手奉上了。”


    這話逗得石觀音花枝亂顫,一抹香肩從輕薄的衣裳滑了出來,當真是風情萬種。


    朱見深神情不變,取出一塊鴿蛋大的寶石,放在了石觀音的手心。


    石觀音臉上笑容甜得要溢出來,眼中媚態橫生。


    朱見深道:“像你這樣的美人,何必這麽辛苦?不如將東西還回去,我帶你回宮。”


    石觀音嫣然道:“妾身總要為自己掙一分嫁妝,等事情辦完了就去找你,到時候你想要不認賬,妾身也不答應。”


    朱見深搖搖頭,明明是自己貪心,不願意收手,找什麽冠冕堂皇的理由。


    他道:“這嫁妝可不好賺。”


    石觀音輕笑道:“妾身想要的東西,還沒有得不到的時候。”


    這時候楚留香的聲音更近了:“前輩——你在哪呀?”


    石觀音轉身,回眸一笑,運起輕功飛走了。


    等到楚留香出現時,隻看到石觀音留給他一個絕美的背影。即使這樣,還是勾勒出無比的曼妙,應人遐想。


    楚留香眼中流露出驚豔的神色,道:“她就是石觀音?她為什麽走了?”


    朱見深道:“因為她要的東西,我已經給了她。”


    楚留香一驚,詫異道:“前輩將極樂之星交給她了?”


    朱見深搖搖頭,手中多了一樣把玩的小物件,楚留香定眼一看,正是一顆鴿蛋大小的金剛石。


    楚留香哭笑不得道:“看來石觀音並不知道,極樂之星長什麽樣。”


    朱見深將金剛石收好,喟歎道:“可惜了。”


    楚留香追問道:“前輩在可惜什麽?”


    朱見深在可惜,他給了機會,石觀音卻執迷不悟。


    這其中的彎彎道,他不便對楚留香說明。隻淡淡道:“卿本佳人。奈何為賊?”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感覺自己不小心中了一槍。


    見到朱見深和楚留香兩人平安無事,那一陣低迷的樂聲也消失無蹤,所有人都鬆了口氣。因為打發走了石觀音,一路上他們都沒再遇見任何阻礙,甚至沒再遇見一個人。


    在琵琶公主的指路下,到了下午的時候,他們就找到了一片綠洲,這正是龜茲王安營紮寨的地方。漫天黃沙中的一片青綠,不是海市蜃樓,而是真正的人類聚居地。當見到它的時候,所有人心中都升起莫名的感慨。


    美麗的帳篷裏,不時傳出輕盈的樂聲和歡樂的笑聲,帳篷外執戈肅立的武士,如鷹的銳利目光,打量著他們這一行人。


    因為朱見深事先打過預防針,琵琶公主知道石觀音可能會易容冒充自己,待在龜茲王身邊,她沒有貿然闖進去,而是披著鬥篷跟在人後麵。朱見深為了合群,也將兜帽戴上遮住了臉。其他人紛紛效仿,隻留下楚留香露著一張非常英俊的臉,招搖過市。


    龜茲王熱情好客,特別喜歡款待中原武林人,所以楚留香介紹自己是來投奔龜茲王的,立馬被請了進去。


    帳篷外碧綠柔軟的草地,已經讓人心悅,帳篷裏卻鋪著比世上任何草地都柔軟十倍,也美麗十倍的地氈。


    地氈上排著幾張矮幾,幾上堆滿了鮮果和酒菜,好幾個穿著鮮衣的人,正開開心心地坐在地氈上喝酒。這些都是龜茲王招攬的人才,不過也有不合群的。這群人中有一個人獨自坐著,他冷酷孤傲的氣質,在人群中一眼就能將他區別出來,整個人像是一把鋒利的劍,連骨髓都冷透的劍氣。


    朱見深隻瞥了對方就笑了,這不是葉孤城嗎?這下有熱鬧看了。


    帳篷裏最開心的是一個卷須虯髯,頭戴金冠的紅袍人,他高踞在正中的一張矮幾後,左手拿著金杯,右手摟著一個美女的纖腰,開懷大笑道:“聽說有幾位客人要來見我,不知道你們是從何而來?”


    在他旁邊不遠處,坐著一位美麗的少女,容貌與琵琶公主別無二致。但她的氣質卻既有少女的天真,又帶著風情,讓這張臉硬生生美了幾成。


    琵琶公主見到對方,哪裏還能忍,猛地將鬥篷一掀,一連串龜茲語就冒了出來:“%¥#%&……”


    頭戴金冠的紅袍人就是龜茲王,他神情驚訝萬分道:“%¥#%&……”


    琵琶公主又道:“%……%#¥¥#%&……”


    龜茲王憤然摔了酒杯,指著琵琶公主,又指了指自己旁邊的冒名頂替者,大聲道:“%¥#!”


    眾人:“……”


    明明是一場驚心動魄的好戲,奈何沒有字幕組,完全聽不懂。


    #論掌握一門外語的重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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