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明欽對三教和蜃龍會本沒什麽好惡,不過適逢其會罷了。但是童姣如和他關係特殊,總不能見死不救。


    “我去會一會他。”


    思量再三,觀澄還是決定親自出手,試探一下海暴的根底。海暴在羅刹海市名頭頗響,觀澄也略有所知,金光丈人曾將蜃龍王逐出羅刹海市,觀澄既是金光丈人弟子,對於蜃龍王的功法並不陌生。海暴和蜃龍王有傳承關係,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海暴是否可疑,隻要動上手便難以遁形。


    “不好,三教聯盟的人追來了?”


    明欽正要將蜃龍會的人迎進堡塢,忽聽得江麵上殺聲震天,三艘大船乘風破浪,成犄角之勢,直逼閬風岩而來。


    “快,準備作戰。”


    童萬春臉色微變,忙傳令手下徒眾備戰。


    明欽眉頭微皺,隻見這幾艘海船來得頗快,船上載滿手持兵戈的武士。


    左麵一艘俱是披頭散發,麵目黧黑,身穿革甲,手裏綽著一人多高的長槍。看起來是夜叉教的人。


    右邊船上則是身披鐵甲的修羅武士,頭盔遮住麵目,手提刀盾,氣象森嚴。


    中間船上載的是蜃樓城的僧兵,皆是金光丈人門下弟子,觀澄和空聞皆在其中。


    西方教、修羅教、夜叉教之所以號稱天界三大教派,除了信徒眾多之外,也因為三教擁有為數眾多的僧兵,戰力強大。


    羅刹海市雖在羅刹國治下,卻是三教聖城。三教門徒十分活躍,各大寺廟都有相當數量的僧兵。這次三教聯盟攻打結海樓,便得益於這些僧兵。


    僧兵有護法山門之責,個個都是修行高手,相比之下,蜃龍會隻是一些烏合之眾,是以死傷慘重。


    明欽微吃一驚,這和洛詠言預料的場景完全不同,明欽幾乎懷疑洛詠言是不是別有用心,故意教唆率眾迎擊三教僧兵。


    三教的坐船十分堅固,高達數丈,三教僧兵居高臨下,施展火石,炸得蜃龍會的小船四分五裂,黨徒紛紛落水,情狀甚慘。


    “快,撤入塢堡。”


    童萬春眼見三教聯盟來勢洶洶,非是殘兵敗將可敵。隻有退入塢堡,攖城固守,或許還有一絲之機。


    這時候也顧不得有沒有奸細,明欽隻好下令大開城門,讓蜃龍會的人撤進去。


    “三教聯盟兵臨城下,龍王的人馬又在何處?”


    明欽心生疑問,蜃龍王率眾救援結海樓,而今結海樓已然失守,蜃龍王還能將結海樓奪回不成?


    明欽和童萬春父女登上城頭,遠遠望見三教排兵布陣,將塢堡團團圍住。


    觀澄是金光丈人的親傳弟子,也是此次征戰七星礁西方教的統帥。


    明欽仔細一看,觀澄身邊倒有不少熟人,屈飛鶴和柳靜是從結海樓逃出去了,蕭菖蘭和杏仙居然也雜廁其間,卻不知驪山神女傷勢如何了。


    “大家快看,城頭上是不是海暴?”


    蜃樓城方麵有不少人都識得海暴,蕭菖蘭眼尖,看到明欽站在城頭,連忙出言提醒。她親眼見過海暴和驪山神女交手,自爆元丹而死。今見海暴安然無恙自然頗為吃驚。


    明欽來羅刹海市找尋蜃龍血,一別多時,杳無音訊,蕭菖蘭放心不下,杏仙是醫道高手,戰場上不可或缺,蕭菖蘭在醫館住了許久,和杏仙交情尚可,借著這層關係才進入三教聯盟。


    “海暴居然沒死?”


    眾人議論紛紛,海暴是四大魔將之一,多次襲擊西方教的接引船,手段毒辣,人人切齒。


    這時,修羅教和夜叉教的神師趕來和觀澄議事。修羅教和夜叉教針鋒相對,水火不容,這次多虧蜃樓城居中斡旋,才能夠結成盟友。


    修羅教的神師都是一襲黑袍,夜叉教的神師則剛好相反,喜穿白衣。這點崇尚就看出兩教扞格不下有很深的根源。


    修羅教五大神使,天地合、山無陵、江水竭、冬雷震、夏雨雪,每個教壇都有。夜叉教的神師叫作神音使者,臉上都戴著鬼怪麵罩,瞧起來甚是詭異。


    “觀澄大師,攻打結海樓是修羅教打頭陣,這回輪到本教出手了吧。”


    神音使者聽說龍宮巨富無比,比起結海樓也不遑多讓,是以自告奮勇,要搶個頭功。


    結海樓原是修羅教的神廟,又關押了修羅教、蜃樓城許多人質,夜叉教隻好退居側翼,這回攻打七星礁,神音使者可是當仁不讓。


    “神音使者,七星礁是蜃龍王的巢穴,護衛眾多,你可不要輕敵呀。”


    三教聯盟兵強馬壯,對付蜃龍會綽綽有餘,觀澄惟一擔心的是兩教各不相讓,出現內訌,是以一直極力周旋。


    神音使者輕哼一聲,吩咐道:“鎖心、葬愛,拿出點本事來,不要丟了我們夜叉教的臉麵。”


    “是,師傅。”


    鎖心、葬愛是神音使者的親傳弟子,兩人都年紀輕輕,模樣甚是斯文秀氣。


    “登城——”


    鎖心、葬愛各帶一隊兵馬,朝著城門大步衝去。


    兩人一馬當先,奔不數步,突然飛身而起,掠上城頭。身後的僧兵紛紛擲出長矛,他們膂力驚人,隻聽的卟卟聲響不絕於耳,長矛貫壁而入,夜叉兵攀住矛柄借勢彈上城牆。


    蜃龍王修建堡塢花費了不少氣力,自以為銅牆鐵壁,固若金湯,城牆高達數丈,就算修行高手也難以一躍而上,但在夜叉兵麵前絲毫構不成威脅。


    鎖心、葬愛率眾殺上城樓,童萬春如夢方醒,喝令武士迅速還擊。


    蜃龍會是羅刹海市一大勢力,十分富有,守城武士都有槍銃在手,殺傷力頗強。


    夜叉兵勝在剽悍敏捷,而且崇信天國,悍不畏死。一個個奮勇爭先,似乎不是血肉之軀。


    槍銃不利於近戰,夜叉兵又是修行好手,槍銃的效用比弓弩強不了多少,開不了幾槍便被夜叉兵撲上,說到近+身肉搏,夜叉兵以一當十,便非蜃龍會武士可敵。


    鎖心、葬愛是神音使者親傳弟子,兩人麵無表情,仿若幽靈一般。身法奇快,轉眼間殺傷數人,蜃龍會武士隻覺得兩眼一花,接著便失了知覺。


    “我來會會他們。”


    童姣如眼見鎖心、葬愛功法高明,如入無人之境,手下幾乎沒有三合之將,按捺不住,使開軟鞭飛身撲至。


    童姣如也是蜃龍會的佼佼者,雖不在四大魔將、八大梟將之數。位次還在八大梟將之上,海暴的戰績少了她一份功勞。


    童姣如和海暴真算天生一對,兩人手段毒辣也是出了名的。童姣如的靈蛇鞭乃是毒蛇煉製,鞭頭正是蛇吻,吞吐紅信,殺人無數。


    夜叉教和修羅教教義大相徑庭。修羅教宣揚愛敵如己,和西方教的慈悲倒有些相似。


    夜叉教稱揚毀滅,非至萬念俱灰不能功德圓滿。神音使者的弟子一個鎖心,一個葬愛,便透露出此中消息。


    鎖心年紀極輕,膚色白晳,溫潤如處+子,指力卻極為驚人。他的指法喚作鎖心指,不點向別處,單向心髒招呼,一指下去,心房便如上了枷鎖,縱然不死,也是行屍走肉。


    葬愛比鎖心年長一些,手中暗藏金砂,打到身上肌膚如裂,非常可怕。


    “看鞭——”


    童姣如展動身法,掠飛到近處,鞭子一揚,朝鎖心脖頸打去。


    鎖心運指如飛,打的幾個蜃龍武士麵色灰敗,汗落如雨。耳聽得風聲甚疾,鎖心猛然扭過頭來,看是童姣如詭秘一笑,屈指疾扣,隻聽得咯吱聲響,倒真像上了鎖一般。


    道術的可怕之處就在於超出了靈識感知。四靈用鉤爪唇齒狩獵,人類使用器具,終究是眼目可見的。弓弩槍弩速度雖快,仍然看得見,摸得著,所以總有規避的方法。


    修行煉氣,以真氣傷人,或者推衍出五行靈力傷人,變幻莫測,是以最難防守。


    鎖心指速度極快,鋒銳異常,鎖心屈指連扣,童姣如的靈蛇鞭登時受了影響,還未觸及鎖心便軟垂下來。


    童姣如心頭一凜,她也會過不少高手,但像鎖心如此厲害的指法卻甚是少見。


    鎖心的手指好像兩隻鉗子,隔空鎖拿,能抓破髒器,非常可怕。童姣如到底是血肉之軀,避閃不及被鎖心指擊中,臉色極為難看。


    明欽眼見童姣如處境不妙,連忙腳踩雲梭玉步,飛身搶上攬住童姣如的腰肢後撤。


    鎖心認得海暴是蜃龍會首腦人物,不由眼目一亮,緊追不舍。


    葬愛抓起一把金砂,朝明欽麵門打來。兩人都知道他在蜃龍會地位極高,若能將他除掉,七星礁群龍無首,便可不攻自破。


    明欽觀戰多時,知道鎖心指和金砂的厲害,他有神遊鏡護體,或許對兩物不甚畏懼,但若傷及童姣如也很是可惜。


    明欽潛運神念,幻化出鳳凰金翅,猛然一扇,將葬愛的金砂扇的四散紛飛。


    葬愛大感愕然,想不到明欽有此變化,他的金砂極為歹毒,不比洛詠言的血霧遜色。葬愛做夢都沒想到有一天會反為所傷,金砂吹到身上,登時一陣灼痛,生出豆子大的血泡。


    明欽擊退葬愛,鎖心也飛身追至,兩人距離既近,鎖心照著明欽心口便是一記鎖心指。


    這鎖心指堪比鷹鳥的鉤爪,極為毒辣。難的是隔空發力,用指風傷人,可比鷹鳥厲害十倍。


    幸好明欽有神遊鏡護體,又修煉金剛法相神堅魂牢,鎖心指打到身上也隻有些森然寒意罷了。


    明欽振翼而起,掌心明光閃爍,幻化出戮仙劍,身形變幻,腳踩雲梭玉步,瞬間侵至,隻見寒光一閃,鎖心痛叫一聲,兩截手指已被明欽削斷,他仗以傷人的鎖心指算是廢了。


    明欽惱恨鎖心出手狠毒,是以出手毫不留情,借著高妙的身法一擊奏功,廢了他的鎖心指,使他無能為害。


    明欽連破葬愛、鎖心兩大高手,兩人眼見明欽手段厲害,不敢戀戰,連忙展動身法躍下城頭。


    剩下的夜叉兵群龍無首,隻能各自為戰,蜃龍武士鼓起餘勇,奮力反擊,終於將夜叉兵趕下城樓。


    第一波攻勢塵埃落定,神音使者兩大弟子鎖心、葬愛都受了傷,鎖心斷了兩根手指,獨門絕學無法施展,自然無法再統兵作戰。


    蜃龍會方麵也死傷慘重,好在夜叉兵暫時退卻,總算有了喘息之機。


    神音使者戴著鬼麵罩,雖然看不清麵目,想必臉色不堪好看。


    鎖心、葬愛敗陣而回,向神音使者請罪道:“弟子無能,請師尊恕罪。”


    神音使者冷哼一聲,“想不到七星礁還有這等高手。”


    “神使有所不知。”


    觀澄解釋道:“這海暴是蜃龍王的兒子,位列四大魔將之一,將來很可能成為蜃龍會的新主。不可小視呢?”


    夜叉教雖然還有再戰之力,但神音使者的兩位心愛弟子身受重傷,他又不願赤膊上陣,隻能偃旗息鼓。


    “這海暴果然了得。神使的兩位高足都不是對手,還有誰人能降伏得他?”


    修羅教天地合神使眉頭大皺,他這話雖然並無深意,冷聲道:“天首使,別淨說風涼話,有本事就把他打下來。”


    天地合是修羅教五大神使之首,所以又叫天首使,蘭心的父親也曾擔任過這個職位。


    這位天神使叫作馮闊海,胡須花白,精神矍鑠,慈眉善目,看起來涵養頗高。


    馮闊海嗬嗬笑道:“我們修羅教勸人向善,兵戈之事甚是生疏,哪裏對付得了這個魔頭。觀澄大師,這海暴既是蜃龍王之子,應該有蜃龍血脈。為何又脅生雙翅,莫非和金翅鳥也有關係?”


    俗話說,‘知己知彼,百戰不殆他看明欽寶劍銛利、步法靈妙,又脅生金翅,須臾連敗鎖心、葬愛兩大高手,絕非泛泛之輩。


    “這個……”


    觀澄也覺得奇怪,蕭菖蘭更是心中詫異,她認得明欽的鳳凰金翅,眼前的海暴和明欽幻化一般無二,這中間必有關聯。觀澄和蕭菖蘭都知道明欽來了羅刹海市,難免心生疑慮。


    若說海暴是明欽假扮,他偏幫蜃龍會戰退夜叉兵可就讓觀澄看不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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