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婆肯幫忙聯絡金烏教,那是再好不過。”


    蜃龍王要通過龍婆主動向金烏教示好,至於高山鷹此來隻是籌措兵械,不便暴露身份。是否向蜃龍會伸出誘餌,還要聽候教中指示。他和蜃龍王私下交易,自然要極力保密。


    “現在三教聯手毀了我的地母宮,蒼鷹留下的許多文卷還藏在宮中。你的七星礁又被包圍,就算聯絡到金烏教,隻怕也是遠水難救近火。”


    蒼鷹被抓之後,龍婆也多次向金烏教求援,希望可以救出蒼鷹。但羅刹皇帝流放新文禮,禁絕金烏教活動。金烏教的頭領人人自危,都不敢拋頭露麵,自然無人理會她。


    金烏教和蜃龍會素無瓜葛,如今三教剿滅蜃龍會,金烏教恐怕也不會插手此事。


    蜃龍王道:“龍婆隻管傳信便是。金烏教援不援手是他們的事。”


    樓誠派高山鷹向蜃龍會求購兵械,準備有所行動。蜃龍王心知肚明,龍婆這時向金烏教求援,應該是正中下懷。


    “那好,我放出訊號,如果附近有金烏教的人,一定會過來相見。”


    蒼鷹位居海市總督,在金烏教地位頗高。他留給龍婆幾支求救令箭。射出之後自會有人和她聯絡。


    但這令箭一旦放出,必然會暴露金烏教的實力,非到萬不得已,不能輕易使用。


    蜃龍王大喜過望,“那就有勞龍婆動手了。你放心,隻要金烏教肯幫忙,咱們三家聯手,一定能奪回地母宮,鏟除三教。”


    蜃龍王的堡塢固若金湯,三教貌合神離,不能和衷共濟,除非金羽兄弟趕來追擊龍婆,其他人遲遲未至,顯然未把七星礁當成主要目標。


    修羅教的人要奪回結海樓,西方教也要借機救出人質,自然都攻打結海樓去了。


    明欽授意黑鯊放還白一指,讓他到蜃樓城求救。消息想必已經帶到,西方教、修羅教、夜叉教是天界三大教派,三教聯手,自然聲勢浩大,應者雲集。


    龍婆登上城樓,取出一支金色小箭,祭到半空,耳聽呼嘯一聲,小箭衝天而起,拖著一道火光。


    堡塢外麵,金羽兄弟看到龍婆的令箭也驚疑不定。


    “大師兄,這鳴鏑必有蹊蹺,一定是老蜃龍召集救兵的訊號。”


    金智足智多謀,在幾人中年紀最長,思慮也最為周密。


    金雷焦躁道:“三教人馬怎麽還不來,小翎和大山也沒有消息,不會出事了吧。”


    “這些人靠不住。咱們自己幹吧。”


    眾人擔憂金翎和金山的安危,七嘴八舌議論起來。


    金羽皺眉道:“再等等。觀澄大師和我有約,一定不會食言。”


    觀澄是金光丈人最器重的弟子之一,白一指回到蜃樓城後,觀澄得知周家人被關在結海樓,便積極設法營救。這次三教聯手,西方教主要就是蜃樓城的人馬。


    蜃龍王的老巢在結海樓,金羽兄弟追擊龍婆而來,同時和觀澄約好,等三教攻破結海樓救出人質之後,就趕赴七星礁增援。


    三教興師動眾,此番可說是高手雲集,蜃龍會雖有四大魔將,八大梟將,留在結海樓的卻不多,成事的把握極大。


    說話間,一陣衣袂破風之聲由遠及近,金羽兄弟頓時麵露喜色,“大師兄,莫非增援之人到了?”


    眾人翹首望去,隻見來人身披玄氅,淩風禦雲,速度極快,顯然修為不凡。他頭戴鬥篷,看不清麵目,來得甚是蹊蹺。


    來人看到金羽兄弟並未停留,大鳥一般掠入堡塢之中,比起神飛之術也毫不遜色。


    幾人麵麵相覷,猜不透黑衣人的來曆。如果是三教中人,理當與他們相見。


    “難道是蜃龍會找的幫手?”


    想到這裏,金羽臉色微變,他隻道蜃龍王已成甕中之鱉,這才派金翎前去陳說利害,如若蜃龍王尚有幫手,恐怕不會低頭服輸。


    黑衣人飛入塢堡,也引起金蛟兄弟的注意。喝問道:“什麽人?”


    黑衣人冷哼一聲,並不答話,城樓上的武士按捺不住,紛紛扣動機括,火苗吞吐,火石迸飛,氣焰頗為猛惡。


    黑衣人身形連閃,動若飄風,直奔宮門而去。一眾護衛居然遮擋不住。


    金蛟大吃一驚,昨晚蘭心和高山鷹先後潛入閬風岩,已經讓他焦頭爛額,若被黑衣人闖入,他這個護衛頭領還如何做得下去。


    “哪裏走?”


    金蛟掠身急追,但他的身法比起黑衣人大為不如,黑衣人出手狠辣果決,隻要有人敢上前阻攔,招招製命,毫不留情。


    蜃龍王聽到動靜,和龍婆一起出宮觀瞧。


    高山鷹看到黑衣人微微一怔,眼神甚是怪異。


    龍婆見黑衣人身陷重圍,卻遊刃有餘,如入無人之境。忙高聲道:“閣下且慢動手。你可是金烏教的人?”


    蜃龍王聞言恍然而悟,擺手道:“都退下吧。”


    眾武士四散退開,黑衣人冷笑一聲,越眾而出,打量著龍婆道:“方才的令箭是你放出來的?”


    “沒錯。還未請教閣下尊姓大名?”


    黑衣人雖然聲音低沉,音色卻甚是悅耳,原來是個女子。龍婆心生好奇,她自己便是女中豪傑,剛才見黑衣人動手,修為不在她之下。龍婆不覺生出幾分惺惺相惜之意。


    黑衣人道:“我姓洛,是金烏教金箭令使之一。方才見你傳喚,剛巧就在左近,所以過來看看。”


    “洛令使。幸會。”


    龍婆和蒼鷹關係匪淺,知道金烏教組織嚴密,教主以下有護法、令使、方伯、渠帥種種名目。


    教主新文禮座下有三大護法,五方令使。樓誠便是三大護法之一,這位洛令使是金箭令使,地位應該在五方令使之下。


    “我是地母宮的龍婆,這位是蜃龍會的龍王。我們和貴教的蒼鷹都是老交情了。現在蒼鷹被下獄,三教聯手報複我們。我請令使來,便是希望貴教能出手相助。”


    蜃龍王懷疑這位洛令使就是洛玄音的妹妹洛詠言,但他和洛詠言十多年沒有見過麵,她又戴著鬥篷,根本無從辨識。這個倒可以向高山鷹證實。


    “請令使進殿敘話。”


    蜃龍王見洛令使不肯以真麵目示人,便也故作不知。


    洛令使早知道三教圍攻七星礁的事,她此來就是想讓蜃龍會主動投效。


    眾人分賓主坐定,洛令使道:“蒼鷹的事我也聽說了。他是本教的重要人物,我們自然不會坐視不管。但是現在教主被逐,本教勢力大受打擊,隻得暫時隱忍,還望兩位諒解。”


    這種話龍婆已經聽過不少,其實蒼鷹地位特殊,投靠金烏教自然位次不低,掌握著金烏教許多機密事。金烏教害怕他泄露秘密,也不會任由他關在牢獄之中。


    “但我最近聽到一種傳言,說蒼鷹被抓之後,很快就叛變了。兩位是蒼鷹的左膀右臂,不知此事是否確實?”


    “不可能。”


    龍婆斷然否定,麵露怒意,蒼鷹是海市總督,位高權重,本來沒有必要投效金烏教,他加入金烏教若非利益所使,便是相信了金烏教的教義,豈會輕易叛變?


    “這必是羅刹朝廷故意造作謠言,讓你們放棄營救。蒼鷹心如鐵石,絕不會叛變的。”


    “我也相信蒼鷹的品行。”


    洛令使微微點頭,淡然道:“三教勢力不過是烏合之眾,縱然有幾個道行高手,也不足為慮。本使此來乃是一件機密事要和兩位商議。”


    蜃龍王輕哦了一聲,“不知是什麽事?”


    洛令使緘口不語,緩緩道:“茲事體大,龍王是否屏退左右?”


    蜃龍王笑道:“令使放心。這幾個都是我的兒女,也是本會的得力幹將。絕不會走透風聲的。”


    洛令使目光遊走,從洛暉幾個身上掃過,落到洛綺身上時,眼神忽然流露出幾分柔和之色,看得洛綺大感奇怪。


    “龍王的兒女果然都是人中翹楚。”


    洛令使出奇的稱讚了一句,眼睛卻沒有離開過洛綺,似乎意識到自己的失態,輕咳了一聲道:“實不相瞞,本教打算在羅刹海市起事。蜃龍會和地母宮都是海市名頭頗響的勢力。熟悉海市的情況,本教想和兩位通誠合作,事成之後,江山同坐,財寶均分,不知兩位意下如何?”


    蜃龍王和龍婆對視了一眼,心知洛令使說得好聽,蜃龍會、地母宮的勢力如何能和金烏教相提並論,根本不可能平起平坐。


    “當然兩位也可以加入本教。這樣一來,便是自家人了。”


    其實金烏教謀劃已久,就算沒有蜃龍會相助,也一樣會應時暴動。


    蜃龍王和周軾早有謀算,正要借助金烏教的實力。但誰主誰從差別很大。金烏教勢力龐大,明顯沒有想像中那麽容易控製。


    蜃龍王在金烏教毫無根基,就算加入金烏教,也很難指揮金烏教的教眾。倒不如利用樓誠、高山鷹和洛詠言這幾個相熟之人。


    “此事非同小可。貴教的名聲龍某早有耳聞。聽說你們教主被刹皇流放,很多頭領被下在大獄,不知道你們還有多少兵馬,能奪取羅刹海市?”


    羅刹海市不但是三教聖城,商業繁榮,位置十分重要。一旦拿下羅刹海市便可直趨聖羅馬,威脅到羅刹皇帝的統治。


    金烏教剛遭到羅刹皇帝的禁絕,元氣大傷,這個時候暴動也是鋌而走險,並無十足把握。


    洛令使嗤聲笑道:“這一節龍王不必擔憂。本教在國中傳教多年,根深蒂固,豈是一紙禁令能夠杜絕。貴會隻需要給我們提供一些兵械,並在起事之後維持一下海市的秩序,不必參與我們的義舉。”


    蜃龍王聽洛令使說得如此自信,也是將信將疑。指著高山鷹道:“這位也是找我索取兵械的,莫非也是你們金烏教的人?”


    高山鷹輕咳一聲剛要說話。洛令使淡淡道:“我不認識他。”


    高山鷹怔了一怔,苦笑道:“在下是赤焰軍的渠帥,見過洛令使。”


    洛令使輕哦了一聲,“這次起事有我全權指揮,你可以回去了。”


    “這……”


    高山鷹大感愕然,他知道樓誠會委派心腹之人來指揮作戰,但樓誠讓他來籌措兵械,可見對他的信任,豈會將他無端調離。


    高山鷹和洛令使雖然都蒙著麵目,兩人夫妻一場,自然逃不到對方的眼目。高山鷹稍一忖思,便即了然。定然是洛詠言不想跟他過多接觸,以免引起樓誠的誤會,所以要趕他回去。


    “既然如此,屬下就回去複命了。”


    高山鷹猜出洛詠言的心思,不由五味雜陳,說起來也是他見異思遷在先,做了對不起洛詠言的事。兩人加入金烏教之後,東奔西走,連年累月不得相見,曠男怨女,難免會另結新歡。


    洛詠言趕走了高山鷹,暗暗鬆了口氣,“蜃龍王,你手下兵強馬壯,可否借幾員大將給我使使。”


    “這個容易。隻要令使能幫我解圍,我會中人手任你挑選便是。”


    蜃龍王暗暗冷笑,心知洛詠言此來是想見她女兒洛綺,必會借此機會將洛綺要到身邊。


    “這兩位姑娘不錯,不知是龍王什麽人呢?”


    洛詠言指了指洛綺和武司晨,她的確是想和洛綺母子相認,但是一別多年,實在需要覓一個恰當時機,免得嚇到洛綺。


    “她們都是老夫的愛女。綺兒,晨兒,還不見過令使。”


    蜃龍王任由洛詠言折騰,她越是任用蜃龍會的人,便對他越是有利。


    “見過令使。”


    洛綺和武司晨離席而起,她們見識過洛詠言的手段,確實高深莫測,絕不在蜃龍王和龍婆之下。


    “起來吧。”


    洛詠言微笑頷首,岔口道:“龍王這裏確實是固若金湯,縱然三教來攻,也未必能討得便宜。實不相瞞,這次三教聯手,也有本教的人要。相信用不了多久,他們就會自亂陣腳,介時不攻自破,龍王便可高枕無憂了。”


    眾人麵麵相覷,驚凜於金烏教鬼神莫測的手段。三教之間本來就矛盾頗深,這次因為共同的敵人糾集到一起,但卻缺乏統一調度,若有金烏教弟子雜廁其間,煽風點火,恐怕他們就要自相火並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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