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在孔難敵身邊很得寵。可是你不要忘了,越是‘三千寵愛在一身’,處境就越是危險。孔難敵年事已高,怕是風光不了多久了。”


    閻鳴箏和孔雀雖然地位顯赫,閻鳴箏畢竟是一介女流,她嫁入海王寨後,在天羅殿必然會逐漸邊緣化。孔雀的權勢都是倚仗孔難敵得來,一旦失寵或者孔難敵亡故也便無法保持自己的地位,甚至會招來殺身之禍。所以兩人很有合作的必要。


    “你有什麽主意?”


    孔雀素知閻鳴箏足智多謀,不過她來了檀江,遠離天羅殿的勢力範圍,人單勢孤,孔雀並不指望她幫什麽忙。


    “難道你不想真正把四聖門控製在手中嗎?”


    閻鳴箏一路上遭到四聖門的追擊,自然心中不忿,想要借孔雀之手分化四聖門的力量。


    閻鳴箏這話正中下懷,孔雀苦心孤詣,培植自己的親信,就是為了有朝一日取而代之。不過四聖門高手眾多,她也不是孔難敵的正室夫人,控製局麵還有些困難。


    “閻小姐,四聖門的首領桀驁不馴,不是那麽好對付的。”


    孔雀經營多年都沒有辦法將張濯纓、雷吼之流不服她的首領除掉,閻鳴箏也隻有真人境修為,能有什麽絕妙主意?


    “富貴險中求,我這次來給你帶來了一份大禮,不知道你敢不敢收。”


    閻鳴箏淡然一笑,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


    “什麽大禮?”


    孔雀怔了一怔,著實有些摸不著頭腦。


    閻鳴箏取出靈犀佩,此物是玉石雕琢,可以在夜間照明。閻鳴箏對著床帳晃了晃,孔雀這才發現臥床上躺著一個女影。


    “她是誰?”


    孔雀大感意外,房間雖然漆黑一片,借著亮光也能看出床上的女子衣飾華美,容貌姣好。


    閻鳴箏直言不諱的道:“她是當朝宰相穆坤乾的夫人,七曜府秦家的小姐。”


    明欽暗暗吃驚,不知道閻鳴箏什麽時候盯上了秦素徽,居然將她的底細打聽的一清二楚,看來她故意接近兩人絕非偶然。


    “你把她帶過來做什麽?”


    孔雀娥眉深蹙,秦素徽身份特殊,若是泄露出去,無疑是很大的麻煩。


    “你可以放出消息,讓秦家的人前來搭救,借機將不聽你號令的人一網打盡。”


    兩人勢單力薄,隻能用借刀殺人的計策,四聖門實力雖強,和聚麀門相比可是小巫見大巫。


    “這樣做太危險了,弄不好我和孔爺都會受到牽累。”


    孔雀猶豫不決,孔難敵是四聖門南派的龍頭,若讓七曜府知道四聖門劫持了秦素徽,他肯定難逃幹係。


    “所以說富貴險中求,難道你願意坐以待斃?當斷不斷,反受其亂,相信你知道應該怎麽做。”


    孔雀敢孤身進入四聖門,自然頗具膽色,本來她隻是天羅殿埋伏在四聖門中的一顆棋子,沒想到孔雀得到孔難敵的垂青,水漲船高,成為四聖門炙手可熱的人物。


    孔雀暗咬銀牙,躊躕道:“你這個計策雖然不錯,搞不好可是要玩火自+焚的。”


    孔雀也想利用新興的錦繡宮削弱四聖門,逐步把權柄控製在手中。但是兩家還沒有到你死我活的地步,是以收效甚微。秦素徽的來頭頗大,很可能給四聖門招致滅門之禍。


    “是福是禍也在於布置而已。你做好應變的準備就是了。不過你得給我安排一個安全的住處,秦小姐的事不可讓任何人知道。”


    閻鳴箏也不是真的要跟聚麀門為敵,她的目的是將孔雀扶上龍頭寶座,而不是毀掉四聖門,假若四聖門遭到聚麀門的沉重打擊,就算孔雀做了龍頭,意義也不大了。


    “你就暫且住我這裏吧,我去看一下孔爺。”


    孔難敵是孔雀的靠山,自然要小心奉承,孔雀派了許多丫鬟在身邊侍候,盡量避免孔難敵和旁人接觸。


    明欽看秦素徽沒有性命危險,稍稍放下心來。閻鳴箏要利用秦素徽的身份借刀殺人,應該不會加害她。


    孔雀山莊是孔難敵的巢穴,護衛眾多,想要平安帶走秦素徽也不太容易。


    閻鳴箏送走了孔雀,坐到床畔看著秦素徽歎息道:“秦姐姐,真是對不住,我這麽做也是迫不得已。事成之後,我再向你陪罪吧。”


    明欽心頭暗罵,閻鳴箏為了劫持秦素徽可是煞費苦心,秦素徽修為不弱,性情卻十分和善,君子可欺之以方,也是明欽戒心不足,才上了閻鳴箏的惡當。


    閻鳴箏解下秦素徽的靈氣袋,裏麵有她的靈犀佩和仙篆,她劫持秦素徽是為了借刀殺刀,第一步就是設法和秦素徽的親戚取得聯係。


    閻鳴箏拿著秦素徽的靈氣袋出了門,明欽連忙現出身來,撲到床邊查看秦素徽中了什麽禁製。


    “素素……”


    明欽看秦素徽昏迷不醒,抓起她的玉腕傳入一道靈力,秦素徽修煉過兩儀氣,兩人有真氣感應,隻要能調動她體內的兩儀氣,尋常禁製都可以迎刃而解。


    “素素,你醒醒。”


    明欽撫著秦素徽的玉頰,心頭大感自責。幸好閻鳴箏隻是點了她的昏睡穴,真氣傳導過去,好似一石激起千層浪,秦素徽睫毛微顫,嚶嚀一聲,睜開美眸,疑惑的看著明欽,“欽之,你做什麽?怎麽不開燈呢?”


    秦素徽還記得她和閻鳴箏同榻而眠,不知明欽何時摸了過來,一看天色未亮,房間裏漆黑一片,幸好身邊沒有閻鳴箏的蹤影,否則真不知如何是好。


    明欽掩住秦素徽的紅唇,小聲道:“這裏是四聖門的地方,非常危險。你要不要緊,我帶你離開。”


    秦素徽嬌軀微震,也發覺這裏跟阮錦香家裏的布置大不一樣,霍然坐起身來,拿掉明欽的手掌,喘息道:“我悶死我了。”


    “閻鳴箏包藏禍心,咱們真不該管她。快走吧,等她回來就麻煩了。”


    明欽扶著秦素徽下床,她身上穿著長裙,倒還整齊,隻是沒穿鞋子。


    明欽背過身去,笑道:“來,我背你。”


    秦素徽輕嗯了一聲,伏到明欽後背上,略感心安,忽然發覺腰間少了東西,低聲道:“我的靈氣袋不見了。”


    “是閻鳴箏拿走了。先出去再說。”


    明欽不敢過多耽擱,靈氣袋中雖然有不少要緊物事,諸如仙篆和靈犀佩,但是孔雀莊中護衛眾多,秦素徽雖是真人境修士,卻沒有防護,麵對槍銃之類的兵器也十分危險。


    “算了,也沒什麽要緊物事。”


    秦素徽不願讓明欽孤身涉險,那些東西雖說價值不菲,比起身家性命卻也不算什麽。


    明欽剛要衝出臥房,不料閻鳴箏回轉了過來,這真是冤家路窄,閻鳴箏看到明欽也不十分驚訝,笑道:“明兄,你來的可真快呀。”


    明欽冷哼一聲,“把靈氣袋還給我。”


    “明兄說的是這個嗎?”


    閻鳴箏手裏還拿著靈氣袋,她本想找孔雀商議一下如何聯絡秦素徽的家人,結果沒找到她的人,擔心這邊有失趕忙折轉回來,果然明欽神不知鬼不覺地潛入了山莊,若是遲來一步,恐怕就讓他倆逃了。


    “拿來。”


    明欽腳踩雲梭玉步,侵到近處,手臂一長,朝著靈氣袋抓去。


    閻鳴箏咯咯一笑,掌心銀光一閃,嘩然一聲,抖散出一麵銀芒閃耀的羅網,明欽猝不及防,閃避已自不及,羅網兜頭罩落,將兩人罩在其中。


    明欽微吃一驚,記得尹疏桐有一麵金絲羅網,明欽在她手裏頗吃過一些虧,後來晏輕舞製住尹疏桐,囚禁在九龍壺中,尹疏桐為了活命,將金絲羅網交了出來。


    相傳天庭也有天羅地網,擅長降妖捉怪,那真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不過這是傳聞居多,究竟威力如何誰也不知道,也可能是一種厲害陣法。


    天羅殿倒頗精於羅網拿人,據說天羅殿的名目便是由此而來。這銀網材質特異,網眼細如笛孔,很難掙脫。明欽有鏡相化身,不是沒有機會脫身,秦素徽雖然修為不弱,卻沒有變化之能,明欽也不能丟下她獨自逃走。


    閻鳴箏將兩人一網成擒,悄然鬆了口氣,和顏悅色的道:“明兄,秦姐姐,小妹這麽做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你們隻要聽我安排,我是不會害你們的。”


    銀網罩在身上能自動收緊,比繩索厲害得多。明欽潛運金剛法相,十指插入網眼,震喝一聲,耳聽嘩然一響,將銀網撕成數片。


    閻鳴箏微吃一驚,銀網是天羅殿秘製的法寶,閻不穀隻傳給了幾個兒子,閻鳴箏為天羅殿擴張勢力頗有功勞,看在她母親的麵上,閻不穀才傳了她幾麵。想不到明欽能將銀網撕破,閻鳴箏看得心疼不已。


    “雕蟲小伎,也想困得住我。”


    明欽撕破銀網,信心大增。掌風霍霍,攻向閻鳴箏。他的金剛掌剛猛無儔,雄渾霸道,再配以大人虎變拳的招式,宛若出柙,銳不可當。


    閻鳴箏左支右絀,衣袖微拂,扇出一陣香風。明欽眉頭大皺,覺得有些不對勁。再看秦素徽,撫著眉頭,搖搖欲倒。


    明欽心知有異,連忙縮身疾退,扶著秦素徽的香肩,狐疑道:“素素,你怎麽了?”


    “我頭好暈。”


    秦素徽伏到明欽胸口,閉著眼眸黛眉深蹙。


    閻鳴箏的修為雖非絕高,但她詭計多端,身上的法寶、毒藥又層出不窮,明欽雖然不怕,卻不得不顧忌秦素徽的安危。


    閻鳴箏這次從海王城出來,帶了許多厲害玩意。她是閻不穀的養女,以往身邊護衛如雲,沒有上陣搏殺的必要。現在成了孤家寡人,自然要準備些法寶、毒藥彌補修為的不足,有備無患。


    明欽撕毀了羅網,又對她的迷香無甚反應,閻鳴箏也暗感吃驚。這迷香是北海天羅島的特產,異常珍貴,閻不穀賜給她母親稍許,閻鳴箏要來防身。秦素徽功力不弱,吸入了一點就直呼頭暈。明欽能不受影響,著實出乎閻鳴箏意料之外。


    她哪裏知道明欽身懷兩儀氣,幾乎到了百毒不侵的地步。迷香和煙草、美酒的功用相似,本身並非毒藥,卻有致幻的效果。而且超過一定的劑量也有性命之憂。


    明欽修煉金剛法相,神堅魂牢,神魂遠比一般修行者堅定,凡人之中還有天賦異稟,可以千杯不醉,何況是神識敏銳的仙道高手。


    明欽挾著秦素徽的纖腰,腳踩雲梭玉步,身法奇詭莫測,身形一閃,侵至近處,探手朝閻鳴箏肩頭抓去。


    閻鳴箏嬌呼一聲,她屢出奇招,卻勞而無功,沒傷著明欽分毫,心中不免怯了幾分,但她確有過人之處,明欽仗著神鬼莫測的身法,搭上她的肩頭。誰知閻鳴箏香肩一縮,變得滑不溜手,耳聽的次剌一響,隻扯落她半隻衣袖。


    閻鳴箏輕啊一聲,露出一截雪玉般的臂膀,不由滿麵暈紅,羞的麵紅耳赤。


    “你若是不想秦姐姐有事的話,咱們還是冷靜下來好好談一談。”


    “談什麽?先把解藥拿出來。”


    明欽動如飄風,他雖然修煉過許多功法,最為純熟的還是雲梭玉步和金剛法相。


    雲梭玉步不愧是天女門十大神通之一,比起許多詭秘難測的步法都毫不遜色。對敵之時可收奇兵之效。明欽使的最多,自然也熟能生巧,頗為精湛。他怕閻鳴箏逃出去搬舊兵,孔雀山莊有四聖門許多高手,明欽獨木難支,又帶著昏迷不醒的秦素徽肯定討不了便宜。


    明欽身法如電,扣住閻鳴箏的香肩。這回她沒有避閃,也沒有高聲喊叫。一雙杏眼似笑非笑的瞄著明欽,“公子,你抓著我做什麽,不怕秦姐姐吃醋嗎?”


    閻鳴箏骨肉豐膩,她的衣袖被扯落下來,露出白晳如藕的玉臂。明欽不為所動,加了幾分力道,冷笑道:“信不信我把你胳膊扯下來。”


    明欽的金剛掌力何等力道,閻鳴箏疼的差點掉下淚來,不過她甚是硬氣,嫣然笑道:“聽說炎方有一位獨臂神尼,領袖群倫,非常了得。我若是斷了手臂倒可以拜她為師,說不定能成為衣缽傳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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