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欽冷笑一聲,後背幻化出鳳凰金翅,騰空而起。黃發人撲了個空,頓時目瞪口呆。


    明欽的金翅輝光燦爛,眩的人睜目難視,趁著眾人愣神的機會,蕩開雙翅,疾撲而下。


    眾人驚得大叫一聲,四散躲避。明欽認準那黑臉漢子,一把抓住他的衣領,飛身撲入海水中。


    黑臉人氣力不弱,也通水性,但是潛得很深,直接將他拽到百丈以下,才鬆手放開。


    黃發人和兩個同伴追到船邊,隻見茫茫大海中浪花也沒有一個。正在驚疑不定的當兒,耳聽砰訇一響,明欽振翼而出,掀起數丈水花,拍拍手落到船板上,他有神遊鏡護體,衣服也不見半點濕痕。


    黃發人氣得咬牙切齒,質問道:“你把我三弟帶到哪裏去了?”


    “當然是送進海底喂魚了,你們若不趕緊撈他出來,恐怕連骨頭渣子都剩不下。”


    “你……”


    黃發人見識了明欽的手段,拿他無可奈何。黑臉人倒也命大,幸好這片海域沒有凶悍的水族,黑臉人居然從水底浮泛上來,拍打著水麵叫道:“大哥,快來救我。”


    黃發人卻也頗有氣義,躍入海中將黑臉人拖上海船,兩人同伴連忙上前攙扶。


    四人吃了大虧,頓時收斂了不少,沒有再去攪擾,明欽也不為已甚。


    過不多時,輪船駛進海港,明欽和秦素徽隨著遊人登岸,閻鳴箏似乎很滿意這塊擋箭牌,一點也沒有離去的意思。


    “閻姑娘,你要上哪兒去?”


    秦素徽被閻鳴箏一口一個姐姐的叫著,不免有些心軟,抹不開臉麵趕她走。


    閻鳴箏忸怩的道:“我的文驗丟了,一時也沒有地方可去。四聖門和我們天羅殿有些過結,得知我來了檀江,到處派人抓我。方才要多謝姐姐和公子相救。”


    明欽和閻鳴箏交過手,知道她修為不弱,至少有真人境的水準,不在水柔風、秦素徽之下。那幾個四聖門的人雖說有些武藝,閻鳴箏完全可以應付,不知她為何如此張皇。


    “我看那四聖門的人也稀疏平常,閻姑娘似乎沒有必要躲著他們。”


    閻鳴箏苦笑道:“公子不要小看他們,四聖門是檀江數一數二的幫派,剛才那幾個雖說微不足道,背後可有不少厲害人物,下次遇到他們還是躲著點好。得罪了四聖門在檀江可是寸步難行。”


    “你怎麽不早說。那我們現在豈不是被四聖門盯上了?”


    明欽發覺閻鳴箏似乎有拖他們下水的意思,他打傷了四聖門的人,若是對方不肯善罷幹休,的確不太好辦。


    “你們天羅殿不是在北海嗎?怎麽會跟四聖門有過結?”


    天羅殿在北海炙手可熱,不過四海之大,總有鞭長莫及的地方。檀江位於南海,四聖門既是檀江的大派,兩家一南一北,風馬牛不相及,不應該有什麽深仇大恨。


    “公子有所不知,四聖門總壇雖在檀江,徒眾卻遍及七海。我們在仙道會上交過手,鬧得不太愉快。可能四聖門懷恨在心吧。”


    閻鳴箏語焉不詳,明顯有所保留。四聖門是海外的老牌幫派,勢力很大。據說閻不穀早年也加入過四聖門,後來才自立門戶,創立天羅殿。


    “在乘風車上追你的女人莫非也是四聖門的人?”


    明欽忽然想起那位屠狗者,那女郎一襲素衣,清冷幽怨,修為深不可測,她若是四聖門的人,那麽這四聖門倒有些份量。


    “不錯,那女的一直跟蹤我,真是陰魂不散,好不容易才甩掉她。”


    閻鳴箏和屠狗者交過手,她和海剛雄聯手都沒有占到什麽便宜,後來海剛雄將她引開,閻鳴箏才得以脫身。


    “怎麽不見海寨主,你們應該成親了吧。”


    海剛雄盡管庸懦無用,功力還相當不弱,而且豔福不淺,不論水柔風還是閻鳴箏都是如花似玉的大美人。


    閻鳴箏俏臉微紅,輕嗯了一聲,“我和雄哥約好了在島上匯合。”


    “恕我冒昧,你們新婚燕爾,不在海王寨享福,跑到這裏做什麽?”


    明欽暗暗覺得奇怪,天羅殿正在緊鑼密鼓的擴張中,大有獨霸北海之勢。閻鳴箏甚得閻不穀寵愛,又是海王寨的寨主夫人,千裏迢迢出現在東華國讓人猜測不透。


    “我和雄哥想借此機會來這邊遊覽一下。想不到遇到四聖門的對頭,又丟了文驗。”


    閻鳴箏這話有些不盡不實,閻好勇對她頗有覬覦之心,甚至想破壞她和海剛雄的婚事。閻鳴箏離開海王城也是為了躲避閻好勇的糾纏,‘家醜不可外揚’,這事如何能向外人說知,便是海剛雄也不知道。


    “公子何時來得東華國,怎麽不見水小姐?”


    閻鳴箏知道明欽和水柔風關係匪淺,否則也不會在長風鏢局和她大打出手。她對明欽的來曆無甚了解,海剛雄和明欽在明月樓見過麵,但他們母子被明月樓的人抓住,差點性命不保,這事可是諱莫如深,閻好生、夏堅冰等人逃出明月樓後守口如瓶,不敢對任何人提起。


    在乘風車上明欽認出海剛雄和閻鳴箏,兩人自然也認出了他。隻是誰都沒有相認。


    明欽聽閻鳴箏提起水柔風,忙幹咳了一聲,阻止她繼續說下去。


    “水小姐是哪位呀?”


    秦素徽對明欽在海外的經曆所知不多,明欽也從不主動提起,這個水小姐想必是個年輕女子,秦素徽登時留上了心。


    閻鳴箏察顏觀色,看出明欽和秦素徽關係不太尋常,含糊其辭道:“水小姐是我和公子的朋友。”


    秦素徽哦了一聲,不再多問。岔開話題道:“我想去島上拜訪一位朋友,閻姑娘若是方便的話,和我們一起去如何?”


    秦素徽打算向閻鳴箏詳細打聽一下明欽在北海的經曆,尤其是這位水小姐。


    閻鳴箏懇摯地道:“我和姐姐一見投緣,姐姐又幾次三番出手相助,讓人好生感激。我在此間舉目無親,得遇姐姐,真是三生有幸。”


    盡管知道閻鳴箏並不單純,聽她如此謙恭,秦素徽也不禁大生好感,微笑道:“妹妹言重了。”


    秦素徽早說要來擅江島拜訪一位朋友,明欽也不知是什麽人。既然是端木伊人安排的,應該不會有差錯。


    秦素徽和端木伊人問明地址,叫了一輛計程車,趕往這位友人的住處。


    端木伊人和秦素徽是姨表姐妹,兩人又正在合作開采靈脈飛泉的事,秦素徽前來檀江,推說是考查神工坊的分店,端木伊人頗為熱心,介紹這位朋友款待秦素徽。


    閻鳴箏穿了一件青色的大褂,打扮的略顯中性,解開發帶也不覺得太過違和。


    仙車在一座幽僻的宅院外麵停下,街道上鋪著青石板,清掃的十分幹淨。


    三人下了車,按照端木伊人指引的地址來到鐵柵門外,按響門鈴。


    過了片刻,裏頭響起嗒嗒的腳步聲,一個衣衫整潔的仆婦拉開鐵門,打量了三人一眼,疑惑道:“你們找誰?”


    “請問阮小姐住在這裏嗎?”


    端木伊人的朋友叫作阮錦香,應該和她年紀相仿,秦素徽卻沒有見過。


    這時院裏傳出一個蒼老的聲音,“吳媽,什麽人?”


    “不認識,說是找小姐的。”吳媽回頭答應了一聲。


    “讓他們進來吧,興許是香兒的朋友。”


    那人的話甚是管用,吳媽推開鐵門,讓了一步,“三位請進來吧。”


    三人走進院子,看到院中有一個老婦坐在輪椅上,她頭發還沒有全白,麵上皺眉橫生,顯得有些蒼老。不過臉部輪廓甚是柔和,可以想見她年輕的時候多半是位美人。


    “您是……”


    秦素徽不確定老婦的身份,不敢胡亂稱呼。


    “你們是來找香兒的吧,我是香兒的母親。進屋坐吧。”


    老婦看秦素徽和閻鳴箏都是年輕女子,生得花容月貌,明欽也麵容俊美,氣宇不凡,暗暗放下心來。


    這處宅院很大,院中種了幾棵梧桐樹,落葉堆積,顯得有些蒼涼。宅子裏除了阮錦香母女之外,隻有一個吳媽,年紀也有些大了,裏裏外外打掃不過來。


    屋裏的陳設有些老舊,透著幾分古色古香的味道。看來這宅子頗有些年頭,阮母腿腳不便,神情也有些冷漠,不過家裏忽然多了三個人,還是打破了原有的冷清,吳媽忙去廚下張羅晚飯。


    “三位坐吧。你們是香兒的同學嗎?”


    阮母從來沒有見過三人,自然覺得疑惑。她腿腳不便,一家三口全靠阮錦香養活,阮錦香很少帶朋友回來,阮母對於她的情況知之甚少,也不敢多問。


    三人麵麵相覷,秦素徽搖頭道:“我們是從東華來的,和阮小姐也是通過朋友認識的。”


    “東華?”


    阮母顯得很吃驚,阮錦香從來沒有離開過檀江,怎麽會有東華的朋友?


    “你這位朋友叫什麽名字?”


    “她叫端木伊人。”


    秦素徽不知道端木伊人和阮錦香有什麽特別的關係,隻道她是可以信賴的朋友。


    “端木家的人?香兒怎麽和端木家的人有來往?”


    阮母渾身顫抖,顯得非常激動,差點掙紮著從輪椅上站起來。


    秦素徽嚇了一跳,“阿姨,你沒事吧。”


    阮母悶哼一聲,轉過輪椅朝著大門不再說話。


    秦素徽微覺尷尬,但是沒有見到阮錦香,加上天色已晚,也不太想離開。


    暮色漸漸黯淡下來,外麵響起轆轤的車聲和銀鈴般悅耳的媚笑。


    過不片刻,一個苗條的身影推開鐵門走過敗葉零落的院落,來到近前。


    來人看到阮母坐在門口,腳步慢慢停了下來,若無其事的道:“娘,你怎麽坐在這裏。吳媽呢?外麵風有點大,我推你進屋吧。”


    阮母輕嗯一聲,“誰送你回來的,怎麽不請進來坐坐”。


    “一個同事,順路送我一程。”


    阮錦香上前推著阮母的輪椅往屋裏走。


    明欽三個坐在屋裏,遠遠看到阮錦香從暮色中走近,輪廓漸漸清晰。


    “當心門檻,今天你來了幾個朋友,說是從東華來的。”


    阮母似乎習慣了阮錦香推著進門,看得出來阮錦香麵頰紅撲撲的,帶著幾分醉意,阮母不放心的提醒了一聲。


    阮錦香輕哦了一聲,沉默不語。她接到端木伊人的符信後,本來應該去港口迎接,把三人帶到客店去。但是今天剛好有事耽擱了,秦素徽按照端木伊人給的地址找到家裏來,這倒是始料不及。


    阮錦香推著阮母進屋,看到三人起身相迎,點頭道:“哪位是秦姑娘?”


    “我是。你就是阮小姐吧。”


    秦素徽看這阮錦香身形高挑,打扮的甚是入時,穿了一件淡粉色衣裙,露出半截光滑圓潤的小腿,她的腰肢不盈一握,更顯得胸挺背直,臉型是柔美的瓜子臉,薄施脂粉,烏發係成一個馬尾,宛若一朵無聲綻放的小花。


    “家裏條件不好,我帶你們出去住吧。”


    阮錦香撫了下發暈的額頭,她晚上喝得稍微多了一點,正想去洗把臉清醒一下,再帶三人出去。


    阮母接口道:“人家千裏迢迢趕過來,住客店豈是待客之道。你就請幾天假,陪著人家到處轉轉。咱們家裏收拾一下,也不是住不得人。不行的話,我那裏可以騰出來。”


    阮錦香有口難言,苦笑道:“我怕人家住得不習慣。”


    秦素徽看出這母女兩個各懷心事,夾在中間甚不自在,忙道:“住客店也挺好的。伊人隻是托我來看一下阮小姐,容我們改天再來拜訪。”


    “真是抱歉。我今天剛好有事,照顧不周,還望秦小姐和兩位朋友海涵。”


    阮錦香雖然不想讓秦素徽來家裏,事已至此,也不好再說什麽。


    阮錦香的母親年輕時是位美女,和端木伊人的父親端木翃有過一段感情,生下了阮錦香。之後端木翃一去不回,阮母家境敗壞,處境越發艱難。她雖然知道端木翃的身份,卻嚴禁阮錦香和端木家的人接觸。


    阮錦香和端木伊人是同父異母的姐妹,端木伊人的未婚夫則是檀江的富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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