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早有打算,等到戰事平息,就返回碧梧宮,隨我師傅修行。燃?文小說?????.?r?a?n??e?n?”


    杜芳惜是前朝忠良的後人,被天南神尼收為門徒,天南神尼是東華人,不便公然支持山城自立,故而派遣杜芳惜下山相助。


    杜芳惜天姿國色,人又溫柔可親,遭到許多山城子弟的追慕,其中不乏毅軍將領。還包括鄺漢升的公子鄺超。


    杜芳惜誌不在此,對於求慕者一概婉言謝絕。但是幾個青年將領並不灰心喪氣,私底下的競爭很是激烈。幾人私下相約,要打幾個勝仗搏得杜芳惜的青睞。


    結果在偷襲鐵杵城的時候走露了消息,鄺超幾個當場戰死,給山城造成了很大的損失。


    雖然鄺漢升深明大義,並未歸咎於杜芳惜。但眾口鑠金,人言可畏,背後飛短流長自然是免不了的。杜芳惜為了繼續留在山城效力,杜絕一些人的非份之想,隻好答應陸德存的求婚。


    陸德存原是炎方人士,後來投入江山門為將。江山門敗退瀛洲之後,陸德存來到山城,做了教官。他比杜芳惜年長許多,杜芳惜敬他是位前輩,相處的還不錯,但卻談不上男女之情。


    杜芳惜願意拿他當個擋箭牌也是出於這方麵的考慮。但是這幾年陸德存漸漸表露愛慕之意,杜芳惜外柔內剛,極有主見,本是不容易妥協的。但鄺超等人的死對她打擊很大,所謂‘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一直負疚良深,更堅定了守衛山城的決心,為了達成這個目的,哪怕要做出一些犧牲。


    如今象主在卻掃城厲兵秣馬,國內形勢劍拔弩張,大戰一觸即發。象主和森江相互敵視,必然無暇再對山城用兵,山城的危機暫時解除,杜芳惜也得以放下心中的包袱。


    明欽聽說杜芳惜要回碧梧桐修道,急道:“難道你要出家不成?”


    天南神尼座下有許多出家女尼,讓杜芳惜青燈古佛了此餘地,也不是明欽所希望的。


    “我亂說的,你還是嫁人好了。”


    明欽放開杜芳惜退了一步,長生大道畢竟是鏡花水月,用俗世的眼光來看自然無甚樂趣可言。


    杜芳惜笑道:“我下山之後功夫都擱下了,始終沒有什麽大的進益,還是在師傅身邊多聆聽一下她的教誨更好一些。師傅說出家要看緣分,或許我真的和佛門有緣吧。”


    “你可別這麽想。”


    明欽真怕杜芳惜有出家的心思,饒是他能言善辯,也不知如何才能打消她的念頭。


    杜芳惜噗哧一笑,輕聲道:“不許這個,不許那個,你管得還真寬呢?”


    明欽訕然笑道:“如果你真的要出家,那我幹脆跟你一起當和尚算了,不然見不到你,我可難受的很。”


    杜芳惜深望了明欽一眼,這事他沒準真幹得出來,微嗔道:“我又沒說不讓你來看我,當什麽和尚呢?你故意氣我是不是?”


    明欽順著話風道:“那咱倆說好,我不當和尚,你也不準當尼姑。”


    杜芳惜微一點頭,輕輕嗯了一聲。


    “咱們先回山城吧。”


    明欽對說動鐵崖並沒有什麽把握,兼之離開山城多時,也想回去看看。


    回到九嶷山,天色已經入暮,遠遠看見大寨中火光衝天,殺聲震野,比起上次糧倉著火還要惡劣百倍。


    “不好,出事了。”


    兩人一看這情形便知出了變故,直奔議事堂而去。


    議事堂外麵人聲鼎沸,一隊凶神惡煞的兵卒明火執仗,將議事堂團團圍住,大聲叫罵。一二十的兵卒抬著圓木撞大開門衝撞進去,逢人便殺。


    “是耿赤心的人馬。”


    杜芳惜熟悉山城的建製,玄天九部除了厲炳的鈞天部之外,都在鄺家五虎和吳金貴、耿赤心、常必信的掌握中。


    鄺家五虎防守城寨部下人馬損傷極多,失掉了優勢地位。想不到繼吳金貴反叛之後,耿赤心也被森江收買了去。


    雖說鄺家的勢力大不如前,厲家有鈞天部在手,厲若莘新近又接管了吳金貴的炎天部,耿赤心悍然攻打議事堂未免有些膽大妄為。


    象主拿下了卻掃城,通告全國,這個時候森江應該掉轉槍頭對付象主才是,耿赤心突然反叛著實有些出乎意料。


    其實參與反叛的並非耿赤心的一路人馬,常必信的天部也在其中,兩人相互呼應,打的又是議事堂要地,厲家和鄺家內眷都住在這裏,並沒有多少人馬防守,其他幾部人馬想要回援至少也在幾個時辰以後。


    鄺家兄弟聽到動靜,趕忙組織護衛前來迎擊,但耿、常二人是有備而來,鄺家兄弟倉猝應對,身邊的護衛又少,不片刻便陷入苦戰之中。


    “給我全部殺光,一個不留。”


    耿赤心指揮兵卒如狼似虎的撲上,他位次在鄺家五虎之下,往常畢恭畢敬,陪了不少小心。禦宗玄策動吳金貴反叛的時候才同時向耿赤心、常必信伸出誘餌。


    倒不是兩人沒有野心,更加忠誠,隻是他倆兵精糧足,待價而沽而已。


    吳金貴得以燒毀糧倉也有兩人放縱的緣故,上回禦宗玄帶領高手前來劫持陰秀寰和厲炳,雖然沒能得手。山城糧倉被毀,越發人心惶惶,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


    厲若莘抽調鈞天、炎天兩部的精銳下山搶糧,大寨空虛,兩人看準機會,和禦宗玄內應外合,目標就是留守大寨的鄺家五虎。


    鄺漢升率領山城和有鼻國對抗數十年,早就是家喻戶曉的人物,他的號召力遠在厲若莘之上,隻是年老體衰,上陣廝殺自然有些勉強。


    鄺家兄弟住在一個院子裏,耿赤心親自帶人攻打,可見對他們顧忌很深。


    明欽和杜芳惜進了主宅,才發覺裏麵早已亂作一團,除了耿赤心的兵馬,常必信的天部已經先一步殺進了議事堂。


    耿、常兩部人馬一直防守大寨,保存了實力,兵械十分精利,火石銃砰砰攢射,連丫鬟仆婦也不放過。


    明欽擔心甘婀荷和蓮香、陰秀寰的安危,使開騶牙槍往她們的園子裏掠去。


    騶牙槍可剛可柔,既能當銀槍使,又能作軟鞭用,雖說技法上差點火候,對付禦清洛的時候縛手縛腳,斬殺暴亂的兵卒卻還綽綽有餘。


    明欽鼓蕩金翅,身法快如疾電,力挾狂風,宛如凶禽猛獸,手下幾沒有一合之將。


    回頭一瞧,已不見了杜芳惜的蹤跡,大概是往厲若莘那邊去了。


    明欽趕到甘婀荷住的小樓,就見幾個遍體火光的凶人和蓮香鬥在一起,蓮香身穿獬豸鎧,手持吳鉤,以一敵四,殺得難解難分。


    旁邊站著一隊手持槍銃的兵卒,為首是一高一矮兩個修士,高個的是個昂藏大漢,渾身肌膚賁起,頭發火紅,環抱雙臂。身邊是個瘦小的青衣老者,拿著一隻煙袋,卟哧卟哧的抽個不停。


    明欽認得兩人是金穀園四大護法中的金剛和袁弧,和他們也交過幾次手。


    那四個凶人和金剛一樣懂得馭火術,渾身包纏在火焰中,尋常修士很難接近。甘婀荷將白澤鎧給了杜芳惜,防禦要下降不少。蓮香穿的是獬豸鎧,這件寶甲生具火德,這幾個凶人烈火之身猛惡,修為倒也平平,空有一身蠻力,走的也是金剛的路數,不過比起金剛的修為遠為不如。


    明欽念頭微轉,攝取出陽燧鏡來,現在雖然天色已暮,無法再吸收光照,但陽燧鏡本身會存留一定的能量。不過功效不甚相同。


    白天是聚斂光照產生炙烈的火焰,晚上雖不能汲引光照,卻可以收聚敵人本身的熱量。


    人類是恒溫動物,身體本來就有一定的溫度,如果將這種熱量聚合起來,就會形成強烈的內熱。


    這些凶人都通曉馭火術,尋常火焰傷不到他們,但是他們的體質仍和常人無異,人類的體溫超過一定的限度,必然無法忍受。


    明欽將靈力傳送到陽燧鏡上,鏡麵清光瑩瑩立時生出變化,鏡中倒映著一輪日影,散發出耀眼的清光。


    明欽掠到半空,對著一個凶人的麵門晃了晃。凶人雙目微眯,生出魂不附體的感覺,身上的火光呼嘯一聲似乎失了控製,形成一個渦漩將腦袋包纏其中,顱骨煥發出灼目的紅光,好像燒紅的木炭,那人慘叫一聲,身上的火光陡然奄息無蹤,整個人七竅流血仰麵倒地。


    他們若不是遍體火光還好一些,陽燧鏡最擅於聚合熱量,他們的體溫本來就較常人高一些,再加上陽燧鏡的引導,豈有不燒壞腦袋的道理?


    這和幻見宗申天縱的簫音頗有相似之處,都是通過破壞對手自身的結構達到克敵製勝的目的。中醫最講究陰陽平衡便是這個道理。


    不同的是,申天縱是調動對手的氣息,陽燧鏡則是聚合敵手的熱量。


    幾個凶人雖然凶神惡煞,腦子還不算太笨,一看同伴眨眼間倒地斃命,哪還不知道明欽手裏的銅鏡是件寶物。頓時心生凜懼,可是金剛不下命令,他們也不敢罷手。


    蓮香雖有獬豸鎧防護,但她修為平平,以一敵四已是左支右絀,難以抵敵。


    明欽使用陽燧鏡頃刻幫她解決了一個對手,蓮香精神大振,掌心紅光吞吐,獬豸鉤脫手而出,一記回旋斬變化無方,凶人躲過了正麵,料不到獬豸鉤又從背後殺來,慘呼聲中,一條臂膀齊肩而斷。


    “明叔叔”


    陰秀寰看到明欽大喜過望,繃緊的神經不由微微放鬆,歡喜的招了招手。


    明欽晃動陽燧鏡,凶人身上的火光立時起伏不定,嚇得他們慌忙閃身躲逃,避閃神光的照射。


    “香兒,你沒事吧。”


    明欽殺退幾個凶人,握住蓮香的玉手意示安慰。掃了金剛和袁弧一眼,冷哼道:“你倆真是不知死活,我三番兩次饒你們的性命,想不到你們仍然不知悔改,這次你們就沒那麽好運氣了。”


    上次金剛、袁弧去金鍾寺刺殺陰秀寰,袁弧被陰秀寰的離欲珠打回原形,金剛被厲若莘殺退,兩人鬧得灰頭土臉,差點性命不保,可說是奇恥大辱。


    袁弧對‘離欲珠’還心有餘悸,這離欲珠是魔道離欲宗的法寶,離欲宗就是三宗六派的人魔一脈。


    袁弧回去之後請教了禦承權,才明白打傷他的多半是這顆離欲珠。他和金剛護送毛蒼前來鐵杵城,便是要說服鐵崖服從森江號令,盡早攻下枕戈山城。


    如今禦宗玄親至,金穀園的人更是不遺餘力,盡管知道象主已經拿下卻掃城,通告全國討伐森江。


    禦宗玄作為森江的死黨,仍然堅定不移的執行他的方略。要掃平山城,解除鐵崖的兵權。


    禦宗玄和森江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不管鐵崖還是枕戈山城都是森江的心腹大患,象主通告全國,東原已經表示擁護,山城和有鼻國處於交戰的狀態,雖然不可能擁護象主,但是他們父子相爭對於山城自然是一個很好的機會。


    如若能掃滅山城,鐵崖大軍便沒有繼續維持的理由,無異於斷了象主一條臂膀,單憑一個卻掃城也掀不起多大風浪來。


    禦宗玄上次前來偷襲,知道陰秀寰的住處,這回派了袁弧和金剛過來,袁弧顧忌陰秀寰的離欲珠心存觀望,金剛派手下的凶人上前拿人,蓮香截住廝殺,一來二去不想明欽及時趕了回來。


    明欽使用陽燧鏡大發神威,威力也不在離欲珠之下。金剛和袁弧都沒有取勝的把握,不由萌生退意。


    “給我上,抓住他們。”


    袁弧指使兵卒上前圍攻,自己卻往後退卻。前次被打回原形,丟了顏麵不說,害得他元氣大傷。他也知道象主到了卻掃城,號召各郡起兵討伐森江的事。他是金穀園的長老,禦承權寵愛禦宗玄,給了他調動兵馬的權力,但是禦宗玄勾結森江圖謀篡位,他也是事後才明白。


    後來都被禦承權視作禦宗玄的同黨,也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但他也不想跟著禦宗玄一路摸黑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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