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人身上吃疼,不由悶哼一聲,羞怒交迸,目光中如欲噴出火來,梗著脖子道:“有本事你殺了我好了。(.)”


    “殺你?”晏輕舞嗤笑道:“那豈不是便宜了你。”


    說著催動靈力將千機袋祭到半空,袋口張開,雲氣飛旋,透射出一股莫大吸力,卷裹起青衣人收攝進去。


    晏輕舞召回靈氣袋,落到手上又化作巴掌大小,徑自攏到衣袖中,瞄著明欽笑道:“放心吧。這袋子我隻是借用一下,等回到東原放了她出來,我就還給你。”


    明欽忙說沒關係,卻也不敢表露將千機袋送給她的意思,免得將來穆清絕問他討要,不好交差。


    晏輕舞心知肚明,也不便窮根究底,顯得太過小氣。


    兩人各懷心事,趁著天光大亮,尋覓起出去的路徑。


    “古老鬼不知道還在不在?”


    先前三人神通較技,青衣人撇下古長鴻對明欽窮追不舍,少說也趕出了十多裏。古長鴻老奸巨猾,肯定不會坐以待斃,多半趁機藏匿了起來。


    如果遊魂宮的人相繼退走,九皋觀無人統屬,倒是利於兩人混水摸魚。


    明欽幻出金翅穿入雲霄,這會兒時辰尚早,天高雲鮮,無所隔阻,四麵景物、遠近高低盡收眼底。


    現在想來,靈犀洞想必是古長鴻的障眼法,他秉性多疑,連親傳弟子都不許窺知他的所在,金燕子等人隻以為他在靈犀洞閉關清修。哪知道他是在故園窺伺,尋訪九龍盞的下落。


    明欽探明了路徑,自不須從靈犀洞原路折返,兩人穿山而過,回到靈犀洞對麵的山坡上,隻見得雜草叢生,杳無人跡,蝮蛇和一幹親傳弟子都不知去向。


    照理少宮主已經放棄了對九龍盞搜索,連古長鴻都棄之不顧。想必不會對他的門徒有所戕害。


    兩人懷著疑問趕回三聖殿,遠遠見得殿門大開,倒有不少門徒的身影。


    除了十多個親傳門子被狐虺三怪帶走,闔殿的入室弟子都中了蝮蛇的毒瘴。昏迷不醒。


    早間,少宮主召回蝮蛇,遊魂宮盡數撤走。一幹親傳弟子才死裏逃生,失魂落魄的返回三聖殿。趕忙焚香袪毒、尋覓丹藥設法救治。


    忙活了半天,總算初見成效。有一些稍有根基的醒轉過來。幾個親傳弟子從中主持,他們多是庸碌之輩,不見古長鴻露麵,難免暗中揣測,遑遑不可終日。


    兩人踏入三聖殿,遊目一掃,正見金燕子盤坐在角落裏閉目養神,她修為雖非絕高,鎮靜功夫倒是高出眾人,足見臨危不亂。絕非偶然。


    “你兩個昨晚跑到哪裏去了?”


    大殿中忙碌不堪,許多門徒躺在地上呻吟,對於明、晏兩人的到來全未留意。不巧親傳弟子中有一個叫白鸛的,昨晚和兩人座位不遠,知道他倆是金燕子引介過來的,兩人沒穿九皋觀的道袍,白鸛自然一眼就認了出來。


    他這麽開口一問,眾門徒頓時紛紛注意過來,連金燕子都睜開了眼睛。[]


    “白師兄——”


    明欽一時想不出什麽好的借口,隻好含混答應。徑直朝金燕子走去。


    “你倆沒事吧?”


    金燕子回來不見了兩人的身影,不免暗中揣測,卻是不得要領。忽見他倆安然無恙的回來,自然要問個清楚。


    “托師姐的福。我倆學過一些抵禦毒瘴的訣竅。及時逃了出去。才保全了一條小命。”


    晏輕舞避重就輕的解釋了一下,反正金燕子早在他倆擊敗展飛和三更、雙鳧的時候就知道兩人有些道行。


    古長鴻對投師學藝的來者不拒,隻要將學費交足,帶藝投師也不算什麽稀罕事。


    “是麽?你倆能從三怪手中安然逃脫,真是難得。”金燕子不動聲色,察覺到兩人來曆神秘。進而懷疑起他倆來此的動機。


    “其實是三怪注意力都在幾位師兄師姐身上,無暇顧及我們這樣的小角色。才讓我倆揀了條小命罷了。”


    晏輕舞也知道金燕子不好糊弄,事情到了這種地步,古長鴻一時半刻趕不回來,最好快刀斬亂麻,將金燕子劫走再說。


    “大師姐,能不能借一步說話?”


    大殿中人多眼雜,雖然沒有特別厲害的修士,消息傳到金穀園也後患不小。晏輕舞打算先將金燕子引出去,再伺機動手。


    “什麽事神神秘秘的?”金燕子黛眉微蹙,眸光微轉見殿中人聲雜遝,確實有些吵嚷。隨即離坐而起,跟著晏輕舞走出殿門。


    她盡管對晏輕舞的來曆有所懷疑,做夢都想不到自己成了人家的獵物,畢竟兩人素不相識,更無甚怨仇,怎知晏輕舞會處心積慮地算計她。


    “到底是什麽事?”


    殿外場地空曠,雖有一些入室弟子出入往來,小心議論。絲毫不影響兩人的談話。


    “是關於老祖的。”晏輕舞察顏觀色,娓娓動聽的道:“昨晚我和欽之僥幸逃過蝮蛇的毒瘴,想到大師姐對我們百般維護,落到三怪手中,生死難卜。於是冒險追蹤過去,希望有機會救出師姐。”


    金燕子見晏輕舞目光凝注,有些別樣的味道。不由俏臉微燙,眸光微垂,不甚自然地道:“你……你們一片好意,我記下了。”


    晏輕舞溫柔一笑,接道:“三怪法力高強,我兩人萬萬不是對手。後來見狐虺兩怪進了老祖修煉的山洞,想看看動靜如何?若是二怪被老祖擒住,剩下一個蝮蛇便不足為慮。”


    “你們進了靈犀洞?”金燕子怔了一怔,興致大起,追問道:“那麽後來呢?老祖跟二怪交上手了嗎?”


    “靈犀洞冗長狹窄,易進難退。我和欽之並未在洞中發現老祖和二怪的蹤影。但出了山洞之後,卻聽到了他們的談話。”


    這一夜的經曆甚是曲折,晏輕舞覺得沒必要跟金燕子說得宛曲詳盡,隻要找個由頭讓金燕子前去靈犀洞查看就行了。


    “他們說什麽?”金燕子忽然大見急切,神情中透出一絲緊張。


    晏輕舞微感奇怪,也不及細想,隨口道:“二怪向老祖追問九龍盞的下落。老祖神通廣大,自然不把兩怪放在眼裏,雙方大打出手,老祖以一敵二。終於殺敗了兩怪。但也受了一點小傷,我倆剛剛投在老祖門下,沒有受過他的指點,老祖對我們不太信任,讓我來喚一位親傳弟子前去答話。師姐。你看這事該如何是好?”


    “老祖力敵二怪,隻是受了一點小傷?”


    金燕子見過遊魂宮三怪的修行,親傳弟子中實力不弱的灰鷂子一個照麵就遭了銀狐的毒手,隻怕古長鴻也沒有這麽霸道的手段。


    她猶豫再三,覺得古長鴻既然躲在靈犀洞不肯出來,多半傷勢不輕,說不定有托付後事的意思。她投在古長鴻門下,雖是金穀園示好的一種方式,對於古長鴻傳承天禽派的陽烏仙經和九龍盞頗有覬覦之心。


    古長鴻若是元氣大傷,自然是反客為主的一個絕佳機會。


    晏輕舞冰雪聰明。聞弦歌而知雅意,忙道:“在下本領低微,看不出老祖傷勢如何。不過老祖說他不礙事,隻須調養一番就可以了。”


    金燕子微哦一聲,她跟在古長鴻門下也有數年,深知古長鴻譎詐多疑,他要說不礙事恐怕就是傷勢很重了。


    “老祖可有點明讓我過去?”


    晏輕舞搖頭道:“老祖隻說要召一兩位親傳弟子前去,是小可說親傳弟子中隻認得大師姐你,老祖說你若肯去那是最好。”


    “既是老祖相召,那咱們這就過去吧。”


    金燕子聽她說的有鼻子有眼。登時信了幾分。她家世清貴,在門中沒什麽相得的人,這等緊要的事也不願跟別的親傳弟子商量。


    晏輕舞暗鬆口氣,瞄著明欽眨了眨眼眸。露出幾分俏皮的意思。


    三人離了三聖殿,快步往靈犀洞趕去。這段路程倒是昨晚走過的,不過當時山路漆黑,金燕子又受製於人,惶恐不安的心情自不可同日而語。


    金燕子沉默不語,仔細咀嚼晏輕舞的話。躊躕著道:“遊魂宮的人說老祖拿了他什麽九龍盞,老祖和兩怪爭鬥,可曾動用了這件寶物?”


    “不曾。”晏輕舞雖然略去了許多枝節,大體上還須合情合理,事實上古長鴻應該沒有拿到什麽九龍盞,否則不會被少宮主和青衣人聯手製住,慘遭拷掠,下場淒慘。


    “老祖說九龍盞不在他手裏,二怪不肯相信,雙方這才動起手來。”


    “九龍盞真得不在老祖手中?”


    天禽派盡管傳承不廣,天禽上人卻是名高一世的大豪傑,平生交遊廣闊,和金穀園也頗有來往。


    是以金燕子也聽說過九龍盞的事,古長鴻早年甚得天禽上人喜愛,據說盜取九龍盞他也有參與其中,天禽上人被遊魂宮四方魂使追殺,屍骨無存。但是並沒有找回九龍盞,這件東西十之八九是落到古長鴻手裏了。


    金燕子暗覺奇怪,如果古長鴻有九龍盞相助,狐虺兩怪應該不是對手。她將三怪引到靈犀洞,也是想測試一下古長鴻到底有什麽這件法寶。


    這樣的結果自是大出意料,同時九龍盞的下落更加撲朔迷離了。


    “這事小弟哪敢過問。”


    晏輕舞對九龍盞也頗有興趣,誰知尋訪了一整夜,古長鴻、梅花仙子都堅稱沒有這件東西,好不容易天禽上人突然露麵,誰知卻是喬老假扮的。看來這九龍盞多半隻有天禽上人知其去處,而天禽上人早就被遊魂宮追殺,生死不明,多年來一直杳無音信。無怪連少宮人都失望而歸,不願在九龍盞上花費力氣。


    說話間,三人已經來到靈犀洞外麵。晏輕舞尋思著怎麽動手方才穩便,金燕子修為不弱,若是見機不妙,奮力逃脫,想要生擒活捉也不太容易。倘若引到靈犀洞後麵的崖壁下動手似乎更加穩便,那邊人跡稀少,就算她真是一頭燕子也插翅難飛。


    “師尊在何處?”


    金燕子隻知道古長鴻喜歡躲在靈犀洞修煉,卻沒有進去查探過。也不知道洞中究竟是何情狀。


    “老祖在崖洞後麵,師姐請跟我來。”


    晏輕舞朝明欽遞個眼色,當先俯身入洞。金燕子緊隨其後,明欽走在最後麵。


    晏、明在洞中走過一遭,都不喜歡洞中窈深逼仄的環境。這山洞取名靈犀,倒沒有許多曲折回環的甬道,但甬道貫穿山腹,極為漫長。上回晏輕舞使用了化形之術,才縮短了不少時間。


    “師姐,我聽說你跟森江太子的關係不錯。將來森江做了象主,你可就是有鼻國的王後了。”


    三人在山洞中走了頓飯功夫,晏輕舞忽然改了主意,一來甬道狹長,不展露術法的話恐怕能走一個時辰,實在太過悶氣。再者山洞逼仄不易騰挪,她和明欽一前一後動起手來,金燕子就成了甕中之鱉,一鼓成擒的把握反而要大上許多。


    金燕子還沒察覺到晏輕舞動了惡念,漫不經心的道:“你從哪裏聽來這些閑言碎語,這事不是我自己能夠決定的,你懂嗎?”


    晏輕舞輕哦一聲,心知金燕子出身金穀園,和王室關係密切,她的婚事多半要視金穀園的利益而動,別說她自己,就算她父母都做不了主。


    “那真是可惜的很。師姐天仙化人,天姿國色,原來卻不能找一個喜歡的人嫁了。榮華富貴又有何用。聽說森江太子暴戾凶毒,殺人如麻,對女人十分殘虐,稍不如意就要斷手剜眼,師姐若是當真要嫁給他,不如先找一個高明畫師,將美貌韶華畫將下來,免得將來斷手斷腳,醜怪無比。連一點念想都沒有。欽之,你說是不是?”


    晏輕舞故意拿話刺激金燕子,引得她心浮氣躁,方好下手。不過她深知入國問俗的道理,來有鼻國已經有一段時日,對森江的行事作風頗有一些了解。這話也不全是虛聲恫嚇。


    “你……休得胡言亂語。”


    金燕子麵罩寒霜,心潮起伏。她不是養在深閨人未識的小丫頭,對於森江的為人自不會不聞不問。森江在她麵前還算恭順,金燕子對他雖無好感,對坊間的傳言也並不信以為真,反而覺得這是有心人造作謠言,故意誹謗。(未完待續。)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月老誌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風斯在下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風斯在下並收藏月老誌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