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鬥得不可開交,忽聽的一聲尖嘯,一頭鷹隼從高空中撲擊下來,風聲颯然,甚是強猛。(.無彈窗廣告)


    青竹蛇怪叫一聲,扭身化作一道煙霧,落慌而逃。


    “哪來的扁毛畜生?”


    愛愛亂了手腳,揮舞著長劍護住頂門。


    密林中冉冉降下一個衣袂飄飄的美貌女子,手上捏個劍訣,掌心明光暴閃,現出三尺餘一道劍光,勢如離弦之劍射向盤桓半空的大黃蜂。


    幾個妖精受了鷹隼的牽製,青竹蛇膽顫心驚,隻顧逃命。陣形露出了缺口,此消彼長之下,明欽借機反守為攻,打的三人首尾不能相顧。


    不過他的注意多半還是放在梅吟雪身上,此女若是破冰而出,威脅可要大得多。


    大黃蜂一心想挽回頹勢,不料一道劍光從天而降,他鏖戰已久,精疲力竭哪裏還閃躲得開,勉強閃了一閃,便被劍光刺穿後背,痛的慘叫一聲。


    說也奇怪,這飛劍一擊得手,頓時光芒消減,失了蹤跡。


    “大黃蜂――”


    燕燕慌忙接住頭重腳輕的大黃蜂,轉身往草叢中躲藏。


    愛愛獨木難支,眼見同伴一個個受傷逃走,急攻了兩劍,變幻身形掠到茂樹上如飛而去。


    明欽回頭看著援手相助的女郎,心中又喜又訝,笑道:“芳惜姐――”


    這矯逸如仙的女郎就是多時不見的杜芳惜。明欽在狼牙洞向花鬟打聽不到她的消息,本想送了和書,到山城拜訪一番。想不到會在這裏不期而遇。


    杜芳惜方才所使的不消是承影劍,這把劍有影無形,極能挫傷神魂。


    “你怎麽在這裏?打扮的這般古怪?”


    杜芳惜是枕戈山城玄天七政的首領。近日象主調派大軍封鎖望鄉嶺,要在荒塚中有所圖謀。山城得到消息,便派遣她來刺探情況。


    明欽剛要解釋,耳聽的衣袂振響,一個青衣大漢如飛而至,拱手笑道:“明兄弟。別來無恙。”


    “陸兄。”


    明欽怔了一怔,認得此人是杜芳惜的丈夫陸德存。兩人先前為了察訪屠龍術的下落在萬雷山隱居多年。陸德存樸誠忠厚,好像普通農人一般。


    如今回到山城,陸德存便恢複了本來麵目。他身軀高大。收拾的幹淨利落,頗有英武之氣。容貌雖然稱不上俊美,倒也是隆準廣額,端嚴平正。


    “萬雷山匆匆一別,我和芳惜一直對明兄弟甚是惦念。之後我們回到邊方。原以為會見無期。想不到天假其便,老弟居然也來了這邊。”


    故友重逢,陸德存顯得很是熱絡,言語真誠,讓人感動。


    “這一節說來話長。”明欽笑道:“陸兄和嫂嫂怎麽會在此處。方才多虧嫂嫂飛劍相助,否則我可不好脫身呢?”


    陸德存擺手笑道:“老弟想必也知道我和芳惜隱居在萬雷山是想尋訪一件東西。為了行事方便才以夫妻相稱,其實我倆還沒有拜堂成親,現在叫嫂嫂還早了一些。(.)”


    “是麽?”


    明欽大感驚訝,不著痕跡的道:“兩位情投意合,結成連理也是遲早的事。”


    陸德存感歎道:“現今戰事正緊。芳惜不願以兒女私情縈懷。霍嫖姚曾言,‘匈奴未滅,何以家為。’誌節之士自當效仿。”


    明欽暗暗搖頭,人家說的‘何以家為’是指良田美宅,理解成娶妻成家真是差之太遠。霍嫖姚二十多歲就亡故了,不娶妻生子豈不是絕後了嗎?


    杜芳惜插口道:“我剛才打傷了象主的人,隻怕已經驚動了鐵崖將軍,咱們先離開這裏,再慢慢詳談吧。”


    “對,鐵崖將軍身邊高手眾多。單憑咱們幾個,恐怕應付不過。”


    陸德存隨聲附和,他們雖然急於知道荒塚中的情況,一時卻抽不出許多高手奪回望鄉嶺的控製權。便是他倆也隻能在外圍地帶遊弋。


    三人一路疾行。跑出數百步,料想鐵崖將軍不會派人追來,才停下腳步,稍事喘息。


    杜芳惜打量著明欽肩頭的梅吟雪,詫異的道:“這東西在哪裏找來的,邊方何時出現過冰雕。”


    明欽啞然失笑。將梅吟雪放落下來,解釋道:“芳惜姐,你看仔細了。這可不是什麽冰雕,是個活人呢?……梅神統,開口打聲招呼吧。”


    杜芳惜這才看清梅吟雪身上的冰凍雖厚,麵容卻隻有薄薄有一層,幾乎是吹氣即裂。


    梅吟雪睜開眼眸,吸了口氣,露出雪裏紅梅般的清美臉龐,肌膚白膩,吹彈可破,五官分明,毫無瑕疵。


    杜芳惜大感驚異,臉色沉了一沉,冷哂道:“明公子真是豔福不淺,走到哪裏都沒有美人陪伴。而且都是萬中無一,各不相同的美人。”


    明欽呆了一呆,忙道:“芳惜姐你誤會了。這個梅吟雪可是我的對頭,從崖州一直追來有鼻國,非要殺我而後快。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把她製住。”


    杜芳惜哦了一聲,輕哼道:“那準是你做了什麽對不起人家的事,將一個大活人凍到冰塊裏,虧你想得出來。”


    明欽苦笑道:“你可別以貌取人。她可是偃武堂鷹虎衛的神統。受命剿除嶺南道的江山門弟子,不分良賤,殺人如麻。我這條性命差點就毀在她手裏。”


    “鷹虎衛?”


    杜芳惜在大摩國遊曆多年,對七曜府的厲害仙衙多半有些耳聞。聞言仔細打量著梅吟雪,一副將信將疑的模樣。


    “既然這樣,你還不殺了她。留著身邊等著反噬不成。還是看人家生得美貌,有甚不軌的企圖。”


    明欽老臉一紅,解釋道:“我是想殺掉她以絕後患。可是鷹虎衛拿到了我的影神圖,將來恐怕會大肆報複。她師傅又是個厲害人物,我如何得罪的起。芳惜姐若是無所顧忌,盡可以幫我結果了她。兄弟感激不盡。”


    杜芳惜笑罵道:“你知道她來頭很大。還攛掇我來動手,我自己倒還無所謂。鄺公一心想結好七曜府,引以為援。殺了她豈不是讓兩家反目成仇。少一個強援,多一個仇家,怎麽算劃不來。”


    “芳惜姐智計絕倫,可有好的辦法?”明欽知道她不會無端和七曜府結仇。梅吟雪的身份還是大有用處,鄺誌豪對她待如上賓,顯然也看準了這點。


    杜芳惜輕歎道:“她一個鷹虎神統又不能左右七曜府的大局,且又心狠手辣。‘人無傷虎意,虎有害人心’。還是早點打發了為好。”


    梅吟雪聽出一些眉目,眼見杜芳惜和明欽關係頗熟,她不肯替自己說話,急道:“你也是枕戈山城的人?我認得你們東關守將鄺誌豪。大家是友非敵。姑娘何不救我一救。”


    杜芳惜不為所動,淺笑道:“你是欽之的生死大敵,救你那不是害了他嗎?我豈能這樣對待朋友?”


    梅吟雪被困多時,著實有些心力憔悴,軟弱的道:“我的眼睛已經看不見了,明欽有寶鎧之助,就算我全力以赴,也傷不到他分毫。如若能夠脫困,吟雪自當知難而退,立即返回本國。至於此間的戰事。我也有所耳聞。回去之後,我會稟明家父,上書魁君,派人前來調停止戰,姑娘你看怎麽樣?”


    杜芳惜暗暗點頭,梅吟雪話說得很有分寸,她若是口若懸河,答允給予什麽資助,反而讓人難信。可是七曜府向來善於空口白話,居中調停。同樣沒什麽用處。


    “抱歉。我們跟明欽沒那麽熟,無法指使他答應什麽要求。”


    梅吟雪大失所望,咬牙道:“我知道明欽一心想害我,你們不是想闖入荒塚嗎?我願意做一個馬前卒。出一點微薄之力。倘若僥幸能夠全身而退,咱們也算恩怨兩清了如何?”


    她知道在明欽手中就是一麵活盾牌,隨時有送命的可能。既然如此還不如主動投誠,憑她的本事未必不能功成身退。


    “這個方法可行嗎?”


    杜芳惜曾經出其不意殺死祖龍四大螟蛉中的羽光,穆清絕則和龍山對敵兩敗俱傷。龍山是四大暝蛉之首,修為穩壓羽光一籌。穆清絕又痼疾纏身。重傷落敗也算情理中事。


    粗略算來,杜芳惜和一門宗主的穆清絕修為在伯仲之間,比起鋒銳強盛時的梅吟雪自是有所不及。


    眼下梅吟雪雙目失明,又被困在冰凍中大加催折,戰力大打折扣。但也不會劣於他們三個。


    若是四人能齊心攜手潛入荒塚的把握自然大了許多。但是梅吟雪究竟能否信任,他們卻殊無把握,倘若進了荒塚臨陣倒戈,那就太危險了。


    “怎麽樣?”梅吟雪冷笑道:“行與不行給個痛快話,不要婆婆媽媽的,一點決斷都沒有。還是回家奶孩子去吧。”


    明欽仔細一想,這還真是個妙法。他本來就想借荒塚中妖魔鬼怪之手除掉梅吟雪。她既然自告奮勇,卻不是正中下懷。


    至於杜、陸兩人正感人手缺乏,難以跟鐵崖將軍對抗。有個人以身試險,自是求之不得。


    明欽笑道:“聽說荒塚傳的神乎其神,我正想去看看裏頭有什麽邪魔妖怪。難得梅神統肯助此雅興,不如我倆就占個先。”


    陸德存輕咳道:“我和芳惜奉了鄺公將令,來荒塚查探底細。怎麽能讓明兄弟代為涉險呢?”


    杜芳惜眸光閃爍,露出一絲複雜之色,沉吟道:“不如咱們一起進去吧。彼此也有個照應。鐵崖將軍再強,想要將咱們一網的打盡,也沒那麽容易。”


    陸德存唬了一跳,勸說道:“咱們隻是來刺探敵情,並非要和他們生死相搏。四個人同去,豈不是打草驚蛇。”


    杜芳惜沒好氣的道:“你也知道是要刺探敵情,‘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離敵百丈,畏首畏尾,隻能耽誤正事罷了。進了荒塚,咱們分頭行事,怕什麽打草驚蛇。你若是沒有信心,就留在外麵接應我們吧。”


    陸德存苦笑道:“既然你拿定了主意,那就依你便是。”


    梅吟雪鬆了口氣,沉聲道:“你們散開一點,我要打破冰凍了。”


    明欽毫不介意地道:“你直管發力就是了。我還怕你跑了呢?”


    梅吟雪聞言氣結,好不容易有了脫困的機會,顧不得和明欽互逞口舌之利,萬一他轉變主意,可就得不償失了。


    邊方本就天氣炎熱,沒有明欽使冰凍術不斷加固,冰霜消解是遲早的事。梅吟雪等不得自然融化,默然提聚道息,靈力奔流,勢如波漩,驀然一聲巨響,層積的堅冰轟然炸裂,化作萬千冰屑勢如亂箭。


    杜、陸兩人連忙罡氣布體,運功抵禦。明欽穿著勾陳鎧自是毫發無傷,麵罩嘩然一聲遮住頭臉,眼眶敷著一層薄如蟬翼的角質,絲毫不影響視線。直到塵埃落定,麵罩才隱沒到頭盔中。


    梅吟雪挽結著軟鞭活動了幾下手腳,輕哼道:“我梅吟雪一言九鼎,既然約定在先,絕不會自食其言。”


    “是麽?”明欽譏諷道:“我記得你答應過鳳鱗師太不會再追殺我,後來又怎麽樣呢?你的人品我可不怎麽信得過。到了荒塚你若敢輕舉妄動的話,可別怪我沒有事先講明。”


    梅吟雪心頭暗怒,可是明欽來了幫手,她也不敢當場撕破臉皮。悻悻地道:“我是答應過鳳鱗師太不再妄開殺戒,但是你屢次害我,又是朝廷欽犯,當然不在規戒之內。況且當時迫於形勢,非我本心。自然作不得數。”


    明欽嗤笑道:“這般說來,難道闖入荒塚卻是你心甘情願的嗎?”


    “你愛信不信。”梅吟雪強辯不過,幹脆來個緘口不語。


    “好了,咱們上路吧。”


    杜芳惜打斷兩人的談話,緩口氣道:“敵人哨探眾多,大家小心一點。”


    方才戰退了鐵崖將軍派出警戒的四個小妖,露了形藏。對方必會嚴密布置,現在回轉並不是很好的時機。


    四人擬了個一字長蛇的陣勢,梅吟雪一馬當先,明欽緊隨其後,提防她有甚異動。杜芳惜第三,陸德存殿後。


    這時天色將晚,四人有意放慢腳步,等到入夜便於行動。(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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