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剛想扭頭說話,眼前驟然一花,一團紅光倏聲紮進眉心。(.無彈窗廣告)左首的同伴若有所覺,下意識地身形微側,掉轉靈銃戒備。靈籽擊穿兩人後銳氣稍泄砰的打進肩頭。


    靈籽份量不大,卻蘊含著一股真火。打肉身潰爛,打神魂也有灼痕。


    穆清絕知道靈銃中預備的彈丸不多,為了儉省起見,這一銃覷得極準,時機拿捏的妙到毫巔,頃刻便兩死一傷。


    “怎麽回事?”


    卓器才大驚失色,車上的同伴見此情狀,連忙架起槍銃朝著穆清絕藏身的矮牆一陣盲打。


    神光教弟子使用的靈銃有二尺多長,有單一的槍管,也有雙排的槍管,射程能到五百步以外。


    十幾把靈銃同時開動起來,打的土石橫飛,金鐵鳴響,附近的宅子聽到銃聲,稀疏的燈光片刻間盡皆熄滅了。


    穆清絕一擊得手,早就一個騰挪撤到十步之外,待到一陣暴風急雨般的槍聲過後,才緩緩露頭瞄了一眼,照準車窗的空隙砰砰還了兩銃。就勢往地上一滾,又換了位置。


    果然車中慘叫連聲,接著便有幾支槍銃朝著方才的位置一輪狂擊。


    “卓壇主,這樣打下去馬上就會召來緝查。”


    雷大艋觀那躲在暗處的人十分機警,神光教弟子不敢下車,反而成了甕中之鱉。時間一長,隻怕要被個個擊破。


    “大家別慌。他隻有一把靈銃,不足為慮。過去幾個弟兄衝到院子裏。其他的人火力掩護。”


    卓器才倒也看得很準,敵人的影蹤都沒摸到,自家兄弟卻是死傷狼籍。如若夾著尾巴逃了,日後何以服眾。他已是騎兵難下,隻盼占著人多的優勢,能將那人亂槍打死。


    卓器才趴到坐位上,拿著靈犀佩大聲調撥。


    後麵的仙車得到命令,不敢不從,車中的小頭目大聲道:“弟兄們。跟我衝出去,給十五哥報仇。”


    一個使雙管銃的走在前頭,小頭目喚了四五個的同伴各自警戒一麵,緩緩向鐵柵移動。


    明欽心說機會來了。他的神魂不是肉眼凡胎能夠察覺。穆清絕局促一隅,雙拳難敵四手。隻有分頭狙擊,才能出奇製勝。


    陰魂是無形之物,能夠穿牆過屋。更別說寬綽的鐵柵,他悄無聲息的翻越出來。照著穆清絕的演示,砰砰打出兩銃。


    靈銃發動時會有一定的震動,沒有專門練習過的話是很難瞄準的,明欽距離幾人雖不足十步,這兩銃還是不如所願。好在幾人圍了個圈站的密集,靈籽倒不曾落空,隻是沒有打到要害位置。而且靈銃一響,火苗吞吐,形藏就隱匿不住。


    眾門徒慌忙掉轉靈銃一陣亂打,明欽心頭一慌。急忙把靈銃丟了,飛身逃開。


    穆清絕聽到銃聲,悄悄從矮牆後麵探出頭來,砰的一銃打掉了頭裏的雙管主力。


    這一下頓讓眾人無所適從,方才醒悟過來原來對方並不是一個人。


    明欽使不好靈銃,幹脆棄擲不用。潛運神念祭起‘鍛魂塔’來,靈塔破空而出,流光赫熠,迎風便長,巍峨魁偉的形狀和真實的磚塔一般無二。(.mianhuaang好看的小說威力倒像一尊強猛的巨炮,形似鐵柱,聲似驚雷,排山倒海般壓將下來。


    幾人躲閃不開。慘呼聲中,一個個被砸的筋斷骨折,滾到地上痛哼。


    眼見這般慘狀,卓器才心膽俱喪,結結巴巴的催促道:“快……快……快跑。”


    危急之下也顧不得跟後車的同伴聯係,好在後車的門徒也不傻。一看壇主都逃了,哪還有心思賣命,匆忙開動法陣,狂竄而去。


    穆清絕急忙瞄準仙車的車輪想要將卓器才攔下來,誰知連扣幾下機括,隻聽得咯嗒空響,彈匣中已經沒有靈籽了。


    明欽收起鍛魂塔,趕回穆清絕身邊,關心道:“師傅,你沒事吧。”


    穆清絕沒好氣的盯他一眼,埋怨道:“你怎麽不把那甚麽壇主截下來?”


    明欽默然無語,他對卓器才的作為盡管不以為然,韋春風實在也是自作自受。如果不是看尤明慧的情麵,才懶得插手他們之間的事。


    這時,靜夜中響起清晰的鳴笛中,卻是緝查接到附近居民的報告,趕來維護治安。


    穆清絕頓時無心爭辯,打了個手勢,招呼明欽一起回屋。


    “緝查來了,怎麽辦?”


    大路上頗有燈光,尤明慧三人躲在屋裏,早就外麵的打鬥看在眼裏。


    “現在春風還在他們的手裏,我得盡快趕到韋家,將此事轉告給公婆。不如你們跟我一起去吧,省得呆會兒緝查過來盤問。”


    “也好。”


    這一戰神光教有不少漏網之魚,穆清絕不想讓人知道她有參與其中,以免危及雲輕素等人的處境。


    諸女魚貫走出大門,明欽看到委頓在地的雪菲菲,心頭微覺不忍,她受了神遊鏡的蠱惑,氣息沉酣就像睡著了一般。


    明欽摘下雪菲菲的氈帽,掌心撫到頭頂運轉金剛法相,一縷神念侵入神識中發出一聲震喝。


    雪菲菲渾身一顫,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眸。


    “緝查要來了,你自己保重吧。”明欽叮囑了一聲,也不管她有沒有清醒,閃身出了門。


    庭院中,穆清絕等人已經坐上銀貂車,開啟了法陣,遲遲不見明欽出來,暗自有些奇怪。


    尤明慧下了車,正要返回找尋。見了明欽疑惑道:“還有什麽疏漏嗎?”


    “沒什麽。”明欽含糊應道。


    “那快上車吧。”經此一事,尤明慧對他更是另眼相待。


    穆清絕坐在禦座上瞄了兩人一眼,欲言又止的道:“都坐好了吧。”


    秦素徽回頭看了看,隻見尤明慧坐在尤明珠和明欽中間,似乎對明欽比自家妹子還要親昵幾分。娥眉微不可察的蹙了一蹙,點頭道:“走吧。”


    仙車開出庭院,就見一輛緝查車停在路旁,幾個緝查正忙碌著查驗屍體,封鎖道路。


    一見銀貂車從院中拐出,連忙掏出靈銃上前阻攔。


    尤明慧推開車窗,晃了晃仙篆詢問道:“哪位是靈官。麻煩行個方便。”


    緝查接過一看是藩事院的仙官,立即肅然起敬,恭謹的道:“尤小姐,這裏剛剛發生了槍殺案。我們已經向司裏匯報了,希望你能夠協助調查。”


    尤明慧道:“不好意思,我有點急事。我認識你們支嘯虎監司,方便的話,我可以通過靈犀佩向他說明情況。”


    她說的支嘯虎就是魅木樓主支擎天的次子。日間殷天良召喚緝查到尤家莊園抓人便是經他之手。支、尤兩家雖是世交,她跟支嘯虎卻沒那麽相熟,也沒有他的通靈符印。


    尤明慧的住宅離現場最近,鐵柵和院牆上都有靈銃射擊的痕跡,緝查當然不敢輕易放她離開。


    尤明珠方要祭起靈符和穆世英說明此事,一輛緝查車響著鳴笛趕了過來,仙車停定,上麵迅速跳下一人,身穿裘袍,體型敦實。可不正是穆世英嗎?


    穆世英身為緝查長,一些要緊的案件自然不能缺席,一聽說這邊發生了槍擊,顧不得返回緝查司便直接趕了來。


    “世英――”


    尤明慧一見穆世英頓時喜出望外,探到窗外,連連招手。


    明欽被尤明慧壓在身下,隱約能感覺到她身體的綿軟,雖然看不到穆清絕的目光,心知她必定注意過來,不由大感尷尬。


    “大姐。你怎麽在這裏?”


    穆世英看到尤明慧。連忙暫停和同事的談話,快步趕了過來。走近一看,同車居然還有妻子和堂妹,頓時目瞪口呆。納罕道:“明珠,你沒有回去嗎?清絕怎麽也在?”


    尤明慧打斷道:“是我邀請明珠過來住的。晚間接到匪徒的傳話說我小叔韋春風被綁架了,向我勒索錢財。這才找了穆小姐前來幫忙。”


    穆世英嚴肅的道:“遇到綁匪怎麽不通知緝查呢?你們這樣擅自行動很危險知道嗎?”


    尤明慧道:“我現在得趕回韋家將此事告訴公婆。希望你們通融一下,畢竟我們不是罪犯,難道沒有自繇出行的權利嗎?”


    穆世英皺眉道:“那這外麵的死人是怎麽回事?殺人者必須立即到緝查司記錄口供。”


    “人是我殺的。”穆清絕接口道:“他們持銃行凶,想要衝進慧姐的住宅加害我們。你若能保證慧姐安全返回韋家。我現在就跟你回去錄口供。”


    穆世英怔了一怔,目光在仙車上掃了一下,心頭微動,懷疑道:“今天司裏大張旗鼓的抓捕一輛銀貂車,說的不會就是你吧?”


    “是又怎麽樣?”穆清絕對他的猶豫不決很感生氣。


    “我聽說你打傷了幽都城的支監軍。怎地如此不知輕重,若讓叔父知道了,還不知要如何責罰。”


    穆世英沒有同胞姐妹,對穆清絕這個堂妹向來十分愛護。雖說是言語責備,也難掩關心之情。


    穆清絕瞄了尤明珠一眼,終於沒有吐露情實。心說:堂哥真是傻了吧唧的,老婆快被人拐跑了都不知道。


    “這事我自己會處理的。好了,我先送慧姐回家,稍後再到你們緝查司錄口供,就這樣吧。”


    說完也不管穆世英答不答應,開動法陣,沿著大路如飛而去。


    眾緝查見穆世英沒有下令阻截,站在道旁隻能幹瞪眼。


    …………


    仙車開出一箭之地,尤明慧才省起坐直身子,偷眼瞄了瞄明欽,隻覺得臉頰發燙。轉口笑道:“還是清絕妹子厲害,說走就走,一點都不拖泥帶水。”


    穆清絕感歎道:“堂哥那人可固執了,你等他拎出個輕重,沒準到天亮都走不了。”


    尤明珠歎了口氣,卻不接口。


    穆清絕想起嫂子還坐在後麵,不敢再說穆世英的不是,輕咳一聲道:“慧姐,你認識路吧,該拐彎的時候記得通知我。”


    尤明慧忖思著道:“公公這時候不知道在不在七曜府,如果隻有婆婆在家,事情可不太好辦。”


    仙車上都配有靈圖,玉京城的大大小小有字號的地方都標注了七七八八,隻要知道地名,沿著靈圖的指示多半都能找到地方。至於認不認識路就沒那麽重要了。


    過了一刻多鍾,仙車拐進一片仿古的建築,此間依山傍水,風景甚是秀麗。


    穆清絕依著尤明慧的指點在一座莊園外停定,隻見得朱紅的大門,釘頭磷磷,氣派非凡。邊上臥著兩個高大的石獅子。門樓的匾額,題兩個燙金的大字,寫著韋府。


    “慧姐,是這裏吧?”


    “不錯。”尤明慧笑著推開車門。


    穆清絕道:“那我們就不下去了。若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地方,喚我的靈符就是了。”


    “為什麽?”尤明慧不解道:“這都到家了,怎麽能過門不入呢?家裏房間有的是,今晚就別走了吧。”


    “不太方便吧。”穆清絕顧慮秦素徽被人看破身份,引來麻煩。


    “有什麽不方便的。”尤明慧熱絡的道:“你和秦小姐可是幫了我的大忙。怎麽樣都得讓我盡一些地主之誼。不然以後我可沒臉再找你們了。”


    明欽插口道:“秦姨不是會一點易容術嗎?為什麽不試著變換容貌,總是東躲西藏的也不是辦法。”


    他記得剛到迢遞崖的時候,秦素徽在半道接著,有意幫他稍作修飾再進山門。


    道家有煉形之法,妖族有幻化之術,武者也有一種易容術,雖然懂得人不多,向來傳作奇談。


    有道是,‘巧者造物之所忌’。孔子說,‘剛毅木訥,近仁’。‘巧言令色,鮮矣仁’。有些隻學了皮毛的就認定奇伎淫巧都是玩物喪誌的東西。這等偏執的見解已經有違中庸的意義了。


    雖說要擇善固執,卻不能頑固不化。中庸,就是要立身處事處處都恰要好處。當巧處巧,當拙處拙。兩種品格事實上都有發揮的餘地。


    但這些幻化之術之所以讓人深惡痛絕,總是他沒有用到好的地方。做一些偷雞摸狗、逾牆鑽穴,甚至殺人放火的事,希望借助這些法門變化形貌,逃出法網的追蹤。自然天道人心所不允許的。


    道家的煉形和妖族的幻化都需要一定的修行,暫且不說。一般凡夫都能夠加以運用的則是易容術和刀圭術。(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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