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光教新取天女門,人心未孚,門中自然是邏衛廣布,防範森嚴。(.$>>>棉、花‘糖’小‘說’)天女門的舊屬縱然有些暗蓄異誌,在龍山、寶鐸的威壓下也是敢怒不敢言,明欽和她們又不熟稔,除了飛奔出去和雲輕素會合之外,並沒有什麽好的應變之策。


    可是他這樣鼓翼而飛,哪有不觸動神光教布劃的私禁的,莫說有個焚琴玉女窺伺在側,隻要落入神光教的眼線,便足夠激起教眾的警戒。


    明欽雖是抱著僥幸於萬一的念頭,希望在寶鐸不及應變之前逃出內院,誰知去不百步,門內便喧嘩大起,許多教眾從營室奔出,迅速集結起來,武器竟然都是穿雲槍、裂石弩之類,比之天庭的部司也不為劣勢。


    明欽一路疾行,心頭憂喜不定,喜的是譚凝紫激發了體內紅光之後,麵頰紅潤,容色恬淡,應當是生機未絕。憂的是神光教大肆集結,前有攔截,後有追兵,倘若兩廂合圍起來,當真是插翅也難飛了。


    轉念間,來到城守前麵,隻見數百教眾早就嚴陣以待,一個個端著三尺有餘的穿雲槍殺氣騰騰,城垛間架著幾挺凶神惡煞的當關弩,這種弓弩發似連珠,弩機裏填滿了五行靈石,開動起來好似冰雹霰彈、凶厲已極。


    明欽冷眼一瞅,早看到鄭元躲在一堵城垛後麵縮頭縮腦,他見明欽闖進內院,深恐有甚變故,遭到牽連,趕忙吩咐城守加強戒備,將來便是寶鐸追究起來,也可以塞責。[想看的書幾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說網站要穩定很多更新還快,全文字的沒有廣告。]


    “來人快快止步受縛,否則休怪本將槍下無眼。”


    一個身材魁梧的虯髯漢子望見明欽快速飛近,連忙示意教眾端起火槍,蓄勢待發。神光教主誌量遠大,素有經營四方的誌向,麾下有十方弟子,仿照天界官製增官設爵,局度大不同於尋常的小幫小派。


    明欽深知情勢危急,哪有心思和他搭話,當下不由分說的祭起‘鍛魂塔’來,這塔是冥界寶塔,琉璃所製,塔身盤旋著金光紫氣,本是冥吏用來拘禁惡鬼的。‘鍛魂塔’飛騰而出,猛然間輝光大盛,粗可十圍,高逾百丈,烏壓壓的從天而降,恰似漫天陰翳倏然遮至,驚的人喘不過氣來。


    神光教的頭領忙令開槍,一幹教眾大失分寸,槍籽劈啪作響的打在冥塔上,又濟得甚事,明欽藏在冥塔的陰翳裏,驅動法訣,那塔便似一個頂天的巨人,轟隆聲中朝著城牆直愣愣撞去,掌控當關弩的教眾躲閃不及,連人帶弩砸作一堆肉泥。


    “你這小子,你有能耐逃了便是,為何打壞我的城牆。”


    一道陰惻惻的聲音傳入耳際,明欽心道不妙,隻見寶鐸、姝兒率著一幹年輕教眾氣勢洶洶的追來,這些教眾都身穿戎裝、生氣勃勃,細看來竟還夾雜著許多女子,想必就是教主夫人欽點的焚琴煮鶴堂了。


    明欽哂笑道:“思我來時,此間並沒有如許隔阻,你偏要畫地為牢、禁錮好人,今既擋住我的去路,不毀了它又待怎地?”


    “還敢強詞奪理。”寶鐸臉色一沉,“你也是自尋死路,這麽快便忘了‘鎔金手’的厲害。”


    “三軍可以奪帥,匹夫不可奪誌。”明欽淡淡道:“鎔金手再了得,不過斷送性命而已。隻好去嚇唬一些貪生怕死的人。”


    明欽和寶鐸言語周旋,一幹教眾聽他言語輕慢,頓時義憤填膺、群情湧動。


    “大膽,你這賊子竟然口出狂言,毀謗寶鐸仙姑。”


    一個身形高大的俊朗青年大聲喝斥,他生得麵闊口方,儀表堂堂,父親是教主分封的西王,在教中卓有地位。


    姝兒斜乜了他一眼,嗤笑道:“卓統領神通過人,何不大展神威,把這小子拿下來,為我等眾人立個榜樣。”


    “本統領正有此意。”


    卓器才輕咳一聲,見明欽展動雙翼淩虛而立,隻怕是有些真材實學的,自己的修為未必能拾掇的下,不過他懷中抱著一人,打鬥之時難免有些縛手縛腳,又能增加幾分勝算。


    這時鄭元從城牆傾圮的亂石間逃了出來,一見寶鐸親率大隊人馬趕到,連忙跑到近前參見,“鄭元見過仙姑。卑職得知變故,立即封鎖城守截住……外寇的歸路。尚幸措施得宜,沒有放他逃去。誰知他懷攜靈寶、損毀城防,還請仙姑降罪。”


    “你做的不錯。”寶鐸擺手讓鄭元退到一旁,輕哼道:“養兵千日,用於一時。眾弟子誰能將此人擒下?”


    神光教陣列十重,部勒千餘,寶鐸自重身份,當然不願出手對付一個小輩。明欽眼觀敵陣,尋思脫身之策,他對寶鐸的‘鎔金手’十分顧忌,至於些許教眾倒並不怎麽放在心上,隻是對方火力強勁,一旦開動起來也不好全身而退。


    “小子,有膽的你下來,與我見個輸贏。”卓器才有心要一振聲威,當即站到陣前高聲搦戰。


    明欽失笑道:“像你這種蠢貨,贏了你也算不得什麽本事。”


    “什麽?”卓器才怒氣勃發,咬牙切齒的道:“我有聖公親授‘神光度世樂舞’,你敢小覷我?”


    說著濃眉一軒,眼珠瞪圓,口中念念有辭,嗚嗚呀呀的念唱起來。這樂舞本是一幹教眾稔熟的,卓器才開頭唱了兩句,教眾立時紛紛附和,個個氣衝鬥牛,好似怒目金剛,慷慨激昂、催人□下。


    樂舞是神光教主采擇幾種古曲變化而來,效用和魏晉人服食‘五石散’相類,可以使人五內焦灼、躁動不安,按理是跟三教上乘法門背道而馳的,譬如佛講禪定、道講無為,儒講慎獨,都要人保持理性,於靜中求得。這樂舞雖是反其道而行,遺害不淺,但也可以激發人的潛能,使其聲氣相感、搖撼眾人的心神。


    儒家向來盛稱詩樂教化,又說‘溫柔敦厚,詩教也’。於詩、樂兩道的教化之力,那是早有洞見的。隻是這中間本就有容易引人入歧途的,譬如詩詞中狂呼叫囂一流、樂中有萎靡淫佚一路。可惜孔子刪詩正樂、《樂經》終究沒有傳承下來,後人不知道這中間的厲害,不知不覺便受了毒害。


    這‘神光度世樂舞’是神光教主授意身邊佞幸所製,詞意自是極盡諂諛肉麻之能事,樂曲則無非是狂躁喧呼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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