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欽一擊得手立時高飛遠揚,寶鐸等人反應過來,隻見得長空萬裏,浮雲悠遊,竟不知那凶猛的鷂鷹從何處而來,往何處而去。<strong>最新章節全文閱讀.</strong>


    隻有破敗的壇坫昭示著那倏爍詭譎的變化並非眾人的幻覺,寶鐸怔愣片刻,猶疑不定的道:“這孽畜來得好生蹊蹺,莫不是外敵前來刺探我教虛實,諸位頭領務必小心在意,早作防範。”


    她生性機警,神光教向來能驅使禽畜,充作爪牙,譬如破獍、夜梟之類,推己及人,自然很容易想到這鷂鷹是有所為而來。這一推斷倒也八九不離十,奈何明欽早已鴻飛冥冥,那是半點證據也拿不到了。


    一場法會無疾而終,寶鐸遂而解散眾人,遣歸下處。


    陳庭芝告了個罪,獨自回了掌門的居室。


    此間本是穆清絕的住處,和穆素暉比鄰而居,兩人關係密切,在門中已是眾所周知的事情。


    明欽眼見陳庭芝落了單,心道你合該命盡,遙綴著她潛入庭院。


    陳庭芝的為人不如譚凝紫那麽矜高清傲,在同門麵前向來沒什麽架子,人緣原是極好的。經此大變之後,姐妹之間不覺隔膜起來,陳庭芝一路行來也無人跟她搭話,蟄進臥房便闔上門窗毫無動靜。


    明欽觀察了片刻,見這院落裏外別無人跡,幾個起躍逼近房門,馭使靈力在門框上一振,遂即閃身進去。


    他這一手勁氣使的恰到好處,不論房門有沒有反鎖,一掌下去沒有不應手而開的。[更新快,網站頁麵清爽,廣告少,無彈窗,最喜歡這種網站了,一定要好評]


    房間裏簾幕低垂,顯得有些漆黑,陳庭芝倚著桌子悄無聲息,不知想些什麽。察覺到有人走近,也不十分驚訝,黑白分明的眸子瞄他一眼,錯愕的道:“你是……花師妹?”


    “你記性倒好。”


    明欽冷淡一笑,趨動如風瞬間侵到近前,使一招‘猛虎攫食’撲擊而下。這是‘大人虎變拳’中的招數,這路拳法脫胎於周易,奉行大道至簡的宗旨,隻有區區八式,然而博變繁複卻能囊括萬事萬物,有時候看似粗淺乃至笨拙,施展起來卻卓有效力。


    “師妹從何而來?”


    陳庭芝微微皺眉,眼見明欽的拳式凶焰畢露,忙使出天女門八大神通中另一路‘怨息掌’,腳下運起‘雲梭玉步’退避。‘雲梭玉步’是開派祖師小牛女創設的一種絕妙步法,天女門的諸般神通也無不和這路步法相輔相承,相得益彰,因此天女門弟子沒有不從‘雲梭玉步’進學的。


    然而妙就妙在明明心法口訣人人所同,各人修煉起來卻又步態萬方,大異其趣。大概一人的步態往往是精神所匯聚,其人或粗獷、或風雅、或激昂、或豔媚,步態也種種不一。


    若吾人對一人足夠熟悉,常常能通過腳步聲辨別生熟,譬如千人千麵,各不相同,原是並不奇怪的。


    明欽曾經見識過雲輕素和譚凝紫施展‘雲梭玉步’,譚凝紫步法煙幻、不可捉摸,雲輕素則衝容閑逸、過雪淩波。可以說是各臻妙境,難分高下。明欽在穀中助雲輕素修煉‘獨醒功’,數度使用‘神遇’的法門,對於她的神通法術窺知不少,‘雲梭玉步’的玄奧也能識得幾分。


    無如陳庭芝施展起來又是另一番光景,看她步履輕軟,好似風中折柳、水中飄萍,明欽步步緊逼,總是險之又險被她從掌底逃脫。


    怨息掌不似‘斷杼法’剛拗決絕,法義取之於怨慕歎息,神情間好似懷有深怨,欲說還休,有一種心不在焉的愁腸。陳庭芝本就生得如花似玉,這一路掌法施展開來,黛翠的蛾眉罥煙含愁,臉容有一種淒惻之意,真是韻致楚楚,我見猶憐。


    然而拳掌搏殺可不是憐香惜玉的時候,尋常武師格鬥尚且能損傷肢體,何況道行之士大能呼風喚雨,小能氣挾風雷,那是半點不敢分神的。‘怨息掌’能從女體柔質推衍開來,這以怨殺人比之笑裏藏刀是更加詭秘莫測了。


    換作以前明欽說不定真要被她所惑,可他不僅修煉《神遊經》中的十境八訣,又參悟過《金剛經》中的空相之道,更籍生息術勾通魂竅體認魂識,神念的強明遠非陳庭芝可比,況且此來是為了譚凝紫報仇,豈能被這小小伎倆迷惑?


    陳庭芝的修為雖然比不了譚凝紫,若她嚴守章法,數十合之內明欽也未必拿得他住,明欽的‘虎變拳’專恃鋒銳,三招一過便要技窮,介時鹿死誰手還未可知。誰知她偏要施展這惻惻動人的‘怨息掌’,說到神念抵敵恰恰是以己之短攻人之長,此消彼長之下自然要成敗逆轉。


    明欽暗暗展動‘生息術’,身形驀然加快數倍,渾身散發出寸許毫光,整個人幻作一團猛虎光影,低吼一聲疾撲而起,陳庭芝不虞有此,早被他撲倒在桌案上扼住咽喉。


    這一式兔起鶻落、倏忽間勝敗已分,生息術一發即收,明欽緩緩現出身形,扼住她柔脆的喉嚨,臉上滿是怒氣。


    “你……你是來為大師姐報仇的吧。”


    陳庭芝眼眸微轉,放軟身子躺在桌子上,勉強問了一句,長長的睫毛上隱約泛著淚光。


    生死之際本不該有什麽意馬心猿,奈何陳


    庭芝的模樣實在是淒惻柔媚,頎長的胴體溫軟香滑,富有熱力,明欽這一式誌在必得,一舉製住她手足要害,腰腿之間肌膚相貼掌心不由沁出細汗。


    “原來你能夠說話,而且……是個男子。”


    莫說兩人現在姿勢親密,呼吸可聞。方才各施神通奮力相搏,明欽的氣韻神態是半點無暇掩飾的,所謂‘雙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雌雄?’本就是有心算無心,被揭破是早晚的事。


    “這事對你並不重要。”明欽懶得跟她細說原委,沉聲道:“你可認罪?”


    “不錯,大師姐正是我害死的,你要殺我,現在就可以動手。”


    陳庭芝容色平靜,眼睛中露出幾許憂鬱之色,輕聲道:“師傅她還好嗎?但願她能夠早日興複天女門,我……我的名聲又算得了什麽呢?”


    “無恥敗類,你殘害同門、屈膝投敵,還指望什麽名節?”


    明欽怒不可遏,扣住陳庭芝的額頭就要順勢一掰扭斷她的頸骨。


    畢剝的敲門聲適時響起,一個嬌脆的聲音喚道:“庭芝,你在裏麵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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