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非曲直,自有公論。[.超多好看小說]便是雷將上門,也不能拿這清白人家怎麽樣。”


    明欽斜睨了竺仕蘩一眼,泠泠然道:“倒是你倆,這般不遺餘力的為虎作倀,就不怕傳到那火燒欽差的義士耳中,一不小心讓人把吃飯的家夥兒摘了去?”


    竺仕蘩臉色微變,作色道:“你到底是誰家的野小子,竟敢要脅我?我竺仕蘩堂堂雷府西華台主事,還會怕一個無名草寇?”話雖如此,她本意不過是想打聽出明欽的來曆,好向上麵邀功請賞,至於抓捕的事宜自不須她衝鋒上陣。若是好處沒撈著此番行徑反而被那無法無天的家夥聽了去尋隙報複,那可大大劃不來。澹家和那人關係匪淺,這一節大有可能,思慮及此,不由萌生退意。


    明欽見竺仕蘩色厲內荏,微哂道:“一個區區雷府主事,你倒是好大的官威呀。若是真有手段,任憑你使將出來便是。否則也不必在這裏虛張聲勢,澹老師書香門庭,可不是你撒潑的地方。”


    “你……你說誰撒潑?”竺仕蘩氣的渾身發抖,怒叫道:“天良,你傻愣著做什麽,還不替教訓教訓這口出狂言的小子。”


    殷天良一個激靈,沉著臉道:“明師弟,你這話可有些不恭敬了吧,還不快給仕蘩道個歉,念在老師的麵上我或可不予追究。”


    明欽哈哈笑道:“你還真會往自己臉上貼金。”見他兩人這般不依不饒的,當真是吃飯的味口都沒了,明欽瞬間趨近,口中‘咄’的一聲,一字真言打的殷天良意識一空,身軀頓時離地而起砸到竺仕蘩身上翻作滾地葫蘆。(.無彈窗廣告)


    殷天良是個讀書應考的學士,腹中除了幾篇高頭講章別無他物,竺仕蘩更是憑借著地勢、家世夤緣謀個仙職罷了,與修成之道差之太遠,明欽都不敢掣出‘雷武甕金椎’來,生怕一個手重打死了他們。


    “哎呀,你竟敢動手。反了,真是反了。”竺仕蘩掙紮著站起指著明欽一臉晦暗。兩個雷府力士聽到動靜,連忙大踏步衝了進來,驚惶的問道:“小姐,出了什麽事?”


    竺仕蘩撫著額頭氣呼呼的道:“這個野小子膽敢動手打我,你倆還不將他拿住了扭送到縣衙去。”


    兩個力士對視一眼,大呼著搶上。他兩個不過是個武人境修為,雖然進了仙域,境界卻沒有根本改變。比起沈家八駿、陵川八友來也未見得高明多少,明欽自上仙界迭有奇遇,境界法門與往日不可同日而語,對付這等小魚小蝦自是手到擒來,眼見兩人堪堪逼到身前,鳳凰金翅猛然張開淩空而起,十掌如尖鉤一般扣住兩人拳掌順勢一拽,刺刺聲中撕下數寸長的皮肉,兩人悶哼一聲,握著血肉模糊的手臂冷汗直冒。


    竺仕蘩看的倒抽著涼氣,兩個力士的不濟固然出乎她的意料,明欽出手之狠辣更是讓人驚心。


    “這是怎麽一回事。欽之,有話好說,千萬不要動手。”


    何秀苓聞聲也急匆匆的趕了出來,澹氏父女亦麵有憂色,他們對竺仕蘩糾纏不清大感不耐,卻也不想雙方真個動起手來,傷了明欽固是不美,壞了竺仕蘩一樣難以收場。


    倒是澹容瑜撲閃著烏溜溜的眼珠一副興致盎然的樣子,提著兩個禮盒搶了過去丟到竺仕蘩麵前,嬌哼道:“這些貪瀆下來的東西我們才不稀罕呢?”


    “小瑜。”何秀苓哭笑不得,輕斥道:“你不勸他們消消火氣,又在中間攪什麽是非。”


    明欽笑罵道:“兩個鼠輩,千裏迢迢趕來尋小爺的晦氣,見了正主卻又不認得。小爺平生隻認得天理公道,管你什麽狗欽差,鳥雷府,但敢欺壓良善,早晚讓他惡貫滿盈。你倆奔波不易,今天讓你們認認我的椎子。”說著虛手一招,掌心金光暴閃,一柄酒甕大的龜紋金椎變化在手,光看那沉甸甸的份量就讓人心肝打顫。


    “欽之,不可。”


    通過這些時的觀察澹容瑾也發覺明欽有些喜怒難測,笑吟吟的時候溫文如處子,發起怒來又大有辟易千軍的氣勢。看他擊殷、竺,退力士俱是輕描淡寫,如耍頑童一般,說不定發起狠來便將四人一起打殺了。


    明欽回頭瞄了澹容瑾一眼,輕笑道:“既是瑾師姐求情,今天就饒你們一條狗命,看椎。”說完,臉色猛的一沉,金椎挽了半圈劃地流星般慣了出去,唬的竺仕蘩急閉了雙目,身軀一抖雙腿間一片濕熱。耳聽的轟然一響,金椎落到停在院外的仙車頂門,立時凹進去一個大坑。


    “仕蘩——原來他真是……”殷天良慌忙扶住腿腳發軟的竺仕蘩,直抹虛汗。


    自古道,‘民不與官鬥,貧不與富敵’,亦是一統以來的世勢,官家銷鋒鑄鐻,修文偃武,以暴製暴的任俠風氣確實寡淡了許多,權勢財利的能為日漸貴重,遂演成一般趨炎附勢的風氣。


    相傳前古時太上老君九轉凡胎,代為帝師,直到傳下孔丘、楊朱、莊周三大弟子,三界道統確乎不移,數千年來,不論官家如何酷虐,敢於挺身反抗的大抵都不是三傳道統中的人,隻有一些被稱為魔的,譬如魔王董卓,混世魔王程咬金、妖魔天罡地煞一百單八將等等。而這些魔亦是良莠不齊,破壞力強,建樹極少,好一些的像天罡地煞嘯聚水泊,標舉忠義,人們亦樂於稱頌。壞的像董卓屍體被點了天燈還人人拍手稱快。


    其結果,便是仙、道、佛、妖、魔皆讓生民大失所望,遂使三界中烏煙瘴氣,人人苟且度日,大難臨頭,便一齊破碎。


    庸人久已對此環境習以為常,並在自覺不自覺間加以維護。譬如攀山而登,隻要腳下暫時有人,便可聊以自*慰。殷天良之所以拋棄澹容瑾逢迎竺仕蘩無非是此種心態作祟,這種人常把金錢權勢當作惟一的遮羞布,‘大丈夫不可一日無權,小丈夫不可一日無錢。’是其寫照,又說什麽‘笑貧不笑娼’,亦未盡是。


    大約中夏人文樹老根深,雖時常礙於時勢未必有所表見,仁義廉恥亦未必蕩然無存。說是笑貧又笑娼,庶幾還是情實。娼之為物,迎門賣笑,逢迎世態,做的是皮肉生意,雖或可得意於一時,終不免年老色衰,為人嫌棄,一日門前冷落,為人所笑猶甚於貧者,大而言之,則世間徒事鑽營無操守者可謂是其同根所生,揆其實質,則販賣靈魂猶惡於販賣色相今人頗有能言之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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