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衣想著便要出屋,沈洧卻在鳳娘的要求下先一步攔下了她。


    紫衣抬頭斜睨了站在一邊的鳳娘一眼,冷冷道,“你這是什麽意思?”雖說她說話時已經轉頭看向了沈洧,卻明確的在問鳳娘。


    見沈洧絲毫沒有要自己走的意思,紫衣便轉身回到位置上坐了下來,做了請的姿勢,邀請兩人坐下,同時還用水沏了茶。


    沈洧袖子一揚,不敢勞煩的話還沒有出口,鳳娘便先他一步坐在了椅子上,笑著道了謝。


    紫衣這麽悠閑地在這裏陪著沈洧鳳娘喝茶聊天,倒不是她不擔心,就算真的是見到了,她也相信張奕是不會做什麽傷害暖暖的事情的。況且見不見得到還是二話呢!那個叫做鏡的男子可是被夏啟軒下了死命令一步不離的跟在暖暖身邊的呢!還有二十幾個武功了得的隱衛也藏在暖暖住的屋子周圍,要是沒有得到通報,別說是個人,就是一隻蒼蠅飛進去都有些困難!


    鳳娘見紫衣不再出去,笑得.更加的愉悅了,嬌憨可愛的笑容載滿了純真和俏皮。而後眨了眨眼道,“你看我們今天都不出去,好不好?”


    紫衣稍顯遲疑,對於張奕,她是頗.為欣賞的,而且相識這麽多年,張奕對她的幫助,不是一兩句話一兩天可以說清楚道明白的。一開始她還是比較看好張奕的,要是暖暖不和夏啟軒在一起,和張奕在一起也是不錯的選擇,甚至是在她看來張奕和暖暖更加的相配。隻可惜暖暖傾心於夏啟軒。


    沈洧沉默半晌後開口道,“這件.事情,依在下看來,我們還是不要cha手了!”


    紫衣垂眸,想起銀衣的張奕雪下望著暖暖那副寵.溺的樣子,輕歎了口氣,“好!我答應你們!”


    鳳娘便有些詭異的笑了起來。沈洧見紫衣已經同.意,便讓她安排一個住的地方,鳳娘剛剛做完了月子,還不適宜太累,紫衣也知道,吩咐人給他們安排了一個屋子。


    鳳娘離開時,笑著對紫衣道,“你還是多準備幾間.屋子,明天滔滔和潔潔也要來呢!哦,還有李堇風也要來的!要不是爾風帶著孩子,估計今天來的就是他們了!”


    紫衣聽了心裏不悅,麵上卻笑著應下,“知道了!”


    至於滔滔和潔.潔,全名叫沈泊滔和沈泊潔,是鳳娘和沈洧的孩子,龍鳳胎。至於為何都帶水,那是因為沈洧替他們算了卦,五行缺水。


    本來沈洧說什麽也是不同意鳳娘出來的,可最後還是拗不過鳳娘帶著她來了。他也明白鳳娘在麗穀裏麵住了幾個月早就呆膩了,就算自己不放她出去,她也會想盡辦法的。而且對於這個叫做暖暖的女子,自從給張奕算過卦以後,對她的關注便不能隨心了。


    她的出現對於帝王星的影響是很大的。有一段時間,有一顆無名之星居然借著她的光芒差點掩蓋了帝王星,這讓他不得不重視起來。更加令他沒有想到的是,那個人居然會是被金家逐出家門十幾年的金淵紹,也是害的鳳娘多年來有家歸不得的人。


    金淵紹和鳳娘是同父異母的兄妹,和上一任的金家家主也就是張奕的母親是表親,而且在整個族裏,他們算是走的最近的,關係在所有的表親裏麵也最好。金家家主在年齡上要比鳳娘大很多,鳳娘的生身母親走得早,她便在很大的程度上,以一個母親的身份照顧鳳娘了。


    鳳娘的父親看到後,便想著把自己手裏掌管的事情交給鳳娘,到時候能夠為他們這一支帶來更多的利益。誰想被金淵紹得知了,居然設下毒計來害鳳娘,使得年紀輕輕的鳳娘被趕出了金家,後來查清,卻已經是十幾年以後了。


    必須要承認,沈洧上次不去醫治他的病,除了要保持雲嶺大陸的穩定以外,還是有些私心的!當然,他的那個病確實是治不好!


    兩個人跟著前麵的丫頭出了前廳,朝著另一個四合院走去。路上,鳳娘不安分的跳動著,沈洧則在一邊小心翼翼的護著,儒雅的臉上布滿幸福的笑。


    今夜的月光很亮,風微涼,帶來散漫濃鬱的香味,讓人心情舒暢愉悅。空氣中的殺氣卻無法掩蓋,從剛剛的那個院子上空傳來。


    院子正房周圍隱藏起來的人不少,而且武功也都不弱,尤其是那個來找過自己的人,武功更是深不可測!張奕的武功雖好,對付這麽多的人,他心裏明白,不會有任何的勝算!他便忍不住的想要算上一卦,鳳娘見了笑嘻嘻的纏上來,拖著他的胳膊撒嬌道,“我累了,我們睡覺吧!”


    沈洧有些猶豫,“鳳娘不是說讓張奕來見她麽?按著這種情況,他似乎見不到吧!”


    鳳娘自信滿滿的笑了起來,打發了小丫頭,拉著沈洧往內室走去,“這你就不要擔心了,張奕不一定打得過那些人,可暖暖會知道的嗎!”而後見他不信的模樣,催促道,“睡吧!睡吧!沒事的!我都困死了!”


    沈洧雖是將信將疑,不過君子守信,他倒也不會真的去幹涉什麽!


    一陣陣的掌風襲向散發著馥鬱香味的桂花樹,金黃色的桂花在冷然的月光下渡上了一層銀色的漆,叨叨簌簌的落下,如同一場金色的流星雨。


    鏡這次幾乎全下的是殺招,別說皇上事先交代過,就是不交代,他也不會讓任何人kao近屋中的女子的,尤其是張奕,他可不會隻把張奕當做琴師,一個在皇宮裏好好的生活了十年的琴師,會簡單麽!


    夜卻是安靜的!所有的人幾乎是心有靈犀,全部沒有使用兵刃。


    如果隻是鏡一個人,張奕倒還對付得過來,可是周圍還有一大堆的高手,十幾招下來便覺得疲憊不堪了。不過想要見到暖暖的強烈念頭一直在腦海裏晃動,讓他怎麽也不肯退後或者是離開!


    離那個屋子隻有幾步之遙而已,隻要在努力一把,就可以看到她了!努力一把就可以了!他在心裏對自己說著。


    冷暖躺下睡了一會兒便醒了,心頭那根奇異的絲線再次蠕動起來,她起身,秀眉微蹙,披了件衣服,朝外喚道,“鏡!”


    男子並沒有像以往那樣在她話音結束後出現在她麵前,心裏的絲線劇烈的湧動,於是冷暖肯定了原本不太確定的想法。


    “屬下在!”男子一身黑衣,帶起的風裏有散漫的桂花香味。


    冷暖看著麵前高大的男子好一會兒,淺淡的笑了起來,“你變慢了!”


    鏡愣了愣,怎麽也沒有想到女子會說這樣一句話,旋即答道,“是!屬下知錯!”


    哪成想到,冷暖的下一句話卻更加的讓他詫異。


    “讓他進來吧!這麽久沒有見麵也不知道他過得好不好呢!”冷暖起身,鏡便將一件薄披風披在了她身上,頭卻一直低著,從出現在這個屋子就沒有抬起來過。


    冷暖麵上很平靜,心裏卻是波動的,甚至是有些洶湧,她還沒有做好見張奕的準備,那個男子,於她來說,是虧欠的!她不自覺的摸上了那長長地垂在了心口的物什。而後又淡淡的說了一聲,“讓他進來吧!”便徑自的穿起衣服來。


    冷暖現在已經不讓人近身了,或者說她想要有自己的**吧!即使是紫衣也不讓她來服侍。在現代的時候,她就是一個既注重**的人,不說她和自己的父母親,因為他們之間本來就淡薄。哪怕是從少年時代便開始的玩伴,唯一的朋友李衣,也不知道過多她的事情。衡水就更加不用說了。可能換一個詞用在她身上比較的契合實際,那就是自閉!


    鏡佇立在冷暖身後的不遠處,久久的沒有響動,似乎在沉思著。


    冷暖回身望去,恰逢鏡也抬頭,兩道冷然沉靜的視線便在微涼的空氣中相遇了。


    鏡雖然早就明白自己此刻伺候的這個主子比之皇上也不遜色,可見到那道平靜無波冷然淺淡的目光時還是忍不住愣怔,旋即低頭應下,甚至是有些慌張的轉身出去。


    冷暖注意到男子轉身離去時緋紅的臉頰,隨後有些訕訕的摸了摸臉頰,現在這張臉可還真是禍國殃民呢!還不等她再次感慨,身後寵溺柔和的目光便將她帶了回來。


    “暖暖!”


    冷暖側身,內室的門沿邊,銀衣男子筆直的挺立著,開啟的門帶來涼爽的風,揚起男子的衣角,鬆散的發髻lou出了幾縷墨綠色的發,淩亂的落在肩頭,成熟的容顏,魅力四射,充滿蠱惑人心的氣息。臉上是運動過後特有的潮紅,鴿子灰的眸子裏閃爍著難以遮掩的喜悅光芒,那張磨平了棱角變得平和的俊顏再次帶上了張揚。


    冷暖的心在觸到那寵溺嗬護的目光時便平靜下來,眉眼一彎,lou出璀璨奪目的笑容來,飛撲上前,卻沒有摟著他,而是停在了他前麵,欣喜喚了聲,“張奕!”


    鴿子灰的眸子在冷暖飛身上前時亮了起來,隨著冷暖在麵前停住,光亮暗了下去,旋即便淹沒在浩瀚無垠的眸子裏了。張奕伸手擄了擄冷暖散落在額前的發,微笑著問道,“你好麽?”


    冷暖不想騙他!不知道為什麽,就是不想騙他,哪怕在一定的前提下會在夏啟軒麵前說謊話卻一點點也不想欺騙眼前的這個男子。她垂眸想了片刻,而後抬頭望著張奕重重的點了點頭。


    雖然在懸崖低下過的有些艱辛,可是那種完全自然的生活狀態卻是自己所渴望的!除了在心裏有些放不下夏啟軒和紫衣以外,自己是非常滿意的。


    張奕摸著冷暖的頭,微笑道,“你好就好!”


    你好就好!這幾個字重重的落在了冷暖心頭,讓她有種喘不過氣的感覺,不自覺的便垂下了頭去。


    張奕也感受到冷暖此刻的不自在了,收回了手,略帶調侃的意味,遮掩著心裏的緊張情緒,笑著道,“我給你的東西還在麽?”


    冷暖仰頭笑望著他,指了指胸口,“它在這裏!”


    “好!戴著就好!有什麽事情記得不要忘了我!好麽?”張奕收回了那種讓她感到不自在的目光,鴿子灰的眸子裏全是寵溺與嗬護。


    冷暖點點頭,“當然!如果真的又需要,我會的!”


    “那我先走了!”張奕沒有動,反而上前來替冷暖拉了拉衣服。


    “好!”冷暖淺笑著應下。


    “你要注意自己的身子!”


    “好!”


    “我等著你!”


    “……”


    冷暖沉默著,張奕笑了起來,滿是調侃,“我是說你有時間過來看我!”


    “好!”冷暖垂了垂眸,而後依舊笑著回答。笑容卻淡漠了許多,甚至是帶著些許牽強。


    她心裏異常的明白,張奕剛剛並不是開玩笑,或者是其他的什麽意思,他就是明明白白的告訴自己,他等著她!可是她回應不了,或者說她給不了他想要的,即使真的有一天迫不得已亦或是其他什麽願意離開了夏啟軒,他們也不可能在一起,不為其他,隻為太過相像!


    他該有一個真正屬於他的女子,而那個人不會是自己。


    李衣曾說,每一個女子都是一個美麗的公主,總會有相應的王子來匹配,即使偶爾會出現誤差,最終卻是會糾正過來。


    小時候,女孩會是父親眼裏的公主,長大後,她會是戀人心中的公主。


    公主無關乎美貌,在乎心境!


    似乎現在公主不常常嫁給王子,而是騎士,可騎士在公主心裏難道就不是另一個“王子”了麽?


    無論是公主與王子還是公主與騎士,其實都是很美好的故事,是的,隻是故事!這才是冷暖相信的東西,隻是她也無法拒絕美好!


    張奕看到她臉上的笑容時,突然就覺得他們之間永遠都不會有可能了!心裏一下子空了,變回去了,變的和他生命中毫無意義的二十九年一樣了。鴿子灰的眸子倏然擴大,他伸出手去,似乎是極力的想要抓住些什麽,而後猛的上前用力的將冷暖抱在了懷裏,低聲喚道,“暖暖!暖暖!……”


    鏡皺起眉頭,在張奕身形移動的同時也上前來。冷暖的身子被張奕突如其來的大力擁抱往後打了個趔趄,身上的手勒得她很疼。她心裏混合著淡淡的苦澀與無奈,手在環上那修長健美的腰身時朝上前來的鏡揮了揮手。這是最後一次倚在男子的懷裏了吧!他該是和自己一樣都是明白的,隻是之前過於執著!


    鏡的身子頓住,被空氣裏升起的哀愁所感染,看著銀衣男子好像想起了什麽,猛然轉身退了出去。(全本小說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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