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照在雪上,照在兩人的身影上。並沒有下雪,但是滑行時,雪橇會濺起飛雪,迎麵撲來,有凜冽之感。有月亮,有山,有雪,還有身邊的人。滑出的痕跡一道道徘徊,伴隨著時而的煙火爆竹聲。


    望月最先停下來,站在山坡上,看著坡下漸密的鬆柏叢木。月光與雪光一起映在她的麵孔上,睫毛纖纖,眸色專注。楊清站在她旁邊,覺得少女難得恬靜的臉蛋,好看得不得了。


    望月眼中忽然有光,指著鬆樹林,“師叔,我們比賽滑雪吧,看誰能去到那裏,在樹林裏滑雪。”


    她轉頭看楊清,目中有狡黠之色。


    楊清觀她一眼,就知道望月在想什麽。望月肯定在想,他第一次滑雪,水平肯定沒她好,他簡直必輸無疑。


    楊清心中笑,他於武學方麵的天分,是望月難以比擬的;他武學天分那麽好,阿月怎麽也不想一想,他會在滑雪這麽簡單的事上露怯、做不好嗎?有時候天分這種事,和第一次還是第幾次,關係都不大。


    但是楊清也生了興味,就應道,“好啊。”


    望月立刻提條件,“你輸了,答應我一個條件。”她要好好欺負欺負楊清。


    楊清“嗯”一聲,白衣站在望月身邊,袖子與她的手相擦。他眼睛如河流,此時平靜地看著前方,在衡量地勢。


    望月等了等,沒有等到楊清別的話,就催促,“你也說啊。要是我輸了,也答應你一個條件?”


    楊清側頭看她,目中憐愛。伸手,在她的腦袋上摸了摸,拂去濺上去的一點兒雪粒。他氣定神閑,“我不會欺負你的。”


    望月:“……”他在擠兌她借機想欺負他,一定是這個意思吧?他是不是還有一種他肯定不會輸給她的意思呢?


    望月頓時不服氣了,推開他的手,不讓他碰自己。少女仰著頭,一臉自信,“你別把話說的那麽滿,誰輸誰贏真不一定呢。”


    忻娘躍躍欲試,青年奉陪到底。


    “三、二、一,走!”


    隨著少女清脆的高聲一落,兩人便踩著雪橇,幾乎是同時從山下滑下。


    望月心中緊張,全神貫注,迎著撲來的風雪,盯著前方的目標。鬆樹林越往裏越密,初學滑雪的人,是很難控製力道的。楊清雖然厲害,但是她的優勢在這裏啊。她當然要贏他,還要贏得漂漂亮亮的……


    楊清有個好處,就是從來不著急。


    即使望月一臉“你死定了”的眼神,楊清依然不著急。他不急,望月卻很急。滿心都是非要贏了楊清的想法,望月衝下山坡的速度很快。平時根本不會提到的速度,現在也被她提了上來。一陣刀風似的,就從楊清身邊衝下去了。


    她控製方向和平穩度,顧不上看身後緊跟的青年。楊清“哎”了一聲,剛開個頭,聲音就被望月丟到了後麵。忻娘衝進了鬆樹林中,橫衝直撞,仍想保持之前在山上的速度,但是鬆樹林又確實像她所說的那樣,越往裏滑,樹也密,越不好躲。


    望月已經是反應很快的人了,也格外靈動。但在鬆樹林中穿梭,又是雪,又是樹。眼睛越來越不夠用,還覺得月光和雪光不夠亮,樹的濃蔭片片連綿,有點兒分不清了。楊清在身後緊追不舍,風聲幾乎擦著望月,望月更加快了,力保不讓楊清趕上自己。因為滑的太快,有雪團從樹枝上啪嗒一聲摔下來,打在了她的臉上。


    雪團一往下落,聽到聲兒,望月就側身欲躲。然這方躲過了,那方沒有躲開。雪真啪在了她的臉上,往下掉,遮住了她的視線。


    眼前發黑,心中咯噔,暗叫一聲不好,向前彎曲尋路的身子一下子僵住。她為了贏楊清,速度太快,想要收時,已經來不及了。


    少女手忙腳亂去抹擋住自己眼睛的雪,視線剛恢複清明,然後又一黑。


    砰!


    重重撞上了前麵一棵樹。


    當即尖叫一聲倒地。


    撞得太狠,蒼樹晃了晃,撲簌簌的雪花,淋淋灑灑,如紛紛若若的白色花瓣雨一樣,澆了少女一身。且因為是樹林,積攢了一冬天的雪,常日不化,雪洋洋灑灑,楊清趕過去時,望月小小的身子,完全被埋入了雪中。


    看著比旁邊的地麵凸起一點的雪,撲棱棱,從裏往外地掙紮。楊清:“……”


    他側過臉,調整了下自己的表情。


    才走過去,蹲在雪邊上,伸手拋雪,把埋在雪下麵的忻娘挖了出來,“你沒事吧?”


    他半跪在地,一手臂摟著滿身雪的忻娘,將她虛虛攬在懷中,另一手,在幫她把整個身子從雪山裏撿出來。


    “呸呸呸!”望月張口,吐出塞了一口的雪。


    揉著眼睛,又覺得額頭疼,她委屈噠噠,“我頭撞到樹上了……”


    楊清:“……我看見了。(.無彈窗廣告)”伸手揉著她的額頭,說,“讓我看看……沒撞破,你的頭挺硬的啊。”


    聽出楊清聲音的怪異。


    望月猛地抬頭,看向抱著她的青年。他垂著眼,很認真專注地抹去她發上的雪。望月問,“你是不是在笑話我?”


    楊清笑了一聲。


    望月一下子很生氣,推他一把。他早防著她這招,她推他的時候,他下盤很穩,沒有像以前那樣、輕易被她推倒。望月惡狠狠又嬌滴滴,“你有沒有良心啊?我額頭都撞上樹了!也許會撞出問題啊!你還笑得出來!”


    楊清安慰她說,“不會的。你頭這麽硬……”


    “喂!”望月更生氣了。


    楊清再忍不住了,鬆開摟她的手臂,坐在地上,看著她狼狽的樣子,哈哈哈笑出聲來。


    他常被她逗得忍俊不禁。


    覺她真是活寶,怎麽這麽可愛。他追在後麵,“哎”了好幾聲,想提醒她不要那麽快。每次他話剛出口,她就一陣緊張,把他當賊人一樣防著。他越是開口,她竄得越快。


    然後,她就自己把自己撞上樹了。


    楊清抖著肩,手撐著地,笑個不停。眉目染笑,春山如醉,坐在地上,真真風流風騷。


    望月氣急敗壞地從埋著的雪坑裏爬出來,一直低頭呸口中的雪。楊清在邊上又不幫忙,還被她逗得笑不停,望月快要氣死了。扭頭一看,他還在笑,看熱鬧似的看她,望月眼珠一轉,也不擦自己嘴上的雪粒了,俯下身,就跪在他身前,摟著他的脖頸,親上了他的嘴角。


    止住了他的笑聲,也把自己的一嘴雪,渡到他口中。


    月色雪地上,青年屈膝而坐,身子向後靠,兩手撐著地表;少女傾身,攬著他的肩,親密與他相吻。


    在安靜的雪夜中,隔了遠處的爆竹聲,親吻是這麽的靜美而溫馨。


    兩人甜蜜地吻著。


    楊清的眼睛慢慢發生了變化,越來越黑,也越來越亮。他眼中蕩漾的那一千一萬個星辰,流轉徘徊。兩人親吻時,發出急促而低-蕩的細聲,喘,吟。在望月輕嚀了一聲後,楊清的手,伸出,抱住了她的腰。


    翻個身,將少女壓在了雪地上。


    吻落在了她仰著的脖頸上。


    望月將楊清整個人拉下,呼吸淩亂,享受這場放縱。


    她的腰帶都被解開了一半,領口被下拉了一點,楊清的滾燙與她相貼,磨得她春水般柔軟。然就在這時,兩人聽到了旁邊,細弱的、一疊聲的“吱吱吱”聲音。


    楊清動作一頓。


    望月一看他這個眼神,就知道不好。恨極了那個不知所謂的“吱吱吱”聲,把楊清的頭拉下,拉到自己胸口,不肯放他離開。哄他道,“別管那些,咱們繼續。”


    “吱吱吱。”


    “咕咕咕。”


    “啾啾啾。”


    細而尖銳的聲音,不停地騷擾著他們。


    兩人從雪裏爬出來,看到在離他們不到一丈的地方,居然有十幾個小東西,棕褐色的軟毛,腮幫鼓鼓的,眼睛小豆子一樣滴溜溜。又胖又矮,小東西們排排站,衝著他們嘰嘰喳喳叫個不停,可憐噠噠的。聲音有點像鳥叫聲,但是又很容易分辨兩者間的區別。


    望月結結巴巴道,“這這這不會是傳說中的鬆鼠吧?!”


    她隻聽說過鬆鼠,也看過圖像,但是從來沒真正見過。


    楊清伸出手,一隻小鬆鼠,就膽大妄為地跳跑了過來。身後的鬆鼠們著急地又跳又叫,叫了大了些,雙方像在溝通一樣。望月趴在地上,好奇地圍觀,看到跑過來的小鬆鼠回頭,衝身後的一群酗伴吱吱吱了半天,飛快扭頭,躍上了青年修長的手骨上。


    楊清跪在雪地上,手托著這隻小可愛,湊到眼下看。青年眉目溫軟,天生的具有親和力。楊清的魅力,殺遍一眾男女都沒人不喜歡,現在,麵對這小東西,對方小小一團,卻也不怕他,好奇地瞪著綠豆眼,在他手上跳,又開始吱吱咕咕地叫了。


    望月好羨慕楊清,“它好喜歡你的。”她伸出手,戳了戳情郎手中溫軟的會呼吸的小東西,覺得真好玩。


    楊清笑了笑,轉頭與望月要說話,然後感覺臉上被碰了一下,接著,就聽到望月的尖叫聲,震了他一耳膜,差點被她震聾。


    望月撲上來抱住他的手,與手上鬆鼠大眼對小眼,跟楊清告狀,“它親你!它居然親你啊!”


    楊清這才知道,剛才臉上微癢的碰觸,原來是被親了。


    他望著手中的鬆鼠,頰畔露出酒窩。然後就見這隻靈活的小鬆鼠,從他的手上跳上了他的肩,爪子抓著他的臉往上衝,對著他的酒窩,又親了一口。


    楊清眼睜睜看著自己被親。


    望月:“……”


    她一把把這隻鬆鼠捉到手裏。小東西要躲,但是怎麽躲得過望月的手快呢?望月拽著這隻鬆鼠,湊到眼前,凶巴巴道,“居然敢親我的男人!你……”想要凶,可是這隻鬆鼠真的好可愛啊。望月很少覺得誰可愛,她對萌物都沒什麽大的感觸。但是現在手上這軟綿綿一團,她就特別喜歡,凶不下去,望月小聲誇它,“你真有眼光!”


    “咕咕咕咕!”


    也許是看這對青年男女安全而無害,躲得遠遠的、著急的小鬆鼠們,全都圍了過來。都是衝著楊清去的。


    有的跳上他的手,有的抱住他腰間的玉墜不撒手,有的抓著他的腰帶往下扯,還有的機靈的順著他衣衫上繁密的紋路往上跳,跳到他的肩膀上,還有的跳上他的頭,扯著他發冠上的玉簪,就咬啊咬。


    望月變得好忙,“不要欺負我清哥哥!”


    她又喜歡這些鬆鼠,又覺得它們在欺負楊清。一抬頭,看到她清哥哥滿身掛著的鬆鼠,他無奈地低著眼,望月掙紮著,心中發癢。如有羽毛在騷著內壁一樣,一下又一下,讓她眼中冒了綠光。


    楊清說,“阿月,幫幫忙,別讓它們扯我的玉帶……上麵是不是有隻在咬簪子?那個不能吃……”


    望月心想:我清哥哥真是太迷人了!


    連鬆鼠都喜歡他!


    全身掛滿鬆鼠的清哥哥,太好看了!


    望月心中的粉紅泡泡冒啊冒,她矜持啊又矜持,還是耐不下去,往前一撲,不顧楊清身上掛著的小東西們,張開手臂抱住楊清,摟著他的脖子,激動道,“楊清楊清楊清!”


    楊清:“……”


    他莞爾一笑,知道小情人感情澎湃無法宣泄的時刻,又到了。


    兩人在雪地上擁抱,鬆鼠們在楊清身上跳啊跳,偶爾也會跳到望月身上。望月滿心的酥軟,抱著楊清不願撒手。楊清歎氣,“你鎮定點,不要這麽激動。”


    望月說,“我在努力。”


    有個完完全全戳中她眼緣的情郎,真是每天都被他迷得受不了。各方麵都投她喜歡啊!


    連小鬆鼠都喜歡他!


    望月激動過後,與楊清看著十幾個嘰嘰喳喳的小鬆鼠們。楊清細思道,“我看了你撞的那個樹……”


    “難道是我把它們撞下來的?”


    楊清笑,“鬆鼠本來應該在樹下麵的洞裏居住。但是我看你撞的那棵沒有。所以它們應該是在樹上玩,被你撞下來的。”


    望月:“……”


    窘窘的。


    她趴在楊清肩頭,與可愛的小鬆鼠大眼對小眼,心不在焉問,“那怎麽辦啊?”


    楊清說,“我們找個樹洞,把它們送回去。”


    望月抬起臉:“……”


    楊清笑,“不願意?”


    望月抱住一隻鬆鼠,往懷裏抱,“它們是我撞下來的,就是我的!我才不要送回去!”


    楊清扶額,知道她那種唯我獨尊的習慣,又冒出來了。望月在魔教長大,接受的觀念,一直都是,我看上的,那就是我的;我喜歡的,那也是我的;我丟掉不要的,那還是我的;我的我的全是我的!誰也別想跟我搶!


    跟望月講道理,她是不會認同他的。


    楊清隻言簡意賅,“我和鬆鼠,你選一個。”


    望月:“……”


    心想:當然是選鬆鼠啊。你有什麽好選的?你一個大活人,還能在我跟前消失了不成?先玩我的,回頭再哄你唄。


    抬頭看他,不假思索就要開口,楊清看出她那“鬆鼠”的口型,打斷,“你好好想一想。”


    望月:“……”


    半晌再要開口,楊清又說,“你再好好想一想。”


    望月:“……”


    歎口氣,戀戀不舍地看著手中小可愛,湊過去親了親,不耐煩道,“好了我知道了,選你選你選你!”


    這男人太麻煩了!


    她不選他,他就一直要她“好好想一想”。想個屁啊!想多少遍,不都一樣嘛。


    望月盯著小鬆鼠,還是舍不得。她眼珠一轉,又撲過去摟楊清,跟他撒嬌,“哥哥,你讓我帶鬆鼠玩一玩嘛~~~”


    楊清一手臂的雞皮疙瘩,都被她叫出來了。


    “哥哥~~”


    “清哥哥~~”


    “師叔~~”


    “楊清~~”


    望月換著稱呼叫他,持之以恒。楊清終是被弄笑,妥協道,“那我們帶它們回去,讓你玩一天,好吧?”


    “好!”望月滿足了。


    心想,一天就夠了!


    楊清嗯一聲,又跟她解釋,“阿月,我不是不許你養鬆鼠,但是它們是大自然長大的,你又沒有耐心,做事三分熱度。你養不好的,它們跟著你,也不會開心。”


    望月做過最執著最有耐心的事,也就是追楊清了。


    望月扁嘴,“……知道了。”


    她又發愁,“但是我們怎麽帶回去呢?”看著楊清身上亂跳的小可愛們,她笑不停,“難道清哥哥你就要帶著一身掛件回去嗎?”


    楊清當然不會帶著一身掛件回去。在大庭廣眾的時候,他的形象一直經營的很好。


    兩人想辦法,把一懷抱鬆鼠,又哄又騙的,丟到望月懷中,讓她抱著。望月一懷抱鬆鼠,心都萌化了,顧不上看楊清在做什麽。等她聽到聲音抬頭,發現楊清從樹上跳了下來,折了一些樹枝在身側。


    他嫻熟地跪在望月旁邊,就著樹枝,開始編東西。


    望月感歎:幹巴巴的樹枝也能編東西?楊清……挺厲害的。


    多才多藝,興趣極廣,隻要他能接觸到的,目前看來,就沒有他完全沒頭緒的事。天分這種東西,真的很難說。


    楊清很快編了一個大籠子,又撕了自己的衣袂,作出了一個背籠來。將望月懷中的小鬆鼠們全部丟進娶身後的背籠,他背著背籠,站了起來。


    望月連連點頭,這樣就好啦。


    此時別人家在守歲,他們兩個,背著一籠子鬆鼠,往山上行去,準備回去蒼桐派。


    望月走的很快,迫不及待想回去跟鬆鼠玩。她跑出去幾丈,回頭,看向雪地上緩緩而行的青年。


    衣衫是灰白相間的,罩子、褙子、中衫、袖袂,是雲門長老的穿著。雲門長老慣常的穿著都是飄飄欲仙型,紛紛揚揚的那種,楊清的這身打扮,居然不是那種仙人型,而是行動極為便利的貼身型。灰白色相間的裝扮很有層次感,襯得他腰細腿長。


    他背著籠子,籠裏有鬆鼠不甘示弱地跳出來,站在細樹枝上,睥睨著高高的雪山。還有的鬆鼠往外跳,楊清伸手一撈,小鬆鼠抓住他的玉帶,蕩啊蕩的,爬到了上方,站上他的頭頂,一覽眾山小。


    真是有趣。


    望月眉眼彎彎,麵對著楊清,背對著蒼桐派的方向,一步步後退著走。邊欣賞情郎與鬆鼠好玩的相處,邊回山。


    看到楊清背著一背籠鬆鼠,望月就禁不住想到,某一天,他背著一籠子孝子的模樣。


    他慢悠悠地走著,小小的孩子在他後麵籠子裏跳啊跳,爬啊爬,在他身上玩。


    他脾氣又那麽好,怎麽都不生氣……他們的孩子,一定會喜歡他的。


    望月憧憬著美好的未來,麵對現實後,不禁摸了摸自己的泄,蹙眉:聆音那藥,到底有沒有效果啊?她為什麽還不懷孕呢?楊望月的這個體質底子,差到這個地步啊?


    不行,回去得聯係聆音,問問她怎麽回事。


    由是,望月開開心心地抱著一籠子鬆鼠回去,第二天,吸引了滿山的弟子,不管是蒼桐派還是雲門,都有些被這些鬆鼠們吸引過來。等玩了一天,又到晚上,楊清才來找望月,硬是拽著撒潑打滾不肯放生的望月,領著她把鬆鼠送回了大山。


    這個年,就在望月每天拖著楊清陪她去樹林裏找鬆鼠的快活中,過去了。


    又是新的一年。


    過完年後,雲門這邊和蒼桐派要談的事,基本有了定論。蘇銘的劍法,在蒼桐派這邊得到的指點,也夠蘇銘消化一陣子了,雲門一行人,便起身,回了雲門。元月中旬離開,等到了月底,才回去終南山。


    回去後,蘇銘就閉關,去鞏固自己的劍術,自是不提。


    楊清從一個忙碌狀態,進入了另一個忙碌狀態。三月三,是武林盟舉辦的品劍大會,不管大門派還是小門派,都是去露臉的大好機會。許多年輕的少俠劍客,在江湖上嶄露頭角,都是從品劍大會上走出去的。真正意義上,品劍大會才是檢驗江湖大好兒郎們武學水平的官方大會。


    再者,武林盟背靠朝廷,對這些門派的態度,很能反映出朝廷對他們的政策和偏向值。正道這邊,對品劍大會的權威性,向來很推崇。


    今年,有個改變,就是魔教教主原映星早早聲明,魔教也會派人來參加品劍大會。江湖上大驚,反對者無數――魔教居然參加他們名門正道的比武大賽,這是要幹什麽?


    碧落穀一派,聯合金城派,頑強抗爭,絕不許魔教這種聲名狼藉的門派參與。


    但武林盟那邊,居然給了肯定的答複。據說得到消息當天,碧落穀穀主的臉色青白交加,當場就氣昏了過去。雲門掌門風行雲聽說了這個消息,立馬讓門中弟子派人送去百年老參,絮絮叨叨、關懷無比,說碧落穀的穀主年紀大了,就不要逞強了,趕緊用這棵老參補一補吧。


    江湖傳言,雲門送去的老參,再次把碧落穀的穀主氣病了。


    大家當個笑話聽,反正他們四大門派看上去是一致對外,但私下裏,本來就一直內鬥個不停。就是雲門掌門這種落井下石的行為,也讓人嘖嘖生歎,金城派很快出來斥責雲門,“你一個大門派,行事居然如此個人意向鮮明,是不是不妥當啊?”


    雲門掌門立刻說,“你是說老參的事啊?哎呀對不起,那不是本座送的。本座最近太忙了,把事情交給了門下長老們處理。我也沒料到他們行事如此不妥,我已經懲罰他們閉門思過了。抱歉抱歉。”


    金城派:“……”


    氣吐血。


    雲門內部說懲罰了,誰知道他們到底有沒有懲罰啊?就是懲罰,估計也是表麵功夫!


    雲門現在為了一丁點兒利益,和魔教同流合汙,實在太過分了q年,一定要繼續向武林盟提起訴求,把雲門從四大中丟出去o緊丟出去!


    雲門為了那點兒利益,聽說還給武林盟塞錢,不然,武林盟怎麽會同意魔教派人來參加呢?這不是欺負正道沒人嗎?


    對此,雲門掌門真的挺無辜的:我們雲門很缺錢的,真不會為了一個魔教,給武林盟塞錢,真的。


    事情已經過去了很多年,但是有些事,也是不應該被忘記的。


    魔教教主原映星的母親,是一位郡主,他的外祖母,是現今還健在的宜安長公主。原教主是江湖人,不與朝廷有瓜葛。但是偶爾,當他需要時,與朝廷聯係時,那方也會給出回應。


    等金城派和碧落穀的大佬們想起來這層關係,都有點無奈苦笑:他們名門正派這邊,通過一個武林盟獲得朝廷支持。卻忘了,魔教教主和皇室,還是親戚關係。武林盟同意魔教派人來,明顯是皇室那邊有人發話……這是拚娘的時代啊。


    江湖上吵得熱熱鬧鬧時,雲門山上,楊清和眾長老,在製定派去品劍大會的弟子名單。品劍大會是檢驗各家武學的公正平台,派出去的弟子,當然也得全方麵考慮,不管是好的,還是中等的,還是差的,都有有選擇。


    內門弟子的名單定的很快。本來眾長老想讓蘇銘也參加,但蘇銘閉關不出,為了不耽誤弟子的武學之道,眾長老隻能遺憾舍棄了蘇銘。


    到外門弟子的選擇上,就需要在外門教導的各位長老的意見了。


    在這方麵,楊清私下找過望月,問,“你想去品劍大會嗎?”


    望月眨了眨眼。


    想到蘇銘勸自己的話,再想到沈長老每看到她就頭疼的模樣,她說,“不。我不想去。”


    她每出去一次,就是給楊清添亂一次。


    楊清都準備把她名字加上去了,聞言,詫異抬眼看她:他以為她應該很想去的。她這麽愛玩。她都從來沒去過。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師叔你這樣很容易失去我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伊人睽睽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伊人睽睽並收藏師叔你這樣很容易失去我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