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的十幾日,陳立果十分罕見的沒有上朝,而是告病休息。


    即便樂棋性格遲鈍,可也看出了那一晚的事對他家大人打擊極大。


    這日他送上飯菜的時候,格外小心的問了陳立果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陳立果躺在床上,道自己沒事,便讓樂棋出去。


    樂棋聞言一雙漂亮的杏仁眼裏又開始泛起薄霧,他說:“大人,您不要氣壞了身體呀。”


    陳立果低低歎道:“不必多說,我自有分寸。”


    樂棋欲言又止,但礙於他的仆人身份,終是沒有說什麽轉身退了出去。


    陳立果見樂棋走了,打了個哈欠把被子蓋頭頂上打算繼續睡。他這具身體十分脆弱,每日早上天還沒亮就起來對陳立果來說並不是件容易的事,但礙於重重因素,他卻必須堅持下去。現如今終於有了告病這個借口不去上朝,陳立果怎麽可能放過。


    被窩很暖和,陳立果躺在裏麵昏昏欲睡,直到樂棋來送晚飯見他還躺著,才驚道:“大人您還在睡?”


    陳立果慢吞吞的唔了一聲。


    樂棋見狀趕緊上前,摸了摸陳立果的額頭,隨後他遲疑道:“大人,您好像有些發熱……”


    陳立果沒說話。


    樂棋道:“大人,我替您叫大夫來吧,您身體弱不能拖。”


    陳立果咳嗽兩聲道:“我沒事。”


    樂棋滿目擔憂。


    陳立果見他還打算勸,無奈道:“好吧,你去叫大夫。”


    樂棋哎了一聲,急急忙忙的出去了。


    沒過一會兒,大夫便來了,他幫陳立果把完脈之後,皺眉道:“嵇大人這是憂思過重所致的心病啊。”


    陳立果垂著眼睛,並不言語。


    樂棋道:“那有勞大夫為我家大人開幾幅藥。”


    大夫點了點,他道:“藥物隻是隻是輔助作用,心病還要心藥醫。”


    樂棋咬著唇,露出悲傷的表情。


    大夫又同陳立果說了些要注意的事項,開了藥之後起身離去了。


    樂棋接了大夫開的藥材,問道:“大人,您可想吃些什麽?”


    陳立果安靜片刻,低低道:“你去那鴻宴樓打包一桌歡喜宴回來吧。”


    樂棋聽到歡喜宴三個字還以為自己耳朵出問題餓了,他呆了呆,才確認道:“大、大人,您想吃歡喜宴?”


    陳立果道:“嗯。”


    樂棋目瞪口呆:“可是那歡喜宴這般油膩……”歡喜宴是鴻宴樓非常出名的一種宴席,用的全是最上等的的食材——什麽鮑魚海參,靈菇異草,**怎麽高怎麽來。顯然,這種宴席完全不適合病人吃。


    陳立果苦笑一聲,他道:“我歡喜不起來,那便吃些歡喜的東西吧。”


    樂棋原本的驚愕瞬間變成了難過,他哽咽了一下,覺的自己觸到了自家大人心中最苦的地方,他的大人竟是隻能以這般法子來慰藉心中的苦悶。


    “大人,我這就去。”樂棋轉過身,默默的擦幹淨了臉頰上的淚水,出門給去陳立果打包飯菜去了。


    陳立果看著樂棋悲傷的背影,已經被狗啃得差不多的良心居然有點不忍。


    不過不忍隻是一瞬間的事,一想到自己不用再喝粥,終於能吃點硬菜了,陳立果的內心就又充滿了力量。


    樂棋去的快回來的也快,不過半個時辰的功夫,陳立果麵前就擺滿了一桌子好菜。


    散發著濃鬱香味的佛跳牆還未解開蓋子就已讓人垂涎三尺,隻是陳立果蒼白的臉色,卻讓人懷疑他是否能吃下這一桌子的菜。


    樂棋本想站在旁邊伺候陳立果的,結果陳立果卻叫他出去候著。


    “大、大人。”樂棋顯然是害怕陳立果哪裏想不開,他道,“您可不要為難自己……”


    陳立果道:“出去吧。”


    樂棋雖然不願,可還是磨磨蹭蹭的出去了。


    見樂棋出去了,陳立果立刻拿起了筷子,夾了好大一塊肥肉塞到了嘴裏。


    “好好吃。”果然不愧是最貴的宴席,這肥肉肥而不膩,入口即化,陳立果吃的眼淚汪汪,他說,“係統,有錢真好啊。”


    係統:“……”媽的又來了。


    陳立果說:“你下個世界能幫我選個更有錢的身份嗎?”


    係統:“可以。”


    陳立果正在往嘴裏塞肉,聽到係統如此幹脆利落的答應了,他居然有點慌,他說:“你沒騙我?”


    係統:“沒有。”


    陳立果:“……”完了感覺更不好了。


    雖然懷疑係統不懷好意,但下一個世界估計是很久之後的事情了……陳立果也懶得費腦子去想,幹脆更加努力的吃著麵前的菜。


    他這具身體很久沒有吃過這麽油膩的東西了,按理說按照陳立果這麽狼吞虎咽,身體肯定會承受不了。但因為係統的金手指,和陳立果本身對事物的熱愛,他居然掃掉了桌子上的大半的食物。


    吃的差不多了,陳立果拿了一塊桌子上剩下的糕點,又開始吃。這糕點有點幹,陳立果吃的略急,結果一不小心就卡主喉嚨了。


    陳立果艱難的吞咽了許久都未曾咽下,一張本來就白的臉這下卡的更是跟鬼似得,最讓他無語的是,他在屋子裏找了一圈都沒找到水。


    “係統,係統!救命,我要死了!”陳立果覺的自己就要暈過去了。


    係統:“……”媽丨的智障。


    就在陳立果覺的自己要因為一塊糕點離開這個世界的時候,門口突然被人推開了,陳立果本以為是樂棋,結果他一抬頭,就看到了一張烏雲罩頂的臉——哎喲我的三殿下,你怎麽又來了啊。


    “三殿下,您不能進去。”樂棋還盡心盡力的演著戲,裝出一副攔不住三殿下的模樣。


    燕景衣沒心軟,直接一把將樂棋提起來,像扔個垃圾袋似得扔到了旁邊,然後進屋子鎖門——直到屋子裏落了鎖,被糕點卡的欲生欲死的陳立果才徹底反應過來。


    燕景衣的眼睛盯著陳立果,他的目光掃過了屋內桌子上所剩無幾的菜,冷笑一聲,幾步便走到了陳立果的身邊。


    陳立果審視了一下局勢,覺的自己肯定不是燕景衣的對手,但礙於身份又不能示弱,於是隻能麵無表情的坐在桌子前,裝出一副沒看到燕景衣的模樣。


    燕景衣看著陳立果慘白的麵容,再看了看這一桌子吃的差不多的飯菜,許久都未曾說話。


    被突然揭開了偽裝,陳立果雖然表情淡定,其實內心已經崩潰了,他哭著說:“係統,他會不會打死我啊。”


    係統:“會。”


    陳立果嗚嗚嗚嗚:“你不幫幫我嗎?”


    係統:“不。”


    陳立果:“你能多說幾個字嗎?”


    係統:“可以。”


    陳立果痛哭流涕,並且當即發誓以後再也不欺負係統了,係統全當陳立果在放屁。


    就在陳立果內心劇烈波動的時候,燕景衣發話了,然而他說的第一句話卻讓陳立果呆住了,他說:“嵇大人,我倒是沒想到你竟是想出這個法子來折騰自己。”


    陳立果:“……”咦,劇情和他想的不一樣啊。


    燕景衣伸手捏住了陳立果的下巴,他將陳立果的臉慢慢的拉到了自己的麵前,語氣陰深:“嵇大人?”


    陳立果看著燕景衣近在咫尺的英俊麵容,嗅著他身上傳來的淡淡血腥味——就這麽一嚇,原本卡在陳立果喉嚨裏死死不肯動彈的糕點竟是讓他咽下去了!


    陳立果:“……”好爽!


    燕景衣看著陳立果的眼睛裏,浮現出點點水汽,在他以為陳立果會哭出來的時候,卻又發現那幾絲水汽消失的無影無蹤。


    到底是有骨氣的文人,燕景衣對眼前的人,興趣又濃了幾分。


    陳立果艱澀道:“三殿下,你到底想怎麽樣。”


    燕景衣說:“若是嵇大人隨了我,我便以禮相待,如何?”


    陳立果閉了眼睛,他的身軀有些抖動,似乎是在壓抑內心劇烈的情感,待他再次睜眼時,裏麵又恢複了一片淡然,他說:“恕難從命。”


    燕景衣早已猜到了答案,他看著陳立果瘦弱的身軀,饒有興趣的說:“嵇大人可知道,我毀掉一個人的法子,有很多種。”


    陳立果道:“知道又如何。”


    燕景衣扭頭看了眼身旁一桌殘羹冷炙,笑了:“你說,你值不值得我用最糟糕的法子呢。”


    陳立果沉默。


    燕景衣說:“嵇大人?”


    陳立果不想說話,他怕自己一說話——就把剛才吃的全都吐出來,果然是吃的太多了,嘔——都卡到嗓子眼了。


    燕景衣看著陳立果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他認為這是自己的威脅起了效果,於是輕輕的湊過去,看模樣居然是想吻上陳立果的唇。


    感到燕景衣的唇貼到了自己的唇,陳立果臉色一黑,毫不猶豫的推開了燕景衣,然後一扭頭:“嘔!!!”


    燕景衣見此一幕,臉色鐵青,他說:“我就這麽讓你惡心?!”


    陳立果:“……”不!你聽我解釋,不是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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