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幾人離開了遺跡之後,就一直沒有傲師古——或者說被陸琪等人懷疑是冥王的那個人的身影。


    但是那個人離開遺跡就一定有著他的目的,那他到底去了何處?


    陸晨夕說這三方勢力在等冥王未必就正確,但是冥王的下落,卻的確是一個極其關鍵的問題。


    甚至可以說,那才是冥土所發生的一切的核心所在。


    他到底是誰?


    他從哪裏來?


    他要幹什麽?


    能夠解決這三個問題的話,冥土世界的很多問題也自然就迎刃而解了。


    楚風看了看陸琪,陸琪也緩慢地搖了搖頭,神殿之主所告之她的事情其實也就那麽多而已,她也隻是神殿之主的棋局裏的一顆棋子,真正能夠了解全局的也許是在另一側的高台接收情報的那個人。


    但是那個人是誰陸琪不知道,負責傳遞情報的蘇錯也不知道,他隻知道他這百餘年每一次送去的情報都被人收走了。


    楚風靜靜地看著遠方那仿若是戰場一般的區域,沉默了許久之後才道:“我覺得有必要去活死地一趟。”


    活死地是整個冥土世界產生變化的之一,隻怕也是整個冥土世界的一大關鍵。


    “現在我認為我們的人手不要再分開了。”古裏搖頭否決道,“封印就在這裏,這應該才是冥土世界所有爭鬥的核心,而活死地雖然關鍵,但是卻還不足以與封印相提並論。”


    “這樣的局麵我們什麽也做不了的。”沈瑕思開口道,“三方對峙,我們七個人不管做什麽,其實都影響不了這個戰局,那些古井來客,那些怪物,或者古塔,我們加起來,能夠對付得了它們之中的一隻嗎?倒不如老老實實地退回活死地,看一看活死地能不能夠給我們留下什麽東西。”


    “瑕思所言不錯,我們在這裏的等待太被動了。”陸琪也終於開口說道,“哪怕是真的生變,以我們的力量隻怕也做不了什麽,隻能眼睜睜地看著罷了。與其如此,倒不去去活死地一探究竟,也許還能有機會找回幾分主動權。”


    沈瑕思和陸琪的分析有些道理,古裏一時也一愣,仔細地一思索,也不由得點頭認同了沈陸二人的分析。


    他們在這裏等待下去的話,也不會有任何的結果,就算想要撿漏,也未必就能夠順利地撿到什麽漏洞。


    “那啟程去活死地嗎?”衣炊煙問道,她雖然不曾去過,但是卻也已經知道了所有的事情。


    “去。”陸晨夕點頭表態道。


    蘇錯自然也沒有什麽立場可言,陸琪的立場便是他的立場,因此七人也迅速地做出了決定,遠離這片區域,返回活死地去看看活死地是否還有別的什麽東西能夠給他們一個可以利用的機會。


    返回活死地的路途依然很漫長,漫長得七個人都漸漸地打成了一片,尤其四個女人之間的關係親密而又微妙,讓三個男人有些無奈,隻能報以苦笑。


    如果有不知情的人到來的話,一定會認為他們七人是多年的老友,而絕非是彼此之間有著明顯的敵對立場的人。


    這就是這些青年才俊的心性,他們年輕,他們充滿了朝氣,不會拘泥於陳年舊事的恩怨,在該戰的時候有膽氣一戰,但是戰罷卻也不會將那些瑣碎的事情掛在心頭,更不會因此而生出什麽仇怨來。


    對於立場的衝突,他們看得很開,從來不認為自己就一定是對的就將不同立場的人視為不共戴天的仇寇。


    與之相反的是對於有不同立場的人,他們也有著一種尊敬的心態,甚至說是惺惺相惜。


    是朋友,又是敵人的七人在漫長的旅途之後終於再次來到了活死地之前。


    活死地的麵積比上一次來時又擴大了數倍,而且在空氣中彌散的靈氣也不再是氣若遊絲一般隨時都會斷絕的狀態,雖然依然微弱到了極點,但是至少整個靈氣流變得穩定了起來。


    而在活死地之上,則堆積著一座座屍骸的山峰,整齊地排列成為一列列,一行行,端正萬分。


    不過那些堆積成為山峰的屍骸眼眸中本應燃燒著的魂火卻早已熄滅,也不知道是否還會再醒轉過來。


    “活死地在擴散。”楚風皺眉說道。


    “也許再過不久會擴散到整個冥土。”沈瑕思應答道。


    “那樣的話,至少對於我們來說就不是那麽艱難的事情了。”衣炊煙眨了眨眼,微微有些嘲諷地道。


    “繼續深入吧,在外圍很難看出什麽東西來。”陸琪說道。


    她的臉色也比尋常的時候有些凝重,她來過活死地,也從傲師古的命軌裏看到過活死地的過去,所以她比其他的六個人更清楚地知道這些日子以來活死地到底發生了什麽變化。


    這些變化很難說出好壞來,所以需要進一步的觀察來確定。


    楚風幾人在屍骨堆積而成的綿延不斷的山巒之中艱難地前進著,那些死物的屍骸一不注意就會被踩斷,發出清脆的“哢擦”聲響,讓幾人的臉色都變得嚴峻了起來。


    幾人深入了活死地的核心,也就是活死地最原來的那一片區域。


    原本應該存在於此的八座骨塔都已經轉移到了古封印的所在,因此見慣了一座座骸骨堆積綿延而成的高峰之後突然見到一片空曠,讓人感覺到了有些不適。


    盡管有些不適,幾人卻依然還是慎重而緩慢地前進著,有一種預感在幾人的心裏萌發,越是接近這片地帶的核心,他們距離一切的真相也就越近。


    上一次楚風和沈瑕思、醉不歸來到此地的時候,空曠地域的中心原本應該有一個混沌一般的深淵,有一條在混沌深淵中纏繞著前進的血河,在血河中有無數隨著河水沉浮的屍骨在掙紮著,不斷地發出悲鳴。


    但是現在,所有的一切卻都已經消失不見了。


    那深淵去了哪裏,那血河去了哪裏,那無數掙紮的屍骨又去了哪裏,這一切不得而知。


    或許那一座座屍骨堆積而成的山巒,那八座緊密排列的骨塔降臨此地的任務就是解決那深淵、血河與其中的屍骨,因為它們已經完成了任務,所以它們才又離去前往了古老的封印。


    這裏什麽也沒有。


    楚風看著鋪滿了地麵的屍骨,默默地抿了抿嘴唇。


    這樣的打擊讓人有些始料未及,他們原本以為,來到這裏,至少可以多少看到一些什麽東西,但是這裏卻沒有任何的東西,除了遍地的屍骸,便什麽也沒有了。


    楚風在遍地的屍骸中緩慢地前進著,目光在不斷地移動,試圖找出一些什麽東西來,他有些不甘心,長時間的跋涉換來的竟然會沒有任何的成果。


    其餘幾人也默默地尋找著,也並沒有就此放棄。


    他們也並不認為有用的訊息就會**裸地擺放在他們的眼前,連尋找的工夫都省去了,他們可不是會期待著這種事情的人。


    所以他們也在屍骸之間仔細地尋找著,想要找出什麽東西來。


    他們的尋找持續了很長的一段時間,直到冥土世界那漫長的白晝終於結束,黑暗降臨大地,他們也沒有得到什麽有用的東西。


    除了屍骨,就是屍骨罷了。


    有類人的,也有獸類的,有**裸的白骨,也有一具具幹屍,有**著身軀的,也有還沾染著些許絲絹的。


    他們幾乎是翻了又翻,他們將最初始的活死地完全翻了一個底朝天,都沒有找到任何與眾不同的東西。


    “看起來,還是失算了啊。”衣炊煙嫌惡地用腳踢開一具屍骸,嘟囔道,“如果早來一點也許就會有收獲了也說不定。”


    陸晨夕低頭默默地翻找著,她是所有人中翻找得最為認真的一個,對於屍骸她並不厭惡,也不算尊敬,所以她找得很仔細,也找得很認真。


    聽到衣炊煙的嘟囔,陸晨夕抬起頭看了看衣炊煙,看著遠處楚風繼續尋找的身影,又低下頭開始翻找,她的雙手隨著屍骨的骨骼緩慢地摩挲著,連骨骼與骨骼之間的縫隙都會仔細地檢查。


    她那雙拿慣了峨眉刺的修長的手此時此刻顯得異常靈活,在一具具屍體之間飛速而細致地穿梭著,腹腔,盆腔,胸腔,顱內,口中,她都一絲不苟地檢查著,沒有放過。


    她的手又一次探入了一具屍骸的口中,然後她的眉頭不由得微微一顫。


    陸晨夕小心翼翼地跪倒在地,將麵前的那一具骷髏扶了起來,左手握著骷髏的頭頂,右手則緩緩打開骷髏的下頜,一塊板結的泥土從那具骷髏的口中掉落了出來。


    陸晨夕沒敢讓那塊泥土落地,而是運氣包裹住了那塊泥土,使之緩緩落到了自己的手中。


    見到陸晨夕動作的沈瑕思早已靠攏了過來,手裏點燃了一點光,靠攏了陸晨夕的手,仔細地看了看,才大聲喊道:“楚風,你來看看這是什麽!”


    “給我看看!”衣炊煙立時便跳了過去。


    陸琪也湊了過去,不由得輕聲道:“這好像是……什麽植株的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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