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多名守護者幾乎是依次問了一個遍,都將隻有自己與傲師古才知道的問題問了一遍,傲師古基本都回答了出來——除了極少數太過瑣碎的事情,正常人基本都不會去留意也自然記不住,答不上來也完全是可以理解的事情。


    楚風沉默著看著三十多名守護者一一問了一個遍,基本所有人都確信了眼前站著的這個人是傲師古,而不是其他的什麽人冒名頂替。


    就算這個世上有著可以蒙蔽他們雙眼的更改形貌與氣息的方法,但是卻還不至於連這些問題都掌握得如此清楚。


    盡管死而複生這一件事讓所有人都有些驚異,但是所有人都已經習慣了這片古怪的土地,所以很快就接受了這個現實。


    常自在點了點頭,沒有再多問傲師古什麽,而是看向楚風道:“小友是怎麽找來此地的?”


    楚風沉默了片刻,才接著萬一山等人遇到肖宇等人之後的事情簡略地陳述了一遍,聽聞到程平之死的時候,幾個人也不由長歎了一聲,有些惋惜。


    倒是常自在老成持重,盡管也為程平之死有些惋惜,卻沒有太多的表現。


    “這樣說來,遺跡又發生變化了嗎?”常自在聽楚風說完,不由得歎息一聲。


    “敢問前輩,遺跡裏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楚風追問道。


    常自在皺了皺白眉,臉上的神色有些痛苦,沉默了許久之後才道:“這片遺跡是那些人最先找到的,不知道他們在這裏都做了一些什麽。我們來的時候,成功地將他們堵在了宮殿之中,但是他們雖然不知道出於什麽原因而失去了一部分戰力,但是他們一直固守這一片區域,我們也根本就攻不下來,我們無奈之下隻能派遣人手出去匯合分散的人手,不久之後一山和一平先回來了,而異變大概就是從這個時候開始的。”


    異變最先出現的征兆就是整個宮殿出現了明顯的分層,首先是最下層的黑暗空間,而後便是持續的暴雨天氣,再往上走就是烈日炎炎,再跟著便進入了頂端的陰霾天氣。


    但是這並沒有引起他們的注意,盡管他們對於這樣的變化有些奇怪,但是這裏終究是不能用常理來揣度的冥土,所以也並沒有往心裏去。


    直到某個時刻,第一隻奇怪的生物出現在了宮殿裏開始,整個事態就迅速地超出了所有人的掌握。


    第一隻奇怪的生物就是楚風與陸晨夕曾經與之戰鬥過的生物,第一隻怪物的出現隻是短暫的瞬間便被守護者們輕易所殺。


    那個時候,所有人還沒有來得及反應過來為什麽會突然有奇怪的生物出現在自己的跟前,緊接著便是從宮殿之中湧出了如浪潮一般的那種怪異的物種。


    那些怪物從宮殿的各個角落裏殺了出來,將整個守護者隊伍從中間徹底地分割了開來,當時留在宮殿下方接應來援的幾人都沒有能夠重新衝上來,這大概就是楚風等人在下層的時候見到的那些血跡與殘肢斷臂的來源。


    而他們這些留在中層以上的守護者們雖然人多,但是也根本就架不住那些怪物的數量眾多,雖然有心想要與下層匯合,但是根本沒有辦法,隻能且戰且往上方退。


    一直退入到烈日天氣所在的中上層,才與那些怪物分開,因為人多,所以在這段空間之中並沒有付出什麽代價。


    那之後,守護者們就采取了很審慎的態度,一邊提防著不明所屬的人可能的進攻,一邊考慮下一步的行動。


    其間他們也嚐試過幾次向下突圍,但是很不順利,甚至又付出了兩條人命。


    但是他們的突圍行動雖然失敗,卻也並不是沒有任何的收獲。


    他們最大的收獲,就是發現了在地宮之中似乎還存在別的什麽東西與那些怪物之間很敵對。


    雖然他們從來沒有近距離地與那些東西接觸過,甚至連對方是什麽都不知道,隻是幾次遠距離的觀察都表明了這些物種與那些怪物之間根本就是死敵,雙方一旦遇見一定會對拚到某一方死去,絕對不會有任何的退縮,就仿佛有不共戴天之仇一般。


    如果不是因為這些東西的出現吸引了那些怪物所有的火力,隻怕那些那一次他們付出的代價將不隻是兩條人命。


    那之後整個守護者隊伍就變得更謹慎了,不再隨便行動,而是規規矩矩地呆在了豔陽天氣之下,思考著下一步的對策。


    但是還沒有等他們想到什麽比較穩妥的能夠衝出去的法子,那些怪物不知道為什麽,突然便衝入了豔陽區域,開始瘋狂進攻他們。


    由於守護者們也一直保持著警惕,所以攻擊雖然來得突然,但是守護者們卻還是迅速地組織了起來,避免了人手的損失。


    但是那些怪物根本就是殺之不盡斬之不絕的,如一**狂潮一般向著守護者們殺了過來,逼得守護者們不得不放棄了當前的根據地,然後再一次往後退。


    原本已經做好了兩麵受敵準備的守護者們在退入這片區域之後,卻發現再沒有見到那些居心叵測之人的蹤影,他們仿佛是從這個世界上蒸發了一樣。


    當時守護者隊伍們還沒有意識到究竟是怎麽一回事,但是當他們退上石橋的時候,噩夢就降臨了。


    與楚風遭遇到的不一樣,他們遇到的不是蠕蟲或者觸手,而是它們集合而成的本體,一個極其龐大的本體直接浮現在了湖中,無數的觸手,無數的利齒,鋪天蓋地了,雖然每一次的攻勢都微不足道,但是一旦累積起來,就形成了極其恐怖的戰果。


    那些怪物也跟著一起殺了進來,它們與那些觸手蠕蟲的本體配合得很是默契,前後夾擊,攻勢極其瘋狂。


    守護者為了過那條極其漫長的石橋,又一次付出了三條人命,但是卻終於還是闖了過來。


    而後當他們推開宮殿大門的那一刻,就見到了令他們感到毛骨悚然的景象。


    大殿之內是那些居心叵測之人的屍體,早已幹涸的鮮血在純淨的地麵之上塗抹出了一副駭人的畫卷,那是一個猙獰的麵龐,正在瘋狂地吞噬著一切。


    當所有人察覺事態有異的時候,一切都已經晚了。


    宮殿的大門轟然地關上了,黑暗之中出現了無數的光彩,他們緊接著便感覺到自己落入了另外一個世界,自己被困在其間,無論如何都再也走不出來。


    直到一股莫名的力量強行把他們拉了出來,他們才終於醒悟了過來。


    常自在其實都沒有說完,楚風就愣住了。


    原來那些怪物的突然撤離根本不是因為畏懼強光,而是去襲擊了自己和陸晨夕遠遠見到的那個不知道究竟是何物的東西。


    湖麵底下的怪物與猙獰的怪物配合密切,應該是位於同一陣營——不過想想也對,雙方都沒有任何的氣息,也應該是同一陣營。


    如果如此的話,那那個與那些猙獰的怪物為敵的龐然大物,到底又從屬與哪一方呢,會是那骨塔的一方,還是那古屍的一方?


    還有那些不明所屬之人的屍體,它們都去了哪裏,還是那鮮血繪製的繪畫,又去了哪裏?


    更難以解釋的是,為什麽那些居心叵測的人都死了,而守護者們卻都還活著?


    楚風隱隱覺得頭有些疼,自從來到冥土之後,他對冥土的迷惑不但沒有減輕,反而還愈來愈多,愈來愈難以解釋,這讓他著實有些難受。


    常自在說完,看了看楚風那一臉茫然得有些痛苦的神色,微微拍了拍楚風的肩膀,道:“小友不必思慮太多,有些事情雖然不會有答案,但是按照自己認為對的方向去做,卻大抵是不會錯的。對於自己,要有這種信心,不要總懷著一種如果不明真相就去做了是否會導致錯誤的心思,畢竟,這個世上很多的事情等你明白了真相,大概也就沒有機會了。”


    楚風沉默了片刻,看著跟前這位開導自己的老者,有些感激,深深一揖。


    常自在溫和地一笑,還了半禮。


    “分明跟我們同輩怎麽那麽多繁文縟節。”先前的那個青年嘟囔道。


    “你多跟人學學就不行麽?”女子假意嗔怒,微微有些嘲諷道。


    青年雙手一攤道:“那是自然不行的。”


    “你們閉嘴。”身邊的一個中年男人忍不住出言嗬斥。


    青年一臉無奈衝著女子笑了起來,女子翻了翻白眼不理他。


    常自在起身,撚著頷下長須道:“最為緊要的始終還是如何擺脫當下的困境,是留守待援,還是拚命一搏,就看諸位的意見了。”


    “待援,待什麽援?”那青年男子瞥了一眼四周,嘟噥道,“散在外麵的人還沒有我們多呢,而且也不知道我們的情況,他們一個個來隻是送死罷了。”


    常自在卻並不慍怒,因為那青年所說的本來就是實話,外麵的人如果趕來的話,隻是徒然地送死罷了。


    “那隻怕,我們隻有再次試一試衝下去了,楚風小友三人都能夠上來,現在我們的麻煩應該不會再有那麽多了。”常自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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