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動真氣頻率是一件很麻煩的事情,至少正常人沒有多少人敢於去調動自身的真氣頻率,那意味著人為地改變真氣在經脈中的流量和流速甚至是流向的分配。


    但是楚風做起來,卻一點都不困難。


    以楚風的造詣,調頻自然是輕車熟路,連他自己都沒有想到,自己的真氣頻率會這麽快接近於鳳棲梧的真氣頻率。


    除非楚風還能模擬出鳳棲梧的法則,不然楚風永遠都無法完全模擬出鳳棲梧的真氣頻率。


    楚風橫鞭,木鞭瞬息沉寂,然而瞬息的沉寂之後,便爆發出了衝天的焰火。


    迎麵而來的烈火很熾烈,但是鳳凰本來就是吞噬世間火焰為食的生物,又怎麽可能會畏懼這如花樹一般綻開的烈火。


    鳳凰的下落之勢並沒有就此停滯,反而來得愈發急速,在夜空之中掃下一片殘影,根本無法捕捉到其痕跡。


    楚風暴喝,木鞭橫掃,一圈烈焰隨之掃出向外圍擴散而去,抵擋著那落下的道道金色劍氣,但是從半空中俯衝而下的那隻鳳凰卻在瞬間便已經到達了楚風的跟前。


    那是一隻驕傲的鳳凰,非梧桐不棲,非醴泉不飲,這樣的鳳凰,更不會去吃貓頭鷹視為珍寶的腐鼠,因此餓得枯瘦,而精神卻愈發凝練,愈發高潔。


    楚風也自然不會去做無謂的嚐試,他隻是全力地運轉著功法,將真氣外放去消解這一招的力道。


    然而楚風的真氣質量卻終究有限,在質量上的差距卻很難用數量彌補,所以即便鳳棲梧色變但是卻也並不擔心楚風會威脅到自己——即便路駑留給他的傷還不曾好利索,但是單憑楚風還無法給他造成威脅。


    它便是如此看待世間的一切,漠然無比,仿佛與自己毫無關聯。


    但是火對於鳳凰來說,卻是最可口的食物,一點點火焰被強行牽引著匯入了鳳凰的眼眸與口中,交纏在了鳳凰的體表,那原本枯瘦的鳳凰在進食之後,雖然依然枯瘦如初,但是一舉一動,卻已經充滿了磅礴的力量。


    鳳凰清嘹的長鳴在夜幕下響徹寰宇,亂舞的火焰引燃了楚風身周所有的空氣,高溫炙烤幾乎在瞬間蒸騰幹了楚風體內的水分,而鳳凰的利喙則穿破了楚風的身軀。


    但是此刻楚風功法已經運轉到了極限,麵對這隻鳳凰的時候卻依然脆弱得仿若是一張白紙。


    木劍上歲月的年輪被鮮血所浸染,在火光的照耀下出現了血暈的光圈,或明或暗地閃爍著,妖異之中透著幾分邪魅。


    而鳳棲梧的神色,卻很淡然,淡然地仿佛一切都是理所應當的一般。


    鳳棲梧九霄劍一震,磅礴的力道頓時衝擊得楚風體內髒腑爆裂,向後倒飛而出。


    鮮血灑了一路,楚風狼狽不堪地站立了起來,他看著眼前的鳳棲梧,覺得鳳棲梧有些陌生。


    楚風吐出一口血,握緊了木鞭,看著鳳棲梧的神色也沒有變化。


    這麽多年過去了,又還有誰是一成不變的呢?


    那創麵之上有鳳棲梧留下的法則,不斷地灼燒著他的身軀,使得他的靈魂都感覺到了陣陣的痛楚,但是他的表情卻平靜異常——這樣的痛楚對他來說也早已習以為常,談不上什麽痛楚了。


    鳳棲梧說著,拖著雙劍,緩步地沿著台階向下走去。


    “是啊,沒有人要我殺他們。”楚風笑了笑,除了那個生無可戀的易邪天尊,從來無人向他尋死過,與之相反的是很多人向他求生過,“但是他們要殺我,要殺我親近的人。我不想死,也不想讓我親近的人死,所以我就殺了他們。”


    他的臉上的血色在逐漸地褪去,雙唇卻開始紅得異常詭異,連眼眸裏都充滿了鮮血,一點點將他的眼白和瞳孔掩埋,隻剩下了一片混沌的暗紅。


    “今日來這裏,我便已經做好了大開殺戒的準備。無論是誰,擋在我身前,我……”楚風雙手握住了木鞭,白色的武器隨著他沉重的鼻息而噴吐出,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了鋒利的犬齒,在火光下閃爍著白光,“必殺之!”


    如果仔細觀察這所有的石階的斷麵的話,會發現它們的斷麵都很光滑,沒有絲毫的凸起。


    線的起點是楚風,線的終點是鳳棲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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