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露出森羅殿功法的氣息自然是楚風故意而為的,他不清楚醉不歸等人的目的何在,所以他才要將他們也統統拉下水,讓局麵變得更加混亂,也更加有趣一些。


    楚風扛著星奴月奴到了郊外,將二人放了下來,而後緩緩地運氣將二人所受的禁製解開,才道:“你們盡快逃離這是非之地吧,結束之前,不要再回來了。”


    星奴一邊運氣修複著自己斷裂的骨骼,一邊無力地咳嗽了一聲,道:“多謝前輩救命之恩……”


    月奴也跟著一道向楚風拜謝,卻被楚風緩緩托起。


    “快些走吧。”楚風道。


    “前輩,你讓我們走,我們隻怕也逃不掉。”月奴無奈地一笑,嘴角露出了幾分苦澀的笑容,“方圓百餘裏內,都是這樣的人,我們二人修為不濟,想要離開隻是癡人說夢。”


    楚風沉默了片刻,才道:“我送你們到邊界地帶去吧。”


    星奴微微一怔,訥訥地道:“這怎麽好……”


    “前輩若是能將方才那些人都殺了,我可以告訴前輩前輩所找的那個女人在哪裏。”月奴忽然大聲道,聲音冷冽,充滿了憤恨,就像是一把鋼刀,讓星奴都露出了畏怯的神色。


    楚風看著月奴,微微皺眉,才道:“其實我也可以逼問你。”


    星奴臉色頓時一變,眼中盈出淚水,顫聲道:“前輩……”


    “反正我已經經受了那樣的折磨,你還想要再怎樣折磨我呢?”月奴“嗤嗤”地笑了起來,一伸手解開裙帶,素白的衣裙隨之褪落在地,露出月奴赤裸的身軀來,在明月清輝的映照之下,在黑夜之中的幽影顯得尤為可愛。


    楚風看著月奴的麵龐,目光沒有躲避,卻也沒有趁機看向其他的地方。


    “你隻要殺了他們,一切都是你的,我,我所知道的一切,都是你的!”月奴呐喊起來,說著一把拽過了星奴,血紅著眼睛大聲吼道,“她也可以是你的!”


    星奴頓時露出了無比惶恐的神色,身軀開始劇烈地顫抖,眼眸裏才煥發的一絲光芒也在迅速黯淡下去。


    楚風歎了口氣,默默地俯身撿起了月奴的衣裳,為月奴批在了身上,才輕聲道:“姑娘自重。”


    “自重?”月奴猙獰地大笑了起來,笑聲淒厲而放肆,一頭淩亂的黑發在夜風中飛舞而開,直笑出了眼淚才厲聲道,“男人不是都喜歡這樣麽,嗯?都想著女人的身體麽,都想著放肆快樂麽,你又何必偽裝呢?又沒有其他人,你可以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楚風看著月奴,神色裏多了幾分哀切,他明白月奴遭受了怎樣的事情,他也明白,月奴的感受,月奴為什麽會這麽想。


    他更知道這樣的事情,起因還是在於他和珊瑚。


    他和珊瑚為了自己把握住局麵,把矛盾嫁接給了星辰島,星辰島的弟子因此而受難。


    無論怎麽想,她們會淪落到如今的地步,楚風都有難以推卸的責任。


    事情會發展到這樣的地步,完全超出了楚風的預料,但是楚風卻大概能知道,這應該沒有超出珊瑚的預料。


    但是珊瑚還背負著整個鮫人族的命運,如果不破局的話,鮫人族將始終隻是昆侖或者主事來完成他布置的一枚棋子,珊瑚這樣做,大概無可厚非。


    所以楚風可以責怪,能夠責備的人,其實也隻有自己。


    隻有責怪自己沒有正麵打破局勢的能力,不得不通過轉嫁的手段來完成破局。


    所以楚風看月奴的神色,多了幾分歉意,滿是誠懇的歉意。


    月奴被楚風的目光一看,突然一怔,連最後的聲嘶力竭都漸漸地消隱了下來,鬆開了緊握星奴的手,眼眶漸漸地紅了起來,而後緩緩地蹲下身,抱著自己低聲啜泣起來,有著月奴帶動,星奴也跟著一起哭了起來。


    楚風沉默了片刻,也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麽來安慰眼前的兩個少女,隻是愣愣地站立著,伸出手想要扶起兩個少女,但是才一伸手卻又覺得有些不妥,有些癡呆地愣在原地,許久才訥訥地道:“別哭了……好不好?”


    楚風木訥的話語和笨拙的動作讓月奴白了他一眼,才站起身,抹了抹眼淚,迅速地拿出一身幹淨的衣裙裹住了自己的身軀,才帶著一些鼻音道:“我騙你的,我也沒有見過那個女人。”


    她當然不可能見過木秋雨,她這些日子都是階下囚,其他人都沒見過,她又從何處去見?


    “我送你們去邊界吧。”楚風緩緩說道。


    “對你又沒有什麽好處,你幹嘛要這麽做?”月奴緩緩地調整著自己的呼吸,使得自己的喘息逐漸均勻起來,不會顯得像是剛哭過的樣子。


    楚風想了想,然後才道:“至少我良心能夠安穩一點。”


    楚風還是沒有勇氣說出口星辰島會成為眾矢之的的原因,因為他的確不知道到時候應該如何麵對這兩個少女,與其如此,還不如不提。


    月奴怔了怔,才搖了搖頭道:“我不走。”


    “不走?”楚風愣愣地看著月奴,有些不明所以,但是旋即他從月奴那仿佛燃燒著火焰的雙眸中看到了原因,他略略地沉默了片刻,才道,“你殺過人嗎?”


    月奴搖了搖頭,卻又咬著牙,無比堅定地道:“即便我曾經沒有殺過人,但是這不影響我開始殺人。”


    楚風歎了口氣,道:“要殺人的話,還是我來吧。”


    楚風手裏的人命已經有很多了,所以此刻他並沒太多的心理負擔,手裏沒有沾染鮮血的人何必要再去沾染鮮血,已經滿手血腥的人又何懼滿手血腥?


    楚風的神色極其平淡,平淡得讓月奴都莫名地感到了一絲畏懼,使得她不自禁地打了一個寒顫。


    但是複仇的怒火還是使得她克服了心中的畏懼,神色堅定地道:“可是我沒有什麽能給你。”


    “我什麽也不需要。”楚風又頓了頓,然後才道,“活下去,好好地活下去。”


    楚風說著,緩緩轉身帶著兩名少女重新走入小鎮。


    在楚風重新回到小鎮的時候,三長老和老者都明顯地露出了畏懼的神色,他們察覺到了自己絕對不會是這個青年的對手,哪怕他們在鬼界的修為不足以稱霸,但是也堪稱高手。


    然而麵對這個青年的時候,他們知道二人合力都沒有希望。


    “這位前輩,我們當真沒有見過那個女人!”三長老瞪大了眼睛,大聲地喊道,連一絲想要反抗的想法都沒有。麵對這樣強大的人物,反抗隻會激發對方的殺意,順從也許還會讓對方放過自己的性命。


    老者的目光落在了楚風身後的星奴和月奴身上,目光之中透露出幾分陰鷙,他深吸一口氣,剛準備采取行動,楚風的目光便已經朝他掃來,身後黑色氣息蒸騰而起,化成千萬怒吼惡鬼,就仿佛是地獄一般。


    老者頓時不敢再胡亂行動,因為他有感覺,隻要自己邁出一步,那萬千的惡鬼就會把自己的骨頭架子都拆散了,放進嘴裏咀嚼。


    “森羅殿行事怎能如此霸道!”老者厲聲怒喝道,希望能為自己這一方已經如驚弓之鳥一般戰戰兢兢的眾人打一些氣。


    楚風看了看老者,然後才平淡地道:“赤陽宗修者理當不近女色,靜心自持,養己身元陽,你們又何故要自尋死路?”


    自尋死路,是因為對方根本不在意赤陽宗的修行理念而破戒,所以修行之路受阻不前,此刻難以是自身對手;自尋死路,也是因為對方行為太過,對星奴月奴兩個少女百般折辱,才埋下了今日的禍根。


    “哪些人該殺?”楚風輕聲問道。


    “你――!”長者橫眉怒目,一聲大喝,一道玄光已經從天斬落,直接將長者頭顱斬斷,長者身軀還想要逃遁,那道玄光之中已經衝出一隻惡鬼一把攥住老者的身軀,吞入了自己的腹中。


    “你自然是該殺之人。”楚風輕聲說道,其淡漠讓月奴不自禁地後退兩步。


    楚風回頭看了看月奴,見月奴和星奴都露出了畏懼的神色,才笑了起來,道:“你們在害怕什麽?”


    楚風當然知道二人在害怕什麽,其實他自己也有一些害怕。


    海陽城一事之後,考慮到自己傷勢短期內難以複原,而他在這段時間內卻還有很重要的任務要承擔,他需要力量,而這力量傳統的功法在短期內是無法為他提供的,所以楚風在療傷的幾日內準備了一些強大的邪功。


    比如剛才被他所斬殺的老人,那具屍身看似是被真氣所顯化的惡鬼所吞噬,其實不然。


    老者的精血被他用血魔經悄然地吸收,屍身也放入了芥子囊之中,等待著有空煉屍。


    楚風知道這樣做與自己的理念有很大的違背,然而他終究也不是那種為了堅持自己所認同的理念就可以忽略背景的人,他必須這樣做。


    至於對於所謂的邪功,他自然也沒有任何的抵觸。


    世界上的功法千萬種,正也好,邪也好,都隻有一個目的,就是為了使自身變得強大。


    正邪自古無區別。


    此即易邪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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